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聽了唐菀兒的話,臉色大變,道:“你,你怎麽知道我練得伏虎掌?”


    唐菀兒頭也不抬,繼續為下一個人診治,隨口答道:“書上就是這麽記得,習練伏虎掌的人手掌粗大,五指爆裂如銅筋鐵骨。”


    “這位大叔,你每日晨起是不是胸口會隱隱作痛,與人比鬥更是疼痛難忍?那就是心肝受損的初症了。”


    這漢子聽了不勝驚駭,雙腿一軟,幾乎就要跪下,這些正是他往日深受其苦的症狀,低聲下氣說道:


    “女菩薩真不愧是人人稱道的杏林醫仙,剛才是我不長眼,衝撞了女菩薩,還請救救我。”


    這漢子黑鐵塔一般的身軀,對著嬌怯怯的唐菀兒懇求,也別有一番意思,不少百姓都失聲發笑。


    唐菀兒出手極快,每一個人診治也不過數十息,不少人也跟著女菩薩醫仙拜謝不斷。


    唐菀兒又道:“這位大叔不必著急,等我給這些伯伯看完了,就給你醫治。”


    另一邊負傷漢子,臉色陰鷙,渾身血汙,深受重傷也毫無痛苦呻吟之色,冷聲道:“女菩薩好眼力,那你再瞧瞧,在下練的什麽功夫?”


    唐菀兒輕聲道:“你們也不用菩薩醫仙的叫,小女子當不起。”


    “至於這位大叔嘛,你頂門深陷,太陽穴鼓起,應該是內家高手。”


    “你肩頭腰肋身中兩刀,按血跡來看,應該是昨夜被人圍攻受的傷。”


    “你們三人都是身負武功之人,不是尋常百姓,我來這小鎮的時候聽人說,附近的青石崗有一夥強人山賊,為首的號稱旋風三煞,衙門昨夜準備圍剿,莫非你們就是青石崗旋風寨的人?”


    三人聽完都是臉色大變,目露兇光,那負傷漢子厲聲道:“你識破我兄弟三人,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老兒老三,動手!”


    另外兩名漢子聽了大哥吩咐,一掌向唐菀兒拍去,驚得餘下幾個病人抱頭鼠竄,隻是二人手掌抬起,竟發現渾身酸麻,隨即倒在地上了。


    兩兄弟倒地,負傷漢子斜靠在一旁,驚道:“你,你會妖法?”


    那身似鐵塔的漢子,連連求饒道:“女菩薩,我們錯了,我們再不敢了。”


    另一名倒在地上的漢子,大聲道:“老三,咱們旋風三煞,怕過誰,死都不怕,你怎能求饒?”


    不多時,唐菀兒醫治完餘下幾個百姓,蓮步輕移,來到那負傷漢子身邊,細看了幾下,低聲道:“果然如此,你這刀傷,傷口淺薄,像是衙門官刀砍得。”


    那老三又哀聲道:“女菩薩,你救救我大哥吧,我該死,是山賊不錯。”


    這一下那老二沒有阻止,也開口哀求道:“女菩薩,隻要救了我大哥,你取了我這條性命就是!”


    唐菀兒自藥囊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在負傷漢子傷口處,低聲道:“大叔,你忍著些。”


    粉末一倒在傷口處,這老大絲的倒吸一口氣,隨即緊咬牙關,痛苦之色不言而喻,但始終一聲不吭。


    過了半晌,唐菀兒替這老大包紮好傷口,老大沉聲道:“多謝女菩薩相救之恩。”


    唐菀兒又來到那老三身前,在他背心輕輕拍了一掌,這老三哇得一聲,噴出一口淤血,唐菀兒又說道:"三位大叔,你們須得答應我,以後不可再嘯聚山林,做那打家劫舍之事了,不然我隻能把你們送到官府了。"


    那老三一口淤血吐出,大聲道:“女菩薩,我們也是走投無路,才在青石崗落草!”


    “村裏的田地都被人占了去,我們沒有飯吃!有一年遇到蝗災,田裏顆粒無收,可大戶的佃租,官府的皇糧我們實在交不出了,我爹娘還有三個弟弟都餓死了,我才沒辦法,到山寨裏當得賊人!”


    這老大沉聲道:“女菩薩,你救了我兄弟三人一命,你有所命我們自然遵從,以後我們再不迴青石崗了就是!”


    唐菀兒沉默半晌,玉手一揮,解開老兒老三的封住的經脈,又取出一錠銀子交在老三手裏,低聲道:“這銀子你們拿去,做小買賣也好,買些田地也好,隻要不在為惡就行!”


    唐菀兒又取出兩粒藥丸,道:“這兩粒藥丸你們一人一粒,服下之後對傷勢有好處。”


    兄弟三人一齊跪下,接過藥丸,跪謝再三後,就轉身離去了。


    唐菀兒收好藥囊,正準備轉身離去,忽然背後一個聲音叫住了她“女菩薩,在下也重病在身,還請為我診治一番!”


    唐菀兒聽得聲音,嬌軀一顫,“啊”得嬌唿一聲,小小藥囊也掉到地上,這人正是在一旁看了許久的張辰。


    張辰緩步上前,柔聲道:“三年前,有一位姑娘為了救我,孤身一人去了杏林穀,三年裏我對她茶飯不思,牽腸掛肚,女菩薩,你說這是什麽病,該如何診治?”


