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事江湖了!


    連空陵說的沒錯,大家都是江湖人,不應該牽扯到官府。


    早在很久以前,祁汀大洲各國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江湖恩怨,隻要不死人,官府一概不管。


    所以,沈十方早就讓兄弟們留手,不讓他們下死手。那怕自己多麽氣憤,也並沒有糊塗行事。


    畢竟,這裏是西雲國而非是南琉國。


    如果是南琉國,這雙刀六客恐怕不知道該死多少迴了,官府定然不會追究。


    那為首的官兵低頭想了一下,說道:“江湖人?不知閣下是何方英雄?他們又是誰?”


    後半句,自然是問雙刀六客的身份。


    蘇木心伸手入懷,又取出一塊令牌,亮給官兵看,說道:“南琉落花軒,至於他們……自稱雙刀六客。”


    官兵頭子大吃一驚,並不是因為雙刀六客,而是落花軒的名號。


    這號稱“天下第一宗門”的落花軒,那怕不是江湖人,就是尋常百姓都知道。


    那可是強者聚集的地方啊!


    正因為有落花軒在,東乾帝國遲遲不敢真正出兵侵犯南琉國,這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官兵頭子好言說道:“少俠既然出自落花軒,想必不會擾亂江湖秩序。至於這六人,作何處理?還請少俠言明。”


    這……討好的味道很重啊!


    蘇木心沒有迴答,而是看向沈十方。


    這個舉動表明,這沈十方才是正主,官兵頭子有些看不透了。


    沈十方淡淡地說道:“雙刀六客,江湖殺手,想必雙手沾滿了鮮血。現如今丹田已廢,雖然毫無危險,可狗急也會跳牆。你們大可以調查一番,他們手上定然會有無辜百姓的人命。”


    官兵頭子點頭,說道:“謹遵少俠之意。”


    沈十方擺擺手,說道:“我無權幹預你們辦案,這隻是我的看法。我們是路過此處的平頭百姓,受人欺負而不得不自我防衛,如若有所下重手,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說罷,他對著一眾兄弟走迴客棧。


    官兵頭子見狀,大手一揮,手底下的人蜂擁而上,將那昏迷不醒的裴家六兄弟一網打盡。


    官兵頭子深深看了一眼客棧,便帶著人離開此地。


    客棧,八人迴到沈十方的房間。


    一落座,花輕語便將茶杯倒滿一飲而盡,“這下可解氣了,還想招惹本姑娘。”


    司徒潔笑道:“還解氣,又不見你動手教訓他們。”


    花輕語嘻嘻哈哈笑道:“本姑娘可是淑女,怎會與他們這些不入流的殺手動手?”


    張歉說道:“他們的確是三流殺手,否則,定然會認出樓主。”


    沈十方思考了一陣子,他說道:“張歉,我們千裏樓有人手在這邊嗎?”


    張歉說道:“不知,但我們說好,每月的初一會在指定的大城裏的府衙前留下記號,十五便會接頭,用以傳遞信息。”


    對於這個,沈十方是知道的,“那麽在西雲國,是梨州為點嗎?”


    張歉點頭。


    沈十方說道:“此處距離梨州不算遠,快馬兩日便可到達。你與文若、小楊睨、空陵四人趕往,務必要將月影居有關的一切資料拿到手。”


    千裏樓的鏢局是幌子,真正做的還是收集祁汀大洲一切有價值的


    東西。


    而這些宗門勢力,更是排在前三,屬於優先調查的對象。


    所以,沈十方一定要清楚知道月影居的資料。


    連空陵說道:“兵分兩路?”


    似乎連空陵知道沈十方的計策一樣。


    沈十方笑而不語。


    連空陵深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好,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不過,我們都走了,你們四人在這會不會有問題?”


    沈十方微笑道:“放心,我們暫且在這裏待著,不會有事的。況且,明日必定有人好生招待我們。”


    花輕語別過頭說道:“誰招待我們?”


    司徒潔掩嘴輕笑兩聲,說道:“你不知道?”


    花輕語認真思考了一下,鄭重點頭說道:“不知,是誰?”


    幾人輕笑一聲。


    沈十方說道:“我讓你們四個一起去,就是彼此有個照應。在西雲國不同於在南琉,你們多些小心。至於目的……你們知道的,就不多說。”


    連空陵作為八人中第二個強者,是帶隊的最好人選。有他和張歉的兩個半老江湖在,恐怕不會有別的危險。


    而且,他們一群人在一起無所事事,容易惹人注意,樹大招風啊!


    “行,我們分頭行事。”連空陵摟著小楊睨肩膀,“走吧!明日跟哥一起感受一下西雲風情。”


    小楊睨疑問道:“什麽西雲風情?”


    連空陵大笑兩聲,沒有迴答他的問題,便一同離去。


    “樓主,我們也先行迴去準備,告退。”張歉說道。


    沈十方點點頭,“去吧!多加小心。記住,先不要讓小楊睨知道太多。”


    張歉明白沈十方的意思,隨後便和宋文若各自迴房。


    這時花輕語問道:“為何?小楊睨父母的事不該將一切都告訴他嗎?”


