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殷將昏過去的冉秋念接入懷中,探了探冉秋念的腕脈,發現隻是驚嚇過度又有些氣血不足,心潮起伏過大才昏了過去,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小姐!”清溪被冉秋念的忽然昏迷嚇得六神無主,又礙於冉秋念被蕭殷抱在懷裏,隻好圍著兩人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去請個大夫過來,再把念兒床下藏著的藥箱拿來。”


    蕭殷雖然知道冉秋念沒什麽大礙,卻還是心疼不已,對那從中挑撥事端的柳家人和親疏不分的冉霖更是厭惡不已。


    得了吩咐,清溪這才鎮定下來一些,想著之前冉秋念吩咐過,要像對待她一樣對待蕭殷。此時冉秋念昏迷,清溪對蕭殷的吩咐自然是沒有異議。


    “大少爺怎麽會知道小姐床底下藏了個藥箱?”


    從冉秋念床底下把藥箱拖出來之後,清溪心裏忍不住冒出了問號,卻因為太過於擔心冉秋念的安危,沒有去細究。


    “大少爺,接下來就讓奴婢給小姐上藥吧。”


    清溪把藥箱拿過來之後,見蕭殷已經把冉秋念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趕忙上前要接手照顧冉秋念的活。


    卻沒想到蕭殷拿過了藥箱,竟是要親自給冉秋念上藥。


    “你去看看大夫還要多久才到,這裏交給我就行。”


    清溪看著蕭殷雖然不太熟練,卻難得的細致溫柔的給冉秋念的額頭上藥,心裏不由得感歎:大少爺對小姐真是又細心又溫柔,和平日裏冷冰冰的做派完全不一樣,看來小姐沒白對大少爺這麽好。


    清溪見蕭殷的細心不比自己少多少,也就安心把冉秋念交給了蕭殷照顧。退出去守著,等著大夫上門。


    冉秋念自己的院子被翻了個亂七八糟,收拾了大半晚,才將將恢複了個大致樣子。


    蕭殷不願讓冉秋念委屈自己,也舍不得人來迴折騰,就讓冉秋念在自己的屋子裏睡了一晚,自己在書房的軟榻上湊合了一夜。


    等冉秋念一覺醒來,就看見陌生的床鋪和陌生的屋子,又有一種熟悉的安心和淡淡的冷梅香氣,頓時有些恍惚。


    還沒等冉秋念想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房門被推開,祖母紅著眼睛轉瞬就到了跟前,將額頭上纏著白布的冉秋念心疼的摟進了懷裏。


    “我的念兒啊,昨晚你受苦了。你這傻孩子,怎麽不早來找祖母,要是祖母在場,必不讓你受這樣大的委屈。”


    祖母看了看冉秋念蒼白的小臉和額頭上纏著的白布,上麵還隱隱透出幾分紅,頓時把祖母心疼壞了。


    “我們小姐孝順,舍不得驚擾老夫人,寧願受這樣大的欺負,也不願老夫人睡不安穩。”


    清溪在一邊同樣紅了眼睛,不忘在老夫人的麵前把冉秋念的好全都羅列出來。


    “我原先還覺著你這丫頭懂事了,多好啊,可若是懂事叫你受了委屈也自己咽下,祖母寧願我的念兒永遠長不大,像小時候那樣,誰讓你不高興了,就立馬找祖母給你撐腰。”


    祖母為冉秋念的懂事和孝心感動,卻更觸動了對冉秋念的心疼。摟著冉秋念抹起了眼淚。


    “祖母,念兒不疼了,祖母也別難受了,不然念兒看著也要心疼起來了。”


    冉秋念依偎在祖母的懷裏,那緊繃了一夜的精神頓時輕鬆下來,被冉霖狠狠傷到的心,也在祖母的撫慰之下,重新變得柔軟。


    “哼,那傷了你的柳雲瑤,祖母絕不會放過,還有冉霖,這個蠢……”祖母罵出口的話一頓,看在冉秋念的份上,沒說下去,“你父親也是個糊塗的,竟看不出來這麽簡單的栽贓陷害。”


    老夫人順了順冉秋念的頭發,溫聲告訴冉秋念:“念兒放心,看祖母怎麽給你撐腰。以後若還有人敢不長眼的對你下手,隻管告訴祖母,什麽時候都別有顧忌。若是念兒有個好歹,才真叫祖母吃下飯睡不著覺了。”


    “祖母真好,念兒最喜歡祖母了。”


    冉秋念輕聲說著,頭靠在祖母的懷裏,很想像平日裏一般撒個嬌,在耍個寶,笑鬧一番。但卻實在提不起精神,額頭上的傷雖然已經止了血、上了藥,但心裏的傷卻還一直血淋淋的好不了。


    老夫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往日她的念兒可是最愛鬧的,何時有像現在這樣安靜虛弱的時候?對那愚蠢糊塗的冉霖,老夫人是失望透頂,還有那在一旁煽風點火的柳家人……


    安撫了一番冉秋念,老夫人這才起身,去前院堂屋上,收拾那胡鬧了一晚上的一群人。


    等老夫人走了之後,蕭殷才進來看冉秋念,清溪見蕭殷進來,想著兩人之間許是有不少話要談,就貼心的退了出去,把門合上,守在外麵。


    “大哥哥,這是你的屋子。”


    冉秋念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蕭殷,她把大哥哥的屋子給占了,大哥哥昨晚怕是睡的不舒服了。


    “無事,你感覺如何?”


