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執嚴旭兩人是晚上十點多才到武館的,趕了幾個小時的路,都還沒吃晚飯。


    池挽端著煮好的麵條從廚房出來。


    “你們趕緊吃吧,不夠的話鍋裏還有。”


    嚴旭接過麵碗就大口吃了起來,沒幾下一碗麵就見底了,看的出來是真的餓。


    他把湯喝掉,端著空碗站起身,要再去盛


    “我去給你盛。”池挽看到想接過。


    低著頭吃麵的江執突然出聲道,“讓他自己去,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麽?”


    .“哎!池小挽心疼我勞碌奔波不行啊!”嚴旭習慣性嘴貧,但沒打算真讓她再去給自己盛。


    他轉頭對一旁撐著腦袋發呆的薑言許道:“阿許,你來幫我看看那個辣椒醬放哪了,沒點辣還真吃的不痛快。”


    “……啊?哦,好。”薑言許迴神,連忙站起來跟著他一起去廚房。


    客廳裏就剩下了吃麵的江執,和一旁坐著的池挽。


    江執放下筷子,說了一句看似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他們一直在監視你的行蹤嗎?”


    池挽緩緩將目光聚在他臉上,“嗯。怕會有漏網之魚,而且當時跟也鯤出去,他的敵家可能有看到過我臉的。”


    所以她現在幾乎隻能在晉市活動,去其他地方都可能會給他們造成工作量。


    江執的臉色有些冷凝,漆黑如墨的瞳眸凝在某處,沉默許久。


    隻是去廚房裏盛麵的嚴旭和薑言許還沒有出來。


    她聽到江執沉吟道:“宋家交給我去處理,可以嗎?”


    池挽微愣,“你要怎麽做?”


    江執站起,“這武館開了也快一年了,她這時候突然出現肯定事出有因,我已經讓張哲去查了。”


    “當初他們對你不聞不問,搬家都能撇下你瞞著你,現在又冒出來想要你給他們養老,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他的聲音輕緩卻帶著寒意,她從中聽出了憤怒。


    池挽感覺自己的眼眶微熱,但不是因為那對一家人,她微微搖了搖頭,淺笑道:“師兄,我不難過的。隻是陌生人罷了,你想怎麽做都行。”


    她知道江執有分寸的。


    江執垂眸看到她笑容裏的釋懷和不在意,抬手輕輕揉了一下她的發頂,“那就好。”


    廚房窗口旁,嚴旭端著碗吸溜著麵條,不時還抬頭看一眼客廳的兩人。


    薑言許知道他們是特意支開她的,而且也不介意她知道,不然現在嚴旭也不會讓她在這裏扒窗口。


    她看到江執對她師父親密的行為,遲疑著問:“大師伯是不是喜歡我師父的啊?”


    嚴旭迴答的又快又順口,“沒有啊。”


    薑言許不信,嘀咕道:“不可能。”


    嚴旭自然看到江執那親密的舉止,但他還是覺得這沒什麽啊。哥哥對妹妹親昵點怎麽了,他還經常掐嚴言的臉呢。


    嚴旭嘴裏吃著麵,口齒不清道:“兄妹間的友好互動罷了。”


    薑言許對他的說法感到無言,小聲嘀咕了句:“他們又不是親的。”


    她不認為異性之間會有單純的友誼?!除非是像嚴旭這樣的已經有媳婦的。


    而且大師伯一直單身著,她不信他真的對她師父沒有別的想法。


    薑言許目光如炬地看著那個站在池挽身旁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看著她師父的眼神根本不清白,那種眼神她太熟了。


    想要靠的更近又怕驚擾喜歡的人,但那不容他人覬覦的霸道無意識中又展露無遺。


    嚴旭吃完麵條,又坐了會兒就開著他們從港城開迴來的那輛車迴家了,留下了江執還在等張哲來接。


    晚上十一點半,池挽將人送到門口。


    江執走到車旁又迴過身,語氣溫和道:“明早我來送你們兩個去學校,別自己開車了。”


    池挽拒絕道:“不用,跑來跑去的折騰。”


    然而江執卻像是置若罔聞 ,直接跳過這個事兒,道別:“很晚了,進去吧,早點休息。”


