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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道佛兩家,貧道卻也不殺佛。”毛遂道長還有心開玩笑。


    李昌佐道:“對對,應該是魔擋殺魔。道長千裏迢迢,有備而來,就請不要再戲弄李某,還請賜教!”


    毛遂道長點點頭,對李昌佐謙遜的態度很是滿意,便向他說出自己對當前局勢的看法。


    毛遂道長說:“敵人既然已經在東南麵守株待兔,我軍何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迂迴至北方,直搗黃龍?看這裏,我軍兩成兵馬可依原計劃行軍,佯攻而不攻;其餘兵馬,從這裏,看,就是這裏,穿過大漠,到駱駝港,再沿黃河南下。”


    李昌佐目光仔細跟著毛遂道長的指引,點頭道是,又問:“北麵還有定州阻擋,是戰還是繞過去?”


    毛遂道長神神秘秘道:“機關不可算盡,車到山前必有路。寧夏侯若是信得過貧道,隻管按計劃行軍就是。”


    李昌佐看了看部眾,見大家都沒什麽別的意見,便道:“那就依軍師妙計。”


    茫茫數百裏大漠,白雪皚皚,寒風如刀般割著戰士們的臉,衣領稍微束得鬆點,便無孔不入地鑽進胸膛,冷得發抖。部分將士挨不住凍,臉和手腳都凍僵了,時間一長,便有體質稍弱的士兵倒在了雪海大漠中。


    裨將上報李昌佐:“將軍,戰士們冒雪行軍,奈何如今進入大漠中央,滿地都是雪,無法生火做飯,幹糧吃得都差不多了。加上部分士兵們的犧牲,軍中士氣出現低落,打退堂鼓的情緒已經在軍中蔓延。”


    李昌佐也是一籌莫展,要是按照自己的初衷,現在已經快出大漠了,有了村落、樹林的景象,士兵們的悲觀情緒也可以轉移開去。如今滿目雪白,人便容易越發的在視覺上進一步從精神上產生疲勞。


    “軍師有何辦法?”李昌佐問騎著馬跟在自己身後的毛遂道長。


    毛遂道長早已看出西夏軍中的不安定因素,現在一半的路程都還沒到呢,士兵們就已經挨不住了。


    他看了看天,掐指一算,心中有了主意,說道:“將士們走了一天一夜,著實勞苦。為了天下百姓,讓將士們就地歇息,然後用雪搭一個祭台,貧道我拚著耗損元陽,也要與天鬥,讓這雪停了去!”


    李昌佐及周圍的將軍們聽了側目不已,這個牛鼻子老道好大的口氣,竟敢說出如此大話,莫非是諸葛孔明降世了?


    李昌佐頓覺眼前一亮,說:“軍師竟有這等道法,簡直堪比諸葛孔明借東風!那就有勞軍師了,事成以後,軍師有何要求,盡管提!傳令下去,就地休息,補充體力。陳將軍,你帶領一隊士兵趕快去搭建祭台!”


    “是!”陳將軍領命而去。


    人多力量大,不多久,高達一丈的白雪祭台就壘建成功了。


    毛遂道長在眾人注視下,雙腳在地上輕輕一點,在祭台的壁上蹭蹭地借了兩下力便上到了高台。


    好俊的輕功!


    將士們見識到毛遂道長的身手,稍稍提高了興致。


    毛遂道長穩穩地站在雪台上,拿著拂塵,瀟灑地舞了幾圈,從懷裏摸出一把什麽東西往嘴裏一塞,再猛地朝天上一噴,嘰裏呱啦的念了一通沒人聽得懂的咒語,右手的拂塵往左臂一搭,念到:“太陽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隨著一聲“去”,拂塵用力向前甩了三甩,然後毛遂道長便跳下祭台來,這就算是完事了。


    李昌佐不敢置信這樣就可以了,忙問:“軍師,這就好……好了?”


    “要不然呢?”毛遂道長懟迴去道。


    此時此刻,李昌佐明白,自己更加不能在全軍將士們麵前質疑軍師,隻能迎合奉承軍師的表現。


    李昌佐高聲道:“軍師道行高深,法力無邊,必能成功!將士們,老天——會給我們一條路的,振作起來,勝利就在前方!”


    部將們跟著喊完一遍,底下的士兵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也跟著附和起來。


    大夥填飽肚子準備啟程,天空中雪花竟真的漸漸小了起來。


    這位毛遂道長真的太神了!


    李昌佐崇拜地看了一眼心靜如水的毛遂道長,心道毛遂道長果真是高人,他振臂高揮道:“軍師道法顯靈,兄弟們,大夥兒大步邁開腿,出發!”


    “吼!”


    半個時辰不到,雪便停了。


    戰士們振奮起來,鬥誌高昂,有這麽神奇的軍師護佑,還有什麽可怕的?


    毛遂道長輕輕抬了抬眼皮,心道:“老天你真給麵子!”


    到了下午,天空明朗起來,一絲陽光從遙遠的太空擠了進來,為戰士們仿佛點亮著一盞神燈。


    李昌佐越發敬畏地望著毛遂道長,遞過去一壺冰冷的水,說:“軍師,好大的太陽,要不要喝點水?”


