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門外,周圍環繞著樹林,一處略高的山洞裏,北戎騎兵大概有三百人左右,分成兩隊,一明一暗,看似是三百的守衛,實際上是五百,或許更多的不止。


    就在半刻鍾前,守門校尉張恆來報,發現了三到五人陌生麵孔出城,楚辭便讓他盯緊了這些人。


    而現在,山洞外的大樹上,關赫,雲常楓,楚辭三人蹲在樹梢上,月華如水,北戎騎兵的分布很全麵,但也很分散,楚辭他們這邊隻有五十人,都是精英,可他們武力值再高,也不可能將這三五百人一瞬間全部殺光了。


    而楚辭要做的便是將城裏的北戎探子給一網打盡,所以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眼看著一對北戎騎兵迴去報告消息,而另外一隊騎兵打算進城,楚辭對大哥使了個眼色。


    首先,關和得先解決那些迴去報信的北戎騎兵,將他們的後路給截斷了,悄無聲息的,不能讓他們太快發現。


    其次,楚辭和雲常楓會監視這群進入城中的北戎探子去向,殺掉的北戎騎兵手腕上都會紋上一個兇惡的狼,楚辭將那道印記複製了過來,她的想法便是,由二哥雲常楓在軍中,而她反間計,偽裝進入北戎騎兵隊伍中,來一個裏應外合,碟中諜。


    嗯~,現在就可以找找看,那個倒黴的北戎騎兵和她的年齡樣貌比較相似了,楚辭剛想行動,突然頓住身子,聽到山洞裏這群人嘰裏咕嚕的說著北戎語,神色一凜,她不會說北戎語,這是個很大的破綻。


    “係統,兌換北戎語”


    楚辭點了一下腰間的泥土娃娃,隻聽到“扣除20積分,北戎語精通”


    腦海裏被一連串的知識塞過來,楚辭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要不是雲常楓及時抓住了,恐怕會從樹下掉下來。


    “二哥,我沒事,行動吧”


    楚辭利索的跳了下去,一溜來到北戎馬場,果然就看到一個有些瘦弱的小男孩看馬,往自己身上抹了些泥土,楚辭走過去,用北戎語三兩語便套出了他的話。


    這時,洞裏的所有北戎騎兵出動了,一隊五十人準備偽裝巡邏隊伍入城,剩下的聚集在西城路上,等待著下一批巡邏隊伍出城,從而進行屠,殺和偽裝。


    楚辭混跡在首批入城的隊伍中,等到她經過時,給為首的校尉張帆使了個眼色,張帆點頭告訴她,堅決執行命令。


    兩人的眼神對視隻是一刻,進入城中時,這批北戎士兵和一個蒙麵黑衣男子接頭,他拿出了一塊軍營的防布圖,上麵的標記清楚明了,墨跡未幹,楚辭氣的心都停跳了兩拍。


    “主人等了你們許久,聽著,這次行動目標,殺掉第三軍營楚辭,不容有失”附帶楚辭的畫像。


    “遵命——”


    雖然是北戎語,可是在聽到她的名字時,楚辭還是不出意外的尷尬了一瞬,繼而麵色恢複正常,跟著蒙麵黑衣人來到第三軍營,在看到北戎騎兵拿出楚家軍令的時候,楚辭再也恢複不了從容淡定。


    “楚家軍令,這是象征著楚將軍親臨,這是無比信任的人才能拿到手,可一個北戎騎兵就這麽拿出來了,這玩意這麽常見的嗎?”敵人輕而易舉的混入了第三軍營,就在眼皮子底下,這簡直就是兒戲,可現在卻真的實現了。


    一路順順利利的進入軍營,居然無一人阻攔,可見楚將軍令有多麽威懾,而在營地中見到楚賀的那一秒,楚辭心裏的憤怒高漲到極致,這個混蛋,是要幹嘛。


    五十人的北戎騎兵偽裝成大慶士兵來到楚辭的營帳前,一湧而上,楚賀帶著五個護衛衝進了營帳後,就看到閑整以待的雲常楓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來了,久等”


