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擇言怎麽也沒想到,這次的會麵,竟是在這樣的開場白下進行的。


    他根本沒有想到,太子竟然會這樣的單刀直入。原本放在手中的一個令牌,竟是被他有意無意間全然脫出。


    “你什麽意思?”餘擇言輕聲問道。這兩日,不論是白蘇,亦或者是現在的太子,總有人提到這件事情,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而就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這真的是讓餘擇言有些摸不著頭腦,說的人多了,這件事情真真假假,最後都會變成真的,不是麽?


    “我還能有什麽意思?不過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你是聽不懂人話麽?”太子輕聲說道,他的語氣張狂狂妄,即便是在天牢中等候著發落,那氣勢,也一如既往,好像自己不是被關押在這裏一樣,而是暫時被關押在這裏一樣。


    “你是怎麽知道的?”餘擇言輕聲問道。


    “我是怎麽知道的,這重要麽?重要的是現在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了呀,你不去對付你的殺父仇人,跟我在這廢什麽話?”太子輕笑道,譏諷的笑聲迴蕩在耳邊,一時間,竟是分不出來誰才是被真正關在這牢中的人。


    餘擇言沒有想法跟他打嘴炮,而是準備掉頭就走。


    他剛往外走了兩步,卻又被太子叫住了。“你若是殺皇帝,何不與我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為什麽非得要與我反其道而行之?”太子輕聲問道。


    與你站在同一條陣線上?餘擇言冷笑兩聲,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覺得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繼續與太子交流下去了。


    他沒有說話,剛剛又行了兩步,確又被太子叫住了。嬯寷zu1za〇x1a〇shu〇●c〇m寷


    “你等等。”太子喚道。


    餘擇言歎了口氣,思慮再三,還是轉身走了迴去。他望著牢中有些衣衫不整的太子,輕聲說道:“殿下可還有什麽事情?”


    “你……”太子有些欲言又止,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樣。


    “殿下說的話,可都是真話?”餘擇言又輕聲問道。


    太子當然明白,餘擇言問的是關於什麽事情的,在這種時候,他倒也不迂迴了,而是異常的直白,直白到餘擇言都有些震驚,一時間分不清楚太子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假話。


    “是真的。”太子輕聲說道,他看向餘擇言的雙眼中帶著些許的同情,“所以我早跟你說了,跟我合作,站在同一陣營當中,奈何你不聽啊,不然,你現在的殺父之仇,早就報了,不是麽?”


    餘擇言知道太子現在告訴自己的意思,無非就是想在自己的心中,埋下一顆疑問的種子,無論自己知道還是不知道,相信還是不相信,疑問的種子,都會生根發芽。別的不說,隻有這懷疑的種子在肆無忌憚的生根發芽了以後,才會有更大的縫隙產生。


    可是餘擇言還是不肯相信,這事情是真的,即便,即便白蘇和太子都這麽說。


    他這一天,時不時的在捫心自問,若是真的是皇帝殺掉了自己的父親,自己迴去殺皇帝麽?還要報這個仇麽?他的腦海中時不時的浮現出皇帝的模樣,皇帝對待自己,真的如同親生兒子一般。


    但是,仇還是要報的,不是麽?報仇或者放棄,二者選一的時候,當自己開始動搖,那麽這件事情,就是一定要做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餘擇言輕聲問道,他仔細的盯著太子的雙眸,似乎想要將他臉上的一點神情都不會放過,企圖在細枝末節中找到真相。


    太子嗯了一聲,他的眼神絲毫的一點都沒有動搖,“祈年殿發生火災那天,我可是,去過那裏。”


    餘擇言猛的一震,他瞬間好像都有些管理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了。


    太子也是會察言觀色的厲害,看見餘擇言臉上異樣的神情,便笑了一聲,心裏有了數。


    “我就說,你定然也是會在私底下調查過這些事情的。”太子淡淡的說道,“若是有人看見過一位皇子從那裏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那人,定然是我。”


    餘擇言的腦子有些許混亂,太子說的話,完全與自己打探消息的那個老太監連在一起了,那麽這也正麵印證了,太子根本不是在說謊話。


    耳邊迴蕩著的一聲輕笑,將餘擇言瞬間拉迴到了現實中去。


    他看向太子,太子笑的一臉不懷好意,“那人便是我,我親眼看見了,長寧王死去的那日,父皇在祈年殿中,但是祈年殿,並未有別的什麽人。”


    “後悔了麽?現在後悔幫著自己的殺父仇人來對付本殿下了麽?”太子輕聲問道。


    他倒也是閑適,竟是在這牢房中活生生的過出來了度假的樣子。太子往那牢床上一躺,竟然還是翹起來了二郎腿。


    他可能自己覺得自己,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餘擇言雖是被他嘲諷了,但卻也不煩不惱,看著太子如此好的心境,往日的嘴炮小王子竟是忽然上線,也絕對不想讓他舒服一點。


    “殿下不會還想著白蘇或者周釗能來救您吧?”餘擇言忽然輕聲說道,完全拋棄了剛剛談的話題,“那殿下可真是想多了,據臣所知,那白蘇現如今已經被禁軍捉拿,即日處死。”


    餘擇言這慌撒的,臉不紅心不跳的,好像根本沒在騙人,而是在說事實。


    聽到餘擇言說的這話,太子直接從床板之上跳了起來。


    “怎麽可能?”太子喃喃道。


    “還有周釗,據臣了解,周釗可是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呢,隻是說這幾日均都在上元的寺廟中做祝禱,一直都在閉關,根本都不知道外邊的情況,殿下打的這場仗,可是要輸的一敗塗地呢。”巗攮攮


    見著太子臉色越來越陰沉,餘擇言便繼續往他的心窩上戳刀子:“臣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那日叛軍來城,對西京城內的官員大肆虐殺,他們可不管是不是太子您的門客,都殺。”


    其實太子是知道這些事情的,隻不過自己一直在寬慰著自己,說服著自己,好讓自己能有一絲生存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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