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督辦軍務處。


    恭親王奕欣、慶親王奕匡、翁同龢、李鴻藻、榮祿、長麟等六人都在。


    “翁師傅,這大晚上的,把我們都叫來,這又是有什麽急事麽?”奕匡打著哈氣看著翁同龢問道。


    “恭親王、慶親王,津門馬廠的胡燏棻發來電報,言明新募之湘軍,軍紀廢弛。各營管帶帶頭為之。胡燏棻請示,為整肅軍紀,10個營的管帶,能用則用,不能用則發還軍前。以練軍校尉暫代之,成軍之後由朝廷另行安排人選。”翁同龢拿著電報給奕匡看。


    奕匡來的最晚,其他人都已經看過了。奕匡也沒看電報,直接問翁同龢。


    “翁師傅怎麽看?”


    “既然讓胡燏棻遍練新軍,那就先讓他放手去做。我們在束著他的手腳,那還練什麽?”


    翁同龢看著眾人說道。


    “翁師傅這話說的不錯。左右不過10個營的事,試試也無妨。”奕匡無所謂的說道。


    “各位還有何提議?”翁同龢看了看眾人,主要是奕欣和榮祿兩人。


    “就按照翁師傅的意思來吧!”奕欣點了點頭說道。


    “不若由我等中的一人過去一趟,也算是給胡燏棻一些支持。”李鴻藻建議到。


    “那誰去?”翁同龢看著李鴻藻,又看了看其他人。


    “本王年齡大了,最近實在精力不濟!”奕匡直接說道。


    李鴻藻看著榮祿說道。


    “仲華你去一趟吧。”


    榮祿看著李鴻藻,見其點了點頭,對著翁同龢說道。


    “那明日我就去一趟吧。”


    翁同龢寫好了給胡燏棻的迴複,各人都紛紛簽名用印,最後奕欣也蓋上了督辦軍務處的大印。又研究了其他一些事情,各人就各自迴府了。


    翁同龢沒想到事情進行的這麽順利,坐在馬車上一直在尋思這裏麵有什麽門道。等到了府走到書房,翁同龢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忽略了誰——白景杉。


    翁同龢仔細梳理了一下白景杉的過往,才猛然發現:


    白景杉曾在張之洞帳下學習,可以算是清流派,李鴻藻肯定會有所偏向;


    白景杉出使過法國,德國,和多名外交官私交甚篤,而且白景杉出使之時,都是奕匡擔任總理衙門大臣的時候。白景杉又可以算洋務派,難怪奕匡對於馬廠練兵會那個態度。


    而且白景杉還向光緒呈遞了圓法的奏折,現在兩廣、兩江、湖廣等地龍洋已經流通開來,各地督撫更是大力申請自行鑄造之事。除了先期起了一些波瀾,時至如今都是各地督撫主動推動,足見圓法改革已算成功。這白景杉的所做所為又暗合變法改革派的宗旨。


    白景杉去津門練兵,是太後直接決定的,光緒根本沒法反對。而且白家一直通著宮裏,白景杉又可以算後黨無疑。


    翁同龢現在覺得白家這小子後麵除了黃思永,一定還有人在為其謀劃,單看白景杉牽扯到的關係,就錯綜複雜。難得是各個派係都對其維護有加。


    就算翁同龢自己,也不能讓其有所閃失。白景杉和他老師黃思永一樣,都是能幹實務,而且是能幹好實務的人。


    無論哪個派係,都需要這樣拉攏這樣的人才,無論哪個派係都是需要能幹活的人的。


    -------------


    第二天榮祿就帶著軍務處的決議來到了馬廠。胡燏棻見到榮祿帶過來的決議,立馬叫來了白景杉和漢納根,給二人看了軍務處的決議。


    “白郎中、漢納根先生,有了這份決議,想必你們可以安心練兵了!”榮祿看著白景杉和漢納根說道。


    “多謝軍務處諸位大人的支持!此議勞煩統領大人辛苦奔波至此,下官感謝統領大人的大力支持。”白景杉恭敬的說道。


    “西法練兵尚算摸索階段,幾無成法可循。”榮祿看著白景杉和漢納根說道。“軍務處諸位臣工能做到的也就是為此事掃清一些障礙,提供一些保障。至於具體效果如何,還需白郎中和漢納根先生全力施為。”


