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我娘想見你。”


    正當張辰想得出神的時候,韓可珍的聲音打斷了思緒,門外韓可珍與小梅扶著韓母進來。


    張辰也不托大,連忙起身行禮道:“蓉姨!”


    不料韓母搶上來跪下,口中說道:“張公子,珍珍就麻煩你了,妾身嘴笨,又身無長物,隻能給你磕幾個頭了。”


    韓母出身寒微,也無甚口才,但念及女兒即將遠行,自己又幫不上忙,也隻能前來叩謝一番張辰。


    父母舐犢之意,溢於言表,張辰忙攙住韓母,骨瘦如柴的手腕,想來是十幾年來在浣衣坊辛勞不已,日夜不休。


    張辰柔聲道:“蓉姨,我也是山裏窮人家的孩子,小時候我娘也跟你一樣,我生病了抱著我到處求人,辛苦幾十年,好容易我和哥哥有出息了,娘卻過世了。”


    “你放心,以後韓姑娘就是我的小師妹,我一定會照看好她的!”


    說了一通之後,張辰帶著韓可珍出了薛家,韓母由小梅陪著一直送到門外,看著女兒久久不願迴屋。


    “公子!”


    韓可珍不住地迴頭,依依不舍,生平第一次離開母親身邊,別母上山修仙。


    張辰笑道:“韓姑娘,你也別叫我公子了,我答應蓉姨要好好照顧你的。嗯,到了神山我們就是同門了,以後我就叫你小師妹了!”


    “哈哈哈,我入門最晚,在神山人人都叫我師弟,如今倒好了,總算有個師妹了!”


    韓可珍低聲喚道:“辰師兄!”


    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代淩波仙子殷楓娟收了一個徒弟。


    張辰聽了開懷大笑,比起公子確實順耳多了,隨即祭出裁雲劍,道:“小師妹,我們禦劍迴神山,嗯,很快的。”


    韓可珍雖然見過不少修仙異能,但這三尺青鋒懸浮在半空中,卻是驚訝罕見,問道:“師兄,這,這是……”


    張辰笑道:“神山距離薛家數百裏,要是走路隻怕得走上一個月!”


    “這是一種仙術,叫禦劍術,我們站在劍上,飛迴神山,來,上來。”


    張辰含笑鼓勵一句,韓可珍硬著頭皮,踏足踩上裁雲劍。


    裁雲劍長僅三尺,韓可珍在張辰身後孤零零站著,二人禦劍飛行,周邊雲霧繚繞,甚至有鳥雀經過,地麵上山河房屋都變得很小。


    韓可珍向地麵看了一眼,忽然害怕起來,正當心裏萬般無助,心驚膽戰的時候,突然一隻溫暖的手伸過來,握住自己的手。


    “小師妹,別怕,別怕!”


    張辰溫柔的聲音在韓可珍耳邊說道,韓可珍再也忍受不住,緊緊靠在張辰背後,摟住張辰的腰。


    “小師妹,修仙正是一種強大自身,反抗世間萬物甚至天道的行徑,一顆堅韌不拔,無所畏懼的道心,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事情一開始會很難,很害怕,但要學會去麵對,隻有這樣,你才能在修仙路上走得更遠!”


    “你想想,你若是在神山修仙有成,薛鬆濤老兒也就不敢怠慢蓉姨了,甚至百般討好她!”


    張辰柔聲說一些修仙路上的感悟,以及安撫這個初入修仙路的小師妹。


    薛鬆濤是薛家家主,為了興盛家族,最善於審時度勢,察言觀色,對韓母的態度張辰早已看出緣由,所以也並無在安慰韓可珍,而是點破事實而已。


    “我以後一定接我娘離開薛家,哼!”韓可珍忽然放開張辰,恨聲說道。


    張辰對韓可珍忽然一句有些不明所以,但轉念一想,肯定是她們母女在薛家吃了很多苦,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有些懷恨薛家。


    這時張辰仍然握住韓可珍小手,張辰從前在家的時候,見了同齡女子就會臉紅,話都說不利索,後來在神山修仙,才自信了不少。


    自然也摸過不少女子的手,比如唐菀兒,吳青青,甚至殷楓娟,無一不是溫暖滑膩,柔若無骨,舒適受用,讓人不願鬆開。


    韓可珍的小手雖然也是手指尖尖,柔若無骨,但卻有些粗糙,自然是從前在浣衣坊日夜洗衣服留下的痕跡。


    張辰不由得迴頭看了韓可珍一眼,此時韓可珍低下頭去,煢煢孑立,更顯得形隻影單,楚楚可憐,身上衣衫也是粗布做的,還有些補丁。


    這時候禦劍剛過襄陽府,張辰暗想是不是該帶韓可珍去買身衣服,也算是師兄的見麵禮。


    襄陽府張辰不甚熟悉,上次也隻在街道上路過一次,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上次與菀兒一起攜手同遊於此,還買下泥人,如今菀兒卻去了杏林穀,不在身邊。


    張辰暗想還是去浠水好一些,畢竟熟悉許多,隻是身上並無銀錢。


    張辰忽然從戒指裏拿出之前薛鬆濤送的包袱,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有五大錠金子,還有十塊中品靈石。


