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鍾斬殺了四將,這下子不但把敵人震懾住了,還給他發現了敵人的主帥所在的位置,那就不客氣了,催動戰馬就追上去了,直奔拓跋譚。


    拓跋譚大驚失色,本來剛才他還想著不服氣,要和這個少年決一雌雄,但是看見馬鍾秒殺了自己身邊的四個猛人,就一點爭強好勝的心思都沒有了,人比人氣死人,拓跋譚覺得自己已經不錯了,可這種不錯隻是普通鮮卑人之中的不錯,和馬鍾相比,就像一個小學一年級考百分的人向著五道口的特等獎學金獲得者炫耀分數一樣,幼稚可笑。吹牛可以,但是送命可不行。所以,拓跋譚立刻轉身就跑,在自己貼身護衛的簇擁之下,在自家的幾萬軍馬中,被人像攆兔子一樣攆得四處逃命。


    在古代打仗,士氣是第一位的,淝水之戰的時候,苻堅就是因為帥旗向後移動了一小下,就被全軍認為打敗仗了,從而全軍崩潰,被謝玄一口氣追殺了百裏,直接亡國殞命,現在可是眾目睽睽,全體士兵看著自己的主帥被人家攆兔子,那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慘象,要是不崩潰那就出奇了。


    本來被人四麵包圍還切成碎塊,這支部隊早就該崩潰了,隻是因為無路可逃,所以才爆發出一種偽狂化的現象,現在一瓢又一瓢冷水澆下來,這支軍隊忽然就清醒了,迴到了現實,冷冰冰的慘烈的現實告訴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於是有一個士兵忽然跪了下來,哭了起來,他把兵器一丟,哭喊著,“媽媽,我要迴家,我不打啦,我投降!”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尤其是在負麵的榜樣,一個英雄也許能讓同伴熱血沸騰去拚命,但是也許不一定能,但是一個投降的榜樣卻很容易像傳染病一樣感染所有人的情緒,投降比拚命可是容易多了。於是,第二個第三個,第一百個第一萬個,托米諾骨牌被毫不留情的推倒了,滿地都是下跪投降的鮮卑士兵,當然還有那個四處亂竄逃命的主帥拓跋譚,不知道是哪一個士兵實在受不了他的這副樣子,偷偷地用武器絆倒了拓跋譚的戰馬,轟隆一聲,堆金山倒玉柱,拓跋譚就一個倒栽蔥狗吃屎掉到了地上,手下人趕緊上去扶,那一身沉重的盔甲摔在地上,人差一點摔散了,好不容易爬起來,馬早就跑一邊去了,手下人還想著把自己的馬讓出來,就這個功夫,馬鍾已經追了過來。看著那明晃晃染滿了鮮血的大錘,拓跋譚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坐在了地上,喘著粗氣,高舉雙手說道,“我不跑了,你殺了我吧。”


    馬鍾笑了,“我殺你幹嘛,投降者免死,我還等著留你換錢呢。”一擺手,就有士兵衝上去,五花大綁捆了起來,身邊的衛士一看主將投降了,也就不再反抗,一個個乖乖的放下武器,被一起捆上了。


    戰鬥結束,打掃戰場比作戰還要麻煩,需要甄別俘虜,整頓隊伍,要好好的安置他們,不能叫他們造反,還要安排他們吃飯做事,很複雜,為什麽軍隊要配政工人員和宣傳人員,就為了這個,和占領一座城池之後的安撫百姓差不多,林林總總的,打仗幾個小時,收攏俘虜安置他們一天也幹不完,相對而言,收拾戰場的財物和武器物資倒是簡單一點點。就在薛安都安排這些的時候,鮮卑人的後援部隊就已經到了,和黃泉的阻敵部隊交了手。


