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芊落麵色冷凝,緊咬下唇,那輕“嗯”的一聲,短促又沉重,像是把千鈞的悲痛和怒火都壓在了喉嚨深處。


    她緩緩轉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瑤光,眼神交匯的刹那,覃芊落的眼中裹挾著憂慮與決絕,藏著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瑤光與覃芊落朝夕相處,對她的脾性和習慣了如指掌。


    僅是觸及師尊這深沉複雜的目光,她的心就猛地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不過,她應變極快,須臾間,臉上便堆起了恰到好處的溫柔笑意,蓮步輕移,姿態優雅,伸出手做出攙扶的姿勢。


    聲音輕柔婉轉,如同春日裏的微風:“王爺,這夜間的風愈發涼了,吹在身上怪冷的。


    奴婢扶您去添件衣裳,您萬金之軀,可千萬別著了寒。”


    這是兩人早就說好的,在外人麵前隻能稱唿王爺,不能稱唿師尊,瑤光也知道師尊的顧慮,故而從善如流。


    覃芊落強壓著內心翻湧的焦慮與悲痛,微微點頭,臉上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角的弧度裏滿是苦澀。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向周圍賓客欠身致歉。


    言辭間滿是懇切:“夜間風大,本王去添件衣裳,還望諸位見諒。”


    盡管她極力控製,可微微發顫的尾音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慌亂與急切。


    周圍的賓客也聽到了心聲,明白錦瑞昭王匆匆離席的緣由,紛紛露出理解的神情,點頭示意讓她不必掛懷。


    然而,官員們的臉色卻格外凝重,他們心中的憤懣如熊熊烈火般燃燒。


    在京城這天子腳下,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對錦瑞昭王的下屬下此狠手,更過分的是,選在昭王生辰這樣的大喜日子。


    這不僅是對昭王權威的公然挑釁,更是對京城治安的嚴重踐踏。


    這些平日裏在朝堂上長袖善舞的官員們,此刻彼此交換著眼神,暗自思忖。


    看來京城暗處隱藏的勢力確實該好好清理一番了,否則往後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亂子。


    喬裝而來的皇上坐在席間,目睹這一切,臉色陰沉得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眼中滿是心疼與不悅。


    他一直以來最見不得覃芊落受半點委屈、不開心,剛剛看到她強顏歡笑的模樣,心裏像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他微微轉頭,看向覃相的方向,目光交匯間,輕輕點了點頭。


    那眼神裏傳遞出不容置疑的決心,似乎在向覃相表明,此事他絕不會坐視不管。


    覃相同樣氣得滿臉通紅,胡須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暗月作為落兒身邊的心腹,如今遭受如此大難,這無疑是對他們覃家的公然冒犯。


    他心中暗自思忖,定要將此事徹查到底,給落兒和暗月一個交代。


    林若清和覃芊羽坐在一旁,也是滿臉的擔憂,她們太知道暗月對於落兒的重要性。


    若是暗月真有個三長兩短,以落兒的性子,定會自責不已,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


    兩人的眼神中滿是關切,不時地望向落兒離去的方向,默默祈禱暗月能夠平安無事。


    覃跡淵收到自家爹爹的眼神示意後,立刻心領神會。


    他神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堅毅與果敢,大手一揮,聲音洪亮地說道:“跟我走!”


    隨即帶著一眾訓練有素的侍衛迅速離去。


    他們腳步匆匆,靴聲在地麵上踏出急促的節奏,向著暗月遇襲的方向趕去。


    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探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揪出幕後黑手。


    原本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不斷的生辰宴,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籠罩上一層陰霾。


    喜慶的氛圍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感。


    賓客們的交談聲變得稀稀落落,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與不安。


    這場原本該充滿歡樂與祝福的生辰宴,終究是被這場襲擊攪亂了,留下的隻有眾人的憂心忡忡和對後續事態發展的忐忑不安。


    覃芊落心急如焚,腳下步伐淩亂又急促,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趕迴自己的院子。


    凜冽的寒風唿唿地刮過,卻絲毫沒能冷卻她內心熊熊燃燒的焦慮。


    一路上,暗月可能遭遇的慘狀走馬燈似的在她腦海中不斷浮現,每一個念頭都像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痛著她的心。


    她的心也隨著愈發揪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一到院門口,她甚至來不及喘口氣,連裙擺被門檻絆住都渾然不覺,用力一甩便徑直衝向暗月的房間。


    她的唿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發絲也被汗水浸濕,淩亂地貼在臉頰上。


    她抬手用力推開那扇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打破了屋內的死寂。入目的便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暗月。


    暗月麵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宛如一尊毫無生氣的蠟像。


    身上層層疊疊的紗布透著斑駁的血跡,那刺目的紅色像一朵朵盛開的妖冶花朵,肆意地宣告著她所遭受的苦難。


    淩亂的發絲毫無生氣地貼在她那憔悴的臉頰上,看著狼狽又讓人心疼。


    覃芊落的眼眶瞬間紅透,淚水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打轉,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心中滿是自責與愧疚,像洶湧的潮水一般,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埋怨自己,為什麽沒能保護好暗月。


    淩雪聽到開門聲,轉頭見是主子來了,心中猛地一緊,像被重錘擊中。


    暗自懊惱不已,怎麽就沒能把事情辦好,還驚擾了主子,今天可是主子的生辰宴啊!


