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崢與葛福順帶著一支禁軍在街頭巡查,走到當時格鬥後的地方,陸崢用手摸了摸血跡,發現依然未幹,並且血跡一直延伸到遠處。陸崢與葛福順便領軍快速追擊,途徑一個破敗的屋子時,裏麵正是廝殺的聲音。


    陸崢等人推門而入,裏麵陳玄禮拿劍撐在地上,戎服上都是血跡,而反觀那些黑衣人的屍身也都殞命至此。陸崢上去扶住陳玄禮,說道:“陳將軍可還好?”


    “並無大礙,你們也總算是來了,可是黑衣人逃了幾個,沒有抓到活口。”


    葛福順細細檢查了黑衣人身上許多的細微之處,也將黑衣人用的武器查驗了一番,才緩緩道:“這些人我看是退役的軍士,不過是被人利用的退役軍卒。這些年因為土地兼並,府兵日顯頹勢,許多本就參加過折衝府的軍卒,此時也隻能為謀生計而鋌而走險。”


    “耿國公此話倒是不假,不過此時該如何?”


    陳玄禮說罷,收起血跡斑斑的劍,望著麵色凝重的葛福順,此時陸崢道:“如今城門已閉,想必賊匪逃不出去,所以我們各領一支軍,在街衢上巡查,趕在舞宴結束前,抓到賊匪。”


    葛福順此時卻道:“依我看其實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陸長史說的那個商賈,此人很可能是幕後黑手。此人經我判斷,也沒有跑出多遠,所以先通知裴耀卿加派人手在城中挨家挨戶地找,等到發現目的或什麽異動,我們再出動。”


    葛福順手一招,吩咐士卒傳令於裴耀卿,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相信裴耀卿這個長安縣令也坐不住了。若是此案不能快速破案,便必會牽連到他,畢竟長安縣境內發生了歹人因爭執而刺傷郡公的大案,即便陛下不糾纏,那些禦史言官也不可能不會彈劾。


    三人圍著坐下來,讓軍卒在周圍巡查,陳玄禮的手臂上都有傷,此時陸崢幫著他纏著繃帶,而葛福順則等著消息,又低沉地思索著。陸崢為陳玄禮纏好繃帶後,又道:“陳將軍負傷就先迴宮吧,這裏有我和耿國公即可。”


    陳玄禮卻道:“既然此事我已參與進來,怎能在半途中選擇退出,你們不必多言。”


    夜闌人靜,陳玄禮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陸崢與葛福順也沒有再說什麽,畢竟陳玄禮已與賊匪格鬥了好長時間,也身上負傷,此時他唯一想做的是剿除賊匪。


    此時門外跑來一名士卒喊道:“諸位將軍,裴縣令查出來了,就在一處酒樓上邊,請三位將軍快速前去。”


    葛福順忙道:“裴縣令動手了沒有?”


    “裴縣令隻是在暗中觀察,那些人依然沒有發覺。”


    “好。”葛福順站起來,從廢宅走了出去,後麵陸崢喊道:“葛將軍不要先想好對策嗎?”


    葛福順邊走邊說:“何須對策,看我如何克敵製勝。”


    陸崢與陳玄禮也站起來,召集所有的軍卒趕到那個地方。此時一家已經熄燈的酒樓外,裴耀卿與衙吏們正在對著酒樓張望,四周風止,塵埃不動。裴耀卿發現裏麵雖然黯淡,可是時而人影浮動,甚是可疑。裴耀卿按照事發地一推,便能斷定賊匪必在此處。


    此時陸崢等人正在悄無聲息地靠近此處,此次眾人都意氣高昂,準備畢其功於一役。陸崢、葛福順與陳玄禮各自帶領一支隊伍,將整個酒樓包圍,此時陸崢看到酒樓上人影錯落,便讓士卒都張開了弓。


    此時酒樓的窗子突然被打開,數十支箭同時發出,射在對麵裴耀卿所部的旁邊,此時屋中燈火又突然亮了起來,酒樓又聽到劈裏啪啦的聲音,接著酒樓門被一腳踢開。幾個賊匪拿著盾牌,提著劍慢步走出來,此時葛福順一聲令下,禁軍士卒衝了上去,與賊匪開始激戰。


    陸崢與陳玄禮所部隨即從後麵借助鎖鏈,翻上酒樓的二樓,擊破窗子跳了進去,接著與裏麵的賊匪廝殺了起來,整個響聲很遠也能聽見,許多的人都不敢出來。


    裴耀卿與葛福順站在一起,裴耀卿極其恭敬道:“在下裴耀卿,這長安縣中事本不應該由耿國公您參與,是在下沒有嚴格管控,以致賊匪滲入城中。”


    葛福順答道:“裴縣令也不必自責,此次事件是賊人組織好的,你沒有發覺,也在常理之中。不過要是今夜拿不住賊匪,讓其逃脫,其責任可就與你密不可分了。”


    “那不是有諸位將軍坐鎮,我看賊匪此次是難逃逸了。”


    裴耀卿說罷,見葛福順依然未舒展眉頭,便問道:“耿國公是有心事?”


