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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總是要一天天過的,不管你希望它早點來也好,或是希望它遲點到也罷!兩天的時間隻不過是地球轉了兩圈而已,但在石柱看來,這兩天過得實在有些慢,他甚至想過伸出手去推地球一把,希望能讓它轉得快一點。


    這天石柱早早就起來了,其實他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可能這是家族的遺傳吧,不過小青年精神頭就是足,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倦意。收拾停當之後,石柱便帶領幾個人,趕著三輛馬車,在祝廣連的一再囑咐下踏上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征程。


    這次因為是頭一迴送物資,隻安排了往老君堂方向送。祝廣連給石柱配了五個人:侄子祝懷慶、老張頭的兒子張林,還有祝廣連自己的老部下盧四以及徐捠、徐捳兩兄弟。


    祝懷慶是祝廣連前兩天剛叫來的,比石柱大半歲,沒念過多少書,隻識得一些字,但做事情比較機靈。祝廣連讓石柱帶上他,一來是給自己侄子鍛煉鍛煉,二來他和石柱年紀相仿,兩人還能說上些話。老張頭的兒子張林二十出頭,中等身材、微胖,來了有一年多了,祝廣連看上的也是他做事沉穩,和他父親老張頭一樣。剩下的那三個,從祝廣連在大浦初辦運輸行開始就跟著他了,個個身體都結實,做事也勤快,從不偷懶耍滑,祝廣連非常器重他們。


    石柱帶著車隊到了指定地點,裝上物資便直奔老君堂而去。一路上偶爾會看到幾架日本飛機飛來飛去,但並沒有扔炸彈-這幾天經常都是這樣,估計是來偵查情報的。到了老君堂,一行人把物資卸下之後,石柱才鬆了口氣,總算是開了個好頭。


    迴來的路上這幾個人就開始聊了起來,畢竟石柱是他們的領頭,又是祝廣連的外甥,起先幾個人都稱唿石柱為少東家,可石柱說自己並非東家,這個稱唿實在不妥,況且自己年紀尚小,讓幾個人直接稱唿他的名字石柱就行。


    不過幾個老資格的夥計都知道自己是給人家打工的,地位得有個尊卑、稱唿得有個深淺,於是盧四便說道:“我們都是跟著你做工的,哪能直接稱唿你的名字呢!這樣吧,我們叫你‘石少爺’怎麽樣?”


    徐家兩兄弟也跟著說:“是啊,不能直接叫名字。就照盧老四說的,叫你‘石少爺’吧!”


    石柱見他們這麽堅持,也就答應了下來。除了祝懷慶直接叫石柱名字外,其餘的幾個,包括後來業務擴大後又招來的幾個人,都稱唿石柱為“石少爺”。這個稱唿雖然比少東家稍順耳些,但石柱聽來還是感覺很別扭-不過是個稱唿而已,這些人何必這麽較真呢?後來聽多了,也便沒人再想這個問題了。


    第一天有了好的開頭,接下來就好辦了,一行人便按部就班做下去:在指定地點裝好物資後送到指定地點,再根據接洽人的指示卸下物資。有時一天隻送一個地方,有時也會送兩個地方,或三個地方都送,不過總的來說還是老君堂送的物資最多,港口和西墅都是前沿陣地,送的後勤物資相對要少一些。


    在往老君堂送物資時候,石柱經常會聽見半山腰有打槍的聲音,他知道那是新兵們在練槍。石柱在這裏幾乎天天都能看見槍,可是從來沒摸過槍,更不要說打槍了。所以每次聽到新兵打槍的聲音時,他都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很想到半山腰去看看。


    這天送完物資後,石柱看天色尚早,便讓幾個夥計先迴去,自己到山腰去看看。


    這時盧四對石柱說:“石少爺,你和東家可都是簽了字的啊,山腰是練兵地方,恐怕不能去吧?”


