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還挺有力氣。”陳漣被穩如泰山的時黎給震了出去。


    時黎一直覺得自己不算太強,但在不斷接觸到其他玩家後,她發現,她好像還是有那麽一點厲害的。


    時黎心情很糟糕,一點也不想和陳漣扯東扯西。既然陳漣不願意老實迴答她的問題,那就先打到他沒有辦法反抗。


    時黎握著鎖鏈長槍再次衝了上去,長槍直插陳漣心口。


    陳漣嚇了一跳,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


    時黎手腕用力,將長槍硬生生轉向,橫掃著揮向陳漣的脖子!


    時黎每一招都是殺招,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活生生的人這麽狠厲地動武。


    陳漣並不靈活,剛躲完一擊的他沒有餘力控製身體再躲過第二擊,眼瞅著長槍就要削掉他的脖子了,隻得匆忙抬起玫瑰匕首硬生生扛下了這第二次攻擊。


    “叮——”


    玫瑰匕首上冒出了大量黑霧,黑霧輕鬆抵消掉了長槍絕大部分力度。


    時黎能明顯感受到,那把匕首在把她的攻擊當養分汲取。


    別看現在,匕首隻能勉強抵抗住她的攻擊,要是長槍多被匕首接住幾次,恐怕她就要打不過陳漣了。


    玫瑰女王果然給了陳漣件好東西。


    這詭異的武器就跟玫瑰女王似的,把周圍的人都吸得跟癆鬼似的,自己活得逍遙自在。


    沒事,沒事,擋住了!


    另一邊,陳漣也發現自己僥幸死裏逃生,心裏一鬆。


    這把匕首真的厲害,他一個這麽廢的人都能拿著他和厲害的玩家打成平手!


    果然,答應成為玫瑰女王的內應是個正確的選擇,沒有玩家會是玫瑰女王的對手!


    “你在慶幸擋住了?”


    就在陳漣鬆懈的一瞬,時黎幽幽的話語傳入了耳中。


    霎那間,形勢突變,隻見長槍突然斷成了由數條小鎖鏈鏈接的鎖鏈槍,鎖鏈槍像蛇一樣繞開匕首,死死捆住了陳漣的手!


    “砰!”陳漣的兩隻手被鎖鏈槍尖頭狠狠貫穿,他手裏的玫瑰匕首一下脫落,掉到了地上。


    “啊!我的手!”陳漣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汪汪汪!”小狗聞到血腥味,又從樹林中跑了出來,繞著陳漣轉圈圈。


    時黎一腳踹到陳漣肚子上,陳漣直接側躺在了地上,疼得直打滾。


    “為什麽要殺嶽梨?就因為她拿到了筆記本?”時黎準確地踩住鎖鏈槍的槍頭,把陳漣的手穩穩地釘在地上。


    “狗屁!筆記本是另一個我拿到的!本該就是我的!”陳漣疼得額頭直冒冷汗,聽到時黎的話,他破罐子破摔似的,衝時黎吐了口口水。


    “砰!”


    時黎抬腳又踹了陳漣肚子一下。


    “老實點!我現在還在好好和你說話,是因為我還把你當個人看,別自己不當人。”


    時黎踹人用了十足的力氣,直接把陳漣疼得身體縮成了個蝦子。


    陳漣被踹得實在疼得受不了,一下老實了下來,虛弱地躺在地上,襯衫被蹭得滑落到肩膀,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憐姿態。


    “……別踹了,疼死我了,你要問什麽我說就是了!”


    綠茶都很懂得趨利避害,不管是陳茶還是新茶。


    陳漣之前敢和時黎叫囂是仗著玫瑰女王當靠山,現在他失手了,玫瑰女王給的好東西也被收繳了,他隻能老實做人了。


    “時間還算充裕,咱們一點一點來聊,先說說‘另一個你’是什麽意思。”


    時黎抱著小狗,重新盤腿坐到了地上。


    陳漣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是疼得沒緩過勁來還是在組織語言。在時黎耐心快要耗盡前,陳漣才開口交代了起來。


    “西郊農場的米氏夫婦給我們安排了一個任務,讓我們去清潔農場附近的一座高塔。高塔很高,從外部沒有找到樓梯,想上去得借助道具。”


    “我在夜晚獨自一人用道具登上了高塔,上麵是一個雜亂的小房間,房間裏很髒,我在上麵翻了好久都沒找到線索就離開了。”


    “但不成想,那座高塔邪性得很,他複製出了另一個我,另一個我很幸運的在高塔上找到了你手裏的那個筆記本。可惜他運氣不好,一下高塔就被怪物襲擊殺死了。後來嶽梨也來到了高塔附近,她發現了另一個我的屍體,並從屍體身上摸出了筆記本。”


    “後來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陳漣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看得時黎頭疼。


    “放屁,你自己聽聽你說了些什麽東西!”時黎伸手捏住陳漣肚皮,狠狠一擰,“你是攝像頭嗎?你親眼看到嶽梨摸屍的?”


    “啊啊啊疼疼疼!姑奶奶輕點!”


