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結婚日期越來越臨近,仲青內心的焦慮就一發不可收拾,最關鍵的還是顧韜晦這個偷窺者的存在令他不知所措。上一次跟衛曦偷食禁果的果皮,都讓他沉醉不可自拔,現在是無限憧憬那臨門一腳。


    但顧韜晦這個拖油瓶還是必須要解決。


    自上次從古籍當中知道了自己也穿越附體在了顧韜晦身上,他就一直在琢磨,那邊是不是也遇到跟他一樣的情況,他們是怎麽解決的呢?還是根本沒有解決?一想到自己童男子之身卻被動地看春宮,仲青的臉就紅一陣白一陣,一點都沒有占便宜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吃了無限的虧。


    其實人家早就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就是和風醉。


    但筆記小說給仲青指了一條路,他最近也狂翻古籍,自己不看,讓顧韜晦看,速度更快。


    有一次,一本中醫學樣子的書籍提到了古代的麻醉術,尤其詳細說明了華佗麻沸散的演變。顧韜晦說:“古代中醫的麻醉,其實神智和身體是分離的,肉體感覺不到什麽痛楚,但卻沒有完全喪失神智。所以我想試試麻沸散,這裏有好幾個方子,你再去其它醫書上找一些方子出來,我們挨著試一遍,說不定有效。”


    仲青死馬當成活馬醫,說幹就幹,埋頭於圖書館,舊紙堆,對外不好解釋這種轉變,隻好說是為了廚藝大賽準備材料。最後挑選了十來個方子,準備逐一試驗。


    不要說,這條路子還沒有走歪,其中有一個特別古老的方子,似乎有效。顧韜晦又對這個方子的不足之處進行了改進,將仲青的清醒與自己的沉睡作了一個平衡,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仲青一試之後,果然效果明顯,激動得他大叫一聲,解決了自己的終身性福,實在想抱起顧韜晦轉圈圈,但這顯然是癡心妄想。


    其實這個難題的解決,也得益於兩人境界的提升,讓顧韜晦對份量的把握尤為精細,細到毫厘,同時試錯的過程也大幅度縮短。所以說,仲青自己的幸福,還是他和顧韜晦一起努力的結果。


    感覺衛曦變成了第三者。


    不過,隨著日子的臨近,衛曦也變得惶恐不安,她以前幻想過嫁為人婦的生活細節,但從未有如此真切的感受。想到初夜的疼痛,以後懷孕的辛苦,生子的受罪,她就有點不敢往前走。


    好在她有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患得患失的神態,她心裏如同明鏡,這樣的感受,她以前也同樣經曆過。


    衛媽媽問衛曦:“婚禮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


    衛曦有點呆,沒說話,隻搖頭。


    衛媽媽就歎了一口氣,把她拉過來,雙手捧著衛曦的一隻手掌,摩挲著對她說:“你是不是有點害怕?”


    衛曦迴過神來,恢複了鎮定,說道:“很明顯嗎?”


    衛媽媽用平緩的語調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受。這是你第一次需要獨自麵對的事情,而且,將來你就要作主了,自己拿主意,成為一個家的主心骨,是不是很緊張?”


    衛曦想了想,說:“確實是緊張,我其實從小到大,都不知道緊張是一種什麽感覺,從來沒有過,高考都沒有。現在慢慢體會,就是一種手心冒汗的感覺,心跳加快,特別不想去麵對,特別想要麽這件事情不要發生,要麽這件事情快點過去。”


    衛媽媽愛憐地說:“這就對了,每個女人都要過這一關,你現在還沒有懷孕,結婚之後,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會發生,所以你會害怕。但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無論你害不害怕,你都要去經曆,所以,害怕沒有用,既然逃避不了,就去麵對它。”


    衛曦說:“這些道理我其實都明白,但恐懼這種情緒,跟你懂不懂得沒什麽關係吧?”


