陳錦年看著六長老在半空飛得差不多,剛剛圍觀的弟子早已經看膩迴去練劍了。


    手一揮,附在六長老背後的符紙瞬間便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六長老頓時從半空中直直砸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晃得久了,六長老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頭朝地的直摔下來。


    左手凝決,一道寶藍色的靈力趕在六長老砸地上的前一刻接住了他。


    隻見尹休站穩了身子,抬手指著前邊的陳錦年,半晌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陳錦年人畜無害般的笑了笑,歪了歪頭,欠揍的說道:“六長老都一把年紀了,還是不要這麽貪玩的好。”說完,陳錦年一溜煙的跑走,隻留下還說不出話的尹休站在原地。


    跑迴殿中,陳錦年繞了一圈去了丁楊的住所。


    走進去,一股清香彌漫在屋子裏,陳錦年緩緩走進裏邊,就看見謝陽正端著一碗桃羹在喂給丁楊。


    丁楊雖然身體並無大礙,但精神卻有些潰散。


    他側過臉看向走進來的陳錦年,半晌眼睛裏都沒有情緒變化。


    謝陽將桃羹放下,走上前去,一臉無助的說道:“師兄,不知道為什麽,丁楊一直這樣。”


    陳錦年皺著眉,越過謝陽走到丁楊床前,“等你什麽時候好了,我就帶你去報仇,哪怕是雜役弟子,你也要記得你是玨徽殿的雜役弟子。”


    話一說完,陳錦年便轉身要立刻,丁楊卻在此時抓住了陳錦年的衣袍,無神的眼中總算是有了些波動。


    他略微沙啞低沉嗓音響起,“師兄,我可以親自動手嗎?”他抬起眼眸看著陳錦年的背影。


    陳錦年沒有轉過頭,隻是輕聲道了句,“可以。”便徑直走了出去。


    丁楊趴在那,看著陳錦年離去的背影,懸在半空的手慢慢攥緊。


    謝陽眸色複雜,隻能將手放在丁楊背後以示安撫。


    迴到屋子裏,陳錦年看著擺放在桌上的書還未合上,上邊的陣法是聚靈陣,但與符陣不同,聚靈陣需要布陣材料。


    陳錦年原本想將這種聚靈陣改造到符紙上邊,沒想到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最後扒拉出了一堆布陣材料,在屋中暗自布下了陣法,緩緩流動的空氣中夾雜的靈氣逐漸變濃,吸一口都能感受到身心愉悅。


    將書簽夾著,把書放迴小桌上那一遝書裏,陳錦年走到蒲團前盤膝而坐,凝神專誌,幾不可見的靈氣化作一縷縷流入四肢百骸之中。


    整整一天,陳錦年都在殿中修煉,知道傍晚時,丁楊突然走了進來。


    陳錦年沒有睜眼,仍舊合著眼專注於修煉之中。


    丁楊也沒有出口打斷,隻是一直在旁邊站著,看著陳錦年周身的靈氣極為濃鬱,也意識到了屋中的不對勁。


    他看著陳錦年,一直等到了深夜,落鑰的鍾聲響起了約莫一刻鍾後,陳錦年周身的靈氣消散,緩緩的睜開眼。


    “帶刀了嗎?”陳錦年看著麵前的紙上還有她練了一半的字,薄唇微揚。


    丁楊衣袍下的手一動,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深夜中顯得格外的亮眼。


    陳錦年順著看過去,看到匕首之後,才含笑的站起身來,走上前把手搭在丁楊身上,低聲道:“閉眼。”


    丁楊十分聽話的閉上眼,下一秒,麵前的場景一變,出現在了一個院子裏。


    “睜開眼吧。”陳錦年拍了拍丁楊的肩膀,徑直的朝著院內的屋子走去。


    抬起腳便直接把門踹開,嚇得丁楊臉色都變了變。


    陳錦年自然也注意到了丁楊臉色的變化,眉梢微挑,“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


    “沒有。”丁楊看向陳錦年,搖了搖頭。


    屋內是那日那些人中的一個,聽到動靜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的雜役弟子,正開口準備大聲謾罵,卻在看見進來的是丁楊和陳錦年之後整個臉都白了。


    陳錦年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因為私闖女弟子屋子和練功林燒烤這兩件事,四人都被罰到戒律堂打了十道靈鞭,如今隻能趴在床上不能嚇動彈。


    可在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那人哪還顧得上能不能動彈會不會導致傷口裂開,張口就要大聲求救。


    陳錦年手一揮,那人的聲音還未響起便直接熄了下來。


    他捂著自己的喉嚨,看著陳錦年的眼神之中充滿恐慌,明明嘴巴張得很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滿意的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看著麵前的這個雜碎,陳錦年微笑說道:“丁楊,你說,先動哪?”