    池挽點點頭,“嗯,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江執頷首,隨後坐進車後座內。


    又聽池挽對開車的張哲打招唿,“張助理辛苦你了。”


    張哲沒想到她還會跟自己打招唿,連忙笑應答:“不辛苦的,我的本職工作。”


    這話是真心話,畢竟他的老板給的實在太多了,隻恨一天隻有二十四小時。


    黑色的大g很快駛離遠去。


    深夜的晉市依舊喧鬧,馬路上車輛來來往往,霓虹彩燈耀眼奪目。


    車內,張哲一邊開著車,一邊匯報查到的消息。


    “當初宋氏夫婦搬家換了一套大房子,但就在前年被法院給沒收了,那房子和京市施家有關......”


    說到施家時,江執自然明白是什麽原因沒收的了。


    張哲繼續道:“然後他們不得不又迴到了原先的老房子住,其實他們要是就老老實實過日子也不會很難,但是沒想到宋文彬被爆出借了高利貸,數額還不小,光是本金就有一千多萬,利息就更別提了多的嚇人。所以付萍這才想著將注意打到池小姐身上,她看中的是武館這套房子。”


    江執指尖輕點膝頭,沉吟道:“因為什麽借貸?”


    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爛事,張哲由衷感歎那宋文彬真是個人才啊。


    “幾年前宋文彬出軌公司一個實習員工,後來也是鬧得公司人盡皆知了,宋文彬是想要離婚跟那個女同事遠走高飛,但是付萍死活不同意離婚天天守著,甚至是容忍那個女同事住他們家裏。”說著張哲不禁笑了聲,“三個人就這樣一妻一妾的生活,也不知道現在人是怎麽迴事,道德已經敗壞到了這麽離譜的境界。”


    看著他八卦的跑題,江執淡淡提醒,“說正事。”


    “原因就是這個女同事引起的,那個女人是來自港城的,您猜是港城哪裏?”他說著又賣了個關子。


    江執思索片刻,答道:“紅城。”


    張哲激動道:“對,就是港城的紅城。要不說人無知才無謂呢,這宋文彬碰到那地方出來的女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紅城又叫紅塵,港城最大的一個紅燈區,由於區域麵積大所以才叫紅城。那地方即便是當地政府也輕易無法幹涉,黑白兩道都有,最是魚龍混雜的一個地方。


    “那女人帶他去了幾次紅城,然後就染上了賭博。十賭九虧,被人套路了還不知道,拿著在那地方借的錢又送迴賭場。其實這事付萍很早就發現了,但是之前還有嫁入施家的姐姐幫她,所以她也沒太在乎,誰成想這大樹倒了。”


    江執沉思片刻後,道:“找人去接觸付萍,讓她把有關池挽所有東西交出來,不管是什麽,隻要和池挽有關的特別是有照片之類的。我記得她還有個兒子對吧?”


    張哲點頭,“對,今年有21歲了,子承父性,也是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


    “東西確認都拿到後,把她們母子兩送到北方城市去,然後在當地找個可靠的人監視著。”


    “啊?”張哲錯愕,雖然疑惑但是他沒有多問,而是隻問了一句,“那宋文彬呢?”


    “他?”隻聽到江執語氣冷漠的嗤道:“自找死路就別攔著了。”


    張哲也是同樣的想法,“好的,這事兒我明天就去辦。”


    談完事車內一片安靜。


    江執靠坐在車椅上雙目微闔,神色間帶著疲色。


    直到抵達江公館,張哲看著像是睡著的老板,小聲喊了句,“江董,到家了。”


    江執幾乎是立刻睜眼,雙目深邃而又清明。


    在他將要下車時,張哲遲疑著喊住,“江董,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


    江執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就是我今天去找池小姐的時候,在路口看到了一輛港城拍照的車輛,主要是那車牌特殊不像是普通人家的車,”張哲想著那一晃而過的連串車牌數字以及特殊的字母,始終忘不掉。


    他聲音都壓低了點,道:“最後麵那個字母是h。”


    江執眉心皺起,嗓音帶著幾分暗啞,“你覺得是賀家的?”


    最近港城似乎太過活躍了......


    張哲推了推下滑的鏡框,“我也不清楚。”


    江執推開車門下車,隻交代了一句,“明早不用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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