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胡元貞在與曲青竹比武之際,第三招使出一葉障目術,隱身起來,若不是胡元貞主動現身,曲青竹實在難以發覺胡元貞所在。


    胡元貞也無意當眾讓曲青竹難堪,加重神山派與太清穀年輕一輩之間的恩怨,因此臨場心生一計。


    這描金折扇原本是曲青竹插在腰間,被胡元貞隨手取了過來,然後故意現身與曲青竹對了一掌,堪堪打成平手。


    在場都是年輕一輩的高手,但卻也發覺不了胡元貞這一手,當然,除了曲青竹自己以及張辰。


    曲青竹也是生平第一次受到這等挫敗,心知若不是胡元貞手下留情,一掌拍在要害之處,哪裏還有命在?所以當時一張俊臉慘白,失落的迴到包間,再不開口了。


    至於張辰,也是全程唯二知曉三清神訣之人,自然是發現胡元貞這妙手空空之舉了。


    張辰抄手搶過折扇,隨手撒開,扇麵上稀稀疏疏畫著青青綠綠竹子,反麵還有寫著梅蘭竹菊四個龍飛鳳舞的草書。


    “好字!”胡元貞見了這四個字讚了一聲。


    “嘿嘿,這姓曲的這般衝動,還號稱什麽花間君子,學人附庸風雅,哼哼!”張辰反複把玩這折扇,扇骨似玉非玉,觸手生溫。


    “這扇子似乎也是件法寶,隻是不知道品級如何。”雲天陽在遠處也打量折扇一眼,沉聲說道。


    樓下自胡元貞與曲青竹比武已畢,蘇雲臉色一抹不甘之色,轉瞬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笑意。


    “各位道友,這兩派高手比武,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不論是神山派的三清神訣,還是太清穀的太清指!哈哈,都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下麵經筵大會繼續進行,請下一位講演者登台!”


    蘇雲說完,又是一位青年修士上台,蘇雲向二樓包間古怪的看了一眼,苦心策劃又被人隨手化解。


    原本蘇雲以為這兩派弟子隻要比武,必定是有勝有敗,若是太清穀敗了,必定是落人口實,太清穀神功不及神山派,若是神山派敗了,也算是在天下修士麵前,落了神山派的麵子。


    萬萬想不到三招下來,二人居然是平分秋色,實在是令蘇雲心有不甘,頓時懊悔之前不該為了大會體麵,定下隻比試三招的規矩。


    正當大會繼續進行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姓蘇的雜碎,滾出來受死!”


    大廳裏匯聚天下正道,各門各派高手,數百上千人不止,這個聲音卻是不和諧之極,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包間裏,雲天陽與胡元貞麵麵相覷,韓可珍好奇地說出不少人的心聲“什麽人這麽大膽?”


    張辰嘻嘻一笑,悠閑地吃了塊糕點,笑道“這下可好了,姓蘇的自家麻煩了,可沒功夫找我們為難了!”


    數息之後,樓下一聲巨響,張辰四人出了包間一看,原本厚實的精鋼門,已被人打出一個腦袋大小的洞,一簇陽光映了進來,有些醒目刺眼。


    這時樓下人影攢動,以蘇雲為首的不少人都快步往廳外而去。


    雲天陽衝三人說道“我們也去看看吧!”


    張辰連連搖頭,反對道“雲師兄,你是想見識見識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上門挑釁蘇家,還是想在一邊掠陣?”


    胡元貞向兩旁的包間打量一番,低聲道“雲師兄,你看這其餘四派都按兵不動,我們不如也靜觀其變。”


    不多時,忽然又是一聲巨響,兩扇大鐵門被人生生拆下,向廳內倒下,一大群人又緩步迴到廳內。


    “嘿嘿,蘇蒼水這廝,好膿包的兒子啊!”


    張辰不經意向大門處一瞧,隻見一群黑衣護衛簇擁著三個中年男子,蘇雲被一名護衛掐著脖子,臉色慘白,似乎是被人擒住了。


    “這位道友,有話好說,不要傷害舍侄!”


    人群中又是一個男子在與這群黑衣人交涉,聽聲音似乎就是前幾日在蘇家門前迎客的蘇震天。


    以蘇震天為首的一群人緩步後退,兩群人又迴到廳內中央對峙著。


    “這些人是什麽來曆,蘇雲身為蘇家少主,修為不低,甚至不在太清穀曲青竹之下,為何會數招就被人生擒?”雲天陽看著這一下變故出神,隨口疑惑道。


    “瞧這群黑衣人的服色,有些像幾天前見過的水賊頭目,服飾古怪得很,不像是我們中原人。”胡元貞也低聲說道。


    張辰笑道“這下好了,姓蘇的小子想看我們神山派出笑話!”


    “嘿嘿,蘇家少主在自家經筵大會被人生擒,當著天下修士的麵,蘇蒼水臉上可光彩得很啊!”