    “下官定當竭盡所能,不負各位大人的期望!”白景杉對著榮祿拱手說道。


    “統領大人放心!”漢那根也對著榮祿說道。


    “好!”榮祿笑著說道,然後看著胡燏棻說道。“胡臬台,不如把各營管帶都叫來,本官和他們分說一二。”


    “統領大人,下官這裏有一份最近到達馬廠之後所整理出來的材料,還請統領大人過目!”白景杉掏出一摞記錄,恭敬的雙手遞給了榮祿。


    “哦?什麽材料,我先看看!”榮祿接過材料就看了起來,等榮祿看完材料之後,高聲喝到。“豈有此理!”


    “胡臬台,召集眾將,今日本統領就把這些人都帶走。”榮祿看著胡燏棻說道。


    -------------


    胡燏棻帶著白景杉和漢納根送走了榮祿。榮祿已經安排親衛“護送”10名管帶赴山海關大營劉坤一賬下聽用,隨同這些管帶一起過去的,還有這些管帶橫行不法的材料。


    “慎行、漢納根先生,現在最大的障礙已經被搬走了!下麵練兵的事,老夫就拜托給你們了!”胡燏棻看著白景杉和漢納根說道。


    “定不負大人所托!”白景杉和漢納根看著胡燏棻說道。


    白景杉迴去之後,就讓練軍校尉們以湘西白苗寨的名義找來苗人和土人中的一些領頭人。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很好奇為什麽把你們找來,有些話我就挑明了說。”白景杉看著這些領頭人說道。“我知道在座的大多都是白苗和紅苗或者土族。既然你們大多都知道白苗寨,那麽想必也知道白苗寨最近發展的不錯的原因吧。”


    “因為白苗寨寨主的女兒嫁給了漢人大官。他們有了漢人大官的庇護,周圍的寨子都以他們為主了。”一個紅苗頭領說道。


    “看來白苗寨的名聲還挺好的!”白景杉笑著看著這些頭領說道。


    “不錯,不然我們也不會過來看看!”一個白苗頭領說完話,其他人也都點頭。


    白景杉沒說什麽,而是掏出一個香囊扔在了白苗頭領麵前。白苗頭領一下就分辨出這是苗女一生隻繡一次的香囊。其他頭領也都看清楚了香囊,也都知道了這是什麽。


    孟衝也不待所有人都看完,直接就把香囊拿走,還給了白景杉。


    “這個香囊是我夫人給我的。我夫人苗名叫娜莎,漢名叫白詩雨。而我也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漢人大官。”白景杉看著這些頭領說道。“不看僧麵看佛麵,畢竟你們也算是夫人的娘家人。找你們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你們以後聽話,本官自會對你們一視同仁。”


    “你們現在可以不信,這個之後你們慢慢會看到的。”白景杉嚴肅的看著這些頭領說道。“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各營的管帶都隨京城來的統領大人赴宴去了。但本官告訴你們,他們不會迴來了,以後這10個營,是本官說了算了!”


    眾頭領都謹慎的看著白景杉,之前的白苗頭領則直接問道。


    “大人需要我們做什麽?”


    “明日,本官準備校場選兵,為了以防有人鬧事,你們要看住那些和管帶們走的近的人。”白景杉看著眾多頭領說道。“如果有人鬧事,本官一聲令下,你們要把這些人控製住!”


    “大人,什麽叫控製住?”一個土人頭領問道。


    “兩個控製一個,兩手往後一背。”站在一邊的林明全說道。“有大喊大叫的,直接用拳頭往嘴上打!”


