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一閃而過,光芒映襯在木一平的麵頰之上,甚是恐怖。


    龍不輸笑問道:“木兄何必騙我?凡生靈皆有三魂,名為,胎光、爽靈、幽精。


    胎光,太清陽和之氣,屬於天;爽靈,陰氣之變,屬於五行;三為幽精,陰氣之雜,屬於地。七魄名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指喜、怒、哀、懼、愛、惡、欲,生存於物質中,所以肉身去世,七魄也消失,之後再隨新的肉身產生“肉體及魄”則屬於“陽世的物質世界”,故而這三魂七魄缺一不可,莫說缺一魂,就算缺一魄定也如同朽木,木兄自然知曉。”


    木一平道:“龍大哥說得半點不錯,正因為如此,即便我將本體化為十數,也不可能度過劫數。”


    龍不輸嗯了一聲,隻略微遲鈍片刻,接著道:“木兄若不願相告……”


    木一平擺擺手,尷尬的將其打斷,道:“龍大哥,不是兄弟我不願說,而是你我本體不同,我能用的方法龍大哥未必也能用啊。”


    想來木一平是有所誤會,於是龍不輸簡單解釋道:“木兄誤會了,我隻是好奇木兄的手段,哪怕強如當年的龍大人,除了送我去無盡深淵之外,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我安全度過劫數。”


    木一平雖沒去無盡深淵,但從自家大人口中也曾聽說過關於無盡深淵的種種,道:“不錯,無盡深淵特殊便特殊在它並不屬於三界之中,正因如此也可以讓一些人避過萬載的天道劫數,但無盡深淵既然不屬於六界,那它所蘊含的靈氣當然也不是六界所擁有的,故而當我們這些人一旦吸收這些靈氣後,又返迴六界,那必將會導致我們對靈氣的排斥,自然也就無法再進一步了,當年龍大人跟月大人沒有告訴二位,想必二位上神用意頗深,更是希望你們能好好活著,即便他們都不在了,也有咱們這些人維護天地正義,掃清世間妖魔。”


    月老贏也終於迴過神來,靜靜聽著,隻是她的心情異常複雜,原本清澈的眼白中似有銀光閃動。


    龍不輸恍然大悟,淡淡的笑了笑,反正自己的心早已不在長生一途,若自己真有一天生老病死,即便如此,雖不能如同神一般恆古永存,但這樣的活著或許才的的確確像一個人啊。


    他釋然道:“原來如此,那麽木兄你?”


    木一平暗暗舒了一口氣,並沒有直接迴答龍不輸問了不止一遍的問題,而是盯著龍不輸朗聲道:“兄弟我不自量力,想跟龍大哥打個賭。”


    木一平原本以為龍不輸會爽快的答應,沒想到第一次見他竟然猶豫了。


    麵對賭,龍不輸竟也會猶豫,而且是莫名的猶豫了,這並不像他,而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了很多,突然有所顧忌,突然有所忌憚,隻因方才得一刹那,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自己極有可能被利用了!況且這絕不是空穴來風,畢竟龍不輸自認為還是很了解木一平的,但這卻不是是拒絕一個同境界道友的邀賭的理由,原因有二,一,他確實好奇木一平的手段,二,他確實無法拒絕別人的邀賭。


    想到這裏,龍不輸勾起嘴角,“好,我應了。”


    “一言既出。”


    “生死不悔!”


    木一平接完話大笑道:“爽快,既然龍大哥如此爽快,那我便將這秘密告訴二位。”


    “位”字剛脫口得下一刻,大片大片的烏雲極速湧來,猶如在三人周圍豎起六麵密不透風的雲牆。


    月老贏沒好氣的道:“咱們三人說話何須這麽謹慎?若真有人偷聽,咱們還能不知道?若真被聽了去,那就是嫌命長。”


    木一平陪笑道:“民間有句話叫做,小心使得萬年船啊。”


    月老贏催促道:“行了行了,現在快說吧。”


    木一平道:“老夫的本體乃是一棵柏樹,龍大哥的本體是一頭蛟龍,而月小姐的本體則是一隻……”


    說到這裏,忽然之間,木一平感受到月老贏眼中那一股濃濃的殺意,況且他可不願意觸這個黴頭,慌忙將視線又轉移到龍不輸身上,還不忘改口道:“大概就是就是這個意思,本體不同,天賦神通自然不同。”


    龍不輸實在受不了木一平的含糊其辭,索性壓低嗓音,沉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隻是好奇,這最後一魄你究竟將它藏在了哪裏,竟躲得過天道劫數?”