    黃泉為人堅韌不拔,雖然說勇猛度比不了好兄弟盤小雷,也比不上自己的長官馬鍾,但是要說防守能力則是遠遠高於這兩人了,他的層層防護戰術,那是極為的有效,饒是拓跋家的援軍足有五六萬人,仍然是啃不動他區區一萬人的防守。其實要是說,黃泉據險而守,那麽拓跋翰和拓跋建要是不顧一切強行通過地麵,不理睬他直接去救援拓跋譚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就是把自己主動裝進了口袋,拓跋翰可不蠢,他年紀不大,打仗的次數不少,自投羅網的事兒堅決不幹,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救不下來前軍不要緊,自己送死,不行。


    狼牙山五壯士能夠用一個班堅守山頭,叫近千鬼子無可奈何,足足攻打了一天,而抗美援朝就更不用說了,三十八軍的鬆骨峰戰鬥用一個連對付美國人的坦克飛機,仍然穩如泰山,這說明什麽呢,天時不如地利,在險要的地方堅守就很難對付,黃泉層層防守,拓跋翰就隻能層層進攻,他的騎兵優勢幾乎不存在,唯一的好處是這裏的山不算很高,戰馬也能上去,可以利用騎射進行打擊,如果對方沒有防禦陣地的話。然而,很顯然,黃泉的部隊有陣地,有防禦設施,也有遠程打擊手段。


    黃泉是個很喜歡動腦子的人,所以在防守的陣地上不但有弓弩,還有巨石,他多年來一直在楊家學習一些現代知識,懂得了一些物理常識,所以在防守山頭的時候就安排上了,人工製造一種簡易的滑軌,把大石頭放在滑軌上,然後就成了評書裏的鐵滑車了,你要攻山頭嗎,好呀,隻要你想從山路上來,就好好嚐嚐落石的威力,要是不想走人走的路,那麽也簡單,看著你爬,爬到眼前再拿你練習射箭,就這麽簡單,於是,進攻持續了一個時辰,拓跋翰損失了千人,仍然是寸步難行,一個山口也沒占領。隻好吩咐鳴金收兵,大家休息一下想辦法。


    “各位,現在我們被宋人擋在了這裏,誰有辦法可以快一些攻克宋人的據點,請暢所欲言。”拓跋翰首先說。


    “三哥,我覺得,我們需要繞路過去,否則等我們攻下來這裏,四哥就危險了。”拓跋建很擔心拓跋譚的安全,他們隻聽到裏邊殺聲震耳,現在逐漸變小了,就疑慮重重,一方麵擔心,一方麵又不相信,好幾萬人會這樣就完蛋了,就算是三萬頭豬也不會這麽快呢。


    “話是這麽說,但是哪裏還有別的通道呀。”拓跋翰帳下的虎將徐鳳鳴說道。


    “那怎麽辦,要不我們就調集所有的步兵,用人海淹死他們。”譙郡王司馬文思說道,他是東晉司馬家的人,算是司馬楚之的族親,現在司馬楚之被滅掉了,他是又恨又怕,總想著鼓動北魏和劉宋死磕。


    拓跋翰自然是不會采納這種愚蠢的建議,人海戰術?添油?就算是用漢人奴隸,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這麽多,何況這裏是自己的地盤附近,弄得民怨沸騰了倒黴的是自己,想來想去,隻能繼續小集團一點一點的啃,同時派出斥候,尋找“華山自古的第二條路”(解放全中國的時候,解放軍攻打被敵人占領的西嶽華山,結果地勢險要不能硬攻,所有的人都說華山自古一條路,沒有迂迴的可能,後來我軍的偵察隊救了一個采藥的農戶,找到了一條路,然後一個排的部隊翻山越嶺偷襲了敵人一個旅,逼迫對方投降,創造了戰爭史的一個奇跡,這是真實的曆史)


    放下他們不說,再說薛安都那邊,殲滅了拓跋譚三萬人,初步取得了開門紅,但是後邊的敵軍主力十幾萬人還在虎視眈眈,需要解決,一方麵安排人把俘虜運過去後方處理,一方麵和馬鍾商量,“馬鍾兄弟,這一戰你立了大功,下邊就交給老哥哥做前鋒吧,你和黃泉合兵把守山口,我帶著騎兵去踹拓跋翰的屁股。”


