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抬手,道:“殿下莫要著急。其實殿下並非我第一人選。”


    辛言像是陷入到了迴憶當中,一字一句道:“殿下在那時的存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更可以說是,連一開始,我都不知道大晉有個祁王。”


    祁王聽見後,沒有發怒的跡象,反而是一副苦笑,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當時的處境。他沒有出聲打斷辛言的話,反而安靜的聽著。


    “若說,辛言要做的事情,在別人的眼裏是大逆不道,甚至是反叛。所以,這件事情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換一句話說,失敗的話,麵臨的隻有死亡這一條路了。所以,我若是選擇一個贏麵大一點的人,或許成功的概率大許多……”


    確實,辛言要做的,是謀反的大罪,一旦事發,絕對會血流成河。不管當初是選擇梁王,亦或是襄王、瑞王,乃至璟王,都比他有贏麵。


    這些祁王都知道,而他最想知道,便是辛言接下來的話了。


    祁王都不知道自己,對這個答案有了多少的執念,更不知道,自己何時已經將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的攥著……更沒有想到,他竟然對眼前這個女子的話,如此的在意!


    辛言不知道祁王內心的想法,隻是繼續道:“但是,這也是關鍵的所在。祁王想必也是了解你這幾位兄弟的脾氣秉性吧。先不說我與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密謀,就說是事成之後他們真的能夠履行自己的諾言嗎?他們會真的留下一個知道他們全部行徑,知道他們做下的各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嗎?隻怕,到時候,整個顏氏家族麵臨的,會是滅頂之災……”


    祁王已經沉思在辛言的這番話了。不錯,先不說璟王那個,其他的幾個兄弟,他了解的不比辛言少,畢竟他們幾兄弟也是相處了那麽久,辛言所分析的一點都不錯。


    若是有朝一日,辛言助了他們登上皇位,他們迴過頭來,做的第一件事情,絕不會是封賞辛言這個功臣,而會覺得辛言以及顏氏家族是個禍害。


    因為她既能夠助他們登上皇位,若是有一天,她想要背叛自己,自己豈不是會成為下一個刀下亡魂!更何況,辛言知道他們大逆不道的罪證,更知道他們密謀過的所有事情,怎麽可能還能心無芥蒂的繼續用著辛言!


    也是祁王陷在自己的執念中,才會這麽久都看不透這一層緣由。


    “那,你就不怕,我屆時成功之後,也會做出和他們一樣的事情?卸磨殺驢——”


    “祁王殿下,或許我沒有說過,我看人一向很準。當然,這也不是我最終選擇你的理由。在我決定做出這種事情的時候,自然是把你們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了。辛言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暗中資助京畿得孤兒,讓那些流離失所得孩子能有一個歸宿,一個避風港。因為,你,宋毅,有一顆仁心!”


    “因為你的心還是熱的,還沒有被皇室的無情所汙染。就算在處境艱難的時候,你還能竭盡所能地去幫助無辜的人,盡管那些人,對你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甚至,還會拖累你,你都不曾退怯,十年如一日,反複的做著這樣的一件事情。所以,我相信的的心還是熱的。反之,若你是心機深沉,為了你的的利益,為了你的名聲,你不會暗中做出這些事情,會讓這件事情,成為你的墊腳石,讓你成為百姓中的善人……”


    “當然,若我真的看錯你了,你是一個冷血又無情的人,你就是一個能夠將這件事情堅持得這麽久,話沒有露出你的野心,那便是我辛言栽了,我也絕無二話。”


    “你——”祁王不知道改用什麽語言來形容現在自己得感受,就像是一直以來做的事情,被人肯定了,原來,還是有人知道izji做的一切的,自己做的事情,並不是無所謂的事情。


    就像辛言說的那樣,他是資助了京畿裏那些收留孩子的居所,有時空出時間也會去見他們,在那些孩子的眼裏,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祁王那個,他們對他也沒有那些心思,會給他溫暖,望著那些孩子的笑容,那會又成就感,他會覺得,自己,很幸福——


    他從沒有將這件事情當作是自己爭奪權力的一種手段,因為,他與那些孩子相處的時候,真的很開心。


    “而且,雪中送炭不比錦上添花來得更讓人記憶深刻,更有價值嗎?”辛言忽然張揚的笑著,與她之前的表現截然不同,更有生機,更有活力!