    “你們身後這些人,都是跟隨本官出洋的,以後這些人都會是你們的上官。本官能保證他們會在以後的訓練中對你們一視同仁。你們要是訓練刻苦,成績優秀,就是排長隊官,隻是你們的起點,副管帶也不是不可能。”白景杉看著頭領們說道。


    眾多頭領互相看了看,還是白苗頭領們帶頭。


    “我等願聽大人調遣!”xn


    土人頭領和紅苗頭領也都紛紛表態。


    “我等願聽大人吩咐!”xn


    “好,明日巳時初校場選兵,你們就各自安排好人手。若真有人鼓噪,你們要第一時間拿下。”白景杉看著這些領頭之人說道。“還有你們迴去之後秘密行事。如果誰泄密,本官一定嚴懲不貸。如果事敗,本官頂多打道迴京城,相信也沒人敢殺官造反。但是本官事後也絕對會有霹靂手段。你們大多都是湘西之人,想必聽過蕩魔童子和殺神童子的傳言。這是本官年幼遊曆江湖時的稱號。”


    聞聽此話,不少頭領都心中一驚。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這些頭領立馬坐直了身體。白景杉也沒想再說其他,直接讓他們先迴去準備。


    當天晚上,督練所就通知各營,明日辰時由各營副管帶集合本營人馬,巳時統一到校場領取棉衣。各營都聽說管帶們跟著京城來的大官去津門享福去了,天越來越冷了這些湘地來的兵勇有些受不了北方的寒冷,不過能聽到明天就能領取棉衣,底下的兵勇還是很開心,也就沒人在乎管帶們幹什麽去了。


    第二天一早,胡燏棻帶著白景杉和漢納根以及所有的練軍校尉和親兵們來到了校場的高台上。眾人從辰時三刻等到辰時末刻才有兵丁在副管帶的帶領下來到校場。等10營湘兵都到了,已經是都到了午時了。


    胡燏棻已經不生氣了,看著白景杉說道。


    “開始吧!”


    “是,總辦大人!”白景杉恭敬向胡燏棻施禮道,然後白景杉看著下麵的幾個練軍校尉命令道。“穀鏡清、穀賢清你二人各帶一排親兵,巡視各營,如有發現滯留營中者,全部綁來。林明全,你帶一排親兵把守校場各入口。如發現偷入校場者,全部拿下!”


    “是!大人!”x3


    三人立馬敬禮帶著人離開。


    這時候,10個副管帶也走到了胡燏棻麵前。幾人隨意的拱了拱手,就紛紛問什麽時候發棉衣。


    “現在就發,幾位副管帶還請在這裏等等。”白景杉示意了一下胡燏棻的親兵,早就走到他們身後的臬台親兵兩個控製一個就把他們夾到了台子後麵。等把這些副管帶押在椅子上,每個人後麵都有一個親兵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奉勸幾位不要亂動。會辦大人已經下了軍令,有喧嘩者斬!不聽命令者斬!”耿振看著這些副管帶們說道。


    看著閃著寒光的刀鋒,有一個副管帶看著耿振說道。


    “我等聽話就是,不至於這樣吧!”


    “軍令不可違,我覺得你還是不要以身試法的好!”


    耿振雖然是對著說話的副管帶說的,可其他副管帶也都把話憋迴到肚子裏了。


    台子這邊的異動也引起了台子底下的人的注意。白景杉走到台子最前麵,用內力喊道。


    “肅靜!現在開始發棉衣!”


    這時候除了有任務被練軍校尉帶走的臬台親兵,其他都走到了各營前麵。


    “讀過書的,識過字的,會算數的,當過學徒的先出來!有濫竽充數者,軍法從事!”


    臬台親兵們在各營前麵喊道。


    各營之中陸續有人走了出來,少則七八人,多的也就十一二個。統共出來不到百多人,這些人出來之後立馬被曹世敏和曲恆領到一邊。


    “有騎過馬的,趕過馬車的,養過牲口的,都出來!放過牛的也算!”