    毛遂道長瞥了他一眼,李昌佐自覺地訕笑著將水壺收了起來。


    毛遂道長說:“萬裏長征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千萬要打起精神,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貧道求得了老天一時,已是道法用盡,可不要枉費了貧道一番苦力。”寶來


    “軍師所言極是,現在將士們在軍師的保佑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相信能更快走出大漠。軍師對李某,便如天助。他日我定會向朝廷頌揚軍師及貴門派的功德,讓貴派發揚光大!”


    毛遂道長高傲地說:“名呀利呀的,不過身外之物,貧道若追求這些,還跑來跟你喝什麽西北風!”


    “是李某凡俗了,讓軍師見笑。李某定不辜負軍師的一番盛意。”李昌佐說道,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毛遂道長不求名不求利,那還有什麽能籠絡他呢?


    李昌佐部在大漠遠征的時候,吳玠部正麵臨進入西夏境內後的第一場大戰。


    吳挺率先鋒部隊殺向宥州城,在城外三十裏遭遇敵軍埋伏,痛失了一千人馬,趕緊撒開蹄子撤退。


    宥州兵卻並不急於追打窮寇,他們追殺了一陣便又消失不見了,不知是又埋伏起來了,還是進了城。


    吳挺懊惱地帶著殘兵敗將與叔父吳玠會合,據實陳述了一番。


    吳玠聽完心有戚戚,看來宥州城有會用兵之將啊!眼前一戰,有些棘手!


    吳玠行軍打仗多年,性格沉穩,他暫不急於找迴麵子,下令就地安營紮寨,考察一番地形、敵情之後再做打算。同時,還可以等待後援糧草供應上來。


    當晚,有密探求見於吳玠,原來是屈平的情報部隊的人員。


    “報告將軍,宥州城內守將是屈突野將軍,據說是唐朝名屈突通的後代,武功、兵法十分了得,而且練兵有方,帶兵有勇有謀,乃是西夏不可多得的將才。”密探稟報道。


    吳玠又問:“宥州有多少兵馬?”


    “宥州原有二萬兵馬,轄內百姓約五萬,算上臨時招募的新兵,兵力預計可達三萬。”


    吳玠點點頭,宥州兵馬倒是不多,但是人家城高牆厚以逸待勞,又不乏後繼補充,加上善於領兵的屈突野將軍,這塊骨頭確實有難度去啃。


    吳挺道:“諜報既然能滲入宥州城內,可有辦法殺掉屈突野?”


    密探迴答:“非絕頂高手,估計難以近身偷襲。”


    “暗箭呢?”吳挺不甘心。


    “若將軍下令,我們可以冒死一試。”密探毫無猶豫地迴答。


    行軍打仗、攻城略地,講的是大謀略、大膽識,陰謀暗殺敵軍主將,終究是落了下乘,上不得台麵。而且,殺掉一個主將,未必能解決所有問題,反而會激起敵人的鬥誌和勇氣。


    吳玠說:“屈突野竟然領兵有方,想必他的部下也不是孬種,就算僥幸殺得了他屈突野一人,還有屈突狂、屈突猛、屈突顛上來,宥州城也短時難破。”吳玠又向密探道,“你先迴城去吧,有什麽消息隨時報告,本帥若有用得著你們的時候,自會通知於你們。”


    等密探走了,吳玠低聲喃喃道:“永國公短短幾年,就已經培植安插了這麽多密探在外,真是可怕啊!”


    吳挺道:“叔父,你在說什麽?”


    “哦,沒什麽。我說,永國公謀事在先,宥州城雖然牢固,但必定不是滴水不漏,我們要用心細心再耐心,一定可以找出敵人的破綻!”吳玠說。


    吳挺深以為然,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他說:“叔父所言極是,末將去查探營寨安建的如何了,今晚可別被襲了營。”


    吳階道:“屈突野若知兵法,他白天給我們設了圈套,難道會想不到我們晚上也給他下個套?我猜他必定不會來。但是兵家虛虛實實,變化多端,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末將知道怎麽做,請叔父放心!”吳挺說完便去了。


    吳玠望著吳挺消失的背影,心道吳家若是各個像吳挺一樣就好了隻是林子大了,鳥兒不好管啊!


    去年若不是永國公在成都賣了我吳玠吳璘兄弟一個麵子,換做某個別有用心之人,恐怕吳家已經遭受打壓了。


    哎,身正不怕影子斜,做好自己吧。自己不努力,總是怨恨別人的優勢,那自己就會從一開始便輸在了起跑線上。


    吳挺做好防禦偷襲的準備,卻一夜相安無事。


    翌日,吳玠大帳內,高級將領齊聚於此商議破城大計。


    “大帥,敵軍昨日不過借助人多勢眾,以逸待勞僥幸小勝一場,現在我軍強勢壓境,他哪敢出來,隻會做個縮頭烏龜。末將願領兵五千前去叫陣!”何將軍道。


    李將軍又說:“宥州城地勢高絕,易守難攻,敵將若是鐵了心要龜縮城內,我軍遠道而來,時間久了,怕對我軍百害而無一利啊!”


    何將軍搶著說:“他若是有種,就出城與我一戰,否則算什麽名將之後!”


    張將軍說:“何將軍勇力過人,大家都佩服,可是你的拳頭再硬,打在一堆爛草之上,也是毫無用力之處。”


    “若他一味堅守,那就隻好強攻了。”何將軍硬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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