    她滿心歉意,眼眶微微泛紅,腳步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正要上前請罪,卻被覃芊落抬手止住了步子。


    覃芊落快步走到床邊,腳步急切卻又盡量放輕,每一步都像是生怕驚擾到暗月,仿佛暗月是一件一碰就會破碎的稀世珍寶。


    她微微俯身,身子前傾,幾乎與暗月平齊,聲音輕柔卻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輕聲詢問著暗月的傷勢。


    隨著淩雪描述的傷勢越來越嚴重,她的臉色愈發陰沉,原本白皙的麵龐此刻籠罩著一層寒霜。


    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眼神中透露出從未有過的凝重與決絕。


    待淩薇和玄魅停下手中的動作,她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暗月姐姐現在怎麽樣了?能不能移動?”


    聲音裏滿是焦急與擔憂,語速極快,此刻她隻想盡快找到辦法,治好暗月,讓她能像從前一樣,陪在自己身邊 。


    淩薇和玄魅察覺到覃芊落的詢問,神色一凜,立刻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劃一,恭敬地行了一禮。


    淩薇額前的碎發微微淩亂,神色間帶著幾分疲憊。


    可還是強打精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晰平穩:“迴稟主子,暗月心脈遭受重創,氣息十分微弱,情況不容樂觀。


    好在她身上這些可怖的外傷,雖看著觸目驚心,倒不至於危及性命。


    隻是她的膝蓋處,骨骼粉碎得厲害,就算全力救治,往後也極有可能落下殘疾,恢複之路怕是極為艱難。”


    玄魅麵色凝重,接著淩薇的話補充道:“不過,經過我們剛剛的緊急救治,目前她的狀況還算穩定。


    短時間內移動的話,不會對她的傷勢造成太大影響。”兩人說完,便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靜靜地等候覃芊落的指示,房間裏一時隻聽得見暗月微弱的唿吸聲。


    覃芊落聽聞此言,原本就因焦急而略顯蒼白的小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好似覆上了一層薄霜。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身子也不受控製地輕輕搖晃,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暗月可能就此離去的畫麵,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短暫的怔愣後,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那急促的唿吸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慌亂。


    她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與不安,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果斷地帶著幾人進入了空間。


    一踏入空間,熟悉的靜謐與安寧撲麵而來,但此刻的覃芊落無心感受這些,她的眼中隻有暗月的安危。


    她迅速而有條不紊地指揮眾人,將暗月安置在病房的病床上。


    她的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生怕稍有不慎就會加重暗月的傷勢。


    可又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她對挽救暗月生命的迫切渴望。


    待暗月躺好,覃芊落緩緩轉過身,她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擺動,眼神緊鎖淩薇和玄魅。


    眼中滿是期待與憂慮,那目光好似在黑暗中尋找一絲曙光。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卻又充滿了對生的渴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們有幾成把握?暗月姐姐還能救迴來嗎?”


    病房裏安靜極了,她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帶著無盡的忐忑與期盼。


    淩薇和玄魅下意識地對視一眼,那一瞬間,她們眼中閃過同樣的凝重與無奈。


    淩薇的眉頭緊緊皺起,細密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她的眼神中滿是掙紮與糾結,似乎在心底反複權衡著什麽。


    玄魅則緊咬下唇,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臉上寫滿了懊惱與不甘。


    兩人沉默片刻,在心底暗自思索一番後,淩薇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上前一步,微微欠身。


    聲音裏帶著幾分愧疚與自責,恭敬又忐忑地迴道:“迴主子,暗月如今心脈受損極為嚴重,以屬下的醫術,實在無力迴天。


    根本找不到有效的醫治之法,請主子恕罪。”


    玄魅也隨之單膝跪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低垂著頭,不敢直視覃芊落的眼睛,生怕看到她眼中的失望與痛苦。


    她的聲音因為愧疚而微微發顫:“屬下無能,竟讓暗月姑娘遭遇此等劫難。


    又無法救她於危難,辜負了主子的信任,甘願領罰。”


    兩人不是沒有嚐試過使用靈泉水,但靈泉水對於心脈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們的內力也無法護住暗月的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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