    臬台親兵們繼續在各營前麵喊道。


    這次出來的人就更少了,統共也就50多個人。而且騎過馬的隻有10多個人。會騎馬的被商永長帶走了。其他的都被朱懷忠收攏到一起。


    這時候等著的湘兵們也明白了,這哪是發棉衣啊,這是準備開始訓練了。雖然下麵鬧哄哄的,可是也還沒有人跳出來。


    “幹過木工瓦匠的,打過下手的也算,也出來。”


    選兵還在繼續,不過這次出來的沒幾個人,不過這些人再次被孔春富帶走了。這些人被帶走之後,臬台親兵們就不再喊了,而是看著底下鬧哄哄的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底下的人越來越不耐煩了。等最開始出去的那些人換了棉衣迴來的時候,底下已經小聲議論開了。


    臬台親兵們大聲嗬斥道。


    “都等著,馬上就輪到你們了!”


    曹世敏和曲恆剛才在自己帶著的這些湘兵換衣服的時候就告訴他們了,換完衣服迴來之後,找相熟的選10個人出來。這些湘兵迴來之後也開始在各營叫人。


    這邊臬台親兵直接讓最右麵的第十營,由各自正副隊官帶隊分散到其他各營。其他各營不少隊官都在看右邊第十營的笑話。不過隨著曹世敏和曲恆帶著湘兵開始挑人,這些人不少也樂不出來了。各隊陸續有人被叫走,沒人被調走的小隊還能看熱鬧,可有人被調走的小隊,則逐漸不安了起來。


    隨著右邊第十營重新站滿了,臬台親兵們又組織第九營挪地方。等到第九營也被添的差不多了,其他各營還以為結束了呢,商永長和朱懷忠也都帶著人迴來了。


    等第八營被調到各營,底下的人終於有人鬧騰了起來。


    “還有完沒完啊,這都到站了快一個時辰了,還不發棉衣,這是要凍死我們啊!”


    “就是,這都到飯點了,我們要吃飯!”


    白景杉迴到高台邊,拿起一支委員會1888式步槍,又走到高台前,對著天空“砰”的一聲,就開了一槍。


    “再有喧嘩者,軍法從事!”


    白景杉用上了內力,高聲喝到。


    臬台親兵也都紛紛抽出了佩刀。


    這些湘兵,之前哪見過開槍啊,大部分人都被白景杉開槍和臬台親兵抽刀的舉動嚇到了,可是還是有不怕事的繼續吆喝道。


    “你算什麽東西?我們要見管帶!我們要見管帶!”


    白景杉打量了一下幾個叫的最歡的,大聲喊道。


    “還有誰要見管帶的,舉個手我看看!”


    陸陸續續又幾個人舉起了手,都是一些隊官和一些穿的較好的人一共也沒有20個人。白景杉見已經沒人舉手,而且自己安排的人已經就位了,高聲喝道。


    “一會你們就能見到各自的管帶了。動手!”


    白景杉的突然高喝直接聽懵了底下的眾多湘兵。可突然之間,舉手的這些人就全被人摁倒了。


    “你們這是犯上作亂!”


    這時候唄摁倒的人,還有不服氣的人高聲喊道。


    “有敢擅動者死!”“砰”


    白景杉高喝一聲,隨後對著天空又放了一槍。這時候剛才還大聲叫喊的人,已經被苗兵堵住了嘴,並被一一拉出隊列。


    於此同時,穀鏡清、穀賢清、林明全已經押著五花大綁的20多人走了迴來。


    “報告,屬下二人奉命巡查各營,發現仍有19人滯留營中。屬下進入營房的時候,這些人都渾身酒氣。現已把人押來,請大人發落!”穀鏡清向白景杉敬禮之後說道。


    “報告,屬下奉命把守校場各門,發現偷入校場者8人。現已擒獲,請大人發落!”林明全也向白景杉敬禮之後說道。


    白景杉看了看胡燏棻,見其點了點頭。白景杉看著三人喝道。


    “拉到一邊,就地正法!”


    “是!大人!”x3


    白景杉高聲喝道。


    “行刑!”


    “砰”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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