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小黃狗停住了,一步不肯再往前走。


    道路兩邊已經徹底看不到精致的小房子了,大樹遮天蔽日,陰沉沉的,幾乎看不到幾處泄下的陽光。


    時黎故技重施,抬腳踹了兩下小黃狗屁股。


    小黃狗倔得很,任時黎怎麽推它,它都巋然不動,撅著能翹起一瓶汽水的屁股和時黎悶聲對抗。


    看來前麵是不能再過去了。


    時黎兩手插兜,又退了幾步,盤腿坐到了地上。


    紙條讓她一個人來西郊農場,她如約來了。


    寫紙條的人要是誠心想見她,自然會沿著這條必經之路來找她。


    要是不來,她也落得清閑,拍拍屁股迴童話鎮就是了。


    “唉!時黎妹妹,你怎麽來這邊了?”


    時黎屁股還沒坐熱,一個穿白襯衫的男模就從西郊農場方向,沿著大路走了過來。


    男模身材真的不錯,那半裸半遮的胸肌,微濕襯衫下若隱若現的搓衣板腹肌,肌肉結實的手臂……


    看得時黎很想當場來一幅人體素描。


    時黎對男模有點印象,但不深。


    主要記憶點還是他不好好穿衣服,老是袒胸露乳的,看得時黎手癢癢,想捏捏看那玩意是不是矽膠做的。


    “有人找我,讓我一個人過來,我就過來了。”時黎不記得男模叫啥了,但問題不大,隻要她夠坦然,男模就不會知道她把他名字給忘了。


    “你……”男模失笑,“你膽子倒是挺大的,也不怕有詐。”


    時黎挑了下眉毛。


    “我怕啊,所以我沒再往前走了,等著那人來找我。”


    時黎有啥說啥,主打一個老實。


    男模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你這個小朋友還怪誠實的,怎麽什麽都跟我說了……我就這麽值得你信任嗎?”


    時黎露出了難以言表的神色。


    “我為什麽要信任你?我又不認識你。”時黎不解地說道,“我隻是覺得這種事情無所謂,和你說也好,不和你說也好,都不會有什麽影響。


    男模卡殼了,似是沒想到時黎說話這麽直白。他一低頭就對上了時黎黑黑的眼睛,那對眼睛裏什麽情緒也沒有……就好像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男模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意識到自己的膽怯後,男模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一個小孩而已,他怕什麽?


    “你要在這裏等約你的那個人嗎?一個人怕不怕,要不我陪你一起等呀?時黎妹妹。”男模單膝跪到時黎身邊,自來熟地說道。


    時黎瞥了他一眼。


    “不怕,不用。”時黎言簡意賅。


    男模絲毫沒有被時黎的冷淡打擊到,他臉上的表情愈發溫柔,眼神愈發拉絲。


    “時黎妹妹,我知道你這個年紀的小朋友都想著當大人,什麽事都自己扛。但其實有哥哥在的時候,你沒必要那麽堅強……你可以多多依靠我們這些大人。”


    時黎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她已經把煩躁壓了下去。


    “我沒錢。”時黎說道。


    男模沒聽明白,睜著眼睛問道:“……什麽?”


    “……我說我沒錢,也不喜歡老男人。你這麽殷勤是圖什麽?圖我年輕圖我潛力大?”時黎發出靈魂質詢。


    男模這迴聽明白了,時黎話裏話外是把他當成拉客的那種人了。


    聽明白後,後知後覺的惱羞湧上心頭,男模戴在臉上的好好先生麵具出現了片刻皸裂,眼睛裏閃過一絲狠厲。


    還要和這小孩在這扯皮嗎?她看上去挺好對付的,要不直接……


    陳漣心裏的天秤不斷變化,最終還是沒動手。


    “要說圖什麽,其實也是有的,隻是我有點不好意思開口。”陳漣撓了撓後腦勺,靦腆地說道,“唉,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一組人走散了,我已經兩天沒見到隊友了。”


    “所以呢?”時黎問道。


    “所以那個,我想拜托你和我一起去西郊農場那邊找找人,畢竟我一個人也沒辦法完成米氏夫婦的任務。”陳漣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唉,算了,我在說什麽!這地方詭異得不得了,我怎麽能讓你一個小孩子涉險……我還是自己去好了。”


    時黎動了動鼻子,從陳漣的言語中嗅到了點熟悉的茶香。


    就是陳漣長得太魁梧了,沒有柯棟文那種獻身小白花的柔弱感,茶藝效果大打折扣。


    “嗯,那就麻煩你了。哦對了,嶽梨不用找了,她被我送出去了。”時黎點點頭,好心提醒了一句。


    “送出去了?什麽意思?怎麽送出去的?”陳漣被時黎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有些緊張地追問道。


    “汪汪!”


    興許是陳漣突然緊繃的肢體語言刺激到了小狗,小狗一下立起尾巴,衝著陳漣叫了兩聲。


    “乖。”時黎揉了揉小狗的腦袋。


    “你很奇怪唉,叔叔。”時黎頭也不抬,沒有接著迴答陳漣的問題,而是慢吞吞地說道,“你好像很想讓我進西郊農場唉……西郊農場裏有什麽呢?”