    “待會兒裴縣令還要升堂審案,此事還未結束,後續的許多事都要裴縣令親為,要是處理不當,便會有麻煩。裴縣令如今正值盛年,應該是個升遷的好年紀,不要因為此事而斷送了前途。”


    裴耀卿見葛福順懇切地說著,便也思索著,連忙又道:“多謝葛將軍提醒,還望葛將軍在陛下麵前多美言幾句,來日我必登門拜訪一番。此事我定會多加小心,務必妥善處理。”


    此時酒樓上到處是打鬥過的狼藉,屋頂上的瓦礫也滿地皆是,此時二樓的廂房裏陳玄禮揮著劍砍向賊匪,那賊匪用劍橫擋後退了幾步,站穩後隨即從窗子逃了出去,陳玄禮也縱身跳出去追著那個賊匪。


    等到其他餘下的賊匪都被禁軍擊殺,陸崢提著劍從酒樓的廢墟中走出來,此時裴耀卿上來笑臉相迎,說道:“陸長史此番是立下大功啊,到了陛下那裏定有封賞。”


    陸崢沒有顧及裴耀卿,走到葛福順旁邊時道:“陳玄禮將軍去追賊匪了,我看再派人手給予支援。在這裏我們並未抓住活口,這線索還是不明朗。”


    葛福順隻是點點頭,把目光投向了裴耀卿,裴耀卿上前道:“隻要控製住場麵,這線索還是得下官來找。畢竟這是在下官的轄地出現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陸崢聽後卻道:“那裴縣令有何良策能將這件事的因果給捋順?”


    裴耀卿自然是啞口無言,不過俄而他還是說:“沒事,這個下官會盡快解決,畢竟我是長安縣令,下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那如果陸長史幫我,那就更好了,本官感激不盡。”


    陸崢也不好意思推辭,說道:“既然裴兄這樣說,我可以與裴兄一起勉力而行,本來我也要澄清此事。不過眼下這個頭目還沒有抓住,我這個心難安,薛郡公遇刺未果這個案我定要查清。”


    裴耀卿目睹著眼前這一座破爛的酒樓,又讓跟隨的衙役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而葛福順準備想迴宮交差了,就對著陸崢道:“等陳玄禮將軍迴來我們就迴宮複命吧。”


    陸崢望著巷口,久久不見陳玄禮的影子,於是他又派了些士卒前去迎接,此時距離天亮已經不遠了,可是那個為首的商賈卻毫無蹤影。在裴耀卿看來這找不到兇手,就不能結案,他走近已經破敗的酒樓前,看著那落下來的招牌,據他所知,此店已經關門了好久,不會惹來什麽是非。


    此時天已熹微,葛福順準備迴宮複命,便跨上馬與陸崢及裴耀卿招手道:“我先迴宮複命了,你們看情況定奪吧。”


    陸崢與裴耀卿同時拱手施禮後,望著已經消失在遠處的葛福順,陸崢又道:“裴縣令可發現到了什麽?”


    裴耀卿搖搖頭又道:“暫無發現,要是能抓來一個賊匪一問便知。”


    此時陳玄禮從遠處走來,陸崢一看他背著一個已經奄奄一息的賊匪,便上前道:“陳將軍,此人還活著?”


    陳玄禮將賊匪放到地上,說道:“此人武功尚不及我,最終落到我的手裏,裴縣令可以當堂審此人,說不定會有發現。”


    陸崢此時道:“陳將軍在此事上可有什麽發現?”


    陳玄禮想了想道:“按照我的推斷,那個商賈還在城中,如今所有的賊匪都被誅滅,那個人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就看裴縣令如何審案了。”


    裴耀卿上來道:“陳玄禮將軍說得對,隻要有俘獲的人我就定能讓其說出所有的事實,給下官幾天時間,我就能將所有的案情奏於陛下。這裏就不煩勞兩位將軍了。”


    於是陸崢便與陳玄禮便準備迴宮,而裴耀卿將賊匪帶到府衙中,這件事就此已經差不多落下了帷幕,此時宮中的舞宴也已經結束,唐玄宗看得不是很舒心,迴到寢宮後又派人催促葛福順進宮麵聖,要親自過問此事。


    而葛福順也隨即到了唐玄宗的寢宮,葛福順走進去後對著唐玄宗便道:“關於賊匪當街準備殺害薛郡公一事,臣與陳玄禮及陸長史將賊匪都盡數解決,不過有一人卻逃逸,眼下應該被追到了,不過據臣來看,也不過就是賊匪不知天高地厚而傷了薛郡公,我看也再沒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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