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歎著,腦袋卻被揉了揉,抬頭便見趙嬸子一臉溫柔:“和牛蛋兒進去先吃飯,乖啊。”


    牛蛋兒眼睛一亮,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奶今天做了紅燒肉呢,老香了!


    可是沈宓卻搖搖頭:“大家一起吃,一起吃才香!”


    牛蛋兒眨眨眼。


    好吧,小姑都這麽說了,他也等著一起吧。


    現在天色逐漸沉下,經田芬婆媳倆這麽一鬧騰,誰也吃不下飯,幹脆就坐在院子裏看著她耍潑哭鬧,等村長上門來主持公道。


    沈宓想著剛才趙嬸子說的話,稍稍歎了口氣。


    雖說手藝好也得人尊敬,也能賺不少錢,讓家裏頭不至於吃糠咽菜生活清苦,但相比起這些好處,被人惦記著才是真,瞧著別人過得好,那眼饞的就多了去了,不然也不會有爭相效仿做這桃花酒的事。


    不過大多數人發現自己實在沒那個能力和手藝後也不會多浪費時間,更不會像田芬這樣直接上門來要酒方子。


    沈宓眨了眨眼睛,撐著小下巴坐在趙嬸子身邊,麵色微苦。


    她想要做酒那要克服的還不止錢的問題呢……得找個理由,既能光明正大地做酒,也能讓村人相信她的本事不然哪天來個嘴欠的說她沈宓是來趙家村偷師學藝,可不得把她趕出去?


    唔,除此之外她得先有個家,有些自己的田地才能把酒坊開起來。


    有個家,以後自己養寶寶,也不怕有人說她姑侄倆是白吃白喝的了。


    雖然當米蟲很快樂,但相比起來還是源源不斷地進財才有安全感。


    腦中設想著自己以後發展就業,自己帶著寶寶自由生活的美好,沈宓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


    迴頭看了看自己放在陰涼角落裏頭的橙子酒,心頭樂得癢酥酥的。


    “宓宓想什麽呢?小牙都要笑掉了。”


    趙嬸子見身旁的小人兒不僅沒被田芬那野潑婦嚇著,反而坐著坐著就笑了起來,不由得摸了摸她軟乎乎的小臉,笑著打趣道。


    沈宓揚起笑臉,忽然問:“嬸子,我前幾次帶寶寶出去玩兒的時候遠瞧著東邊有些梨樹正開著花,那樹是誰家的呀?”


    要用梨花也不能什麽招唿也不打就直接上手,所以沈宓便先開口詢問,要是可以的話,直接將那些梨花買下來更好。


    隻是那些似乎還不太夠,也不知道村裏還有沒有更多。


    趙嬸子倒是愣了愣:“村東頭的?那梨子樹好像是趙木家的,怎麽了?宓宓難不成還想用梨花做酒?”


    她還記著之前小人兒說的要釀酒。


    沈宓倒也沒瞞著:“我記得幾個方子,想著試試,嬸子可否帶我去問問,能否將那些梨花買下來。”


    牛蛋兒聞言,眼睛都亮了:“小姑好厲害哦!還會做梨花酒!”


    沈宓:“八字還沒一撇呢,再說了你這麽高興真的好嗎?你婆還在那哭呢。”


    那田芬也真是奇葩,明明都沒人理她,自個兒還能演的那麽投入,怕不是演給自己看,哭著哭著自己都信了。


    幸好現在都是飯點,村人都在家忙著,不然又得圍過來看戲了。


    楊翠娟和趙青山夫妻倆一個是不敢勸,一個是不知道怎麽勸,竟就這麽沉默地坐在門檻邊上,低著頭恨不得當個透明人。


    倒是趙嬸子那邊兒依舊其樂融融,絲毫不受影響。


    而楊大寶和楊二寶跟看不見他奶哭嚎一樣,兩雙眼睛隻盯著屋裏桌上那冒著熱氣兒的大海碗,不時地吸吸鼻子,吞口水。


    真香啊。


    但現在似乎氣氛不太對,兩兄弟再沒腦子,也不敢再這種時候亂動。


    趙芸娘那邊很快喊來了人,還沒進門呢就聽見聲兒了,村長並幾個漢子麵色瞬間難看了。


    且不說今日是不是來要方子的,單單就這上門鬧騰的勁兒,還真當他趙家村沒人了?!


    這村裏村外之間多有來往,有些個小打鬧也很是正常,但若這樣逼的人直接上門來找村長的,那還真的不多,這樣想著,跟著過來的村民不由地對趙青山有些鄙夷。


    讀書沒名堂,下地沒見多實誠,這家裏都被人欺負上來了,作為家裏現在唯一的大男人,竟還是個不頂用的!


    老趙嬸子家這怕是要完咯!


    “幹什麽呢這是?!”


    村長進門就是一通吼,加上後麵的村民各個麵色不善地盯著田芬婆媳倆,田招娣一時間有些受不住,連忙低著頭躲在田芬背後去了。


    來了這麽多人,趙嬸子也不在旁邊看戲了,牽著兩個娃娃上前去:“村長,你看這真是麻煩你們大家,不過我老婆子實在是沒法子……”


    她再厲害,也著實比不過這麽個無賴,況且田芬這架勢今日不從她手裏拿到方子是不會走的,所以她幹脆將村長請來,反正她和田芬兩家早就沒什麽親家情分了,倒也不用顧忌什麽!


