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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冷的天兒就要過去,新兵集訓期也要結束。每一個新兵的臉上都有一道痕跡,都在右臉頰,都是因為練習射擊的時候臉頰直接和槍托接觸。天氣太冷讓槍托兒給冰的。地上的雪已經都化了,炊事班後麵兒牆根兒底下背陰處的積雪,也讓我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都鋪在大操場上,第2天太陽出來曬了一天就沒有了。


    一種謠傳在所有的新兵當中盛行,說是老兵欺負新兵,下了老兵連之後,新兵要給老兵洗襪子,打洗腳水等等。所有新兵全都人心惶惶,馮紹波聽說此事直接辟謠,他跟我們說老兵欺負新兵在其他連可能盛行,但是在我們連絕對不存在,我們連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連隊,是一個講究實力為尊的連隊。


    終於分班了,馮紹波還是6班長,除了九來和翟繼強之外,剩下的其他人都動了,也包括我,我分到了連部班,當了文書。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覺得應該是新兵的時候,飯堂小廣播我表現出色,才會讓連隊做出這樣的決定,連部班那時候對於我們太神秘,那裏頭隻有兩張床住兩個人,而且那兩個人不用訓練,天天和連長和指導員在一起。


    下了老兵連當上文書之後我才明白。感情我們連隊還挺牛掰的,新兵連的時候隻知道自己所在部隊的番號和自己所在連隊的分號,其他的出於保密,馮紹波也沒跟我們講過。現在我知道了,我們團隸屬於115師,我們連又是我們團的第一王牌連,115師我知道啊,之前在書上看見過,抗日戰爭的時候,平型關大捷就是八路軍第115師打的。連部班一共有兩張床,一張是文書的,一張是通信員的,之前的文書班長今年就要退伍,我就是來接他的班兒。文書,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排崗。一個小時一班崗,兩個人一個人站門口,一個人站武器庫。排崗是一個很得罪人的活兒,因為所有的人都想上第1班崗或者最後一班崗。情有可原,睡到半夜睡得正熟的時候,被別人叫醒去站崗,的確很難受,特別是大冬天的,睡眠質量稍微差點的,這麽一折騰,這一宿就別睡了。如果按照順序直接排下去也倒是好辦,誰都挑不出來什麽,但總有一些人不是今天頭疼,就是明天肚子疼總想請個假,這樣順序就會總調整,你調整倒是高興了,可是其他人又不幹了。我被任命為文書之後排崗的工作老文書就交給我做,這下可好,每天晚上我排完崗,把單子剛剛交給一樓的哨兵,迴頭就得有十幾個老兵排著隊的來找我,一個個來找我的時候,雞頭白臉的罵罵唧唧的,說話那個不好聽啊,甚至有的直接就用手推搡我。沒過幾天我就實在受不了,這一天我排完崗之後,拿著表就去找老文書,我把這些天排完崗之後的遭遇和他說了,他笑一笑起身領著我一起把表交到哨兵那兒,然後跟我一起迴到連部班,我倆在屋等了不一會兒就有老兵陸續的進來找,他們推開門進來一看,老文書在屋裏坐著,什麽都沒說問了聲好又扭頭出去了,有幾個進門就開始罵人,都罵出聲了,看到有老文書在,又尷尬地換成一副笑臉。在屋裏等了一會兒,再也沒有老兵過來問了,老文書笑嗬嗬的對我說:你都看到了嗎?實力為尊,你要想當一個好文書,首先要有一副鋼筋鐵骨,你要把自己摔打成真正的兵王。還有你要記住一句話,不要一再的忍讓。壞人不一定害怕警察與法律,但是一定害怕比他更壞的人與暴力。