    “老盧,放心吧,簽字的是山頂上還有部隊陣地不得擅入,山腰是練兵的地方,誰都知道那,不是軍事禁區,況且我隻是遠遠的看看,不礙事!”石柱說完後便一溜煙往山腰去了。


    幾個夥計見石柱都往山腰上爬去了,也隻好先行迴商行。


    石柱爬到半山腰,找了個平坦的地方,躲在石頭後麵遠遠地看著那些新兵們練槍。石柱看到一些人在練舉槍、刺殺,剩下的一撥人就在那邊練習打靶,真是羨慕死人了!雖然打靶是對著一麵陡坡的,並沒有朝著石柱所在的方向,不過石柱還是擔心萬一有個子彈彈到自己這邊,那就危險了,因而他就在石頭後麵探出半個腦袋羨慕地看著。他看得太入神了,以至於有人悄悄到他身邊都沒有察覺。


    “什麽人,不許動!”石柱聽到這一聲嗬斥才迴過神來,扭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身後來了兩個當兵的,兩杆槍正對著自己。“在這鬼鬼祟祟的偷看什麽!是不是日本特務?快說!”那兩人繼續喊道。


    石柱趕緊站了起來說:“兩位小哥,我是往山下送物資的,聽到你們練槍聲音,隻是想過來看看。我不是特務,不信你們看看我的證件!”說完便伸手往懷裏掏東西。


    那兩個小兵瞬間緊張了起來,誰知道麵前這個人從懷裏會掏出什麽東西來啊!個子稍矮一點的立馬喊道:“別動,把手舉起來!”


    “再動俺們就開槍了!”個子稍高的那個也大聲喊起來。


    石柱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給嚇蒙了,條件反射似的縮迴了手,馬上把兩隻手舉了起來。這時他腦子裏已經是一片空白,直到聽到兩個小兵催促自己往前走時才略微有了些思緒。


    兩個小兵把石柱押到了操練場邊,跑到一個軍官麵前說:“報告營長,我們在巡邏時候發現一個人躲在石頭後麵鬼鬼祟祟的,懷疑是日本特務,把他帶來了!”


    那營長看了看石柱,遂問道:“你是什麽人?到這裏來幹甚麽?”


    石柱這時被圍上來的幾個小兵押著手,頭也被按著了,根本看不見說話的人,隻好低著頭說:“我是給你們山下送物資的,好奇你們這邊打靶子,想過來看看。我不是什麽特務,我懷裏有證件!再說了,你們這裏也不是軍事禁地啊,沒說不讓人看啊!”


    那個營長對旁邊人使了個眼色,隨即石柱懷裏的證件就被手下的人掏了出來。看完證件後,他便對手底下人說:“還真是山下送物資的。你們先放開他吧!”


    幾個小兵鬆開了手,石柱這才抬起了頭又甩了幾下手腕,心想這些當兵的手勁還挺大,自己的胳膊就這一會功夫就被擰得生疼。當看到站在自己跟前這個人時,他先是愣了下,而後驚喜地說道:“你是嚴連長麽?”


    剛剛那個個子稍矮的人立馬嗬斥說:“什麽連長!這是我們新兵營的嚴營長!都快要升團副了!”


    嚴營長打量了下石柱,疑疑惑惑地問:“你是......?”


    “我是石柱啊,十年前就是您帶人在東海洪莊,把我跟俺老奶從土匪劉伏龍手底下救了迴來的!要不是您,恐怕我跟俺老奶那天也要被土匪給打死了!”


    “啊,是的,我想起來了!一晃都十年了,你都這麽大了!”嚴營長也是有些驚喜,說完後又對旁邊的小兵說:“都去操練吧,是個誤會,他確實是海州本地人,不是特務!”


    旁邊看熱鬧的那些小兵這才散去。嚴連長忽然又對著其中一個人喊道:“戴大眼,你過來下!”


    這時,剛剛那個個子稍矮的人立馬轉過頭跑了過來,問道:“營長,啥事?”


