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說到不美原是順口,以前哄菀兒哄慣了,總說唐菀兒眼睛會哭沒了不美。


    這時張辰忽然停住,韓可珍臉部燒傷,說美不美豈不是戳人家痛處?


    韓可珍聽了幽幽說道:“我本來就是個醜丫頭,有什麽美不美的?辰師兄的心上人才美呢,是不是?”


    張辰有些心驚,小心地看了韓可珍一眼。


    韓可珍輕輕問道:“辰師兄,你之前路過襄陽府,手裏拿著泥人撫摸良久,又不停地往下看,眼光裏柔情無限,可不是在想意中人?”


    張辰不料她如此心細,忍不住道:“那你怎麽知道她美不美?”


    韓可珍幽幽道:“世間男兒誰不愛美人,能得辰師兄你魂牽夢縈,朝夕思念的,必定是天下少有的美人了!”


    張辰歎了口氣,道:“她美不美倒在其次,隻恨我現在見不到她了!”


    韓可珍小聲道:“她怎麽了?”


    張辰低聲道:“幾日前我們一起前往薛家,我身負重傷,她為了救我,不惜跟一位老妖婆遠去了。”


    說到這裏張辰雙手緊握,骨節作響,恨聲道:“老妖婆,三年後,我修為有成,一定前往杏林穀,救迴菀兒!”


    二人說了一陣子,張辰帶著韓可珍禦劍返迴神山,想著禦劍先去長門。


    走到十八盤的石階上,少不得感歎一番,路上還遇到一位長門弟子,見了張辰笑了笑,快步往山上跑去。


    張辰也不甚在意,長門弟子素來與自己不睦,扭頭就走也實屬尋常。


    張辰邊和韓可珍解釋一番神山許多常識,邊往玉清殿趕去,這次遠征薛家,師兄們都早已返迴,隻剩下自己一人,也該前往玉清殿複命再說其他。


    張辰帶著韓可珍踏上長門演武場,看得一愣。


    演武場上人頭聳動,按各脈站成五列隊伍,以各脈大弟子為首,都看向張辰,這麽大陣勢,讓張辰不明所以。


    五脈大弟子上前一步,白慕艾有些不情不願,眼神不自然看向別處,雲天陽胡元貞歐陽珊李大虎四人卻是臉上含笑。


    白慕艾低聲道:“張師弟,這次遠征薛家,你功勞甚大,父親特命我們五脈二代弟子在此,迎接你迴山!”


    胡元貞正色道:“張師弟,日前若非是你,師門隻怕早已榮譽掃地,我等恭迎你凱旋!”


    這時五脈弟子以各脈大師兄為首,一齊高聲道“我等恭迎張師弟凱旋!”


    玉清殿前演武場上,上百名修士齊聲說話,聲音震天,向著張辰躬身行禮,好不威風!


    韓可珍從未見過這麽大陣仗,往張辰身後直縮,側目觀察眾人。


    這也是神山掌門白見一特地安排的,不然以白慕艾的脾氣,哪兒肯對張辰躬身行禮?


    眾人行禮已畢,自動分開一條路,五脈大弟子陪同張辰走上玉清殿階下,不少人小聲議論紛紛。


    “聽說唐仙子不是遠去杏林穀了麽,怎麽張辰這麽快身邊又多了個女子?”


    “咦,這女子看上去不在唐仙子之下呢,眼睛裏水汪汪的,難不成也鍾情於張辰?”


    “張辰這廝豔福不淺哪,先是唐仙子,如今唐仙子不在,又有這女子傾心。”


    “呸,色痞一個,唐仙子對他一往情深,這廝竟然移情別戀?”


    張辰原本對這掌門安排的陣勢也不置可否,但聽到一幫人議論卻是心裏有氣。


    雲天陽咳嗽一聲,朗聲道:“張師弟,按照掌門師伯的意思,希望你對同門說上幾句,你看……”


    這麽大陣勢,二代弟子齊聚長門演武場,聽人訓話,一般上麵訓話的都是掌門白見一本人,或者一脈首座,可說是極為看重張辰。


    這次遠征薛家,事情始末白慕艾等早已稟明白見一等神山五俠,安排下這種儀式,就是為了借張辰之口,教誨神山眾二代弟子,在旁人眼裏可說是威風八麵。


    張辰早已不是往常那個怯場自卑的少年,一身青色長袍雖是半舊,也掩蓋不了初露的鋒芒,清風吹起袍袖飄起,張辰負手而立,隨意向台下看去。


    眾人早聽說過張辰一人力退萬劍宗的事情,再加上往日事跡,張辰在不少人心中已是頗具威信,隨著張辰目光掃過,不少人都不敢與之對視。


    當然也有不少人打量著張辰身後的韓可珍,嘀咕幾句。


    二師兄程夢歡並未出現在隊伍裏,六合峰眾女隊列裏,一個嬌豔的少女妙目看看張辰,又看看韓可珍,正是吳青青。


    丁淡宜也出現在隊列裏,似乎是一年罰跪已過,冷聲說道:“吳師妹,菀兒師妹一去,我還以為你有機可乘呢,想不到張師弟身邊又多了個美人兒?哈哈,你還是隻能遠遠看著她們!”


