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玉似是看出了應元的緊張,開口安撫道,“仙君無需擔憂,此三十六道雷並非劫雷,降直擊雷便可。”


    應元仙君這才悄悄鬆了口氣,要知道三十六道劫雷可不是鬧著玩的,普通生靈突破境界時會傳信入天界,請求降下破境的劫雷,也就是一兩道的事兒,但三十六道劫雷一般都是由天降,是下界生靈的飛升之兆,相反的,若是由他雷極殿降劫雷三十六道,那必定是有生靈犯了大過,才需受這滅頂雷刑。


    應元見天君與神君一同出現,又要他降雷三十六道,本以為他一日未去淩霄殿應卯,天界出了什麽大事,如今見銀玉神君和顏悅色的與他說隻是降直擊雷,這才收起了惶惶不安的心神,平靜的應了一聲,“是!”


    想了想又道,“不知神君需小仙何時降雷?是連降三十六道,還是分時段降下?”朝後看了眼自己的殿宇為難的道,“小仙的雷極殿年久失修,承這三十六道直擊雷,怕是有些吃力……”說著朝天君投去求救的眼神。


    天君卻仿佛沒瞧見一般,絲毫不為所動,還一副忽然想起什麽的嚴肅模樣,道,“本君忽然想起今日的殿務還未處理,最近天族的一些分支部族,因分屬領地之事起了些齟齬,此事不易久拖,神君與應元且慢慢商討著,本君稍後再來作陪!”說完不等銀玉迴話,急匆匆的便領著儀仗大隊走了。


    肖驍瞧天君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想了想,明白了!


    直擊雷,顧名思義便是雷電直接劈向某一處物體,在凡界時聽到的那種平地一聲驚雷乍響,便是直擊雷了,一聲便能讓人心神懼驚,何況現在要降三十六道。


    也許還不止三十六道,萬一有一兩道沒抓住雷絲,就得在添幾道,這麽近的距離直降,不管落到哪兒,那處地兒定是得不了什麽好下場!


    這九重天上除了重重宮殿,便是滿地的仙花仙草,如若銀玉真的開口問天君,那麽天君必定得選出個地方來。


    這個地方別管是哪兒,降三十六道直擊雷都沒辦法打包票說不劈到哪位仙君的殿宇,就算劈不到殿宇,劈到誰家的仙花仙草金銀玉礦也是個極大的麻煩。


    所以,天君這才跟火燒屁股似的走了,約摸是怕殃及了某個仙君的殿宇或是財產,到時那仙君聽說是他的旨意後,怕是要去找他廝鬧或是求個公道。


    心眼多的蜂窩煤似的天君,這時候定然是溜的越遠越好,哪會上趕著往前湊?


    應元見天君竟拍拍屁股走了,隻得可憐巴巴的看向銀玉,將希望寄托於銀玉的仁慈。


    奈何銀玉仿佛沒瞧見他的眼神一般,掃了一眼雷極殿,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年久失修,”略一停頓後又道,“即是失修那便不用修了,重建吧!”說完負著手走進了雷極殿中。


    肖驍直接看呆了,臥槽,他的感覺果然沒錯,他家大神是真的學壞了,這霸道總栽範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應元仙君絕望的看了眼銀玉的背影,蔫巴巴的跟了上去。


    肖驍見仙童侍從們都三三兩兩的跟了進去,這才迴過神來,忙小跑兩步追上銀玉,有些擔憂的問道,“抽那個雷絲,不會有危險吧?”


    銀玉側目看他,嘴角微微上揚,道,“雷電流磁力極低,無事!”


    臥槽,你好霸道,雷電流磁力低?是,你是大神,一個雷肯定劈不死你,凡人定是不用活了!


    肖驍一陣無語,心裏的那點不安也跟著飛去了九霄雲外,這也不能怪他,誰能對著這麽張狂炫酷霸拽的臉不安?


    想了想又問,“對了,天界的人,為什麽都說我是被你罰下凡的?”


    守南天門的那兩個天將也就算了,天君雖然瞧著不怎麽靠譜,但定是不會隨意胡說的,剛才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直指他下凡一事是銀玉安排的,這是怎麽迴事?


    銀玉道,“私下凡界,若真計較起來,應算是一則罪名!”