    “那,璟王呢?”祁王望著辛言,將他最後的一個疑問問出了口:“按照你說的,璟王那個,或許也是你的人選之一吧!說實話,在我的那些兄弟之中,唯有璟王,與表麵上看到的不同,他不似梁王他們冷酷,反而也有熱血,隻是一直如我一般,沒有接觸朝政,若是你選擇他,不僅更有勝算,甚至,璟王還有一個我們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那就是父皇的寵愛!”


    辛言站起身,走到牆邊,撫摸著上麵掛著的山水畫,緩緩道:“一開始,我確實也考慮過璟王那個,隻是,璟王本身卻是不如表麵上看得簡單,雖然他是成武帝最寵愛的兒子,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絕不可能選擇他!”


    “為何?”


    “因為,他一直就是你們兄弟眼中的絆腳石,一個必須除去的存在,他雖然有著成武帝的寵愛,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寵愛,他才會一直曝露在你們那些兄弟的眼中,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就算他沒有想要那個皇位的想法,你們的那些兄弟,也是不可能放過他的。所以,一個不受寵,沒有存在感的皇子,更能讓我更加隨性的施展不是嗎?”


    解了困擾心頭許久的疑惑,祁王的心情豁然一下的開朗了,便隨意問道:“如此,到還真的是陰差陽錯了,我原先瞧著你與璟王的相處不似一般人,還以為你有什麽打算——”


    哪曾想他不過是隨口一句,卻讓辛言微楞,沒有言語。


    祁王沒有錯過辛言眼中帶著的其他情愫,忽然心頭一緊。


    開口問道:“你與璟王——”


    “殿下,我們還是迴歸正題吧。接下來的時間,怕是沒有那麽多能讓我們說其他的事情了。”


    辛言打斷了祁王接下去的話,祁王也從側麵的了解到,辛言對璟王或許不適真的“萍水相逢”,她對他,還有一些別的情感,是複雜且不能明說的。


    明白之後,祁王的心上悶悶的,似是被一塊石頭堵得發慌,比剛才還更嚴重。


    他很想詢問到底,然而,他的心,卻在跟他說不要再繼續探究了,就當作沒有這件事情,璟王與辛言,他們二人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這時聽到辛言的話後他也鬼使神差久應下了,迴過神來辛言已經取下了掛在牆上的畫,將他鋪在桌子上.


    祁王抬頭望向辛言,就聽見辛言說道:“殿下瞧瞧這幅畫。”


    祁王依言而做,然而觀察了許就,也沒有發現這畫上有什麽古怪,就是很普通的山水畫。


    要說真的有什麽不對,應當是做這副山水畫的人功底並不怎麽樣吧,粗略一瞧還好,但還是達不到收藏,甚至是“觀賞”的地步,這種東西在市麵上不過幾文錢就能夠買到的。


    若不是辛言拿過來,他還沒有發現這牆上竟然掛著這麽名不副實的畫作。


    “殿下覺得這幅畫如何?”


    “名不副實,差強人意。”


    這般點評已經是很客氣了,隻有那些不懂畫作的人,才會覺得還不錯,在會畫之人麵前,實在是上不得台麵。


    “那殿下覺得,這副畫,值幾兩銀子?”辛言道。


    祁王皺眉:“幾文錢而已。你怎麽會有這個?你若是喜愛山水畫,我可以派人將我府裏的畫給你取來,那是前朝的畫師所著——”


    祁王說完,頓時覺得有點尷尬。辛言是什麽人?是顏氏家族的家主,要什麽樣的畫沒有。就算真的想要,他這番說,也有些奇怪。兩人雖是相識很久,但也沒有互送過禮物,他這樣說,她會不會不快?


    然而祁王想多了,辛言並沒有往這個角度去想。


    她反而輕聲道:“多謝殿下的好意了,不過辛言本就不是懂畫之人,若是名畫,在辛言的手中,反而會被埋沒了。這幅畫,其實是小淳當時以二十兩銀子將它買下來的。”


    祁王沒想到這副畫的價格竟然會比他說的高那麽多,都可以比得上有一些名聲的畫家做的畫了。


    “這幅畫確實是名不副實,小淳之所以會買迴來,是因為她想要知道這幅畫究竟有什麽不一樣,能夠賣到這麽高的價格,並且,那些人還趨之若鶩的,這樣不是很奇怪嗎?而且,買的人,大多都是此次參與科舉的學子。”


    “這怎麽可能?”就算是一些不懂的人,被賣畫得欺騙了,但是那麽多的學子,不可能都這麽輕易被蒙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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