    陳漣臉色發白,他疼得想打滾,奈何手被釘住了,隻能兩條腿倒騰著踹踹空氣。


    “我,我是沒看到……唉,是玫瑰女王告訴我的!鎮子裏的人都看到嶽梨把筆記本給你了,她要不是摸屍,那怎麽從另一個我身上拿到筆記本的?我沒撒謊!隻是合理推測了一下!”


    時黎把手從陳漣肚子上移開,陳漣潔白的襯衫上全是黑腳印和濕乎乎的泥垢。襯衫下,塊狀巧克力似的腹肌上青青紫紫一大片,可見時黎一點擰人沒收著力。


    “不對,邏輯還是說不通。”


    時黎麵無表情地搖搖頭。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另一個你在高塔上找到了筆記本的呢?”


    陳漣的坦白裏全是漏洞,他撒了謊,一個謊需要另一個謊隱瞞,層層隱瞞導致邏輯狗屁不通。


    陳漣被時黎問得唿吸一窒。


    “我……我看到了。”陳漣結結巴巴地說道,“對,我那天晚上躲在一旁,看到他下來了。”


    “行,暫且就當你是個閑的沒事幹的攝像頭。那為什麽怪物隻殺了另一個你,沒殺你呢?你和另一個你有哪裏不一樣嗎?”時黎繼續問道。


    “我……他,對!肯定因為他是假的,所以怪物殺了他沒殺我!”


    “怪物……講講怪物長什麽樣。”


    陳漣瞳孔一縮,似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場景。


    “他有很多觸手,很奇怪。絕對不是人類!但又和變異生物不一樣,他比變異生物更可怕。”


    時黎單手托著腮,看著陳漣,順著他的描述提問。


    “觸手大約手指粗細,顏色是棕中帶綠對吧?”


    “對對對!”陳漣連忙點頭。


    “大黑天的,你還能看清楚什麽顏色,挺厲害啊。”時黎語氣不明地誇了一句。


    “可是這樣就更奇怪了。”時黎語氣一轉,“那你把怪物的一節觸手放我窗邊是個什麽意思?”


    陳漣張了張嘴,臉色灰白,說不出話來。


    “所以說,其實你知道怪物是柯棟文……又考慮到我和柯棟文看上去關係不錯,猜測我也知道柯棟文是個怪物,所以以觸手為信物,假裝柯棟文引誘我過來。我說的對嗎?”


    “我……唉行吧!我確實看到了怪物的樣貌,你猜的沒錯。”陳漣眼看他的那套謊言實在是立不住了,隻得破罐子破摔,認了下來。


    “柯棟文行事很謹慎的,你不可能在黑夜看清怪物是他。讓我想想……應該是柯棟文晚上沒徹底把另一個你殺死,第二天白天你正好看到了柯棟文追殺另一個你,所以你才會知道柯棟文是怪物。”


    時黎無法從陳漣的謊言中摘出真相,但她對柯棟文了如指掌,結合她對柯棟文的了解,再結合她掌握的部分信息,倒也能推斷個七七八八。


    “你是從玫瑰女王那邊才得知筆記本在嶽梨手上的,但你又知道另一個你拿到過筆記本……”時黎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這樣把故事捋下來,整個過程中,陳漣都沒機會得知另一個陳漣從高塔上拿走了筆記本的,除非……


    “是另一個陳漣親口告訴你,他從高塔上拿到了筆記本。”


    時黎靈光一閃,依稀間感覺自己摸到真相的邊緣了。


    陳漣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沉默半晌,艱難地點了下頭。


    “是,的確是他告訴我的……然後我跟他分開了,之後我碰巧看到他被柯棟文給殺死了……”


    “不對,他不是被柯棟文殺死的。”時黎打斷了陳漣的陳述,篤定道,“他應該是被你殺死的。”


    “頭天晚上他被柯棟文傷得很重,你想殺他易如反掌。柯棟文很敏銳的,根本不存在你偷看他殺人,還沒被發現的情況,除非你有隱身衣那類東西。”


    “但介於頭天晚上另一個你已經被柯棟文重傷了,要是有這類道具,他也不至於被重傷。”


    “至於怎麽知道柯棟文是怪物的,大概是柯棟文在和什麽很強的東西對打,分不出精力時,你恰巧路過才偶然發現了柯棟文是怪物這件事。”


    “不過……如果這樣,嶽梨就不可能是你或者是另一個你傷的了。”時黎剛緩和幾分的眉頭又猛地皺了起來。


    陳漣不明白為什麽時黎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提嶽梨,這兩天他和嶽梨的接觸,少之又少。


    “嶽梨?我根本沒……”


    “噗——”


    陳漣話音未落,眉心突然紮入了一根手指粗細的棕綠色觸手!


    “汪汪汪!”小黃狗緊張得全身毛都豎了起來。


    “額……該死的……”陳漣在還留有一絲意識之時,一口咬下了舌尖,將舌尖刻的的玫瑰染成了血色。


    玫瑰女王的傳送瞬間生效,陳漣的身體原地消失,那截觸手軟趴趴地落到了地上。


    唯有觸手尖端的一點血漬可以證明,陳漣在這個地方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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