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出口後天君自己都不信,銀玉向來與音律之事不太上心,唯一會奏的樂器也隻有編鍾,琴瑟笙簫一類的樂器他是通通都不感興趣,如此也能算是鳳凰琴的有緣人?


    銀玉搖了搖頭道,“並非本君,此次凡界一行那琴主與本君生了些糾葛,本君答允他,為此琴修配琴弦!”


    天君了然,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也虧得是神君親自前來,若是換作他人,怕是拿不到這兩根琴弦的!”


    銀玉道,“天君此話怎講?”


    天君笑了笑,指著那兩根斷弦的其中一根道,“此弦乃是取雷電之息所成,”又指向另一根道,“此弦乃是取雲霧之息所成。”


    說完又看向銀玉,神情頗為怡悅的道,“若要凝此二息成絲,需在雷電落地之後,抽取電光之中那道極亮的電絲,以三十六根凝成一股,方成一弦。而雲霧之息則要在霧起之時,鎖住一方雲霧使其不散,且讓這方雲霧吸收七個日夜的日月星辰之精華,在將其融成一團,凝氣成絲,如此方可!”


    肖驍聽的心裏一驚,擔憂之色盡顯,“雷落地後抽絲,怎麽抽?”


    天君見悶了半晌的杜衡終於舍得講話了,調侃道,“少尊可是擔心神君受不住那三十六道雷?”


    肖驍臉色一變,問道,“天君是說,要抽雷絲就得被雷劈?”


    天君難得瞧見杜衡這傻愣愣的模樣,沒了為神時的桀驁不馴,倒是多了幾分稚嫩,正想戲弄一番,卻瞧見銀玉掃過來的眼神,隻得掩麵清咳了一聲,正色道,“少尊多慮了,若是旁人就算受了雷擊,也不見得能抓住雷電之息,銀玉神君就不同了,區區雷電之息而已,神君就算站在雲頭上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抓住!”


    肖驍聞言把目光轉到銀玉身上,見他不慌不忙的點了點頭,這才稍微安了些心。


    既知曉了琴弦製作的方法,銀玉也沒打算留下來繼續陪天君閑聊,抬袖一掃收起了鳳凰琴,頗有涵養的道,“今日幸得天君指點,此事才不至毫無頭緒,多謝了!”


    天君挑了挑眉,心裏暗道,誰家感謝人的時候表情這樣,不過想想銀玉平日裏的麵癱臉,也隻得認了,笑著道,“神君哪裏的話,能助神君解此疑慮,是本君的榮幸。不過,”看了眼書案上的獸皮古卷,轉言道,“神君既解析出了此卷的寓意,若是能畫一張完整的融魂陣法圖配於此卷中,讓天族後輩能一瞻古巫陣的精妙,以此勉勵自身,本君必將無任感激!”


    肖驍掃了眼書案上擺好的筆墨紙硯,恍然大悟,天君這個蜂窩煤,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若這古卷銀玉能看的懂,必定是看出了那陣法的門道,如此天君正好擺出一副虛心學習不恥下問的姿態,哄的銀玉給他畫出那陣法來。


    若是銀玉看不懂,天君也就正好借機顯擺一下他的‘學識’,所以這古卷不管銀玉懂還是不懂,都有下文等著他就是了。


    銀玉垂眸掃了眼獸皮卷,淡淡道,“天君言重了。”說著便拿起桌上的毛筆潤了潤,在旁邊早已鋪好的宣紙上繪起了圖。


    說起來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一張圖而已,看銀玉與天君之間熟絡的模樣便知,他們從前必定也是這般相處,不過此時看在肖驍眼裏就變了味,這蜂窩煤明擺著就是算計他家大神嘛!


    於是,眼珠一轉有了主意,閑閑的站起身湊到銀玉近前,掃了眼那張獸皮古卷,喃喃道,“單是這麽看,還真說不好這披黑袍的到底是誰。”


    天君正興致勃勃的瞧著銀玉畫陣,聽肖驍突然說了這麽一句,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


    上古時期沒有文字,記錄所見所聞皆用獸皮作畫,畫中的黑袍又沒有注解,偏他還能輕車熟路的從六座山脈中挖出碎屍,讓人很自然的便會想成是邪神的靈識迴來取自己的身體了。


    但若隻是這樣,這畫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更不會以獸皮記錄又密封保存了,所以這一動作就說明事情並非那麽簡單。


    並非邪神靈識,誰會對一個碎了屍的邪神感興趣呢?且還能輕車熟路的找到這六處山脈,最後那副圖中的黑袍又去了哪兒呢?所以,這黑袍的身份必然會成迷。


    誰知天君這邊剛與肖驍生出些共鳴之情,就聽肖驍話鋒一轉,故作疑惑道,“不過,銀能解析出這幅古卷,是識破了融魂陣,天君既不識這陣,不知是怎麽解出來的?”