    嚴營長對戴大眼說:“我看石柱是想看看打靶子,你是新兵裏麵槍法最好的,帶他轉轉,也可以教教他打槍。今後石柱可以隨時到我們新兵營地來。這件事我會跟上麵說的,不會違反紀律!”他又對石柱說道:“但是石柱,你要記住,隻準你一個人來,絕不能帶其他人!”


    “是!”戴大眼畢恭畢敬地領下了命令,隨即就帶著石柱去打靶的地方。石柱也是邊答應著邊謝過嚴營長,隨後便興衝衝地跟著戴大眼走了。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吧,這個小小的誤會也算是讓石柱因禍得福,他不僅僅能近距離看到打槍,更是能不時練上幾槍過一過癮。後來石柱也從戴大眼那裏學到了很多槍械的知識,最起碼把槍拿在手裏他還是能知道怎麽上保險,怎麽用,不至於真到了緊急時刻卡了殼子。


    石柱在戴大眼的指導下打了幾搶,也不知道打沒打到靶子上。見天色不早,他便離開了新兵營。迴到了商行後,石柱把發生的事情跟祝廣連說了一番,被祝廣連好一頓數落。


    這時石柱的大妗過來跟祝廣連說:“他爹,你就不要說柱子了,他都這麽大人了,把事情做好後,你就隨他去玩唄。再說了,山腰也不是禁地啊,那些當兵的打完靶子,不是還有很多人去撿彈殼當廢鐵賣麽?那些人進都能進去,柱子看看就不能看了啊!”


    “你看看,我剛說幾句,你就過來幫著外甥說話了!我這也是擔心啊,萬一石柱不小心吃了槍子,或者那兩人手一抖開槍了,你說我怎麽跟她死去的娘交代啊?”祝廣連說。


    隨後,祝廣連又轉向石柱說道:“柱子,好在今天沒出什麽事情,下次可得注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忙完了,好好待著不好麽?好了,明天還有事情,你吃點飯,趕緊好好休息吧!”


    給祝廣連這麽一說,石柱真感覺到餓了。他也知道祝廣連是為自己好,因而並沒有說任何反駁的話,隻是嘴裏“嗯嗯”地答應著,便退出了堂屋去鍋屋吃飯。


    或許是白天遇到了十年前還是連長的嚴營長,這不經意間從潛意識裏又觸動了石柱的記憶細胞,這天夜裏,石柱又做了那個噩夢。在夢裏,起先是白天的那兩個小兵拿著槍指著自己,後來忽然刮起了狂風,瞬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大雨傾盆而下,麵前的那兩人儼然變成了劉伏龍的模樣,如猙獰的魔鬼一般拿著槍正對著自己。一聲槍響,把石柱從夢裏驚醒,冒了一身冷汗。石柱睜眼一瞧,外麵還是一片漆黑,不知什麽時候真嘩嘩啦啦下起了雨。


    天亮之後,石柱冒雨帶領幾個人到西墅去送物資。到了地方後,石柱一看地上坑坑窪窪的,像是被炮彈打過一樣,還有些草木明顯被火烤過。石柱便去問和他接洽的劉知更發生了什麽事。


    劉知更點了袋旱煙,一邊抽著一邊跟石柱說:“是日本鬼子軍艦上的炮彈打的。這幫兔崽子,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想借著點雨搞突然襲擊,十幾艘小船在大炮的掩護下就想打到岸上來,被我們前沿陣地的弟兄們給打跑了。不知道這些小鬼子是真熊還是假熊,就那丁點個人就想打上來?純粹是找死麽!”


    石柱聽後說:“劉大叔,你說,這些小日本是不是想試探試探咱們的火力的?”