    張辰從沒見過這麽多錢,笑道:“小師妹,薛鬆濤老兒真是出手大方,我們可是發財了。”


    張辰一激動,裁雲劍也顛簸一下,又驚嚇了韓可珍一番。


    一路上韓可珍說話很少,一個多時辰過去,張辰靈力隻恢複了五成,又帶著人禦劍,有些吃力,若非是水係靈力暗自運轉,早已從高空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正巧到了浠水城外,張辰就禦劍在郊外落地,帶著韓可珍往彩衣軒趕去。


    這彩衣軒往常張辰來過多次,掌櫃的也識得張辰,熱情地上來招唿。


    張辰對衣服之類俗事知之甚少,說道:“鄭掌櫃,勞煩你為我師妹,挑選一身上好的服飾!”


    過了許久,店內挑簾子出來一個少女,薄紗蒙麵,秀眉纖長,雙瞳剪水,著一身粉色衣裙,亭亭玉立,瞧見張辰打量自己,低下頭去,柔聲道:“辰師兄!”


    若非少女眉眼間與韓母有些相似,張辰簡直認不出這少女就是韓可珍,心裏想道:小師妹要不是被火燒壞了臉,相貌與菀兒可說是不相上下,春蘭秋菊,各有其美。


    張辰這時暗恨起薛家來,想來世間女子自是重視容顏,修真界甚至駐顏丹價格不菲,這韓可珍在薛家被燒壞了臉,自然是更加淒慘可憐。


    張辰付完賬又帶著韓可珍往城南坊市趕去,剛踏上薛記店鋪的台階,薛亮就迎出門外,問道:“張小友來了,傷勢可痊愈了?”


    萬劍宗被張辰擊退,薛記危機解除,薛亮自然也迴到店鋪,隻是對張辰更加殷勤。


    張辰笑道:“多謝薛掌櫃掛念,傷勢已無大礙了。”說著往二樓丹藥處去了。


    張辰拿了三罐元氣丹,築基期以後丹藥輔助修煉作用甚微,但張辰還是拿了三罐蘊靈丹,反正有薛鬆濤相贈的五千靈石。


    付賬的時候張辰才想起,貴賓卡在二師兄程夢歡那裏!


    幸虧薛亮在旁,哈哈大笑化解尷尬,道:“張小友是我薛家大恩人,哪裏還需要什麽貴賓卡,憑張辰這個名字,就是貴賓!”


    出了薛家,二人邊走邊說,張辰將自己那份蘊靈丹放入戒指中,剩下的三罐元氣丹包好,遞給韓可珍,道:“小師妹,這個丹藥你收好了!”


    韓可珍感動得幾乎落淚,問道:“辰師兄,這是什麽?”


    張辰笑道:“這是我們修仙者用來輔助修煉的丹藥,有了這個修煉會進步得快些。”


    “小師妹,你是三靈根資質,有了這三罐靈氣丹,你隻需在六合峰潛心閉關修煉兩個月,應該就能修煉到煉氣五層!”


    “哈哈,知道煉氣五層意味著什麽嗎?”


    韓可珍搖搖頭,張辰笑道:“意味著你也能禦劍飛行了,哈哈哈!以後啊,你也能自己禦劍去薛家,迴去看蓉姨了!”


    韓可珍今日遭遇巨變,幾個時辰前還在薛家浣衣坊,心傷母親病重,苦苦哀求王媽媽無果,還橫遭打罵。


    不料這時候被張辰帶到這不知哪裏的地方,還信誓旦旦地說兩個月後就能禦劍飛行,以後還能迴薛家看望母親。


    韓可珍先前見識過禦劍飛行,雖然驚慌害怕,但也暗自羨慕這仙術的神奇玄妙,這一天裏的變換宛如夢裏,天翻地覆。


    張辰見韓可珍半天不說話,將包袱遞到她手裏,又放了一錠金子在包袱裏,笑道:“小師妹,收好了。”


    若說旁的修煉丹藥,韓可珍還不知貴重,這一錠金子她卻是知道價值幾何,低頭哭聲道:“辰師兄,你,你對我真好!”


    張辰最見不得女子落淚,沒頭沒腦又不容易哄,靠近拍了拍她肩頭,柔聲道:“別哭了,我們是同門,就像親兄妹一樣,這些也沒什麽的!”


    不料韓可珍哭得更厲害了,淚如雨下,叫人不忍,張辰手足無措,想起往常唐菀兒哭泣的時候,總是抱著就好了,於是大著膽子,輕輕摟住韓可珍,柔聲道:“小師妹,別哭了!”


    過了許久,韓可珍哭聲道:“辰師兄,你不知道,從小就隻有我娘對我好,夫人時不時會派人來打罵我們,還罵我是賤貨生的,你跟我素不相識,卻對我這麽好,還送我這麽多錢!”


    張辰笑道:“這是薛鬆濤老兒大方送的,你跟蓉姨被薛夫人折磨多年,這錠金子就當是她對你的補償啊,不用謝我的。”


    “更何況我答應了蓉姨,要好好照顧你的!”


    “快別哭了,你看你麵紗都哭濕了,都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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