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鞏老哥這都開上汽車了呀！”
一輛紅色小汽車穿行在鄉間土路上，兩邊是如雪的棉花田，給這片大地點綴了一絲豔麗的色彩。
滿載棉花的卡車熄了火，藍牙的腦袋探出車窗，笑著向鞏家兄弟打招唿。
“嘿嘿，這不去烏魯木齊看車展嘛，沒把持住，正好那邊搞促銷，打了八五折！”
鞏祥福笑著下了車，他兄弟祥根也跟了下來，一臉不高興說道：
“我說白的好，他偏要買個紅的，一把歲數了，騷情個啥咧！”
這已經是兩年後，塞音二十年的八月。藍牙今年已經十八歲了，臉上尚有一絲稚氣未脫的他，已經幹上關西物流烏魯木齊貨運站的副站長。
他不耐煩在貨站坐辦公室，喜歡鼓搗卡車，經常親自開車出來提貨。
藍牙熟練地跟兄弟倆裝上香煙，卻沒接鞏老二的話茬，這種閑事，一旦扯起來就沒完。
繞著鞏祥福的小汽車看了一圈，藍牙讚不絕口。
這是東風汽車今年出的駱駝牌小汽車，底盤重，結實耐造，時速能幹到80公裏。
不過藍牙心裏不以為然，棉農大多都買可以捎貨的皮卡，你鞏老大就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
還記得當年這廝去自己貨點挑女奴，硬是把臉上抹的跟花瓜似的，兩個最好看的給挑走了。
這輛車原價2萬2，折後也得將近了。但鞏家這兩年可是發了家，去年他家種了一萬八千畝棉花，雖然畝產隻有80斤，收購價也才一毛二分錢。
鞏氏農場僅棉花收入就有17萬多！
土地便宜的要死，奴隸又不給工錢，刨去種子、化肥、農機等各項開支，他家去年賺了小十萬！
鞏祥福一合計，當農民的，幹啥有這個掙錢？當即取信讓兄弟鞏祥根把河湟的那塊地賣了，帶著親戚們來迪化。
不過人來了，他家沒買到新地。這時候迪化各地的土地都漲價了，烏魯木齊這邊的耕地要五塊錢，還沒他們之前買的地好。
草場有的是，比如吐魯番，有100萬畝耕地，草場卻有1000萬畝以上。但農戶不願放牧，就像牧民不喜農耕一樣，誰願意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啊？
那麽，能不能買下草場，偷偷改為耕地呢？
有這麽幹的，結果苗不但被官府薅了，還給罰的傾家蕩產，家主判了三年勞改。
不是沒有土地了，是官府從去年開始，優先賣地給安南人，而且還隻要三塊錢一畝，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和劉學勤製定的“以南製北”政策有關。
迪化這片土地雖好，但也不是那麽好消化的。逃奴、殺人、匪患這些一直都有，內地情況好一些，但靠近帖木爾帝國的邊境就非常嚴重，因此兩國摩擦不斷。
現在的塞國在西北隻有兩個鄰國：帖木爾帝國和瓦剌（北元）。瓦剌那邊比較老實，他們和塞國沒有宗教衝突，反而有大量邊貿往來。
那邊的貴族私下裏一直和關西七衛，如今的關西物流有來往，這也很正常，畢竟是同種同源，如同塞國和大明，都屬於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文化方麵，瓦剌也很向往塞國，兩邊也有使者來往，但瓦剌明麵上屬於大明的小弟，因此兩邊隻能算暗通款曲。
帖木爾帝國就沒那麽友好了，生意是照常做，但劫掠邊境的馬匪，和帖木爾帝國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不光是逃奴，生產隊一些人，暗忖自己無論如何無法通過裁判所的考核，繼而對前途絕望，就有人想跑。
這種人一旦被抓住，那就直接貶為奴隸。
