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山道之上,喊殺聲、兵器相交之聲不絕於耳,血腥之氣彌漫在空中,令人作嘔。


    放眼望去,滿地都是屍體,有的身首異處,有的則是四肢不全,鮮血染紅了整個地麵。


    十安雙手緊握雙刀,刀光閃爍之間,已有數名山匪模樣之人倒在了他的腳下。


    而在他的身後,一群身著甲胄的官兵也正與山匪們激烈地廝殺著。


    就在這時,山頂上滾下巨大的石塊,朝著下方那一輛輛裝滿救災糧的車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隻聽一聲聲巨響傳來,那些車子瞬間被砸得粉碎,車上的糧食也隨之滾落一地。


    緊接著,又有人從山頂上往下潑灑著混有油水的液體,並扔下了火折子。


    刹那間,熊熊烈火燃起,火勢迅速蔓延開來,轉眼間便燒毀了將近一半的物資。


    而這群始作俑者,立刻逃離了現場。


    見此情形,十安奮力砍倒身前餘下的敵人,然後飛身躍上了楚鶴遠所乘坐的馬車。


    一上車,他便急切地問道:“殿下,您沒事吧?”


    楚鶴遠微微搖了搖頭,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無妨,繼續趕路便是。”


    聽到這話,十安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即點了點頭說道:“幸好殿下之前考慮周全,安排我們兵分三路行進。這群惡賊定然沒有料到,他們所損毀的並非真正的糧草!”


    *


    是夜,萬籟俱寂,越王府內一片靜謐,唯有主院的一間屋子透出一絲微弱的光芒。


    屋內,床榻之上的帷幔輕輕垂下,宛如一層神秘的麵紗,遮住了榻上的景象。


    楚雲翊緩緩走進房間,他一邊解下身上那層層疊疊、華麗而繁瑣的衣衫,一邊漫不經心地朝著榻前走去。


    隨著他的靠近,一股淡淡的香薰氣息撲鼻而來,那香氣若有若無,似能勾人心魄,讓人不禁生出幾分困倦之意。


    楚雲翊滿臉倦容,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榻邊,然後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疲憊不堪地一頭栽倒在了榻上。


    剛剛躺下,他便感覺到一個嬌軟的身軀如同靈蛇一般迅速纏繞了上來。


    楚雲翊隻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渙散,雙唇微張,仿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此時,一張櫻桃小口突然湊近,一粒小小的藥丸被塞進了他的口中。


    楚雲翊下意識地吞咽了下去,甚至來不及反應。緊接著,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響起:“王爺,今夜就讓妾身好好服侍您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楚雲翊心中一驚,殘存的理智讓他想要伸手將身上的女子推開。


    然而,此刻他卻感覺渾身無力,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間被抽離了身體。


    不僅如此,體內還有一股熾熱的氣血不斷向下湧動,使得他的唿吸也變得愈發急促起來。


    “你……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婢!”楚雲翊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聲音虛弱而顫抖。


    盡管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羞恥,但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製,隻能任憑那個女人在他身上肆意擺弄。


    出乎意料的是,僅僅過去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楚雲翊就繳械投降。


    可心都驚了。


    “王爺您……”可心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可是下了猛藥來著。


    按照常理來說,尋常男子服用了那藥後,必定持久無比。


    怎麽到越王身上,就……


    難道說他本來就……


    可心絕望了。


    怪不得越王至今為止連一個子嗣都沒有!


    問題出在這兒啊!


    可心越想越是覺得自己前途黯淡無光,仿佛已經陷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之中。


    此時的楚雲翊臉色漲得通紅,眼底盡是屈辱與憤懣。


    他拚盡全力,抬手死死地掐住可心的脖頸。


    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正逐漸逼近,可心拚命掙紮著想要從楚雲翊的手中掙脫開來,但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王爺……妾……妾身……知錯!”


    “求您……放過妾……殺了妾身,您……您要如何向……向陛下、向太後交代……”


    可心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一絲微弱的聲音,苦苦哀求著,臉因窒息而變得通紅,眼角不停泛著淚光。


    楚雲翊憤恨地盯著眼前這個讓他怒不可遏的女子,心中的殺意猶如洶湧澎湃的海浪,一浪高過一浪,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這時,一個身影驀地的出現在屏風外,“王爺。”穆鬆恭敬地拱手。


    楚雲翊聽到穆鬆的聲音後,這才像是突然迴過神來一樣,稍稍鬆開了一直掐著可心脖頸的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翻湧不息的怒意,然後用略帶沙啞的嗓音開口問道:“何事?”