    田芬看見那麽多人一時間心頭也有點發怵,但依舊是梗著脖子:“搞什麽!你們這麽多人想欺負我們兩個女人啊!你們要不要臉啦!我們這一家人說話你們這一個個當外人的亂攪和啥!”


    村長臉一沉:“你看看你有個一家人的樣嗎啊!你是哪門子的一家人!”


    當初楊翠娟的那二嫂偷酒的事情他也是門清兒,隻可惜最後沒得證據,他哪怕找楊家村村長討說法,那邊也是拿這賴皮婆娘沒辦法,這婆娘一家不管在哪都是個招人恨的,村長自然也不會對她有多客氣。


    再說了,這還是在他趙家村的地盤上呢就敢耍大威,這誰能忍?!


    田芬一拍大腿,哭喪著臉:“哎喲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一幫大男人還來為難喲……”


    在場的男人各個臉色都變了,就連來看熱鬧的女人家也撇嘴滿是鄙夷。


    “老不要臉!呸!”


    “那麽老個人了還不知羞,丟人丟咱們村子來了!”


    “難怪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咧,看楊翠娟和她老娘就曉得了!”


    “是咯嘛……”


    這火一把就連帶楊翠娟也燒上了,一個個的眼神都快將楊翠娟戳成馬蜂窩了,她恨不得上前把老娘那張亂噴糞的嘴堵上!


    這今天是吃了耗子藥了做事說話沒點腦子!


    “娘你可別說了!迴去吧啊這都多晚了!”


    田芬又是一巴掌打在楊翠娟臉上:“你個沒用的東西!酒方子呢啊!”


    又是要酒方子,周邊村民的臉色都變了!


    要知道這趙家村的桃花酒出名多半是因為趙嬸子做的酒得了縣老爺青眼,聽說去年還呈上去給上邊兒的大人了,他們自家村子的都沒動這種遭天譴的心思,這老貨是真敢開口啊!


    楊翠娟都急了:“娘你幹啥非要那方子!我月月都給你捎錢迴去,咋還要……”


    田芬“呸”了一聲:“就那點子東西你也好意思!那方子是啥不得了的東西!我老楊家跟她還是親家咧!藏著掖著作甚!”


    趙嬸子麵皮未抽,不想再廢話,轉向村長:“村長,這算是上門搶東西來了,按照村規要怎麽個弄法?”


    村長點點頭:“不管到了哪,進村搶東西的,要麽綁了找縣太爺討說法,要麽亂棍五十,生死不論!”


    這年頭人人活著都算不上容易,指望天指望地地過活,這進門搶東西那就是要人命的事兒,哪會輕易放過?


    田芬聽完都傻眼了。


    搶啥?她不就,就要個酒方子怎麽就算搶了?這一家人的東西咋就不能借來看看了?


    “娘、咱,咱迴去吧……”


    田招娣在聽到“亂棍五十”的時候腳瞬間就軟了,扯了扯田芬的袖子,聲音都帶了哭腔。


    田芬眼睛一瞪,恨鐵不成鋼地擰著她的耳朵:“老娘這麽豁出去是為了誰?啊?你要是有本事至於嗎啊!”


    田招娣疼的不行,隻覺得耳朵都要被擰掉了,苦著臉道:“那、那也是您兒子……”


    “閉嘴!”田芬壓低了聲音警告。


    田招娣霎時不敢再說話了。


    “咳,你們二人是商量好了?我且看在楊村長的麵上,你們要是現在走,我們就不動手,不然就沒什麽好說的了!趙嬸子,你覺得呢?”


    村長滿臉嚴肅,完了還問問趙嬸子的意見。


    趙嬸子當然沒什麽意見,而旁邊的沈宓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楊翠娟,心頭思緒翻轉。


    是了,怎麽會突然上門來要酒方子呢?而且平時可都是楊富貴來豁出臉皮的……小人兒的心思沒人知道,那邊的田芬見著實沒法子,知道再不走可真是要挨棍子的,心頭縱是不甘,也隻能起身,在周邊嘲笑諷刺的聲音,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說的無非是些趙嬸子不近人情的話,順帶把楊翠娟罵的連白眼狼都不如。


    趙芸娘自然不會忍,跟在後頭和她對著罵,直到婆媳二人並楊大寶兄弟倆出了村子才罷休。


    楊翠娟臉色難看極了。


    什麽叫,那點子東西?


    要知道家裏的錢都是婆婆在管著,趙青山又是個沒大用的,地裏那些出息除了家裏的吃喝外也就隻能賣點小錢,那每個月她還給娘家送過去了,那邊還像個無底洞一樣怎麽都填不飽!


    “你,你每個月都給你娘拿錢?”


    院子裏的人逐漸散去,趙嬸子正招唿人進門吃飯,後頭一直沉默的趙青山突然朝楊翠娟這麽問了一句。


    楊翠娟心裏一個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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