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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靈動的姑娘不像咱們宮中的人?”一個頭發亂如雞窩,麵容極為憔悴的老婆子湊到一個衣衫鮮豔,但緊閉雙眼的女子跟前,“這衣衫,也不是宮裏的人穿的。”


    “誰知道是不是?”另一老婆子的眼睛半睜半閉,瞧著像是困倦的很,“咱們多久沒有離開這個宮殿了?外邊兒成了什麽樣子,你又知道?”


    “送飯的那些宮女的打扮可與以往沒區別。”


    老婆子反駁,對另一個人的話極為的不讚同。她剜了另一個老婆子一眼,似乎帶了幾分警告的味道。


    “你看我也沒用,這丫頭一看就不是宮裏的人,宮裏的女人不會有這般恬淡模樣的時候。”說著,老婆子一頓,“倒是的盯著前院的那些女人嫉妒她,對她下手。”


    “不過她怕是有人護著的。”這老婆子說著一頓,看了眼無風自動的樹枝枝丫,“也用不著我們兩個半截入土的人擔心。”


    “也是。”


    兩人的談話到此結束,而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子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她雙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昏迷的時候做了噩夢。


    若周雲曦等人這時候在這裏,靠著衣衫就能認出此女是誰。


    ——江鈴。


    “外頭有個貴人有令,拿了銀子,便照顧著這位幾分。”一道聲音從樹上傳來,其露出衣角下擺,讓人認清其身份,“等她安然出去過後,你兩人自然能夠離開這處。”


    “劉老婆子我在這掖庭呆了多年,還不曾生出過能夠出去的希望。”劉老婆子輕嗤,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盯著樹頂的方向,“我大人衣衫花紋,官階當是不小,是統領的職位吧?既如此,這丫頭也能輕而易舉的弄出去不是?緣何還要讓我們兩個半死不活的照顧?”


    “我記得劉老婆子昔日伺候過太後娘娘,該是個聰明人。”樹上的男子語氣帶上玩味兒,“該知道有些事情若知道了便離著死期不遠。”


    “再者,您那孫子如今賺了些銀兩,時不時往宮中打聽您的下落,您就沒有去見見他的心思?”


    話至此,劉老婆子的麵色就頓時一變。


    如這人所說,她不蠢。所以也聽得出此人不是在利誘她,而是在威脅她。若她不應,在宮外頭的孫子指不定會出什麽事情。


    若被一刀殺了還好,就怕他們將他弄進宮做個閹人——


    宮裏頭那些事情,可比死了更折磨人。


    “我答應便是。”劉老婆子沉聲迴答,麵容瞧著極為難看,“但我有個條件。”


    “若不過分,可以。”


    男人答應的爽快,顯然劉老婆子的話在他的預料之內。對此,劉老婆子的目光便越發沉了幾分。


    此人對她了解清楚,想來是宮中之人。而能坐到禁衛軍統領這個位置的人,身世必定不會低。畢竟這不僅需要本事,也需要身份。


    還得是皇帝信任的人。


    想到如今的皇帝是楚辭,而楚辭極為信任的、還會功夫的人,也隻有那麽幾個。秦侯府的世子常年不與人多言,此人必定不是。


    林青雖得楚辭的親近信任,但是個文官。興許會些功夫,但絕不會是禁衛軍的統領。既如此,便是隻剩下一個人。


    林荀。


    “我想帶著這個死老婆子一道出宮。”小蝸牛中文網


    劉老婆子的要求讓男子一頓,也讓另外一個婆子愣住。


    她們兩人一貫不和,就算之前同為太後做事,也是互相看不慣的。雖然兩人認識多年,也經曆過不少事情,可依舊見麵就會鬧起來。


    久而久之,也越發彼此看不順眼。


    “可。”


    林荀應下,這並非多大的事情。楚辭既然讓他對劉老婆子的話盡數應下,那就是知曉她的要求不會過分。


    如此看來,果真如此。


    “謝過統領大人。”


    劉老婆子拉著另外一個婆子行禮,態度極為恭敬。而此言落下,就再沒有等到迴答,樹上的林荀,也早已沒了蹤跡。


    那婆子姓吳,往日手下的宮人都叫她吳嬤嬤,也都叫劉老婆子劉嬤嬤。她們太後身邊的紅人,更是心腹。


    “此人非富即貴,又要護著這個小丫頭,莫不是她對皇帝有用處?”


    吳嬤嬤皺眉,並未問劉嬤嬤為何要帶著她一道出宮。兩人雖然鬥了多年,但也無傷大雅。說是鬥,倒不如說交情也隨之越發深厚。


    且兩人都是聰明人,其實大多時候也算投機。


    “前些時候聽見外頭嚎叫,血腥味也極為濃厚,怕是有了清洗之事。”劉嬤嬤的目光越過宮牆,不知在看什麽,“太上皇本就不是安生的,昔年為了皇位殺了咱們的主子,將我二人扔進掖庭,如今自然也能對自己的兒子下手,隻為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


    “這位姑娘,怕是被迫摻和其中。”劉嬤嬤說著長歎,眼神悠遠,“誰能想到太上皇被架空了還有這個心思?”


    “小丫頭快醒了。”吳嬤嬤不接話,隻瞧著江鈴,“看那人樣子是不願讓我們知道身份,那便是也不願讓這個丫頭知道。”


    “這丫頭身份不低。”劉嬤嬤將江鈴打量一番,直接得出結論,“身上的綢緞有些是我都沒見過的,非富即貴,她身後的背景怕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皇上也不是善茬。”


    吳嬤嬤聽罷有些唏噓的搖頭,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如她所言,江鈴快醒了,若她醒後根據兩人的話猜出楚辭那幾個人不願讓她知道的事情,她和劉嬤嬤怕逃不過一死。


    聰明人,少說話,多做事,方可保平安。


    對於這一點,劉嬤嬤和吳嬤嬤心知肚明,也一貫如此。


    “唔……”


    話音落下沒有多久,江鈴果真悠悠轉醒。


    她看著周遭這破敗的圍牆,看著在自己跟前不遠處的兩個瞧著落魄不已的嬤嬤,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


    “這,這是何處?你們又是何人?我怎麽在這裏?”


    江鈴的聲音有些輕顫,她雖不知這處是掖庭,但也看得出不是什麽好地方。尤其在自個兒跟前站著的兩個嬤嬤瞧著落魄不已,心頭就越發不安。


    “這是掖庭。”劉嬤嬤看了江鈴一眼,似有些不耐,“既然來了,就好生呆著,跟在老婆子我身邊,免得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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