所以蒙兀兒人與漢民之間的對立一直就很嚴重，直到後來逃亡者做了幾起殘害教士的案子，終於把劉學勤給惹怒了。
教士是執法峰派往迪化地方的人員，集傳教、授課、裁判於一身。其中不少人都是從社會招募來的民辦教師，這些人大都是前明遺留的士子，學了一半儒，後來又學了塞，在社會上處於比較尷尬的境地。
就比如蜀道山海險的羅學生，他那樣轉型成功的幸運兒是極少數，大多都考不上公務員，隻能幹薪水低、沒保障的民辦教師。
所以執法峰招募500人，直接來了好幾千人報名，不就是棄儒從塞嘛，為了吃飯，不寒磣！
教士被害案頻發，劉學勤讓金縣兵工廠直接在迪化開了間分廠：白努力獵槍廠。
自此迪化不再禁槍，隻要有持槍證，就可以到商店購買獵槍，長槍短槍都有，不過都是燧發槍。
好多教士、農場主都是有配槍的，遇到不法之徒，幹就完了。幹不過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反正在西部混，就得有膽，就得野蠻。
這隻是一方麵，大動作是接下來的安南人北上。
經過這麽些年，安南的農民也明白過來了。散戶幹不過生產隊，生產隊幹不過新農合，要說誰最牛，還數關西物流。
滅東察合台汗國，塞國發了筆5000多萬的小財。
其中主要是金銀、古玩、馱馬這些。金銀直接入了國庫，古玩之類拉到岷都就拍賣了，駝馬牲口大多折抵給了關西物流，哈三也得了一部分。
當初朝廷跟關西物流簽的合同，是有5%的提成的，加上殺人等各種髒活的收入，他家賺了300萬不止。
這什麽概念？一共才萬把來人，人均都快300塊了。
你別看鞏祥福那樣的富戶都開上小汽車了，那種富人全國也才兩、三萬戶，年收入不足30塊錢的農戶，才是大多數人。
你可能會奇怪，塞國的國民生產總值不都十幾億元了嘛？家庭年收入還不得幾百塊錢？
賬不是那麽算的，要知道這個時代除了塞國，其餘地區的人口基本都是從事效率極低的農牧業，塞國工業化推進再快，也不可能把大部分人口從農業生產中釋放出來。
就比如安南，這兩年朝廷鼓勵生育，加上一些隱戶浮出水麵，去年的人口普查，安南省人口已經超過500萬人，這些人戶可並不富裕。
還有一百多萬蒙兀兒人，他們被編入生產隊，但有相當人家的財產其實都充了公。因為之前關西物流刮地皮的時候，過分仔細認真了。
站在劉學勤的立場，他要千方百計提高底層人的收入，去年終於把農民的農業稅全麵取消了。
但小農生產方式太落後，靠這些農民刀耕火種，加上官府從中作梗，社會財富真心很難流到他們手上，不往外流就不錯了。
所以從去年開始，朝廷給安南省政策，鼓勵大戶帶小戶，搞“一拖一，一拖二”之類，這不是說一家拖一家，而是一家拖一村，大搞新農合。
條件是去迪化，種棉花、種膠菊。
台灣、安南、四川是塞國的糧倉，基本盤不能動搖，糧食產量是必須保證的，官府發補貼，發給墾殖公司、建設兵團和新農合都很容易，官府很難從中揩油。
然後，安南人開始源源不斷從極南向極北遷移，他們隻要把自己手裏的土地賣掉，就可以參股新農合。
新農合可以拿到銀行的低息貸款，還有各種政策。雖然路途遠了些，但很多一輩子沒出過門的農民，也算開了迴眼。
這趟路程可算是跨越了塞國全境。
很多窮人是為了討媳婦才參與到這場西進運動來的，因為塞國的生育政策看似很好，實際上卻剝奪了大批窮人的生育權。
富人妻妾成群，還有私生子，窮人卻連一個老婆都沒有。
到了迪化就不同了，他們可以找蒙兀兒女人，買女奴也可以。
這些安南人大部分被安置在迪化中西部地區，截止目前，已經有不下十萬之數。
塞國的做法很簡單，用摻沙子的辦法，用安南的富餘人口逐漸同化掉不願真心皈依的蒙兀兒人，等這批人謝幕，迪化又是漢家天下。