    “怎麽是你,楚辭呢?”楚賀手裏的刀在冷冰冰的紅纓槍直指自己咽喉的那一刻,死亡離的他如此近,身體有些發抖。


    “驍騎營聽令,拿下”外麵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楚辭率先起頭,將周圍的北戎騎兵一劍封喉,士兵們蜂擁而上,拿下了這群混入軍營的北戎騎兵。


    軍帳內,楚辭掀開簾子進入,隻見關赫手裏的紅纓槍即將刺入楚賀的咽喉中,而一旁的府兵有兩個眼看著事情不好,立馬衝殺出去,楚辭尾隨一人而去,運用輕功的北戎探子還以為自己運氣好逃出了軍營,立馬向冀州城探子們的大本營奔去。


    一片柏樹林中,楚辭一個砍手將北戎探子給殺了,然後悄悄進入柏樹林,突然背後寒芒,這是個陷阱,現在沒有時間給她多想,楚辭抬頭眨了眨眼,任由身後的陷阱突襲,眨然恢複冷靜。


    既然既然逃出去的北戎探子要來這裏,那就代表著這裏是他在任務失敗後唯一安全的地方,果然楚辭沒有反應,身後的陷阱停止了。


    楚辭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柏樹林,裏麵十個黑色衣物的蒙麵人,看體型,唿吸,狀態,應該個個都是好手,他們的武力值都不低。


    幾人聚在一起,應該是在討論,楚辭看到了好幾片地圖,全部是冀州城的,還有兩塊楚將軍令牌,她沒有衝動,而是走到黑衣人麵前,伸手一撒,她手一甩,把蒙,汗,藥扔到黑衣人中間。


    瞬間,黑衣人並沒有防備,頓時大驚“怎麽迴事?叛徒?”


    蒙,汗,藥中夾雜著非常厲害的軟筋散,哪怕是武功高手吸入之後也會四肢無力,癱軟在地,就這風向,藥粉吹入林中,撲通,藥倒了好幾個。


    楚辭拉上衣領,蒙住了她的臉,遮住口鼻,避免藥粉吸入,雖然她有解藥,但還是不要大意的好,現在小心謹慎才是最好的。


    十名黑衣人扶著柏樹,怒目而向,楚辭拿出腰間的匕首,靠近最近的蠻人探子,一語不發,快速出手,宛如閃電,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探手一扯,抓住了他,一手捏著他的脖子,冷冷地對他說北戎語言“別動,在動我殺了你”


    周圍的蒙麵黑衣人頓時一驚“主人”


    烏日勒也是一驚,這人是如何一口流利的北戎語言,試探的用大慶國語問道“你是誰?”


    這一下輪到楚辭挑眉,這人說的大慶國的話很流利,很地道啊,特別附和冀州城的口音,就像是本土人一樣,所以,這人是北戎探子的首領。


    北戎人中,能夠如此流利說出大慶國的話的,要麽是被劫掠去那的百姓,也就是奴隸,要麽就是專門的探子,當然,還有一種是,最頂級的貴族。


    北戎和大慶從百十年前就開始聯姻,部落裏麵的貴族是很熱衷學習大慶國的文化的,底層的那些蠻人騎兵以及普通百姓們,絕對沒這個閑情逸致去學。


    前者是看不上大慶國人自然也就不屑去學,後者呢,忙著怎麽生存呢,哪有時間咯。


    而眼前的這一位,楚辭掐著他的咽喉,看了看周圍的黑衣蒙麵人,見他們神色十分緊張,雖然蠢蠢欲動,卻仿佛顧忌什麽一般,並不敢對楚辭動手,雖然他們確實手腳無力,武力盡失是一方麵,可如今卻忌憚楚辭手裏人質的姓名,這又是另外一迴事了,看來,她無意抓住的人質,是條大魚啊。


