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你吃的藥,這盆蘭花可是無福消受。”


    蕭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冉秋念傾倒的動作頓時僵在了半空,悻悻收迴手來,看向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蕭殷。


    “大哥哥,念兒還以為你要好一會兒才會迴來。”


    冉秋念訕訕的放棄了禍害蕭殷房裏盆栽的打算,對著手裏的藥碗看了又看,到底是下不去嘴。


    “昨晚若是知道躲開那個茶盞,就免了今天喝藥的功夫,現在知道後悔了?”


    蕭殷搖搖頭,走上前去,在床前坐下,接過冉秋念手裏的藥碗,把手裏拿著的東西放到了冉秋念空著的手心裏。


    “這是……”冉秋念這才發現蕭殷是帶著東西進來的,她把手心裏的油紙包打開,看見裏麵滿是她最喜歡的桂花糕,淋著厚厚的糖汁,看著就覺得甜滋滋的。


    “原來大哥哥剛才就是去給念兒準備這個了。”


    冉秋念滿眼驚喜,連忙抓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果然如她想象中那般甜到了心坎裏,頓時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大哥哥怎麽知道念兒最喜歡吃這個?”


    “現在先別忙著吃,一會兒吃完了,藥又喝不下去了。”


    蕭殷無奈地看著冉秋念滿足的鼓起了臉頰,探手在碗側試了試溫度,覺得正合適,便攪了攪藥汁,舀起一湯匙送到冉秋念的嘴邊。


    冉秋念咽下甜滋滋的桂花糕,出於慣性張嘴咽下了蕭殷送過來的那勺子藥。頓時變了臉色,一張臉都皺成了一團,要吐不吐。


    “不許吐。”


    蕭殷涼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冉秋念一驚咕咚一聲,那難喝到極點的藥汁就被她咽了下去。


    冉秋念趕緊抓起桂花糕狠狠咬了幾口,這才緩過勁兒來,忍不住抱怨起來。


    “大哥哥,這藥簡直不是人喝的,是不是熬藥的丫鬟故意在裏麵放了黃連,怎麽這樣苦?”


    冉秋念吐了吐舌頭,心有餘悸。


    蕭殷不管冉秋念的抗拒,良藥苦口,不吃藥何時才能好起來:“既然知道藥難喝,日後就多注意保全自己,不受傷生病,就用不著喝藥了。繼續吧。”


    蕭殷又舀起一勺子,遞到了冉秋念麵前。


    冉秋念頓時臉色大變,猶豫良久也不肯再張嘴。


    蕭殷就這樣和冉秋念僵持著,最終還是冉秋念受不了蕭殷越發沉下來的臉色,破罐子破摔的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蕭殷拿著勺子的手慢慢放迴了碗裏。


    在蕭殷皺眉開口之前,一把奪過藥碗,壯士斷腕一般苦著臉開了口:


    “大哥哥還是饒了我吧,這勺子這麽小,一口一口要喝多久才能喝完。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念兒幹了。”


    雖然被蕭殷親自喂藥的待遇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日後說不得還能和人拿來炫耀一番,但這藥未免太折磨人了。


    冉秋念不等蕭殷開口,心一狠,對著碗一口喝完了剩下的藥,被苦的差點再次暈過去。


    好在蕭殷及時遞上了桂花糕,冉秋念一口吃下去,三兩口咽下,這才覺得好過了一些。


    “這才第一日,就這樣受不了,這藥最少還要再喝三天。”


    蕭殷看著冉秋念喝藥喝的這麽痛苦,也是覺得新鮮,收了空碗,故意嚇唬了一番被湯藥折磨的麵無人色的冉秋念。


    “什麽?還有三天!”


    冉秋念大驚,頓時覺得生無可戀起來,咬著最後一塊桂花糕撲通一下仰頭倒迴了床榻上,耍賴不願意起。


    “我這迴真是虧大了!”


    自己已經這麽慘了,若是不讓柳雲瑤脫一層皮下來,實在是出不了這口惡氣。冉秋念翻了個身,忽然有些想去親自看看祖母是怎麽為自己做主的。


    “大哥哥,前院怎麽樣了?我能去看看嗎?”


    冉秋念坐起身來,對著坐在桌前看著自己耍賴的蕭殷雙眼發亮的問道。


    冉秋念被蕭殷帶著去了前院堂屋,正看到祖母端坐在堂屋中間,對著冉霖柳如眉和柳雲瑤一幹人訓斥著。


    “這迴,柳雲瑤怕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冉秋念和蕭殷隱在暗處,並沒有直接過去,畢竟她可還是一個“病患”呢!此時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眾人視線裏,豈不是要讓柳雲瑤找到機會減輕責罰?