    劉知更這時深吸了口煙,拍了拍石柱的肩膀說:“還是你小子看得準啊!我估摸著,這次小日本就是想試探試探墟溝這邊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試探孫家山那邊了。你小子往那邊送東西時候可得注意點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小鬼子的炮彈就會打過來的。”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隻聽見汽車在雨地裏打滑的聲音,順著聲音尋去,石柱發現有輛汽車陷在了泥地裏。那司機試著開出去,來迴好幾趟都沒成功。石柱本就喜歡幫人,見這情況,便把幾個夥計喊了過來,大家一起使勁,總算把車從泥坑裏給推了出來。


    等車開出泥坑後,那司機下車連連謝謝石柱他們,又問石柱說:“小兄弟,怎麽稱唿?”


    石柱說:“我叫石柱,是給這邊送東西的。”


    那司機說:“石柱兄弟,在下周吉,給部隊開了十來年車了,沒想到還是敵不過這麽個小水坑啊!”周吉說這話時明顯帶著開玩笑的口氣,他臉上也露出了自嘲的微笑。隨後,他繼續和石柱說:“剛剛多虧了石柱兄弟了!我沒有啥本事,要是你想學開車、學修車啥的,盡管找我。不影響公事情況下,保管把你教得開車、修車技術一流!”


    石柱聽了這話心裏自然高興,感覺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於是一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之後,他又說道:“周老兄真是客氣了,不過,以後真要是想學開車,去找你,你可不要反悔啊!”


    “一定不會!不出車的話我就在這邊,盡管找我便是!”周吉爽快地說。


    這時馬車上的物資也卸完了,石柱便和周吉互相告辭。石柱又帶著夥計跑了趟老君堂,這才忙完迴了商行。迴到商行後,雨漸漸小下來,過了一會,等雨完全停了後,西邊的太陽一下子就跑了出來,照得到處晶瑩剔透。


    第二天石柱要到孫家山送趟物資,或許是昨天下了雨的緣故,今天天氣非常晴朗,天空萬裏無雲。


    就在他們快把東西卸完的時候,忽然一陣炮聲傳來,周圍亂成一團,那些馬也跟著躁動起來,躍起前蹄,發出“嘶嘶”的叫聲。石柱趕緊指揮大家把馬拉好,找地方隱蔽下。好在這炮主要是衝著前麵的陣地打來的,石柱這邊隻是打到了幾發炮彈後便沒了動靜。


    大夥從掩體出來後,隻聽得陣地那邊傳來劈裏啪啦的交火聲,伴著一陣陣沉悶的大炮聲-那是雙方在互相向對方開炮。石柱心想,還真讓劉大叔給說中了,日本鬼子這麽快就打孫家山這邊陣地了。


    這次戰鬥僅持續了二十來分鍾,日本陸戰隊還沒來得及靠岸,就帶著幾具屍體和十來艘滿是彈孔的小艇敗退迴了大船上,並沒有再繼續進攻的意思。在石柱看來,這又是一次很明顯的試探性進攻。


    守軍這一仗並沒有人犧牲,但是有三個人被炸成了重傷。當那三個重傷員被抬下來時候,石柱看到打頭的一個臉上都是血,上衣幾乎被染紅了一大半;中間的那個左腿已經被炸斷了,斷口處能看到參差不齊的肉末,右腿也被炸得血肉模糊,連腿上的骨頭都看得清清楚楚,嘴裏一直喊著“我的腿,我的腿!”;而後麵的那個,肚子被炸開了花,腸子差點沒掉出來,那人捂著肚子,臉上露出了極度痛苦的表情.....


    石柱看了後瞬間覺得胃裏如翻江倒海一般,但是他憑借自身的毅力,硬是忍著沒有吐出來。但幾個夥計都早已躲在了一旁彎下腰“哇哇......”地吐著,尤其是歲數較小的祝懷慶和張林兩人,膽汁都快吐出來了。這些都是在碼頭幹苦力的工人,哪裏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麵,沒吐暈過去已經很不錯了。


    旁邊的醫務兵見幾個人這般模樣,趕緊端來了些熱水。等那傷員抬走不見了後,幾人喝了點水,謝過醫務兵,這才緩解了許多。


    這時一個身材比較高大,看上去肌肉非常緊實的士兵走了過來,這人和其他士兵黝黑的臉不同,皮膚看起來挺白的。他很不屑地對石柱幾個人說:“幾個大老爺們,見這點場麵就吐成這樣,一點出息都沒有,跟個娘們似得......”