    蘇雲兩次刁難師門,張辰縱然談不上記恨,但也樂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冷眼旁觀這一場變故。


    “幾位道兄,隻要你們放了舍侄,我蘇家一定給你們一份滿意的酬謝!”


    蘇震天是蘇家家主蘇蒼水的堂弟,這次經筵大會,蘇蒼水有意曆練自家兒子,因此命蘇雲主持,又命蘇震天在旁協助,同時還有不少族中長老。


    以蘇震天為首的蘇家眾人紛紛好言相勸,蘇家不論是俗世還是修真界,都是富甲天下,蘇雲是蘇蒼水獨子,性命可比旁的精貴多了。


    “嘿嘿,酬謝?老子可不在乎,叫蘇蒼水這雜碎出來!”黑衣人簇擁的三個中年男子,為首的漢子一隻獨眼,似乎是這群人的首領,聲音怨毒粗魯,叫囂一聲。


    蘇家眾人強忍住不滿,蘇震天陪笑道“各位道友休要動怒,已經派人去請了,我大哥馬上就來!”


    獨眼漢子桀桀怪笑,道“知道老子要你們請這雜碎來,是做什麽嗎?”


    “哈哈,老子要人蘇蒼水這雜碎,也嚐嚐親人過世的滋味,讓他知道兒子當麵被大卸八塊的痛苦!”


    獨眼漢子說完轉身狠狠在蘇雲臉上抽了兩巴掌,蘇雲臉頰上高高腫起,雖然不甚疼痛,但當著眾人的麵,卻是極大地羞辱。


    蘇震天見了敢怒不敢言,忙陪笑道“各位道友,要是有過節等我大哥來了再解決不遲,陳年舊事,何必牽扯到小輩頭上?更有失前輩風範!”


    獨眼漢子聽了仰天大笑,似乎是聽到天下最好笑的事情,怒道“哈哈,風範?你去問問姓蘇的狗東西做過什麽,當年他講過風範嗎!”


    張辰四人在樓上聽得分明,也大致明白這獨眼漢子一幫人是來尋仇的,而且隻怕還是上一代人的血海深仇。


    忽然包間裏靈山寺圓法也現身在走廊上,道“阿彌陀佛,施主,冤冤相報何時能了,何必如此執迷不悟呢!”


    獨眼漢子聽了圓法的話,喝道“這你這禿驢說得倒輕巧,若是你爹被人殺了,你還能放下嗎?”


    獨眼漢子說話間,手中緊緊握住一根簪子,冷聲道“姓蘇的狗東西,當年勾結官府,殺害我爹,哼,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子!”


    不多時,門外忽然又是一群中年人快步而入,為首一人正是蘇家家主蘇蒼水。


    蘇蒼水厲聲喝道“毛海峰!你這水賊餘孽,竟然還敢現身!”


    毛海峰見了蘇蒼水,麵目猙獰,獨眼之處疤痕擰在一起,更是可怖至極,喝道“姓蘇的狗賊!今日我就要讓你嚐嚐,喪子之痛!”


    忽然蘇蒼水身後的蘇夫人搶了出來,喝道“你們是什麽人,快放了我兒子!”她見愛子被人擒住,臉上紅腫,自是受了折辱,早已心亂如麻,容色慘淡。


    蘇蒼水看蘇雲一眼,顫聲道“雲兒,今日爹也是逼不得已,你雖是我蘇家世子,但爹也不能為你答應這些水賊餘孽什麽!”


    “以你一人,換這麽多水賊餘孽,也不愧是我蘇家的好兒郎!”


    蘇蒼水這幾句話,哀傷悲痛之極,聽得全場震驚,原本還以為蘇蒼水會為了自家兒子,答應這幫黑衣人什麽條件,不想蘇蒼水竟然是這麽應對的。


    蘇夫人聽了卻是臉色大變,指著蘇蒼水尖聲罵道“蘇蒼水,你,你好狠心,他可是你親骨肉啊!”


    蘇蒼水喃喃說道“他雖是我的親骨肉,可也是蘇家世子。”


    蘇夫人聽得撲通跪下,拉著蘇蒼水的手,帶著哭腔哀聲求道“相公,我求求你,咱們三十年的夫妻,也隻有雲兒一個兒子,我不能沒有他……”


    “以後你愛想著誰想著誰,愛去哪裏去哪裏,我再也不攔著了!”


    蘇夫人出身陳州葉家,生下一對兒女,隻是因不滿蘇蒼水不忘初戀,屢屢與丈夫不和吵鬧,這時候心念愛子安危,什麽話也當著眾人說了出來。


    張辰在樓上冷眼旁觀,見這愛刁難的蘇夫人痛苦流淚,心裏有些快意,隨後見她們母子情深,張辰不由得心裏一酸,眼圈兒都紅了。


    蘇蒼水輕輕推開蘇夫人,命人將她帶下去,高聲道“雲兒,今日之後,若是你不幸喪命,爹一定將這些水賊餘孽,挫骨揚灰!”隨著蘇蒼水這話一出,場上不少人瞬間將數十名黑衣人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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