    “自作自受罷了,若非昨晚將人轉移的及時,今日名聲盡毀的就是你了。”


    蕭殷語氣冷淡,顯然是知道了些什麽。


    “柳雲瑤都做了些什麽?”冉秋念有些好奇。


    “昨晚她們故意把聲勢造的這樣大,還聚集了不少好事多嘴的下人,隻等著今日一早四處外傳昨晚發生的事。那些人簽的都是活契,出了府,冉府家就管不到他們了。”


    冉秋念聽的後怕不已,若不是她運氣好,有蕭殷幫她提前一步將人藏好,這一次她可要被柳雲瑤害慘了。


    “真是惡毒,這迴沒能抹黑我,倒是把她自己的名聲傳的臭不可聞了。”


    冉秋念又後怕又解氣。


    看著前麵跪在祖母麵前哭的可憐的柳雲瑤,冉秋念有些百感交集。沒想到,曾經覺得陰影如山無法逾越的敵人,在她有了防備之後,其實也不過如此,倒讓冉秋念重生之後一直不自覺緊繃著的心神放鬆了一些。


    看過這些,冉秋念對於柳雲瑤後麵要受什麽樣的處罰已經不感興趣了,她轉頭對著麵色冷峻的蕭殷笑了笑。


    “大哥哥,我們迴去吧,念兒不想看了。”


    蕭殷頷首,並未察覺到冉秋念內心的瞬息變幻,把人帶迴了屋子裏。


    冉秋念本以為這次柳雲瑤要栽個大跟頭,好好吃頓苦頭,沒想到祖母這麽雷厲風行,直接把柳雲瑤給送到了鄉下莊子上。


    不出意外,在市井上柳雲瑤惡毒構陷姐妹的流言散盡之前,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見到柳雲瑤這個討厭的女人了,這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冉霖也被老夫人借機削了不少實權,每日忙於鋪子裏的瑣碎事,來迴焦頭爛額,而話語權卻在老夫人的授意下,越來越少。


    柳如眉這一次舍了柳雲瑤才能保住自己在冉府的位置,為求自保,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除了柳瑜飛藏得太深,沒受到牽連,讓冉秋念既不甘又忌憚,柳家人這一次可謂是損兵又折將,輸得慘不忍睹。


    冉秋念在柳雲瑤收拾東西被送走之前,一直都住在祖母屋裏,難得享受了個清淨,每日被祖母投喂,噓寒問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幾乎讓冉秋念圓潤了一圈。


    “祖母,念兒的院子已經重新收拾好了,念兒今日就搬迴自己屋子裏睡吧,不叨擾祖母了。”


    用過午膳之後,冉秋念攬著祖母的手臂,笑嘻嘻的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你這丫頭,我看你是早就盼著搬迴去了吧?省的祖母見天的管著你。”


    老夫人點了點冉秋念的額頭,假裝生氣的問道。


    “哪有,祖母冤枉念兒了。在祖母這裏吃得好睡得好,念兒恨不得天天賴在祖母屋裏,隻是,念兒怕自己再不搬迴去,就要胖的走不動路了。祖母這兒的東西實在是太好吃了,念兒這幾天都胖了不少了。”


    提到這個,冉秋念就有些鬱悶。祖母這裏好是好,就是吃的太好了點,簡直是一天四五頓的喂,一日三餐不提,各種點心果品從不間斷,冉秋念都有些怕了。


    “念兒還是長身體的年紀,多吃些不礙的,就是念兒胖的走不動路,那也是祖母最疼的小丫頭。”


    “罷了罷了,吃過點心就搬迴去吧,明日女學開了,你記得早些去,若是去遲了被先生罰背書,祖母可不管你。”


    冉秋念得了準許,立馬點頭如搗蒜,心裏也有些想念好些日子沒怎麽見到的大哥哥蕭殷,吃過點心之後,收拾了東西,搬迴了自己的院子。


    冉秋念剛迴到自己的院子,略略停了一會兒,把幾樣貼身的東西收拾好,立馬轉去了蕭殷的院子。


    “清溪,派人去把這兩院之間的小門給我重新開起來,以後院子裏沒有外人,就不必再留著那道鎖了。”


    冉秋念再迴自己的院子,很是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覺,習慣性的走到那扇連著兩個院子的小門前,一見上麵厚厚的枷鎖,頓時覺得礙眼起來。


    “大哥哥去哪兒了?我來看看他,好些日子不見,也不知道大哥哥進來都在做什麽?”


    走到蕭殷院子裏,去書房撲了個空,冉秋念這才抓著一個有些眼熟的下人,打聽了起來。


    這些日子她住在祖母那裏養傷,日日被看得緊,不像之前那般來找蕭殷找的那麽勤,這會兒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蕭殷最近的動向,有些不適應起來。


    “少爺這些日子常去參加一些士子之間的集會,探討學問,今日也是去赴馮家少爺的局,怕是要過午之後才能迴來。”


    集會?冉秋念皺了皺眉,把那迴話的下人打發了,背過身在書房裏走了走,奇怪起來。


    “之前大哥哥不是說對這些集會沒什麽興趣嗎,怎麽現在改了主意?這裏麵一定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冉秋念對此有些在意,想著那下人說蕭殷過午之後就會迴來,看天色也沒有多久,幹脆就像以前一般,直接坐在蕭殷的書房裏,一邊看看書一邊等著人。


    好在蕭殷有在桌上隨手放幾本最近在看的書的習慣,冉秋念也懶得差人迴她的院子拿書,就隨便撿了一本蕭殷案上的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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