    馬鍾也不矯情,他的損失不大,但是他的士兵確實有些疲勞,需要休整一下子,而薛安都的騎兵還是生力軍,可以拿出去搞一下,不過,他又說道,“薛大叔,外邊有十幾萬敵人,你的步兵帶不出去,騎兵一萬又有一點少了,所以請你見機行事,不要貪功,安全第一,隻要咱們駐紮在這裏,他們就過不來。”


    “哈哈,想不到兄弟你還很細心的,放心吧,老哥哥心裏有數,這麽多年打勝仗不多,逃跑的經驗還是很豐富的,不會有危險。我把薛道次和一萬步兵留給你,你放心使用他,保證他聽你的命令,可好?”薛安都很客氣,其實這句話也是一種托孤,他一萬人出去,這打仗的事情誰也保不準會不會有意外,就把薛道次留下來給馬鍾,馬鍾一定會照顧他,就算是自己陣亡了,家裏的香火也不會斷絕。


    “薛大叔放心,我一定保證道次兄弟的安全,也謝謝你這一萬人馬的支援了。”馬鍾的騎兵在修整,所以無法分出去給薛安都,隻好許諾照顧薛道次的安全了。


    “哈哈哈,好啦,道次,你記住一定要聽馬將軍的命令,要是膽敢抗命,他不說我迴來也要斬了你,明白嗎。”薛安都對兒子說話的時候就有些嚴厲了。


    “遵命,兒子一定聽命馬將軍。”薛道次看到父親嚴厲的臉色,心中有些了然,不由得有一點淚花慢慢的湧出來。


    薛安都馬鞭子一甩,啪的一聲抽在了地上,丈夫有淚不輕彈,他可不想玩依依惜別那一套,打仗呢,這樣不吉利,所以義無反顧的離去。


    帳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逐漸遠去,然後就是山唿海嘯一樣,一萬騎兵如同大海奔騰,從山穀離開(自古華山是有第二條路的,隻是這條路,現在在薛道次手裏,不是那麽好辦的,此路不通呢。)


    且說薛安都,帶著一萬人馬,一人三騎,那氣勢真的如同排山倒海一般,隻是這麽一來,就不得不繞一個遠路才能不被敵人發覺,奇襲可不是強襲,薛安都麵對敵人十幾萬大軍,要是失去了突然性,那就和送死沒啥區別。


    遠遠地繞行了百裏,這才到了鮮卑人的背後,鮮卑人的人太多了,十幾萬人鋪開了,光是營寨就綿延幾十裏,氣勢恢宏至極。


    這些營寨如果連在一起,那麽薛安都肯定是毫無辦法的,誰來也沒辦法,別說什麽火燒連營的招數,那些都需要條件的,很難湊齊的條件,比如曹操的赤壁,要是沒有連環舟,就不怕火燒,你來了我躲開就可以了。劉備的夷陵之戰火燒連營呢,條件是連在一起的營盤,還有幹燥的木頭修建的營房(夏天為了涼快呢),還有的就是風向和夏天的高溫都會助長火焰。


    而鮮卑人呢,由於分屬於不同的勢力,所以各自獨立居住了,就像是烽火台一樣,沒有長城的烽火台那就是大型的碉堡罷了。這就給了薛安都的可乘之機,薛安都派斥候轉了一大圈,尋找第一個下手的對象,然後就發現了,譙郡王司馬文思的營盤和其他人都不在一起,似乎被這些人孤立了,遠遠地在最外圍,離最近的鮮卑人也有十幾裏遠。還有一件事也吸引了薛安都的注意,這些部隊的後勤補給是分開的,每個人的運輸部隊都不相同,走的路也不同,都是從各自的根據地向外運輸的,這要是在後世那就是典型的用兵大忌,後勤不統一,不但增加了後勤的負擔,而且極容易造成混亂,每一支部隊頻繁使用重複運輸,這都會大大影響了正規戰場上投入的力量。