    這句話之前就有人對我說過,今天老文書又對我說這句話。我把心一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第2天我又排完崗把表交到哨兵那兒,然後就迴連部班等著,果然在屋裏等了沒多久,就有一個老兵來找我,是一排2班的,平時別人都叫他九娃子,他個子很小,如果把他和一幫人放在一起,你想撿一個軟柿子捏,就一定會選他。他進屋之後就質問我這崗是怎麽排的?嘴裏還不幹淨,部隊沒點名之前,是不允許坐在床上的,隻有點完名之後才能坐在床上,排崗也是在點完名之後排。我坐在床邊兒上,雙手支著床,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無比霸氣的說了三個字“滾出去”。他站在原地怔了一下,應該是被我的霸氣震住了。反應過來之後九娃子開始罵我,並且嚷嚷著讓我去1樓的活動室,要跟我在拳擊台上分高低。我本來是個不喜歡動手的人,但是我覺得今天我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馬上就要熄燈了,我心裏下定主意,就拿這小子開刀,殺雞儆猴。還有一些剛剛要進房間找我的人,聽說我和九娃子要上拳台,全都在邊兒上,嗷嗷直叫,全都起哄。新兵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連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兩個人鬧矛盾的時候,不允許私下打架。兩個人可以約架一起上拳台,一人帶一副拳擊手套,當著全連人的麵兒,在拳擊台上決鬥。拳擊台就在活動室的最中間,之前看到過好多次老兵在上邊兒決鬥,上邊兒有人決鬥的時候,下麵4周站滿了人都揮著拳頭叫好。沒有人決鬥的時候,就有人在拳台上練習拳擊。


    我跟著九娃子來到1樓的活動室,被一些人簇擁著上了拳台,有人扔給我一副紅色的拳擊手套兒,自從下了老兵連之後,新兵也允許進入活動室。我4外圈一看翟繼強九來馮紹波,老文書,連隊主官兒都在,我知道,估計這麽多人來看熱鬧,是因為我是第1個敢挑戰老兵的應屆新兵。我對拳擊台並不陌生,上高中的時候我參加過學校的自由搏擊俱樂部,我把拳擊手套戴在手上,用牙咬著把粘帶勒緊。對麵的九娃子都已經準備好在我對麵兒蹦蹦噠噠的閃轉騰挪,步伐挪動的還挺有節奏。除了上拳擊台決鬥,平時在私底下新兵對老兵必須絕對尊敬,見麵就要叫班長。那麽多人在底下看著,我得拿出點兒紳士風度。我對九娃子說9班長您是前輩,您先出拳,九娃子應了一聲也不客氣,他做好進攻的準備,左手在前邊一晃,領了一下我的眼神,右手直拳朝著我的麵門打來,我打心眼裏就沒把這個小東西放在眼裏,打過來的這一拳更是綿軟無力,這一拳的速度好慢,這絕對是沒有殺傷力的一拳,我作出決定,打算硬接這一拳,我用舌尖頂住上牙膛,渾身用力朝著打過來的拳頭,把腦袋迎了上去。我隻覺得腦袋挨了一下重擊,就像被汽車撞了一下,然後我就聽到一片噓聲,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過來的時候4下一片漆黑,讓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黑暗,才發現自己是躺在馮紹波的床上。自從我下到連部班之後,老文書就搬到了6班,原來我那張床上,馮紹波正在和老文書聊天兒。我想想剛才發生的事兒,好像明白過來點兒了,自己剛才應該是被人家一拳頭給ko了,這下可糗大了,沒想到九娃子那麽點兒個小東西,一拳的力量竟然這麽大。


    醒了啊,醒了,就別在這裝死,趕緊滾迴你的床上去,丟人現眼,沒那兩下子還敢上拳台。以後出去別說新兵是我帶的,馮紹波看見我醒了,沒好氣兒的說。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實在是無言以對。


    對麵上鋪的老文書,聽馮紹波說我醒了,把腦袋探出床外,笑嗬嗬地問我:感覺怎麽樣?那一拳你怎麽能硬接呢?躲開呀。你都沒受過抗擊打訓練,怎麽能接住九娃子那一拳頭?


    自那天晚上被ko以後,我從心裏就更加敬畏老兵了,再也不敢瞧不起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咬,以後可不能以貌取人,本來我還以為被人家一拳ko是件很丟人的事,但是過後好像根本就沒有人提起,每天晚上排完崗的時候,有老兵過來問我,我都會很客氣的,一口一個班長叫著,然後仔仔細細的和人家講清楚,慢慢的我才發現他們過來找我,無非是雞頭掰臉的數落我幾句,隻要我和他們解釋清楚,他們也都接受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訓練科目在一天天的增加,強度也在慢慢的加大。增加了拳擊的訓練科目之後,我才明白。我那天晚上被九娃子一拳ko,一點兒都不冤,為了增加自己的抗擊打能力,要用頭頂著牆,身體與地麵成45度角,這樣一頂就是幾個小時,為了增加每一拳揮出去的力量,練習揮拳的時候,每隻拳頭上都要拴著一根橡皮筋兒,橡皮筋兒的另一頭拴在牆上鑲著的鐵環上。打拳的時候,腳底下的步伐不能停下來,要一直移動,一是為了躲避對方的進攻,二是不同的步伐配合,不同的拳法可以增加揮出去拳頭的力量。沒入伍之前我一直在進行體能訓練,我有充沛的體能,現在有了這些方法,我進步得非常快,一力享十會,翟繼強和九來,完全是仗著自己塊頭大,在新兵當中也脫穎而出。對決的時候你打他一下他不在乎,他碰到你一下你就躺下。