    “辰哥哥!”唐菀兒聽得潸然淚下,身軀顫抖不已,飛身入懷,玉臂緊緊環住張辰,幾乎帶著哭腔,唿喚不斷。


    “菀兒!”張辰也是激動不已,喜極而泣,千言萬語湧在心頭,到嘴裏隻有一聲唿喚。


    “辰哥哥,我是不是又在做夢?”唐菀兒柔聲問道。


    張辰笑道:“即便是做夢,我也不願醒來!古有莊周夢蝶,菀兒,你說是我夢到你,還是你夢到我?”


    唐菀兒也道:“嗯,辰哥哥,就算是夢,我也不要放開你。”


    張辰道:“菀兒,你怎麽也學那老妖婆,戴著麵幕做什麽,讓我好好瞧瞧!”一把揭掉唐菀兒的鬥笠,扔在一旁。


    容顏依舊,雪膚如昨,清純可人,剪水雙眸中含情脈脈,凝望著自己,當初六合峰上懵懂稚嫩的少女,已經是國色天香的美人了。


    張辰笑道:“三年沒見,你這丫頭長大了,隻是還是跟以前一樣,小小人兒,心腸還是一樣的軟!”


    唐菀兒笑道:“辰哥哥,你也長大了,嘻嘻,以前我能到你鼻子這兒的!”


    張辰一低頭,湊近了欲吻,唐菀兒並未閃躲,纖足抬起,檀口迎了上去。


    二人親吻良久,唐菀兒有些氣悶,輕輕推開張辰,低聲道:“辰哥哥,你還沒親夠麽?”


    張辰嘻嘻一笑,道:“一別三年,這三年裏我每天都想親你,你說該親多少下?”


    唐菀兒心底微羞,又是甜蜜,別過頭去,看著地麵道:“辰哥哥,那我不是欠你好多下?”


    張辰摟住唐菀兒纖腰,聞著發絲清香,貼著臉頰笑道:“是啊,利滾利,不知欠我多少下,要你這女菩薩,再不離開我,親一輩子也不夠!”


    二人神色親昵,引得路人側目,之前心神激蕩,眼中無他,還未發覺,這時候才感覺到不少人看了過來,指指點點。


    張辰手臂伸到唐菀兒腿彎,將她攔腰抱起,笑道:“咱們尋一處清靜地方,女菩薩好好替我治治相思之苦!”


    唐菀兒又羞又急,在張辰胸前捶了一拳,道:“不行,辰哥哥!”


    張辰笑道:“怎地不行了?女菩薩懸壺濟世,人不分貴賤男女,病不分輕重緩急,人人都肯診治,你家相公就不行了?”


    唐菀兒往地上一示意,羞道:“辰哥哥,我的藥囊和鬥笠!”


    張辰哈哈大笑,將藥囊與鬥笠收入戒指中,抱起唐菀兒禦劍往鎮外去了。


    不一會兒,到了鎮外,地麵上一處大石分外醒目,二人相視一笑,落地在石頭上並肩而坐。


    唐菀兒靠在張辰懷裏,說道:“辰哥哥,這三年裏,你過得可好,說給我聽聽?”


    當下張辰就從當初二人分別,在薛家養傷說起,到後來帶著韓可珍上山修仙,諸鉤山古修士洞府尋寶,再後來的五脈會武,以及這次東來參加經筵大會,隻是想到與吳青青親昵之舉,張辰心裏微微發虛,隱去了並未吐露。


    末了張辰說道:“娘親,巧兒姐還有青青姐,山上都好,嗯,小師妹她也可憐得很。”


    唐菀兒抿嘴笑道:“是啊,辰哥哥憐香惜玉,拚著受人家一劍,也要讓人家會武奪得第一,好揚眉吐氣!”


    張辰喃喃說道:“我那是受傷未愈,才不小心!”隨即又貼近唐菀兒臉頰,道:“那時候女菩薩要是在我身邊,我自然會恢複如初,免受劍傷了!”


    唐菀兒俏皮一笑,道:“我哪兒有那麽大本事?你的小師妹仙子下凡,辰哥哥見了就神魂顛倒,魂飛九天,就是大羅金仙來了沒用!”


    張辰被刺的無言以對,雙手一環,在唐菀兒腋窩兒嗬起癢來,弄得唐菀兒咯咯嬌笑,連連討饒。


    過了半晌,張辰停手摟住唐菀兒,作出兇狠的樣子,厲聲道:“小丫頭,還敢不敢取笑了?”


    唐菀兒理了理雲鬢,笑道:“我自然是不敢的,我劍法又不高,哪裏敢取笑辰哥哥了?”


    張辰奇道:“這與劍法又有什麽幹係了?”


    唐菀兒抿嘴笑道:“人家蘅蕪仙子,劍法通神,一劍刺出,有些人不躲不閃,被刺傷了還衝人笑!”


    “這等天下第一的劍法,我自然是不會的,轄製不了辰哥哥,連取笑也是不敢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山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施久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施久微並收藏神山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