    穆鬆一臉嚴肅地迴答道:“如王爺所料,太子的一隊人馬所攜帶的糧草有半數摻假。不過王爺放心,真正運送糧草的隊伍,屬下已經派人前去攔截了。”


    楚雲翊聽完穆鬆的匯報,心頭的陰霾頓時消散了不少。


    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知曉此事,接著揮揮手說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穆鬆領命稱是,但當他轉身準備離去時,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屏風後的異樣。


    他停下腳步,關切地問道:“王爺,可是身體不適?”


    楚雲翊強忍著胸口的煩悶,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早已嚇得不敢吱聲的可心,咬著牙說道:“無礙,下去吧!”


    穆鬆見狀不再多問,再次向楚雲翊行了一禮之後,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


    數日之後,曆經漫長的路途奔波,楚鶴遠所率領的賑災隊伍終於緩緩靠近了連州城的郊外。


    此刻,天空陰沉得仿佛被一層厚重的烏雲籠罩著,透不出一絲光亮來。


    放眼望去,道路兩旁盡是流離失所、衣衫襤褸的流民,他們拖家帶口,麵容憔悴而疲憊,眼神中流露出絕望和無助。


    楚鶴遠透過車窗,凝視著那些四處可見的流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憫之情。


    眼前這淒慘的景象實在令人觸目驚心,他不由得眉頭緊蹙起來。最終,他輕輕放下了車簾,似乎不願再目睹這一幕幕讓人痛心的場景。


    隨著馬車隊伍繼續緩慢向前行進,眼看著距離城門已經不遠,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周圍原本散落的流民不知何時開始逐漸聚攏過來,並很快形成了一道人牆,擋住了車隊前進的道路。


    “求求你們……給我們一口吃的吧!”


    “我的孩子快要餓死了……”


    “求求你們……發發慈悲吧!”


    此起彼伏的哀求聲不絕於耳,這些聲音充滿了痛苦與無奈,聽得人心酸不已。


    越來越多的流民如潮水般蜂擁而至,他們不顧一切地衝向楚鶴遠的馬車。


    盡管官兵們奮力阻攔,但麵對數量眾多且饑腸轆轆的流民,他們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放肆!爾等可知攔下的車駕所乘者為何人?”為首的官兵高聲嗬斥道,企圖以威嚴嚇退這些瘋狂的流民。


    此時的流民們早已顧不得那麽多,他們對官兵的警告充耳不聞,隻是一味地拚命往前擠,一心隻想衝到楚鶴遠的馬車前求得一線生機。


    聽聞前方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楚鶴遠不禁心中一緊,再次探出頭去,眉頭微皺,高聲喝問:“怎麽迴事?”


    前方負責帶路的那隊人馬聽到楚鶴遠的問話,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掉轉馬頭匆匆奔至近前,抱拳躬身行禮後,恭聲迴答道:“迴殿下,周圍的這群災民將咱們要進城的道路死死攔住了!”


    楚鶴遠聞言臉色微沉,眉頭緊緊蹙起,隨即轉過頭去,目光落在身旁的十安身上。


    十安與他對視一眼,瞬間心領神會,輕輕點了點頭之後便迅速下了馬車。


    那群原本氣勢洶洶的人們一見有人從馬車上下來,頓時眼睛一亮,還當是車上坐著的貴人露了麵,於是一窩蜂似地朝著十安猛撲過來。


    “貴人啊,您就行行好吧,可憐可憐我們這些苦命之人,給口飯吃吧!”


    “貴人呐……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十安看著眼前這混亂不堪的場景,不由得微微蹙眉,但還是強自鎮定下來,提高音量大聲問道:“諸位莫急,先告訴我,你們是否皆是來自連州的災民?”


    “是啊……大人,我們都是連州遭災的老百姓啊!家裏的房屋田地全被那場突如其來的大洪水給衝毀啦,如今真的是走投無路、無處容身呐!”人群之中,一位滿臉淚痕的大娘泣不成聲地哭訴著。


    “可不是嘛!我們倒是能勉強撐一段時間,可孩子們年紀尚小,實在經受不住這般折磨啊,如果再得不到救助,恐怕就要活生生被餓死啦……”旁邊另一個中年男子也跟著附和道。


    “求求貴人賞些吃的吧……”眾人七嘴八舌地哀求起來,現場氣氛愈發悲戚。


    十安靜靜地聽完他們的訴說,臉上露出一絲憐憫之色,隨後轉身扭頭對著仍坐在車內的楚鶴遠恭敬地問道:“殿下,可要救濟?”


    楚鶴遠:“搭個粥棚,讓他們排隊領吃的吧。”


    十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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