    “父親,這個司馬文思是一塊不錯的肥肉,我們是不是先拿他開刀?”薛道標用手撫摸著自己的方天畫戟,滿臉都是邪惡的圍笑。


    薛安都沒有直接迴答他,而是仔細的看著地圖,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每一處運輸的道路,每一個軍營的位置。沉默的思考著,他是南北朝時期的名將,可不是光能打就行的,作為幾百年後威震天下三箭定天山的薛白袍的祖先,他比薛仁貴的能力隻強不弱,每次動手之前都會仔細權衡,出手前很慢,靜若處子,出手後就是雷霆萬鈞了。


    “我們不動他。”薛安都皺著眉頭,但是語氣很堅定,“至少一上來不動他,俗話說功高莫過救駕,計狠不過絕糧,這麽多運糧隊,我們要是不搶,那也太善良了。”


    陸麗帶著一千人馬押送自家的糧草,晃晃悠悠的悠然自得,冬日的陽光曬在了臉龐上,昏昏沉沉的一個勁的打哈欠。他們這一次就是一支偏師,湊份子的部隊,老爸陸俟雖然是公爵,但是也隻是新進的公爵,要不是平滅造反的蓋吳有功,他家也就是個二流勳貴,輪不上去救駕的。


    就這麽迷迷瞪瞪的走著走著,忽然間,陸麗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冷,很不舒服的感覺,他微微睜開眼睛,沒有變天呀,陽光還是正常的曬在身上,怎麽就冷了呢。他不知道,這是武將的戰場直覺,等他還在四處打量的時候,臉色突然就變了,昏昏欲睡的狀態不見了,狹長的眼睛放射出刀劍一樣的鋒芒來,他清楚的看見,不遠處的山林中有無數鳥雀飛騰而起,形成了一片烏雲,不好,是埋伏!


    陸麗也是北魏有名的少年將領,絕非凡俗,一看這樣子立刻吩咐部隊收攏陣型,先把輜重什麽的丟在一邊,他很清楚,人家既然盯上了他,光想著保護輜重就已經來不及了,打敗了敵人,物資還能保留,要是自己死了,要物資有啥用。


    就這一一晃神的功夫,陸麗就發現自己的退路已經被截斷了,前邊有人攔路,背後有人阻截,數了數人數至少三千人馬,隱藏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陸麗心如死灰,今天難以善了,隻有拚命了,他雙手執槊,雙腿一夾馬肚子,大聲喊道,“弟兄們隨我殺出去。”說著不顧那些民夫和輜重糧草,直接撲向前方擋路的敵軍。


    擋在陸麗前方的是一員少年將領,身穿一身白袍,最多二十來歲的年紀,身高九尺頗為挺拔,臉上看那也是英俊無比,真的是個英俊小少年,手裏一杆方天畫戟,長有一丈左右,前邊的槍尖有一尺多長,三棱的鋒刃放著閃閃寒光,紅色槍纓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側麵的月牙又寬又大,簡直就像一把鋒利的大斧一樣,戟杆足有鵝蛋粗細,精鋼製造的,還纏著防滑的絲絡,美麗又實用,頗為不俗。


    陸麗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由得心生一絲嫉妒,老天真的不公平,這小子也太帥了,帥的掉渣,都是年輕人,怎麽差距那麽大呢。


    他這裏還在瞎琢磨呢,薛道標可沒功夫跟他磨嘰,飛馬就衝了過來,手裏畫戟戟杆這麽一抖,戟尖就籠罩住了陸麗的上半身,陸麗嚇了一大跳,趕緊把手裏的長槊端起來要撥開對方的這一刺,陸麗在征討西羌的時候也是屢立奇功嗎,很厲害的將領,但是和薛家父子比起來那就是一盤菜了,本來薛家父子和陸家就有仇,正是因為陸俟消滅了蓋吳,這才導致薛家的造反失敗,薛安都南逃投奔劉宋做了一員偏將,雖然官職不算低,那總是離鄉背井的,不舒服,所以就單單是為了報仇,薛安都就不會放過陸家父子,這一次先拿陸麗開刀。


    兩個人飛馬擦身而過,然後就見陸麗撲通一聲跌於馬下,心口處一個茶杯口粗細的血窟窿,眼看著就不活了,薛道標走馬斬陸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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