    衛媽媽用手把衛曦垂下來的一縷發絲挽了上去,說:“你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順風順水,沒有經受過什麽磨難,所以也就不知道畏懼的滋味。但困難這種東西,總會出現在你的麵前,有些是工作上的,有些是生活上的,有些是學習上的。這些困難都要一個一個地去克服,克服不了,你的人生就會下調一點。因為那個困難不會消失,你隻能調低自己,從它下麵鑽過去。你要想往上走,就必須戰勝它,這個道理,對任何人都一樣。”


    見衛曦沒說話,衛媽媽就接著說:“仲青是個好孩子,你們在一起是一件好事,長輩都會祝福你們,所以,即使有困難,也不會太大,因為前途是光明的。再說了,你嫁得這麽近,有什麽委屈跨過門檻就到我們這裏來了,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


    衛曦悄悄說:“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就是擔心男女之間要經曆的那些事。”


    衛媽媽有點詫異,笑著說:“這種事情,以前女兒出嫁,母親都會把細節告訴她。現在中學都有生理衛生課了,我以為你們都知道的,原來你卡在這裏。”


    衛曦有點害羞,把頭埋在母親胸前,不說話,臉紅撲撲的。


    衛媽媽忍不住微笑著說:“男人其實比你更不懂,這種事情,需要女人來主導。他們以為,隻需要橫衝直撞就可以了,殊不知女人的生理結構比較特殊,有一些細微的感受,所以你不能害羞,一定要告訴他,這樣做不行,這樣做可以,讓他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這是一個探索的過程,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衛曦臉更紅了,哼哼唧唧地不知道想說什麽。


    衛媽媽把她推起來,正色地說:“好了,我最後要提醒你的是,你不需要奉承迎合他,不要覺得他滿足了就行了,而是你自己要滿足。你要帶領他讓你獲得快樂,這是你應得的,這是很重要的。”


    衛曦點點頭,覺得好受了很多,仿佛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感覺到了踏實。因為這一切,原來母親都經曆過。


    衛曦和仲青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過麵了,這是很不尋常的事,雖然兩個人都很忙,但出現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兩個人都有點緊張,都下意識地在迴避。


    現在,衛曦思想包袱放下了,馬上就想見仲青。於是她給仲青打了個電話,晚上一起吃飯,仲青一口答應,好像早就在等著這個電話。


    衛曦建議去玉龍街吃滇味餐廳,吃完還可以去華協看場電影,有什麽看什麽。仲青沒意見,隻是問了句:“不吃麻婆豆腐嗎?”因為滇味餐廳的隔壁就是麻婆豆腐店。


    衛曦說:“想吃點清淡的,最近有點上火,不然,就去吃火鍋了。”


    仲青馬上問:“怎麽上火了?吃了什麽?”


    衛曦說:“女人家的事,你不要管。”


    顧韜晦就在肚子裏嘿嘿地笑,把個仲青笑得不知東南西北。


    好幾天沒見到衛曦,今天衛曦穿了一件連褲套衫,短袖,束腰,象牙白,彎曲的長發偏向一側,黑與白的搭配顯得異常清爽。仲青呆了一呆,臉突然就紅了。


    衛曦沒注意他這些微表情,走過來主動把手塞在仲青的掌心,然後兩個人就手拉手進了滇味餐廳。


    要了兩碗過橋米線,還要了一份鍋巴肉片,以及一份糖醋排骨,都是不辣的菜。


    上菜速度飛快,幾分鍾之內,全上齊,一大碗不見一絲熱氣的雞湯,不懂的人以為微溫,會一口喝下去,然後嘴上燙起泡,全部吐迴碗裏。大概每隔一段時間這樣的燙嘴事件就會發生一次,旁邊看的人都憋著笑,想著那句膾炙人口的俗語:“雞湯不冒氣,專燙傻女婿!”


    仲青不是傻女婿,他慢條斯理地把一份份小菜倒進雞湯碗裏,讓他們自己被燙熟,這家的酥肉炸得好,一口油香直撲鼻後腔。


    衛曦咬了一口鍋巴,對仲青說:“你廚藝大賽準備得怎麽樣了?”


    仲青說:“還在準備,前段時間每天去圖書館查資料,想從古書上找些靈感。心裏有一些譜了。現在還在練手,刀工和火候都要練,不然就要出洋相。”


    衛曦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說:“找個理由躲我吧?”