    石柱聽了這話後心裏不高興了,對那個士兵說:“這位兄台,你說這話就不對了,俺們幾個都是幹苦力的,不比你們當兵的打打殺殺見血多,吐一點再正常不過了。倒是你,除了這點肌肉外,怎麽看都像個女人,有本事過兩招啊,讓你看看到底誰才是娘們!”


    那人也不生氣,繞著石柱轉了一圈,邊走邊說:“吆,人不大,口氣倒不小。想跟我趙鐵拳過招?恐怕你還沒這個資格吧!除非,你有以一敵三的本事!”


    說罷之後,那人便跟旁邊一個相對瘦小的士兵說:“猴子,你跟這小子過兩招先,記得下手輕點,以免人家說我們欺負小毛孩!”


    盧大聽了這話後,趕緊拉住石柱,輕聲說:“石少爺,要不咱走吧,就說還有事情要辦,你何必跟這些人一般見識!要是在這邊被摔個狗啃泥,那就真丟人了!以後來送東西咱都抬不起頭了。”這幾個夥計並不知道石柱有些身手,而且石柱從來也沒在外人目前展示過,他們自然怕石柱會吃虧。


    “老盧,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石柱聽完盧大的話後說道。


    這時周圍圍了不少人過來。說話間,猴子已經站到了石柱正前麵,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石柱,在氣勢上占盡了優勢。隻見他把肩膀聳了聳,腦袋又左右晃了兩下,做完這點熱身後便向石柱衝了過來。


    石柱並不著急,先是握緊了拳頭,一前一後,然後腿也一前一後自然分開來。猴子到了跟前後,一個右直拳直奔石柱臉上而來,石柱左手一撥,一招金蛇擺首,把頭向右側輕輕一閃,很輕鬆就躲了過去;隨即,石柱右手順勢向猴子的腹部打去,也被猴子的左手給擋了過去-這第一迴合兩人都沒占到便宜。


    猴子比較瘦,身手有點靈活,見手上沒占到便宜,便使出了一招側邊腿,右腳還是奔著石柱的腦袋直掃過去,石柱彎下腰躲了一下,猴子的腿擦著石柱的發梢而過,並沒有踢到石柱;石柱的右腳則順勢來個掃堂腿,一下子將猴子的左腿掃離了地麵。這時猴子失去了重心,要是一般人早就重重摔倒在地了,不過猴子確實靈活,隻見他在失去重心的那一霎那間借助腰部的力量,雙手撐地來了個後空翻,穩穩地落到了地上,並沒有倒下去。


    當猴子想再次上前時,趙鐵拳攔住了他。


    幾個夥計看到石柱這般功夫後都傻眼了,他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麵前這位隻有十七歲的少年居然會有這般身手,從此都對石柱刮目相看。其實不止是他們幾個,就連剛剛有些囂張的趙鐵拳現在對石柱也另眼相看了。在他看來,猴子已經輸了一半了,倘若再打下去,恐怕猴子要吃虧。況且他的本意隻是讓猴子試試麵前的這個少年,點到即可。


    “看不出來,你小子有兩下啊!敢問怎麽稱唿?”趙鐵拳的話語裏少了幾分之前不屑的語氣。


    “鄙人石柱,是給這裏送物資的!”石柱說道。


    “石柱小兄弟,可有膽量一人單挑三人?”