    我到營部抄通知,通知上說,師裏要到各團抽查新兵的訓練情況。營部要求各連,做好準備。有哪項訓練進度落後的往前攆一攆。這種抽查具體是哪天定不下來,平時全團的部隊都在大操場上指定的位置進行訓練,到時候師裏下來抽查的人,走到哪兒具體去抽查哪個連隊誰都不知道。我平時要寫的東西挺多的,所以白天不用和部隊一起在操場上訓練。剛在營部抄完通知沒幾天,我正在連部班的寫字台上寫東西。1樓站崗的哨兵站樓下喊我,讓我戴上帽子,紮上武裝帶,趕快去訓練場。我戴上帽子,紮上武裝帶,跑到訓練場,就看到我們連的官兵已經集合完畢,整整齊齊的站在那兒,隊伍前邊兒站著團裏頭作訓股幾個認識的參謀和一位上校軍官。我跑到隊伍跟前打了一個立正,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喊了一聲報告。


    團裏作訓股一個我認識的參謀對我說:這是師裏派下來抽查訓練的袁副師長。副師長想要抽查咱們連的投彈情況。副師長的意思是如果全連每個人都抽查太費時間,就抽查一下新兵文書,文書屬於邊緣人員,平時不參加訓練,如果文書都合格了,那其他人更不用說了。那個作訓股參謀又轉向袁副師長問副師長,你看看是考核遠啊,還是考核準?


    那個袁副師長40多歲皮膚黝黑,長得很帥氣,上校軍銜兒。人家這爹媽怎麽生的?不但給了這樣一副好皮囊,還當上了這麽大的官兒,怎麽就給生了這麽一副好的命?我在心裏妒忌。


    袁副師長說:看這位同誌的樣子,如果投遠的話,優秀應該不成問題就考核準吧,我在邊上聽著心裏尋思,上校同誌,這次我就讓你開開眼,這可是你自己想要考核準的,正好撞到我的強項上了。有兩名戰士馬上在我們附近的地上畫了一條直線,又從直線開始往遠處走了30步,然後在30米的地方畫了一個2米x2米的方框,在方框的正中間立了一枚手榴彈。我就是要站在他們剛剛畫過的那條直線上,扔三枚手榴彈,把手榴彈扔進剛剛畫過的那個方框裏。三次機會扔進去一枚算及格,扔進去兩枚算良好,如果三枚都扔進去算優秀。連長在隊伍中小聲地喊:文書,你就照著中間的那枚手榴彈打,如果全打中了,今天晚上讓炊事班加餐。


    都準備好,我跑過去取了三枚訓練用的手榴彈。幾乎都沒有什麽停頓,我就把三枚手榴彈依次都扔了出去,全都正中靶心。我打倒一次手榴彈,剛才畫框的那個戰士就立起一迴。我轉向副師長打了一個立正敬禮說:報告副師長,投彈完畢,請您指示。副師長看著那枚被我砸倒過三次的手榴彈,肉笑皮不笑的說:行啊!不愧是王牌連隊啊,這是給我上眼藥,想在我麵前秀肌肉啊。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再去取三枚。三枚手榴彈又全中,我再一次轉向副師長,打了一個立正敬禮說:報告首長,投彈完畢請您指示。


    袁副師長這次真的笑了,我都能看見他眼睛裏精光四射,他衝著我們連隊的方向喊:出兩個人給我抬一箱手榴彈過來,我們連的隊伍裏立馬跑出兩名戰士,抬了一箱手榴彈放在我的旁邊,兩人放下手榴彈,臨走的時候還小聲的給我加油。副師長又衝著對麵兒畫框的那名戰士說:你躲遠一點就行,不用再管那枚手榴彈。


    副師長又轉頭對我說:小子,這一箱手榴彈你就瞄準前麵那一顆,想怎麽扔就怎麽扔,邪了門兒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準?


    報告首長,投彈完畢請您指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我再一次轉向副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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