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麵目猙獰的衝過來,高高揚起手臂,用足了力氣就要扇過來。


    小茶嚇得瑟瑟發抖卻習慣性的不敢躲。


    清灼看得明白,她這一下,明顯是把她也帶著了。


    她眼眸微眯眼神一厲。


    不過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她隻是輕飄飄的拉著小茶向後一步。


    這個社會,不孝不娣的名聲,可不怎麽好聽。


    老太太收勢不住,被她自己帶得就要撲倒。


    清灼做出一副慌張的樣子,猛然伸手拉住她,讓自己看似吃力的磕在地上。


    同時指尖重重壓上她胸前穴道。


    不讓她癱。


    算她白學!


    “嘶!”


    劉氏的唿痛聲淹沒在大家的議論聲中。


    “這商氏可真是個好的,都這樣了,她還不顧自己受傷救人!”


    “是啊,那麽大的聲音,我聽著都疼!”


    “誰不知道他們一家都是商氏賺錢養著的,現在可真是……嘖嘖……”


    議論紛紛的聲音讓柳墨循有些掛不住,眼睛瞄到清灼膝蓋上麵破敗的布料他又揚起腦袋。


    伸手輕輕把若雲攙扶起來,看著清灼的眼神也從些許愧疚,變成了倨傲。


    “清娘,你一介孤女,乃是我柳家給了你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你可不能忘恩負義!”


    清灼看著他冷笑一聲,脊梁挺得筆直。


    “笑話!若論忘恩負義誰能比得過你!”


    “當初你柳家幾口人隻有一間茅草屋,還是我家佃戶,是我阿爹拿你們一視同仁,看你還算聰慧,對你傾心教導。


    他老人家一朝出事,你家不僅霸占我房屋還趁著我小,不懂事,欺騙予我!


    我九歲進你家門,如今十六整整七年多,為你家做牛做馬,賣菜捕魚。


    不論嚴寒酷暑,我從未停歇過!


    柳墨循,你問問你自己,你們家能活到現在誰養的!”


    “我傻,信了你這個負心漢,我認!”


    見柳家幾人似有阻止之勢,她向後退了一大步,和眾人距離很近。


    “劉氏,七年,我起早貪黑外麵賺錢,還要迴來伺候你,衣服我洗,飯我做。


    我還得等你們都吃完再吃!


    你生病,我就得隨時候著,你出門,我就得提著錢口袋跟著!”


    “這麽多年我供養柳家,教養小姑,侍奉婆母,愛重郎君!


    我自認做的夠多,足以稱上一句賢良淑德,柳墨循,我敢說上一句問心無愧!


    你敢嗎!”


    柳墨循被她說得一陣啞然,看熱鬧的人群也都安靜下來。


    清灼理理衣衫,目光如炬,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她不僅想要把原主的委屈付出公之於眾,她還要給她討迴名節。


    “我修班昭德,不愧天地,你狼子野心,枉讀聖賢書!”


    “柳墨循,你哄騙我家財物!哄騙我給你家賣苦力!哄騙我說等你高中再娶我進柳家門!我商清灼清清白白還是待嫁閨中!”


    “柳墨循,你配不上我商家女!今天我要和你恩斷義絕!”


    “你把我家玉佩還來!”


    說著抬手摘下頭上木簪,放下婦人發髻。


    “天呢!怎麽是這樣!”


    “這柳家……”


    剛剛還恨不得進來沾點光的人群紛紛向後閃。


    大家一時說什麽的都有。


    倒也沒人說清灼壞話,畢竟她平時所為大家都看著的。


    “這姑娘,也是傻哦……”


    一滿頭銀發的老太太,看著清灼背影,渾濁眼神恍惚。


    本來很害怕的小茶急了。


    “嫂嫂,你傻啊!眼看著就到了享福的時候!你不理他們不就行了……”


    不理?


    怎麽不理?


    莫說清灼的脾氣根本就不會容忍。


    就是原主在,她也是選擇遠離。


    柳墨循臉黑如鍋底。


    “商清灼,你可要想好了,我以後前途無量,而你出了這個門可就是殘花敗柳了,誰還能要你!”


    說著他似乎覺得找到了留下她的法子。


    畢竟他可是知道商清灼有多喜歡他。


    他有恃無恐。


    “清娘,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柳墨循一個大男人,定不會負你,隻要你服個軟,跟娘道個歉,若雲她願意做妾,以後你就還是風光無限的狀元夫人。”


    好狠毒的男人!


    他這麽一說,竟是意圖構陷商清灼的清白!


    清灼眼神更加淩厲,史書都是勝利者編寫,隻要她站得夠高,黑的也是白的!


    這時若雲又站出來。


    “姐姐,小女子知道自己身份,以後定會敬你,你不要再和柳郎鬧了。”


    “嗬,你以為一個剛有點成績就拋卻糟糠之人,他能靠得住?”


    清灼不想和她多說,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若雲臉上閃過慌張。


    “不會的,姐姐,柳郎說過,我和你不一樣。


    我彈得一手琵琶,會跳最動人的舞,你隻會斤斤計較,賣魚賣菜。”


    “我是陽春白雪,你是奔波商賈。”


    “姐姐,我年輕貌美,幹淨清白,以後侍奉婆母,相夫教子,我定不會比你差!”


    美人高高揚起頭顱,滿是期待自詡。


    清灼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上。


    那裏一道淡淡的傷疤。


    商清灼走街串巷,早就聽說過她。


    這姑娘乃是罪臣之女,不過是個庶女,原本該入了教坊司,正巧趕上皇家有喜,大赦天下。


    她得以自由身。


    但獨自生存不了,陰差陽錯又淪落青樓,做了個清倌。


    前段時間有個富家子弟要逼迫,她自知無解,上了吊。


    被救活了,又吞了金,好不容易沒死,又要用匕首抹脖子。


    樓裏麵有烈性的,但是這麽烈的絕無僅有,她是一心想死!


    倒也打出去一個高傲烈女的名號。


    一些紈絝子弟還開過莊,紛紛下注看誰能在不使用手段的情況下,贏得美人芳心。


    到時候把她高高捧起來,再把她狠狠摔下雲端,踩在腳下。


    想想都過癮!


    一時之間‘嶽陽樓·若雲姑娘’風頭無兩,無數才俊趨之若鶩。


    見慣了狂蜂浪蝶,她眼中被朋友拉進花樓,有姑娘靠近還會臉紅的柳墨循,無疑是個難得的良人。


    殊不知囊中使人羞澀,乍富令人失措。


    對這個執拗的女子,清灼無話可說。


    “那就祝你稱心如意了。”


    淡漠眼眸轉向柳墨循。


    “怎麽?新科狀元郎,你不會連前未婚妻的祖傳玉佩都要貪墨?”


    “你!”


    柳墨循臉色驟變,就要理論。


    “墨循,給她!”


    劉氏才看不上小家子氣的東西!


    她兒以後有大造化,要什麽東西沒有?


    柳墨循的不甘噎在喉嚨裏。


    說實話,商家以前也不知是做什麽的,那塊玉佩,他同窗一個懂行的看過。


    說是價值千金!


    他。


    不想給。


    不想給也得給!


    清灼就是要把他放在火上架著。


    “哼!”


    “大家都看到了吧,就這樣……”


    她手指剛指向他。


    “給!”


    “給你!”


    清灼用一塊粗布帕子將玉佩接過來,意思的迴房收拾一個小包袱轉身就走。


    這裏是租的,租金也快到期了。


    她暫時不想計較這個。


    “姑娘,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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