    木一平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輕輕揮動衣袖,霎有風卷殘雲之勢,眨眼間,四下裏雲霧消散,三人竟又平穩的出現之前木一平的家裏,一座簡陋的茅屋。


    昔日的茅屋仍在,僅僅過去幾天,這院子竟長滿了一人高的竹子,且竹子大多已生出紫色的葉子,若是夏樊看見,一定又會大唿“太神奇了。”但在龍不輸與月老贏的眼中,堂堂一位木神使者,若是這點手段都沒有,那可算是貽笑天下了。


    須臾之間,三人落座在竹林中,一張不大的桌子,三張竹椅,一壺茶,三隻茶杯。


    不久,茶便已沏好。


    木一平見二人並不說話,也不喝茶,從他們的神情上來看,卻看不出更多情緒,所以他仍沒有直接開門見山,他愈發的想把這個關子賣得久一點,畢竟這個秘密他原本是不打算說出去的,怎奈二人步步緊逼,他思來想去,索性告訴他們直接了事,雖已答應二人,但總要礙於神之使者的麵子。


    看著木一平悠閑的飲著茶,才過不久,月老贏便按耐不住,猛的跳了起來,將眼前三人的茶杯全都揮飛出去,然後站在石質茶幾上指著木一平的鼻子喝道:“喝!喝!喝!喝你大爺,快說!”


    龍不輸剛想阻攔,可惜為時已晚,他拿月老贏實在沒有任何辦法,也隻好輕輕衝著木一平搖了搖頭。


    而木一平的眼皮不禁跳了跳,好在活那麽久,哪怕心底的怒火再盛也壓得住,反正他對這個總是騎在自己頭頂的女人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哪怕曾經大人們在的時候,月老贏依舊是我行我素,同輩之間,誰的麵子都不會給,畢竟當年的月神是個狠女人,一旦護起短來,是很要命的,但現在已然不同,但木一平的心思也愈發深沉。


    木一平微笑道:“二位稍安勿躁,老夫知道月小姐跟龍大哥都不是好茶之人,但老夫這裏隻有些許粗茶,若是招待不周,慢待了二位,還請二位多多擔待。”


    月老贏一邊指著龍不輸一邊高聲道:“別跟老娘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我跟他來這裏為了什麽我不信你猜不到,咱們坐也坐了,喝也喝了,有什麽話快他媽直說,還有這李家村的人跟你什麽關係,你留在這裏到底為了什麽?你今天要是不說個所以然來,老娘是絕不會放過你的,你要是再敢打馬虎眼,信不信老娘就把你那棵本命柏樹給砍咯當柴火燒,別人砍不了,老娘可砍的了。”


    龍不輸趕緊打斷道:“老木,你別……”


    木一平擺擺手,冷笑道:“兩位苦苦相逼,那老夫也不敢再瞞著二位,老夫之所以可以躲過萬載之劫,用的是我族的神通不假,但最關鍵的一點,現在我還是不能告訴二位。”


    月老贏眼睛瞪得極大,索性一把抓住木一平的衣領子,而龍不輸這次也沒有製止,甚至替木一平說一句話。


    木一平似乎早已料到,所以他既不生氣,也不掙脫,而是慢悠悠的道:“既然老夫已然跟龍大哥打過賭了,那總要等老夫輸了再說。”


    龍不輸嗬嗬笑道:“原來如此,好吧,怎麽個賭法?”他心想:好小子,原來在這裏等我。


    但性情急躁的月老贏轉過身狠狠瞪了龍不輸一眼,那眼神中顯然帶著極為強烈的抗議,好在龍不輸對這種眼神早都習以為常,故而如往常一樣盯著月老贏的眼睛隻用左眼快速眨了眨,準確來說這就是夏樊感覺最最惡心的wink。但可惜的是,月老贏貌似很吃這一套,麵色霎時微紅,竟乖乖的坐在一旁,一連抿了好幾口茶水,又側過身去,看向一旁的竹林。


    木一平忽然又問道:“龍大哥覺得那個叫夏樊的少年資質如何?性情如何?品行又如何?”


    龍不輸道一聲原來如此,略一思索,道:“資質普普通通,品行暫且不知,至於性情嘛……”他並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笑著搖了搖頭。


    木一平讚同道:“你我二人看法大致相同。”


    “大致?”


    木一平道:“不錯,隻能是大致,老夫覺得那少年的資質確實普普通通,品行也看不出來。”


    龍不輸疑問道:“難道木兄覺得那少年的性情極差?”


    木一平鄭重道:“不是極差,而是極好。”


    龍不輸蓋棺定論道:“優柔寡斷,當斷不斷,雖是個修士,卻又不像我們這樣的修士。”


    木一平忽然笑逐顏開,果然這一切都按著自己的計劃緩慢推進,他索性將手中的拐杖扔在一旁,站起身來,一字字道:“那龍兄覺得那少年會不會因為一些緣由讓這李家村所有人全部灰飛煙滅!”


    龍不輸再也坐不住,猛然起身,盯著木一平,渾身竟不自覺的發起抖來,顫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木兄果然好手段。”


    月老贏聽出龍不輸的語氣不對,數千年了,這是她第二次見識到龍不輸失態的模樣,她正想問怎麽了,可龍不輸率先開口道:“咱們走。”語氣顯得異常凝重。


    龍不輸轉身便已踏上雲霄,無奈之下,月老急忙跟上腳步,但臨走時仍不忘從上到下審視著眼前這個氣勢突然高漲的老人,心裏忽然生出一種陌生與敬畏之感,就連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輕吐口水,罵道:“這什麽破茶!”


    待二人走後,留在原地的老人表情瞬間變得扭曲,而藏在他袖中的雙手也早已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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