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溫如柳“昨夜北戎探子偽裝成大慶士兵進城時被阻攔,而楚穎卻拿著父親的令牌謊稱和他們是朋友,將人沒進過搜查而放了進來,這些北戎蠻子裏應外合,打開城門,殺死父親,屠戮百姓”


    這條出城的小路,要是楚穎是經常進出的,每迴她在家裏待不住了,就喜歡往城外的山林跑,美名其曰去找農作物,而且還特別喜歡去與蠻人屬地交界的山林。


    楚辭覺得她的行為很奇葩,就算是大慶人,人與人交好,也得問清身份來曆,可她呢,自小楚章也好,溫如柳也罷,都會三申五令地告誡他們,不允許去冀州城交界的山中瞎跑,因為隨時有可能會遇見蠻人探子。


    北戎人可是好幾年都心心念念著要找到這條小路繞過城牆進來,以達到輕易破城,再徹底占領冀州城的目的,尤其是到了秋冬禁城時,那是絕對不能隨意進出這裏的,不然很容易就會被敵人發現這條小路,對冀州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不是楚章沒有防備這裏,隻是他必須要把大部分的兵力都安排在城牆以及城內,城外的山林又大,說是一條小路,要真正把整片山林都守住,不是做不到,而是要分散太多兵力,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冀州城防,日常駐守的守衛軍是五千人,三班輪換,這就是一萬五千士兵,四麵城門便是達到六萬士兵,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或許在她看來,自己隻是幫了一個朋友的忙,可楚辭就覺得,這姑娘的腦子怕是有坑。


    戰爭是什麽,是流血,是犧牲,是用將士們的命去搏,她的一次蝴蝶翅膀,漫不經心的一個小事情,毀掉的可能是數萬的士兵,數千的百姓,最親的家人,還有一個城市的衰亡。


    之前接收的故事中站在女主的角度上講述真善美,可現在呢,楚辭無比的惡心,什麽玩意兒,一個成年的靈魂就算是穿越成小孩子,但思維是成熟的,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難怪原著中,楚章死後,楚家的人卻沒有受到老將庇佑,反而將其罪行上達天聽,楚家被抄家滅族的根本罪行就在於楚穎,她還有什麽臉去頂著楚家遺孤的報仇,結果還幫著北戎將楚家三代守衛的大慶給滅國了,最後嫁給了殺父仇人為其生兒育女。


    這怕不是個神經病,一個永遠隻在乎自己,隻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的蠢貨,她從來不會看一看現實的冀州城是什麽樣的,她隻會吐槽古代城池真特麽的荒涼巴拉巴拉,她知道這裏常年都有戰亂,可卻隻覺得驚奇,興奮,看到真實的古代戰場,好激動。


    就像是玩遊戲,我們這些人命在她眼中就是一串冷冰冰的代碼,她對自己看到的一切毫不在意,所以,她的行為才會很怪異,看著似乎很聽話,實際上卻極其任性,極其自我,甚至是毫不在意她所看到的周圍的一切,無論是冀州城的人,還是在這裏所發生的事。


    在她看來,或許,這不過是一個能夠隨她心意怎麽作,她都能轟轟烈烈,風風光光,爽爽爽的瑪麗蘇文,但在楚辭看來,她就是一直在做夢,還從來都不願意清醒。


    “你知道她犯了什麽罪嗎,通敵叛國,別說楚家會被抄家滅族,就是五馬分屍都不為過——”


    楚辭每說一句,都在溫如柳的心尖上捅刀,一旁的楚賀已經抄家滅族這四個字給嚇傻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妹,原來城破是因為她,原來父親的死也是因為她,可是小妹這麽柔弱和善良,真的是她嗎?


    楚穎已經嚇得快要哭出來了“二哥,不是我,我不知道他們是北戎人,他們分明說的是大慶的語言……”


    “來人,將小姐關進祠堂,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見她,也不許放她出來”


    “另外,還有將東院封了,誰都不許踏出一步,若有反抗者,殺”楚辭淡淡地看了在場所有人一眼,戰場是能夠洗刷一個人的心智,明明稚嫩的身體,卻似第二個楚章,楚賀被嚇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


    說罷,楚辭甩袖而去,冀州城西因為楚章的犧牲,一直處於群龍無首的地步,人心惶惶,必須得有人出麵安置;溫如柳跟一雙兒女都安靜如雞,楚穎還沉浸在自己楚楚可憐的思緒中,一直嚷嚷著“娘,你相信我,我沒有害死父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溫如柳聽著楚穎那天真的話語,心越來越沉,越來越痛,眼眶也越來越紅,穎兒不過稚齡女子,如何能將北戎探子帶進來,這分明就是楚辭為了給自己脫罪而栽贓嫁禍給女兒。