    六界初分之時,雖說各界之間都畫了界限,但互相之間仍是有往來的,有往來便會有矛盾,有矛盾就少不了爭端,有爭端便不能沒有定乾坤之人。


    可神族的銀玉神君避世,向來隻關心六界結界,杜衡少尊又不學無術,這掌管六界的重責自然就落在了神族後裔的身上。


    神族後裔自然是指天族與魔族了,天帝乃神族金辰尊神的親兒子,魔尊入魔前自身便是神族,這六界的掌權人自然就得從這兩界中考慮了。


    出於仙魔大戰之時,魔族以落敗告終元氣大傷,是以,其他幾界還是偏向於天界掌權的,再加上妣修接管了冥界,他本就是天君的侄兒,神獸界雖無主,但都是金辰尊神從前的部下,金辰殞滅後,自然聽從帝俊之令,帝俊失蹤後,便遵晏龍之命了。


    當然,神獸生性孤傲,也不全都對天界俯首帖耳,但畢竟金辰尊神的餘威還在,神獸界也不敢太過放肆!


    妖界現下部族之間分裂的厲害,但妖神鳳裏犧和鳳包犧在時,還是能做妖界主的,雖麵上看似中立,但出於自幼長於神界的緣故,還是較尊崇九重天的。


    人界仙魔大戰後受仙者幫助良多,從來都是近神仙而遠妖魔的,參拜北天境與西天境的諸天神佛,也有拜冥王的,卻唯獨沒有拜魔君的,莫說拜,提一提都能將不聽話的孩子嚇的立時變乖巧!


    如此,六界之主的位置自然就落在了天界的身上,不過雖說是六界之主,但實際上卻隻統管五界,魔界並不聽其號令,也與其無甚瓜葛,修習的魔息更是神息的變異,不受天界靈脈統管,天界自然拿他們沒什麽辦法。


    而神族呢,雖說在六界之外,立於萬物之上受世間生靈尊崇並不受天界管轄,但當初父尊既將封神之權交與天族之手,便等於認可天界統領六界,父尊認可便等於神族認可,神族既認可,便應對天族製定的律法和條則抱支持之態,並以身作則才對。


    杜衡不但沒如此做,還封印了神格私自下了凡,若真追究起來,這便算是一樁罪名了,就算不論天界律法隻說神界,杜衡也算忤逆父尊上意了。


    當天君知曉杜衡入了凡世後,向神界發來拜帖詢問此事,當時銀玉隻說,杜衡犯了錯,他罰杜衡下凡重塑心性,這事兒才算妥善解決。


    肖驍也是個聰明的主,聽銀玉這麽一說立馬就知曉他的用意了,不自覺的心裏酸了一酸,道,“所以你這麽說其實是為了維護我?!”


    這話雖是問句,答案卻是肯定的,他從沒想過以銀玉的性子竟然會撒謊,他一直以為銀玉應是那種不屑撒謊的人,結果為了維護前世的他,竟不惜編瞎話打發天君!


    銀玉未作答,心裏卻委實驚了一下,雖然當時他並未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但現在想想,他竟從那時起,便開始下意識的維護杜衡了。


    若此時迴過頭去細想,他從前所做的決定,竟或多或少都有杜衡的影子。


    就說雲桓殿裏的那片藥田吧,他當時種植那片藥田時,隻覺身邊好像少了縷藥香,這才四處搜羅珍奇的藥草植於庭院中,但尋來的藥草名貴稀奇有之,珍稀罕見也有之,但感覺卻怎麽都不對。


    於是,隻得不停的搜羅,不斷的將藥田擴大,最後竟占滿了雲桓殿的整個庭院,繞是如此,他仍覺得身邊少了一股藥香。


    到底是何時起庭院裏的藥植再沒增加過呢?好像是從杜衡來了之後,缺少的那縷藥香似乎頓時就被他填滿了。


    兩人說聊著便進了雷極殿的主殿,由應元仙君引著在主位落了坐,就見應元仙君麵如菜色,神色悲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朝銀玉拱手一拜道,“不知神君需小仙何時降雷?”


    銀玉掃了應元一眼,道,“方才聽天君之言,雷極殿昨日似乎有事發生,不若你先將殿務理清,”頓了頓又道,“順便將殿中緊要之物轉移妥當,之後再降雷不遲!”


    應元仙君一聽這話臉色更差了,看來他這宮殿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含淚領命,轉身出去招唿著仙童侍從,將雷極殿內緊要的卷宗趕緊搬離,目光掃過庭院裏的一樹一景,雖說那樹已禿了頭,景致除了一個亭子與一處湖心外也無甚可看,但這畢竟是他的窩啊,銀玉神君說劈就劈,今日之後,他可要去何處安身啊!


    肖驍見應元仙君一會兒摸摸門,一會兒蹭蹭門口那不起眼的擺件,神情委屈至極,心下頓覺好笑,可轉念一想,畢竟銀玉要劈的是人家的殿宇,此時他看熱鬧實屬不該,深覺應安慰人家兩句才對。


    可想來想去,這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說辭,總不能拍拍人家的肩膀來一句,仙君想開點,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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