    天君忽聽這話,登時有種杜衡迴來了的錯覺,不由的一陣頭疼,可話人家都問出來了,他又不能裝作聽不見,隻得訕笑一聲道,“前幾日禱過山的雲紋仙君刑滿返迴九重天,正巧本君在參閱此卷,便借他通籍之能查閱了一番……”


    肖驍聞言翻了個白眼,心裏暗道,得了吧,什麽刑滿迴殿,八成是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看都拿不準,這才將那個什麽雲紋神君給宣召了迴來吧!


    講真,肖驍並不知那個通籍之能是個什麽東西,不過這時候也不適合不恥下問,隻得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那還真是巧了!”


    天君聽著肖驍那意有所指的語氣,臉色登時一黑,方才還想著杜衡下凡一趟性子溫和了許多,這轉眼就原形畢露,還是那副張狂的樣子,一如既往的愛揭人短不給人台階下,偏偏他貴為天君,還不能因這點小事發作,隻得別過頭去不理會他。


    這一會兒的功夫,銀玉便畫好了那幅融魂陣,邊將毛筆放迴筆架上,邊叮囑道,“此陣乃上古巫陣,需配合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得其效用,不甚熟識者或與古巫陣並不精通者,不可輕易嚐試!”


    天君忙道,“神君所言極是,本君定將神君此言注於古卷之中,以此警示後輩!”


    銀玉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肖驍側身瞧了一眼那圖,隻覺圈圈點點彎彎繞繞的,看著甚是眼暈,顯然天君並不這麽覺得,還興致盎然的拿起了那張圖紙細細觀看。


    銀玉瞟了一眼沉迷於融魂陣的天君,頗煞風景的開口道,“此陣玄妙,天君可慢慢欣賞,本君還有事務在身,便不陪天君了!”


    天君聞言將圖紙卷起,忙道,“神君可是為那琴弦之事?若如此,不如神君在此稍座片刻,本君這就命人前去將應元與雲渺宣來?”


    銀玉四下環顧了一圈,道,“天君這處樓閣既不適合降雷,也不適合集霧,為何要將兩位仙君宣來此處?”


    天君一噎,他本是感激銀玉畫下這張古巫陣法圖,想免他波折,沒想到他竟想劈他的雅香苑,雷極殿的三十六道雷降下,他這閣樓還能完好嗎?


    訕訕一笑道,“幸得神君提醒,是本君一時疏忽了,”卷了卷手裏的圖紙,裝模作樣的道,“如此,本君便陪神君走一趟雷極殿與渙縈山吧!”


    銀玉垂眸掃了天君一眼,淡淡道,“那便勞煩天君了!”


    天君笑容僵在臉上,幹巴巴的道,“神君客氣了,您難得來天界,本君理當作陪!”說完將手裏的圖紙又卷了卷,小心的與那古卷放於一處,這才陪著銀玉一起走出了樓閣。


    兩個小宮娥見天君要出行,極有眼色的走過來為天君引路,一行人剛走出殿門,迎麵就對上了守在殿外待命的天君儀仗。


    一見這陣仗,肖驍不由的就是一陣頭疼,本以為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三十多號人,他們得一步步的走去那什麽殿什麽山去,幸好天界比魔界人性化,一出殿門,一行人便禦風而行,沒用多一會兒便到了應元仙君的雷極殿。


    雷極殿的小仙童遙見天君儀仗,及時通報了應元仙君,是以待到天君儀仗落入雷極殿前時,應元仙君已帶領一眾仙童侍從在殿外迎駕了。


    隻見十幾個人排成三排全部躬身相迎,領頭的那位身著墨藍衣衫的男子則拱手行禮朗聲道,“應元恭迎天君聖駕,神君尊駕!”


    天君垂眼看向應元,語氣緩慢中不失威嚴道,“雷極殿內今日可還安生?”


    應元仙君恭敬的道,“迴天君,昨日莫名降入魔界的數道雷電已查清,並非我雷極殿的劫雷,而是天雷,當與我殿無甚幹係!”


    天君略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嗯,你辛苦了,劫雷之事非同尋常,雖天雷乃上天之意,但魔眾一向蠻橫並非講理之輩,此次他族多番死傷,定不會輕易罷休,後續發展還需你密切關注,莫要讓魔族宵小趁此擾亂我族!”


    應元仙君低頭恭敬應道,“是,應元記下了!”


    君臣一番寒暄後,天君才道,“今日本君來此,是有個差事要交與你,銀玉神君欲取雷電之息,需雷極殿降雷三十六道,你配合神君盡心完成此事。”


    應元仙君心下一詫,“三十六道?”抬眼看向銀玉又極快的垂下,惴惴道,“不知神君這三十六道劫雷要降到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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