    這麽想著,楚辭慢悠悠地對手裏被她捏緊脖子的人質道“你一個北戎人跑到我的國土內,就不需要問我是誰了,現在你老實一點,若是想跑,或者耍什麽軌跡,我就……”說罷,她手上微微一用力,捏得烏日勒唿吸不暢,臉上憋的漲紅。


    見他在死亡線上掙紮,楚辭輕輕地開口道“要是敢說謊騙我,我可不會客氣的哦”


    這一次,烏日勒十分識時務地點點頭,楚辭見此微微鬆手,讓他可以正常唿吸,並在心裏讚歎,這是個聰明人“你們是怎麽和楚賀勾搭上的?”


    烏日勒咳嗽著,喘著粗氣,緩了一會,這才說“我們和守城將軍廝殺後,打開城門後,身受重傷,在城中尋找休息地,最後在翻進一個後院,被那個美麗的少女所救,便留在她院子裏當護衛,然後被她的哥哥帶走,得以進入第三軍營”


    烏日勒隻說了大慶人的部分,關於他們探子的計劃,可是一個字都沒有往外露,可是這些話已經觸及到了楚辭的底線。


    楚辭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眼內一片平靜,眼瞳墨如深淵“她叫穎兒是不是?她的父親是不是當天死了,在辦喪事?”


    烏日勒看著她的眼神,頓了頓,最終還是鎮定地迴答道“你怎麽知道?”


    烏日勒感覺到了脖子那輕微的抖動,雖然隻有一瞬,他挑眉看著眼前的人,臉上都是泥土,身材矮小瘦弱,半邊臉被遮住,隻露出了一雙攝人心魄的丹鳳眼冷冷道“死的那人就是守城的將軍,也是我的父親”


    烏日勒察覺到脖頸上的手一寸寸握緊,他有那麽一瞬間唿吸不上來,所以穎兒姑娘所說的陰氣沉沉的二哥就是眼前的少年,烏日勒心內肯定道,一定是他,就是這個人破壞了他攻城的計劃,趕走了北戎騎兵,將城門關閉。


    大慶國很強,烏日勒承認。


    隻是他也有些驚詫,以前從未聽聞冀州城內還有這麽一位厲害的少年。


    “對了,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些事情,城外的北戎騎兵都沒了,他們都死了,整整齊齊的碼在西城門口,為首的兩個,他們的頭顱掛在第三軍營死去的烈士墳墓前,他們到死都要為大慶的烈士們磕頭賠罪”


    楚辭滿意的看著烏日勒青筋暴起,憤怒至極,明明痛恨她,恨不得殺了她,撕碎了她,卻又被她捏緊了命脈,而不得不妥協,心裏的怒氣這才平穩了許多。


    恨意在兩人之間蔓延,其他的也不必多說了,彼此都心知肚明。


    烏日勒看著楚辭的笑顏,這個人橫空出世,一舉粉碎了他的計劃,還是兩次,這讓他此刻無比的挫敗,這個在北戎稱為第一巴圖魯的青年,在他看來,自己的部落是遊牧民族,常常為生計發愁,而在他的隔壁,大慶國土廣袤,百姓眾多,食物豐沛。


    大慶的人經常說北戎蠻人都是一群瘋子,實際上就是這樣,他們崇尚至強武藝,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他們的心裏,除了那些貴族們,平等身份之間論高低,就是看得誰拳頭大,而烏日勒作為一個王子,他有驚世之才,他想要帶領部隊裏的勇士進入大慶,占領大慶,成為這片豐沃土地上的王者。


    可現在第一步就已經被絆倒在腳下,不得不說,大慶國的人真的是很聰明,也很可怕。


    楚辭沒想到她第一次見麵就給男主留下了無與倫比的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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