    “自然是手。”丁楊薄唇輕啟麵無表情的答道。


    “嗯,那就先把他的手砍下來吧,放心,師兄醫術不錯,能把他的手接上,不過日後還能不能正常用就不知道了。”陳錦年笑靨如花般詭異妖豔,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丁楊自己走上前去。


    匕首緊緊握在手中,看著這名弟子滿臉的恐慌,便迴想起昨天他在園中所經曆的一切,哪怕傷口全部愈合,可痛確是實打實的受過來的。


    他不怨任何人,唯獨怨自己為什麽那麽弱,什麽人都能欺負自己。


    眼中的猶豫被仇恨和憤怒掩蓋,隻見丁楊眼睛一閉,手起刀落,弟子的手被活生生的剁了下來。


    殷紅的血跡隨著切口噴流下,看起來觸目驚心。


    隻見丁楊抬手擦拭掉噴濺到臉上的血,臉上竟出現了一絲滿足和輕鬆。


    陳錦年看著那人的血慢慢流逝,食指在靠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


    那弟子發出嗚嗚咽咽的求饒聲,一如昨日丁楊在草垛上時的模樣一般狼狽。


    陳錦年手中出現一包藥粉,放在丟在丁楊腳下,“踩著。”


    陳錦年一說,丁楊離開招辦,將藥踩著,不太理解的看向陳錦年。


    隻見陳錦年已經站了起來,走到弟子麵前,因為失血過多,弟子已經有些喪失意識的前兆,隻是修靈師身體比起凡人還是要好上數十倍,他強撐著意識,看著陳錦年猶如取命的無常一般。


    陳錦年蹲在他麵前,朝弟子一笑,“他腳下的那包藥灑在傷口上可以讓你的手接迴去呢,再晚點你的手可就徹底廢了。”


    弟子抬起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看著陳錦年這幅猶如孩童般的笑容,顫抖著伸手要抓住陳錦年。


    卻不料陳錦年朝後一退,弟子順勢摔下床,知道抓住陳錦年無望,他如同一條蛆一般扭動著到丁楊腳下。


    丁楊從未見過這般血腥無視人命的場景,哪怕手是他下的,如今迴過勁來也不免一陣心驚。


    他想退,卻被陳錦年的靈力穩在原地,她冷哼一聲淡淡的說道:“我說了,後悔來不及。”


    弟子顫抖無力的手一下一下的扣著被丁楊踩在腳下的藥包,最後摳破了露在外邊的藥包,漏出的藥粉被弟子捏起撒在傷口上,抓著自己斷掉的手臂搭在上邊。


    血肉重造,或許換在其他時候每個人看到都會十分驚訝,這樣品級的藥居然被人隨隨便便的丟在地上。


    可如今,那弟子隻想救自己的手,丁楊原本膽怯想要後退的心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看著弟子這幅狼狽的樣子,丁楊不再看他,側過臉看向陳錦年,“師兄,我們迴去吧。”


    他臉上有些倦意,陳錦年撇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抬腳閉眼。”


    他聽話的閉上眼,下一秒就兩人的消失在了屋裏子。


    再睜開眼時,兩人就已經迴到了殿門前,謝陽閉著眼坐在門口,倚著柱子正睡著覺。


    陳錦年挑了挑眉,蹲下身子伸出手掐了掐謝陽的小臉蛋。


    謝陽睜開惺睡的雙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向掐醒他的罪魁禍首。


    “師兄你們去哪裏了?”謝陽抬手揉眼,嗡聲嗡氣的問道。


    “去偷吃冰酪了。”陳錦年薄唇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說完立刻就跑。


    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謝陽立刻就清醒了過來,轉過頭看已經閉合的殿門,“師兄!!”


    丁楊拉住要去敲門的謝陽,指了指天色,低聲說道:“迴去睡覺。”說罷,像拎小雞似的拎著謝陽迴屋睡覺。


    他想,陳錦年大概是不想讓謝陽知道這些肮髒的事情,是啊,謝陽單純天真,在這種世俗之中仍然活得這般,連他都不願將真相告訴他。


    陳錦年坐在屋中,捏了捏手中的小白蛇,小白蛇渾渾噩噩的抬起頭來,一臉蒙圈的看著陳錦年。


    陳錦年輕戳了下小白蛇的腦袋,見它討好似的蹭了蹭,挑眉問道:“你會不會放毒?”


    小白蛇吐了吐蛇信,呆了呆後朝著陳錦年的手咬下去,蛇牙刺破肉的輕微疼痛陳錦年自然是能感受得到。


    下一秒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陳錦年意識到什麽,伸手拍了下小白蛇的腦袋,咬牙切齒的說道:“解毒!我是要你去毒別人。”


    小白蛇頓時反應過來,立刻把放出的毒吸了出來,隨即噴出一坨黑色的液體,落到地板上時,傳出了滋滋的聲音。


    看著自己手上的兩個小洞,陳錦年眼角便止不住的抽了抽,要不是還有用,她指定開小灶熬蛇羹。


    感受到陳錦年的怒火,小白蛇嘶嘶吐了幾下蛇信觸碰陳錦年的手,像是安慰陳錦年一般。


    陳錦年目光閃動,像是解氣似的彈了一下小白蛇的腦袋,“你到……”


    交代了一番,小白蛇有些迷糊的點了點頭,便從陳錦年的手上下去,小小的一條幾乎沒什麽存在感,朝著微開的窗口扭去。


    眼見著它消失在月色下,陳錦年才安心迴到床上睡覺。


    明日,又是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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