    沈十方說道:“小楊睨性格剛烈,行事容易衝動。要是在我身邊還好一些,我能治住他。可連空陵的話,他雖然表麵上是言聽計從,多少還是有些不滿,極其容易衝動。


    在真相還沒查清之前,最好讓他少知道。否則別想知道楊頌風前輩和周一盈前輩的下落,隻會打草驚蛇。”


    花輕語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沈十方轉過話頭,對蘇木心說道:“可以說說你的都指揮使是什麽情況嗎?”


    他還在好奇蘇木心的身份。


    不知好奇,更有責任去知道身邊人的一些情況。


    蘇木心笑道:“這都指揮使確實是真的,隻不過是待職,尚未到任罷了。”


    司徒潔說道:“如此說來,你是官府之人無疑。可我有一事好奇,不知該不該問?”


    蘇木心禮貌性一笑,道:“大家生死之交,有何不可?”


    司徒潔看了沈十方一眼,後者沒什麽反應,於是便說道:“你為何不去任職?而是與我們一起闖江湖?”


    這問題……似曾相識啊!


    蘇木心說道:“實在抱歉,這有難言之隱,請諒解。”


    司徒潔與沈十方相對一眼,各自暗想蘇木心的葫蘆裏不知道賣的什麽藥?


    沈十方說道:“好吧!希望你以後會給我們帶來驚喜。”


    蘇木心在那傻笑,並未言語。


    花輕語左看看蘇木心,右瞄瞄沈十方,


    說道:“他們明日去梨州,我們呢?在這幹等著?”


    沈十方笑道:“吃喝玩樂,多走於市井之間,興許能打聽到一些什麽。”


    花輕語興奮的跳起來,說道:“好呀!終於可以遊玩了。”


    司徒潔的興奮之意並不比花輕語少,這是女人的天性。


    對於這個,沈十方與蘇木心也隻是無奈一笑。


    一夜無話。


    連空陵連夜買了幾匹好馬,都是日行千裏、夜跑八百的寶馬,價錢也是極其高。不過宋文若管理著千裏樓一大筆錢財,以防沈十方不時之需,這幾匹馬倒也隻是毛毛雨。


    他們早早出發,甚至都沒有和沈十方他們拜別。


    至於沈十方他們,日出三竿的時候,才慵懶地踏出客棧。


    一出門,便讓周邊營生做生意的人投來目光。


    昨日的表現,讓人對沈十方幾人記憶猶新呐!那種氣勢和兇狠,更讓人望而生畏。


    不過他們的害怕是多餘了,沈十方對待生死之敵,確實非常狠。可要說那老百姓,敢問天下之人,並沒多少能比他更愛民了。


    這是和沈十方自幼生活的環境有關,讓他很是對普通人親近。


    感受到目光,沈十方微微一笑,並不在乎。


    可這時,一隊人馬過來。


    帶頭的還是昨日那位官兵,可今兒多了一輛馬車。


    他們來到沈十方幾人的麵前,馬車中落下一位身穿官府的中年人。


    他體型修長,眉目倒是正氣凜然的模樣。


    “縣令老爺,便是這幾位來自落花軒。”那官兵頭子說道。


    中年人訝異地打量著沈十方四人,如此年輕,不像魏霆口中的人物啊!


    昨夜他正欲就寢,忽聞下人來報,說轄區的裏長來訪。


    他覺得魏霆深夜造訪,定然不會是小事,便顧不上正衣,便匆忙接見。


    於是他便從魏霆口中得知昨日之事。


    思考再三,他決定前來會一會魏霆口中的這個人物。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幾人竟然如此年輕,年輕的不像話。


    可在官場多年,讓他頗懂得官腔,他說道:“吾乃伏陽縣縣令柴生,代表伏陽縣百姓恭迎幾位少俠蒞臨。幾位腳踏本縣,讓本縣蓬蓽生輝。”


    沈十方啞然,這好話說一堆啊!可自己不認識他。


    給個眼色蘇木心,讓他去交涉得了。


    蘇木心無奈一笑,向前一步,昂首挺胸,猶如君臨天下,他說道:“柴縣令不必客套,我雖為梨州人士,但也算外來人。然,爾身居官位,沒必要向我等江湖人卑躬屈膝。”


    “好強的威嚴!”


    這是沈十方和司徒潔的內心想法。


    特別是司徒潔,她見過不少朝中重臣,乃至南琉國主,她都見過不少麵。可現如今這蘇木心,似乎更勝一籌啊!


    沈十方暗歎道:“不愧是落花軒高人之徒,其氣勢不比自己差多少,尤其是麵對這縣令。”


    蘇木心可不知道沈十方他們的想法,隻是他覺得柴生真的沒必要如此對待自己。


    可他柴生不敢,因為曾有皇命,見到落花軒之人,西雲國所有大小官員都要以禮相待。


    “少俠言重了,不過是禮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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