    蕭殷在冉秋念的床前坐下,探了探冉秋念的腕脈,從邊上拿過藥箱,要給冉秋念換額頭上的藥。


    “大哥哥,讓清溪來換吧,太勞煩你了。”


    冉秋念有些不適應蕭殷對自己這麽溫柔細致的模樣,抬手按住額角的白布。


    “之前幾次都是你給我上藥,怎麽現在換了一換,你就不適應起來了?”


    蕭殷難得和冉秋念開了個玩笑,手下的動作卻依然溫和耐心。


    “我還以為大哥哥會問我這次有沒有長教訓呢。”


    冉秋念想著自己救了個人,反而惹出這一場鬧劇,心裏有些苦澀,“這迴,不用大哥哥責罰,我就已經狠狠吃了場教訓。下迴怕是再也不敢忘記了。”


    蕭殷是想讓冉秋念記著下迴不要涉險,卻絕不是用這樣的方法,此時看著冉秋念蒼白的臉色,就是有再多的話也舍不得開口了。


    “你確實該長長教訓,二伯在盛怒之下丟過來茶盞,你不說躲一躲,竟就這樣不閃不避的等著挨砸。往日的機靈勁都到哪去了?”


    蕭殷看著冉秋念額頭上那一片淤紫的傷口,被瓷片劃破的地方已經結了痂。冉秋念本就皮膚白皙,映著這樣一個猙獰的傷口,原本三分的傷勢也造出了十分的駭人來。


    蕭殷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冉秋念一聽這話,竟覺得有些耳熟。不正是昨兒個她才拿出來教給清溪的嗎?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最後她自己也成了個傻的。


    “昨天我是給氣傻了,若是再有一次,我肯定不會傻站著讓人砸了。”


    冉秋念有些不好意思,感受著額頭上傳來的絲絲痛感,心裏對昨天自己不躲閃的舉動暗自後悔,她可向來沒什麽寧折不彎的風骨,為冉霖那樣的人挨這一下子,她可真是虧大了。


    “大哥哥,那人怎麽樣了?”


    好歹也為那人挨了頓打,冉秋念自然是要問上一句的。


    蕭殷一聽,收了臉上的淡淡笑意:“一大早就趁亂派人送出去了,以後不可再提起這人。”


    “怎麽今早才送走?我還以為大哥哥昨晚就把人給運出去了。”


    冉秋念對蕭殷的話是沒有不聽的,既然大哥哥不讓提,必然有他的用意,應許她是救了個不得了的人,這麽一想,她頭上的傷倒也沒白挨。


    但冉秋念以想著蕭殷的手段,怎麽會拖到早上才把人送走,就有些奇怪的多問了一句。


    “柳瑜飛一早就派人把府裏進出的門都守著,應當是早有準備。”


    蕭殷也沒有瞞著冉秋念,對柳瑜飛這個人的危險程度,冉秋念必須要有數,日後遇上也能早做防備。


    “原來昨晚的事,也有他的一份。真是夠心狠手辣的。不過,”冉秋念眉頭一皺,覺得有些不簡單,“柳雲瑤對付我,我能猜到原因。可柳瑜飛為什麽也要插一手,把我的名聲搞臭,對他有什麽好處?”


    “隻怕他的目的不在你,而在那個被你救下來的人。”


    蕭殷意有所指,冉秋念心裏也是一驚。


    “柳瑜飛興許是和禦守府的人有什麽勾結!大哥哥,那你要多加小心了。”


    冉秋念想起來禦守府那個王虎和柳如眉的關係,柳瑜飛作為柳如眉的兒子,和那王虎肯定有聯係,也就是和禦守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冉秋念想起那次蕭殷被禦守府的人追殺,很想提醒蕭殷王虎和柳瑜飛的關係,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頓時有些抓耳撓腮。


    “行了,我心裏有數,這事你不要再管了。我告訴隻是讓你有個防備,不是為了叫你去淌這趟渾水。”


    蕭殷將布條紮緊,換好藥,也打斷了冉秋念的苦思冥想。


    冉秋念咬著嘴唇,不情不願的應了聲。清溪敲門進來,送來了剛熬好的藥和一碗清淡的粥。


    “小姐,先吃些東西,等藥放涼一些就趕緊喝了吧。”


    清溪端著粥碗過來,這次蕭殷沒有再與清溪搶,起身把地方讓給清溪。


    冉秋念看著蕭殷出去的背影,鼓了鼓腮幫子,還以為大哥哥會親自喂她。雖然有些可惜不能享受到蕭殷親自喂飯的服務,卻還是津津有味的就著清溪的手,把粥吃了個幹淨。


    “小姐,還有藥呢,正好,現在的溫度剛好,快趁熱喝了吧。”


    冉秋念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藥汁,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情願。


    “清溪,我忽然覺得還有點兒餓,一碗粥太少了,你去看看還有什麽吃的沒,給我再拿點兒過來,我快要餓死了。”


    “好好,奴婢這就去,小姐您稍等一會兒,奴婢去去就來。”


    清溪不疑有他,看著冉秋念白著臉捂著肚子可憐巴巴的模樣,頓時心疼壞了,趕盡出門去拿點心來。


    冉秋念臉上一喜,伸手就去端床頭放著的粥碗,對著蕭殷屋子裏的一盆蘭花就要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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