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的三個問題,像三個炸雷,在朝堂上炸開了馬蜂窩。朝堂上氣氛異常熱鬧,吵起來了。


    “這些問題自古就有,每個朝代都存在,如果能解決,早就解決了。”


    “確實是每個朝代都有的問題,這些朝代剛開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漸漸的官員開始腐敗,豪紳形成。


    土地兼並,農民不堪重負,揭竿而起,然後改朝換代。


    接著又是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然後官員腐敗,豪紳形成,土地兼並,農民不堪重負,揭竿而起,如此往複……”


    一聽聲音就知道這是歐陽修那個大嘴王在發飆。


    “南方地少人多,盤剝太重,交不起稅就會去別的地方營生,甚至經常生孩子不養,據說福建路的人家生到第四個孩子就會主動溺死。”


    “周朝一年的服夫役隻有三天,秦朝是秦朝一年的服夫役有30天,我朝服夫役朝廷規定的是一年20天,特殊時期加十天,但是實際情況隻能多不能少。”


    “你怎麽能拿我朝和秦朝比呢?”


    “官職不一樣,俸祿有區別,這難道不是常識嗎?”有人轉換了話題。


    “我朝即使是相同的官職,京城和地方官的俸祿也不一樣呀,京官的俸祿要高出地方官許多,所以導致很多人對京官趨之若鶩。”


    “我朝最高官職月俸四百貫,最低官職月俸一貫,差距約400倍。”


    “祿栗最高官職每月200石,最低官職每月兩石,前者是後者的200倍。”


    “我朝低級官員的收入不能讓九人吃飽,比不上周朝的富農。我朝低階的官員的祿栗,不曾有百石,都比不上漢朝的小吏。”


    “五品以上的官員俸祿高的驚人,低階官員的俸祿連維持基本生活都有困難。”


    “五品以上的官員全國也就不到200人。”


    “底層官員俸祿低,想要其不搜刮民脂民膏很難。”


    “廉潔興邦,腐敗亡國。”


    “增加俸祿未必養廉,薄俸未必導致腐敗。”


    “俸祿少還要要求廉潔,吃飯都成了問題,何以清白?”


    “養賢之方,必先厚祿。”


    “低階官員純靠俸祿不能養活全家,在地方。低階官員經營農商,掙外錢養家,已成風氣。”


    “前期範公抑僥幸,擇長官,革除了那麽多的官員,現在看來是正確的。”


    “與其冗官而重費,不若省官以益俸。但現在是,雖然革除了很多官員,但俸祿並沒有改變。”


    “若君主勵精圖治,吏治自可清明。”


    瞧這話說的,好像昏君庸君手下必須是貪官汙吏。皇帝趙貞撇了撇嘴。


    “都說我朝對士大夫不薄,隻是對那些五品以上的近二百名官員不薄,低階官員除外。”


    “並且官員無常俸,待職期間是沒有俸祿的。現在朝廷一直在減員,待職的時間短了一些,以前入職八年,待職四年都是正常現象,這樣算下來我朝官員的平均俸祿更低。”


    看來朝堂上的官員對俸祿極感興趣,紛紛踴躍發言,各抒己見,氣氛熱烈。


    隻有皇帝趙貞依舊一言不發,生無可戀的坐在大殿龍椅上發呆。


    什麽俸祿呀,土地兼並呀,他一點兒都不想摻和,這些都是範仲淹和王安石的事情,他現在隻想發呆,發呆……


    沒等到朝堂上吵出結果,皇帝趙貞卻等到了宰相範仲淹的辭職信。


    原來,趁著王安石提出地方存在的諸多問題的大好機會。一些盤踞在地方的大佬,諸如呂夷簡,王拱辰,張方平等紛紛上書彈劾範仲淹。


    甚至還把這兩年頻發的旱災,蝗災也歸咎到範仲淹的頭上。


    看著書桌上範仲淹的請辭信,皇帝趙貞嚇壞了,千萬不能讓範仲淹辭職,如此為國為民沒有私心的好宰相去哪裏找?


    如果範仲淹辭職不幹了,自己可怎麽躺平?


    皇帝趙貞急急忙忙坐上馬車去了範仲淹的宅子。範仲淹住的宅子是租的樓店務的房子。


    樓店務是管理官府公房的部門,也就是說宰相範仲淹租的是官府的房子,應該相當於現代的廉租房。


    因為宅子外的巷子口狹小,馬車進不去。趙貞隻好步行走了過去。


    範仲淹住的宅院極其簡陋,土築牆,僅蔽風雨。器用屋宇,皆極簡陋。


    門口花圃的欄杆都斷裂好久了,也沒有維修。


    皇帝趙貞站在花圃旁邊,心中愧疚,他不知道範仲淹住的地方竟如此簡陋。


    皇帝趙貞曾去過晏殊的宅子,那後花園都比這個宅院大。不多時,範仲淹衣冠整齊,出來迎接皇帝趙貞。


    皇帝趙貞讓其他人都挪到了巷子口去,隻留曹景休一人在身邊。


    主要是這宅院太小了,一眾人在這裏,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範仲淹和趙貞在正廳坐定,皇帝趙貞開門見山,語出驚人:“範公,可不能走呀,朝廷需要你,如果你走了,難道繼續讓呂夷簡這樣的太平宰相把持朝堂?難道讓晏殊這樣富貴宰相主持大局嗎?”


    範仲淹心頭一緊,這倆人執政,國家弊政會越積越多。


    “範公,難道你願意看到小人得誌猖狂,君子遠離廟堂的局麵嗎?”


    “我……”範仲淹心情複雜。


    “你怎麽能說走就走呢?你援引漢朝有天災下旨免除三公職務的例子,說什麽?這兩年旱災,蝗災嚴重,則在自身。


    這天災和範公有什麽關係呀?如果說有關係也是和我有關係呀。應該我下罪己詔才對呀。”


    “官家不可…”範仲淹心中驚愕,急忙起身要跪。


    趙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說:“範公不可。”


    二人重新坐定,趙貞接著說:“範公,你想想,咱們革新才幾年,滿打滿算不到八年,這曆史上有哪次成功的革新是一蹴而就的,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人們隻在《史記》看到,商鞅的一條條法令,殊不知商鞅前十年一直在慢慢調整國家的政策和方向,溫和改進。到後十年才大刀闊斧……”


    即使這樣也沒有避免五馬分屍的慘死。趙貞及時轉換話題說:“子產,管仲,這些革新派,哪個革新不是持續二三十年之久才有成效的。


    再說我朝雖然才進行七八年的改製,狀況卻比之前好太多,百萬禁軍在這些年共裁減了近40萬軍費,由財政的60%降到了40%。


    雖然我朝禁軍不再招收流民,且在不斷減少。但我朝流民數量卻年年減少。


    各項賑災工作也到位,這些年還沒有發生一起農民暴動,內亂等。


    以前農民暴動,內亂可以說是連連不斷呀,這都是變化很好的變化……”


    趙貞開始曆數這些年的民生變化。聽到這些話,範仲淹也以袖掩麵。一方麵覺得欣慰,一方麵又覺得自己沒有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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