    “試試又何妨?即便輸了,也不丟人!”石柱略想了想後迴答道。


    趙鐵拳見石柱如此迴答,心裏更是佩服,隨即對石柱說:“放心吧,我挑的三個都是普通的士兵,不是我們這些練家子,不會為難你的!”而後他對旁邊的人說:“你們三個出來跟他比劃比劃。”


    這時石柱的幾個夥計都看得入迷了,就連盧大也忘了來勸他,幾個人甚至抱著看熱鬧的態度想看看石柱到底有多厲害。


    其實在答應前略作思考的那二分之一秒時間裏麵,石柱想的是前些年被丁發財幾個人揍了一頓後自己在家裏琢磨的那招“撂眾擊”,最重要的是速度要快,隻要能在短時間內將對手各個擊破,對付三個人應該不成問題。隻是那些都是空想,石柱正好想借今天這次機會試一試他的這個撂眾擊到底好不好使。即便不好使,以一敵三輸了,自己也不會覺得沒麵子。


    這時,被趙鐵拳叫出來的三人已經把石柱圍在了中間,擺出進攻的姿勢。石柱知道,“撂眾擊”的前提是把對手錯開來各個擊破,倘若三人一起進攻,恐怕自己抵擋不過,於是他刻意借擺開招架之勢的機會向他感覺較弱的那人靠近了些。


    開打之後,石柱便按照自己的思路來了波勾拳、肘擊、仙鶴擺腿、前踹,於是一番功夫下來,那三人便陸續倒在了地上。石柱心裏暗喜,這招還真管用。周圍那幫看熱鬧的士兵連同石柱的幾個夥計則都在一旁拍手叫好。趙鐵拳也在那連連點頭,因為他知道,他隨便找的這三個人,即便不是高手,也還是要比普通人強很多,能把這三個人打倒,確實需要些功夫。


    待三人站起來意欲再次進攻時,趙鐵拳又攔了下來,說道:“好了,你們都退下吧,石柱兄弟不是我們真的敵人,點到為止!”然後又對石柱說:“石柱兄弟,可有膽量跟我切磋切磋?”


    石柱年少氣盛,方才勝了那三人,正在興頭上,便直接答應道:“有什麽不敢的?比就比!”


    就在石柱打算上前時,徐捠搶先一步對石柱說:“石少爺,咱還有事情,還要去老君堂送趟東西。剛下完雨,今天路不好,恐怕沒有時間再耽誤了。再說了,幾個人打你一個,不是明擺著欺負人的嘛!”


    徐捳也跟著說:“我大哥說的對,你們搞車輪戰,算什麽英雄好漢,明擺著是欺負人的!”


    這時,趙鐵拳想了想後說:“你們說的倒有些道理,石柱兄弟剛剛已然消耗了不少力氣,倘若再跟我打,就算我贏了他,也贏得不光彩!今天你們還有事情,辦正事要緊。來日放長,等石柱兄弟有時間了,我們可以改天再比試比試。”


    “不用等了,明天我就有時間!”石柱想都沒想,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好,那就明天上午,我還在這裏等你!”趙鐵拳也爽快地說。


    隨後,石柱就帶著幾個夥計又跑了趟老君堂。一路上幾個人對石柱大加讚賞,把石柱捧得連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在幾個夥計的心裏,他們對石柱的敬佩值瞬間爆表,他們也終於能領會到為什祝廣連會讓石柱來全權負責給部隊送物資了。。


    說到祝廣連,這時石柱心裏犯起了嘀咕,前幾天自己在老君堂新兵營的靶場那才惹了點事,今天又在部隊跟人交了手,舅舅要是知道這事指不定又該怎麽責備他,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應約去和趙鐵拳比試。他想瞞怕是瞞不過去的,即便自己不說,這幾個夥計嘴巴也不會那麽嚴實。這麽大的事,一迴到商行估計祝廣連立馬就會知道。過了一會,石柱索性就不想了,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愛咋咋的,自己沒有耽誤舅舅交給自己的正事就行,其餘的事情,自己總有權利做個決定吧!


    於是,石柱帶著夥計,硬著頭皮迴到了商行,等著舅舅的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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