    丈夫屍骨未寒,楚辭就想著排除異己,他好恨的心呐,思及此,溫如柳一把抱住女兒“穎兒,別怕,娘相信你,若非你爹爹去世,楚辭,她怎麽敢欺負我們娘三兒,娘的命好苦啊”


    說著,跪倒在靈堂之上,哀哀戚戚的喊道“章哥,你若在天有靈,便睜開眼睛看看啊,你最疼愛的女兒要被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周嬤嬤嫌惡的瞧著靈堂裏的娘們三個,讓人將楚穎拖去了祠堂。


    溫如柳大哭了一通,女兒被無情的帶走,心疼之餘顫抖的抱著楚賀“賀哥兒,這府裏是容不下我們娘倆了,娘現在隻有你了”


    楚賀雖然有些小陰招,可他性格上還是隨了楚章,有些大大咧咧的,不由開口問道“娘,二弟說的是否屬實,那些北戎探子真是妹妹帶進來的?”


    溫如柳眼皮子一跳,立馬反駁道“傻兒子,他說什麽你都信啊,這麽些年,娘都沒看出來,西院那個小畜生是個內裏藏奸的,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偽裝了那麽多年,怕是早就想著取你而代之,你還對他有兄弟情義,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不能讓楚辭掌權,賀哥兒,你去給為娘爭口氣,你父親留下的來的東西和人脈可不能落到楚辭那個賤種手裏,否則,我怕是要吊死在東院,都沒人知曉,為娘和你妹妹就要靠你了”


    對於一個不喜歡的二弟和溫柔善良的娘親,楚賀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溫如柳,是二弟害了父親,還要嫁禍妹妹,真是太可惡了。


    而另一邊,楚辭離開家門後,騎上紅棗馬直衝西城門外,此刻城門之上的士兵們悲戚至極,外麵堆積如山的屍體就這麽埋在一個大坑裏,密密麻麻的小山一般高,完全分不清誰是誰了。


    整個城門口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要不是現在是秋冬時節,西北風吹過,恐怕這些屍體發出的味道會更加惡劣。


    旁邊來幫忙善後的百姓們嘀咕道:“聽說關老將軍於昨日去了,他老人家守衛了冀州一輩子,臨死都在撐著一口氣,聽到冀州城趕走了北戎騎兵,這才大笑離去”


    “是啊,楚大將軍,關老將軍,他們都是冀州城的英雄啊,老天不長眼,好人不長命啊”


    楚辭聽著,一個恍惚,那位中氣十足的老將軍也故去了嗎,大哥定然很傷心,她想起老將軍曾經說過的祈願,仿佛就在昨日,曆曆在目,一句都不敢忘。


    父親的屍體被她帶了迴去,供奉靈堂,安然下葬,可這些將士們呢,用席子一裹,就這麽丟下去,有的甚至缺胳膊少腿,拚都拚不全。


    楚辭頓時眼眶一紅,淚如雨下,都是她的錯,這場戰爭她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對不起,是她來晚了,是她太想當然了,她早就應該想到,當戰鼓聲響起,楚穎還沒迴來,定是發生了什麽意外,可她偏偏粗心恍過去了。


    思及此,楚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流著淚,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鄭重地向著他們叩首“咚,咚,咚”暗暗在心中發誓,父親,守衛冀州的英雄們,


    我楚辭在此發誓,有生之年,我會繼承父親和老將軍遺願,永遠守衛冀州城平安,保我大慶邊關安寧,直至身死為止。


    楚辭並沒有多沉浸在悲痛之中,轉身去了關將軍府,在哪裏見到了一身白衣枯瘦的大哥關赫,還有前來吊唁的二哥雲常楓。


    唯三的大將軍戰死了兩個,隻剩下異常忙碌的雲將軍,他不止要處理自己軍營的事物,還要處理第一和第三軍營,冀州城還處在危險之中,關,楚兩家因為首領戰死,第一和第二軍營正處於群龍無首的地步。


    對於昨夜楚辭的所作所為,他看在眼中,若是一個十六七的少年,他完全可以將第三軍營交托在楚賢侄手中,可他卻還是一個十歲的少年,雲思源深深的歎了口氣。


    卻不知,楚辭已經理所應當站了出來,帶領剩下的這些守衛軍們繼續守衛冀州城,並且獲得了楚章心腹左將軍的認可,而楚辭也不知道,她今日在城門口的一跪,會被左恆看在眼中,並且認定為下一任將軍繼承人。


    而楚賀在溫如柳的勸說下,帶著五十府兵,進入第三軍營,拉攏楚章旗下的低級軍官,意圖和楚辭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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