一輛紅色小汽車穿行在鄉間土路上，兩邊是如雪的棉花田，給這片大地點綴了一絲豔麗的色彩。
滿載棉花的卡車熄了火，藍牙的腦袋探出車窗，笑著向鞏家兄弟打招唿。
“嘿嘿，這不去烏魯木齊看車展嘛，沒把持住，正好那邊搞促銷，打了八五折！”
鞏祥福笑著下了車，他兄弟祥根也跟了下來，一臉不高興說道：
“我說白的好，他偏要買個紅的，一把歲數了，騷情個啥咧！”
這已經是兩年後，塞音二十年的八月。藍牙今年已經十八歲了，臉上尚有一絲稚氣未脫的他，已經幹上關西物流烏魯木齊貨運站的副站長。
他不耐煩在貨站坐辦公室，喜歡鼓搗卡車，經常親自開車出來提貨。
藍牙熟練地跟兄弟倆裝上香煙，卻沒接鞏老二的話茬，這種閑事，一旦扯起來就沒完。
繞著鞏祥福的小汽車看了一圈，藍牙讚不絕口。
這是東風汽車今年出的駱駝牌小汽車，底盤重，結實耐造，時速能幹到80公裏。
不過藍牙心裏不以為然，棉農大多都買可以捎貨的皮卡，你鞏老大就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
還記得當年這廝去自己貨點挑女奴，硬是把臉上抹的跟花瓜似的，兩個最好看的給挑走了。
這輛車原價2萬2，折後也得將近了。但鞏家這兩年可是發了家，去年他家種了一萬八千畝棉花，雖然畝產隻有80斤，收購價也才一毛二分錢。
鞏氏農場僅棉花收入就有17萬多！
土地便宜的要死，奴隸又不給工錢，刨去種子、化肥、農機等各項開支，他家去年賺了小十萬！
鞏祥福一合計，當農民的，幹啥有這個掙錢？當即取信讓兄弟鞏祥根把河湟的那塊地賣了，帶著親戚們來迪化。
不過人來了，他家沒買到新地。這時候迪化各地的土地都漲價了，烏魯木齊這邊的耕地要五塊錢，還沒他們之前買的地好。
草場有的是，比如吐魯番，有100萬畝耕地，草場卻有1000萬畝以上。但農戶不願放牧，就像牧民不喜農耕一樣，誰願意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啊？
那麽，能不能買下草場，偷偷改為耕地呢？
有這麽幹的，結果苗不但被官府薅了，還給罰的傾家蕩產，家主判了三年勞改。
不是沒有土地了，是官府從去年開始，優先賣地給安南人，而且還隻要三塊錢一畝，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和劉學勤製定的“以南製北”政策有關。
迪化這片土地雖好，但也不是那麽好消化的。逃奴、殺人、匪患這些一直都有，內地情況好一些，但靠近帖木爾帝國的邊境就非常嚴重，因此兩國摩擦不斷。
現在的塞國在西北隻有兩個鄰國：帖木爾帝國和瓦剌（北元）。瓦剌那邊比較老實，他們和塞國沒有宗教衝突，反而有大量邊貿往來。
那邊的貴族私下裏一直和關西七衛，如今的關西物流有來往，這也很正常，畢竟是同種同源，如同塞國和大明，都屬於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文化方麵，瓦剌也很向往塞國，兩邊也有使者來往，但瓦剌明麵上屬於大明的小弟，因此兩邊隻能算暗通款曲。
帖木爾帝國就沒那麽友好了，生意是照常做，但劫掠邊境的馬匪，和帖木爾帝國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不光是逃奴，生產隊一些人，暗忖自己無論如何無法通過裁判所的考核，繼而對前途絕望，就有人想跑。
這種人一旦被抓住，那就直接貶為奴隸。
所以蒙兀兒人與漢民之間的對立一直就很嚴重，直到後來逃亡者做了幾起殘害教士的案子，終於把劉學勤給惹怒了。