    仲青嘖了一下,強詞奪理地說:“哪有,本來就忙,又增加了那麽多工作。”不知為什麽,總覺得理虧,聲音不由自主越說越小。


    衛曦坦坦蕩蕩地說:“沒關係,我也在躲你。上次打過啵之後,我們就沒見麵了。我自己也不敢見,稀裏糊塗地過了幾天,才反應過來,你怎麽也再沒約過我?”


    仲青又囁嚅了一會:“我不是忙嘛,我心裏是想跟你再進一步的。”


    衛曦又笑起來,問他:“怎麽個更進一步?”


    仲青臉紅脖子粗地說:“反正馬上要結婚了,我是想我們要不試試。”


    衛曦臉也紅了,不再折騰他,怕引火燒身,就換了個話題:“吃完飯,去華協看電影吧,《新龍門客棧》,打得好看,聽說用一把刀把人的腿剔成一副骨架子。”


    仲青說:“好啊,買得到票嗎?”


    衛曦說:“有票就看吧,今天也不是周末,人應該不多。”


    仲青說:“那我們快吃,吃完去買票。如果時間早,還可以吃華協旁邊的泗瓜泗。”


    結果沒有吃成泗瓜泗,他們運氣好,剛好有一場馬上就要開始,還有剩票,趕緊買了進場,差點錯過開頭。


    兩個人坐的是情侶座,電影裏,張曼玉在調逗梁家輝,仲青覺得自己現在不表現些什麽,也太不男人了。於是就把手伸到衛曦的腰間,摟著衛曦細而柔韌的腰肢。衛曦在他的撫摸下,動了一下,似乎是讓自己的位置更舒適。然後就感受著仲青那隻好像帶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手掌,在電影的節奏帶動下,遲疑地向下探索。


    衛曦向著仲青的身體移動了一小截,就基本處於重疊的狀態了,仲青的手繞過了衛曦的腰,放在了她的肚臍處。衛曦覺得小腹有一股暖流在流淌,渾身開始燥熱,不由得又向仲青的身體移動了一截。


    幸好這個時候電影的場景換成了打鬥畫麵,仲青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手仍然放在衛曦的肚臍處,但已經顯不出靈動來,如同睡著了一樣。


    衛曦也暗自鬆懈了下來,心裏也不再糾結。


    看完電影,隨著散場的人群往外走,兩個人都沒怎麽說話,似乎是在迴憶劇情,但天知道他們在迴憶什麽。


    站在仍然川流不息的街頭,仲青說:“我們坐個三輪迴去?”


    衛曦點點頭說:“走河邊吧,我想吹吹風。”


    於是叫了輛三輪,是一個精神的小夥子,蹬起來也十分帶感,像是下一秒就要起飛一樣。


    衛曦把帶著的索尼隨身聽打開,自己帶了一個耳機,然後把耳機的另一頭塞到仲青的耳畔,兩個人一起聽歌。


    張艾嘉略帶蒼涼和豁達地在唱:“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


    衛曦主動把手放在仲青的胸脯上,摸著仲青線條分明的胸肌。仲青瘦削,但還是有肌肉,雖然沒係統鍛煉,但每天炒菜也是一種體力運動,所以沒有贅肉,收得很緊,蘊育著力量。衛曦喜歡這種充滿力量的身體,像一頭即將起跑的獵豹,富含雄性的魅力。


    仲青聽著歌,任她摸,腦海裏卻在跟顧韜晦商量對策:“怎麽辦?今天要帶她去寢室嗎?麻沸散放哪裏了?”


    顧韜晦嘲笑他:“傻小子,不要急,今天不用做,撫摸親吻就夠了,小姑娘雖然情動,但其實比你還緊張。”


    仲青鬆了一口氣,馬上就喘上了:“她不想嗎?但是我想啊,如果辜負了她,她會不會不高興?覺得我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顧韜晦歎息道:“笨蛋,未經人事的女人,想要又不敢要,如果你不放棄,她反而會覺得你控製能力很強,正人君子,值得依靠。”


    仲青又問:“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顧韜晦罵他:“你去哪裏聽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愛指南?那都是沒吃過肉的人想象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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