    時黎輕拍了下手,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頭。


    “我很喜歡玩邏輯小遊戲的,叔叔不妨聽聽我猜的對不對。”


    “猜測一,西郊農場裏有可怕的怪物,你想借怪物之手殺了我。猜測前提是,你確定怪物不會殺你,且我很大可能會觸發必死規則。”


    陳漣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張嘴想為自己辯解:“沒有的,你……”


    時黎沒給他打斷自己的機會,伸出第二根手指頭繼續說道。


    “猜測二,剛才我說把嶽梨送出去後,你問我的是‘怎麽送出去的’,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法。”


    “如果是我,我可能會問‘發生什麽了’,‘她還好嗎’之類的,再不濟,我應該也會問‘送到哪裏’,但絕對不會第一反應就是問怎麽送的。從你的問法裏,我感受到了你對我的手段的好奇。唔……好奇不太準確,或許用大人的說法應該是……”


    “忌憚。”


    時黎笑了一下。


    “所以說,你在忌憚,如果我真的進了西郊農場,會故技重施把自己送出去這種事情的發生嗎?”


    時黎第二個猜測說出來後,陳漣徹底坐不住了,支撐自己單膝跪著的那條腿都滑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他伸手撐住了地麵。


    “沒有的事,沒有的,你別亂想啊!我是真的單純想讓你幫幫我,沒什麽壞心思的,再說了,大家都是隊友,我幹什麽要害你啊?”陳漣臉上的笑變得僵硬了不少,打著隊友牌,想為自己辯解。


    “隊友……”不曾想,陳漣辯解的話又給了時黎新的靈感。


    “對了!如果我們不是隊友,那你的行為舉止就很好解釋了。要麽是我身上有你需要的東西,要麽是你有其他任務,比如幹掉和你不是一隊的人。”時黎提壺灌頂,猛拍了下手說道。


    “不是的!我真沒有,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愛胡思亂想,我——”


    “汪汪汪!”小狗突然從時黎懷裏跳了出來,撲到陳漣腳邊,嘴巴一張,咬住了陳漣的褲腳。


    小狗的突然襲擊把陳漣嚇了一跳,他迅速起身,神色猙獰,抬腳就要踩小狗腦袋。


    “行了,鬧劇就到此為止吧。”


    陳漣落腳的瞬間,腳腕被時黎握住了。時黎的手就好像金屬鉗子,讓陳漣動彈不得。


    陳漣臉色突變,討好的神色全然被忌憚擠了下去。


    “嗚嗚嗚……”小狗發出害怕的聲音。


    時黎鬆開手,站起身,把小黃狗提起來扔到了一旁的樹林裏。


    “是你給我寫的紙條吧?你想模仿柯棟文的字跡,把我引進西郊農場。”時黎篤定地說道,“如果你對我沒有抱有殺意,我會裝作無事發生,一切到此為止……可是你好像真的很想殺了我。”


    “為什麽呢?我思來想去,想了好久才想明白我和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嶽梨的筆記本,隻有這個是我有,而其他人沒有的東西。”


    時黎每說一句話,就往陳漣的方向邁一步。


    時黎每邁一步,陳漣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不要靠近了,不然我動手了!”陳漣裝也不裝了,手一翻,變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上刻著玫瑰,散發著扭曲的不祥氣息。


    “你和我在這裏耗太久了,匕首應該已經開始侵蝕你的身體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迅速失去活力,身體出現不可逆轉的損傷。如果不想死,就把東西交給我。”


    陳漣不太想和時黎發生正麵鬥爭,所以他才一直用言語引導時黎進入西郊農場,自己好把筆記本搶過來,再用空間道具離開。最後再靠西郊農場鬼打牆特性,把時黎困死在裏麵。


    可眼下,時黎不但沒進套,還撕破臉把一切說開了,搞得陳漣不得不硬碰硬了。


    時黎是個很怕死的人,但某些時候她的腦子也會不清楚,程序錯誤式的發瘋。


    “玫瑰……你投靠了玫瑰女王?怪不得這麽有底氣,怪不得知道筆記本落到我手裏了……”


    時黎手臂一揮,泛著冷光的鎖鏈長槍被她一把握入了手中。


    “所以說……是你對嶽梨動的手嗎?”


    陳漣頂不住一觸即發的恐怖氣氛,拿著匕首衝向時黎!


    “叮——”


    匕首和鎖鏈長槍相交,勢均力敵的兩把武器擦出了刺眼的火花。


    是的,不止柯棟文有觸手,還有一個東西也有觸手,那就是玫瑰女王。


    隻是因為最近獲取到的有關玫瑰女王的信息都比較正向,導致時黎兩相對比之下,默認了襲擊嶽梨的人是讓她更摸不透行徑的柯棟文。


    現在想想,襲擊嶽梨的人也極有可能是玫瑰女王……或者是和玫瑰女王達成某種交易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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