    韓可珍如同受驚的小鹿,躲在張辰身後,不知道聽了這些話是何感想?


    冷場許久,胡元貞輕聲道:“張師弟,你就說幾句吧?”


    張辰笑了笑,說道:“我以前在書上看到一位聖人說,一見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玉體橫陳,立刻想到男女之事,立刻想到雜交,立刻想到私生子,天朝人的想象惟在這一層能夠如此躍進。”


    張辰一番露骨又不著邊際的話,弄得眾人全場嘩然,哄堂大笑,六合峰眾女羞澀掩麵,均是不明所以。


    雲天陽臉色一沉,想不到張辰還是如此愛胡鬧,這種場合說些正經話,趁機教誨一番眾多同門,才是掌門及師父們的本意啊。


    胡元貞等智計之輩卻是若有所思,張辰這話雖然不三不四,但卻有些深意在裏麵。


    白慕艾臉色鐵青,自己幾人陪同在兩側,張辰這廝站在中間宛如一派至尊,本來就心裏不服已極,這時張辰還不分場合,亂說一通。


    張辰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要是有這等思路,揣測我身為這位姑娘,不如多想想如何精進修為,才是正道!而不是在這裏想我張辰與韓姑娘有何關係,想到有些奇怪的事情!”


    張辰說完也懶得理會,帶著韓可珍進了玉清殿,萬昶在身後陪同,解釋道:“張師弟,師父說你不用去見他了。”


    張辰聽了鬆了口氣,正好也不想去見掌門,這種莊重嚴肅的場合讓人渾身不自在。


    出了玉清殿,眾人早已散去,五脈大弟子除了白慕艾不見,雲天陽等四人都站在殿外,歐陽珊低聲問道:“小師弟,你身上的傷可全好了?”吳青青袁巧也悄然走近,看著張辰。


    張辰低聲道:“已經沒事了,就是可恨菀兒孤身一人,隨老妖婆去了杏林穀。”歐陽珊吳青青袁巧聽了神色黯淡。


    雲天陽又指著張辰,歎氣道:“張師弟,你剛才,你呀!”雲天陽似乎是對張辰無語,你後麵說不下去。


    胡元貞笑道:“張師弟,你雖然話說得不錯,可太過直白了!”


    吳青青小聲問道:“張大哥,她是……”


    張辰低聲道:“這位韓可珍姑娘,是我在薛家遇到的,我想讓娘收她入門,以後就是六合峰弟子了。”


    歐陽珊笑道:“小師弟,你可真是,剛才儀式上直言不諱,如今還能先斬後奏,代師父收徒弟的!”


    吳青青嘴角撇了撇,揶揄道:“他是師父的心頭肉,代收一位如花似玉的師妹有什麽稀奇?”


    這時候台階上一群弟子圍了上來,多是九天峰紫微峰弟子,也有不少六合峰女弟子,紛紛說道:


    “張師弟,我們都聽說了你的事跡了。”


    “孤身一人,不懼強敵,力退萬劍宗眾多築基期高手!”


    “還有希音觀神機道長的弟子呢!”


    “是啊是啊,張師弟,你真厲害,小妹佩服!”


    “張師弟,以後師門中我隻以師父,還有雲師兄為榜樣,以後你也是我們的楷模啊!”


    神山門下不少弟子還是明白事理的,知曉張辰這次薛家一行的行為,紛紛稱讚不已,黑壓壓圍了一大圈兒人,讚美之言不斷。


    張辰笑道:“都是同門,我也隻是盡做弟子的本分,聽從師父的教誨而已!”


    眾人這時都閉口不言,一臉崇拜地看著張辰,期待著聽他說話。


    張辰又道:“巧兒姐之前跟我說,有時候一瞬間下意識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你,才是你心裏的想法,是騙不了人的!”


    “當日我也沒想許多,隻想著臨行前師父說莫要給師門丟臉!隻想著擊退萬劍宗那幫人,不能讓師門榮譽有損而已!”


    “隻可惜我實力不濟,最終雖然用了天魔解體,擊退萬劍宗宵小,但自己也身負重傷,嘿嘿,還害得菀兒為了救我遠去幽穀!”


    眾人聽完掌聲不絕,一臉欽慕看著張辰,宛如看著一個英雄。


    雲天陽朗聲說道:“小師弟,說得好!說得好!”語氣沉重,擲地有聲,仿佛來自在場所有同門心裏。


    胡元貞也正色道:“各位同門師弟師妹,我等雖然修為有別,但隻要牢記恩師教誨,祖師爺遺訓,為師門著想爭光,我神山派一定能再現往日之榮光!”


    往日的神山派,就是創派祖師白卿相在世的時候,為天下正道魁首,正道盟第一大派,縱然是曇花一現,但卻留在每一位神山弟子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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