教士是執法峰派往迪化地方的人員，集傳教、授課、裁判於一身。其中不少人都是從社會招募來的民辦教師，這些人大都是前明遺留的士子，學了一半儒，後來又學了塞，在社會上處於比較尷尬的境地。
就比如蜀道山海險的羅學生，他那樣轉型成功的幸運兒是極少數，大多都考不上公務員，隻能幹薪水低、沒保障的民辦教師。
所以執法峰招募500人，直接來了好幾千人報名，不就是棄儒從塞嘛，為了吃飯，不寒磣！
教士被害案頻發，劉學勤讓金縣兵工廠直接在迪化開了間分廠：白努力獵槍廠。
自此迪化不再禁槍，隻要有持槍證，就可以到商店購買獵槍，長槍短槍都有，不過都是燧發槍。
好多教士、農場主都是有配槍的，遇到不法之徒，幹就完了。幹不過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反正在西部混，就得有膽，就得野蠻。
這隻是一方麵，大動作是接下來的安南人北上。
經過這麽些年，安南的農民也明白過來了。散戶幹不過生產隊，生產隊幹不過新農合，要說誰最牛，還數關西物流。
滅東察合台汗國，塞國發了筆5000多萬的小財。
其中主要是金銀、古玩、馱馬這些。金銀直接入了國庫，古玩之類拉到岷都就拍賣了，駝馬牲口大多折抵給了關西物流，哈三也得了一部分。
當初朝廷跟關西物流簽的合同，是有5%的提成的，加上殺人等各種髒活的收入，他家賺了300萬不止。
這什麽概念？一共才萬把來人，人均都快300塊了。
你別看鞏祥福那樣的富戶都開上小汽車了，那種富人全國也才兩、三萬戶，年收入不足30塊錢的農戶，才是大多數人。
你可能會奇怪，塞國的國民生產總值不都十幾億元了嘛？家庭年收入還不得幾百塊錢？
賬不是那麽算的，要知道這個時代除了塞國，其餘地區的人口基本都是從事效率極低的農牧業，塞國工業化推進再快，也不可能把大部分人口從農業生產中釋放出來。
就比如安南，這兩年朝廷鼓勵生育，加上一些隱戶浮出水麵，去年的人口普查，安南省人口已經超過500萬人，這些人戶可並不富裕。
還有一百多萬蒙兀兒人，他們被編入生產隊，但有相當人家的財產其實都充了公。因為之前關西物流刮地皮的時候，過分仔細認真了。
站在劉學勤的立場，他要千方百計提高底層人的收入，去年終於把農民的農業稅全麵取消了。
但小農生產方式太落後，靠這些農民刀耕火種，加上官府從中作梗，社會財富真心很難流到他們手上，不往外流就不錯了。
所以從去年開始，朝廷給安南省政策，鼓勵大戶帶小戶，搞“一拖一，一拖二”之類，這不是說一家拖一家，而是一家拖一村，大搞新農合。
條件是去迪化，種棉花、種膠菊。
台灣、安南、四川是塞國的糧倉，基本盤不能動搖，糧食產量是必須保證的，官府發補貼，發給墾殖公司、建設兵團和新農合都很容易，官府很難從中揩油。
然後，安南人開始源源不斷從極南向極北遷移，他們隻要把自己手裏的土地賣掉，就可以參股新農合。
新農合可以拿到銀行的低息貸款，還有各種政策。雖然路途遠了些，但很多一輩子沒出過門的農民，也算開了迴眼。
這趟路程可算是跨越了塞國全境。
很多窮人是為了討媳婦才參與到這場西進運動來的，因為塞國的生育政策看似很好，實際上卻剝奪了大批窮人的生育權。
富人妻妾成群，還有私生子，窮人卻連一個老婆都沒有。
到了迪化就不同了，他們可以找蒙兀兒女人，買女奴也可以。
這些安南人大部分被安置在迪化中西部地區，截止目前，已經有不下十萬之數。
塞國的做法很簡單，用摻沙子的辦法，用安南的富餘人口逐漸同化掉不願真心皈依的蒙兀兒人，等這批人謝幕，迪化又是漢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