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標一招秒殺了陸麗,搶走了陸家的糧草,這一下子陸家就軍心大亂了,陸俟進退兩難。他有九個兒子,陸麗死了也不至於絕後,但是陸麗是他幾個兒子中最優秀的,和權貴的關係很密切,為人英明果敢,非同一般,可以說是陸家的半個主心骨,他封王拜相全指著這個老七了,正因為如此,他才把最重要的糧道交給陸麗去保護,然而老天不開眼,薛安都要殺他們立威,他們就難討公道了。


    陸俟去見拓跋翰,請求幫助,沒辦法,一方麵糧草沒了,士兵要餓肚子,另一方麵也想和拓跋翰商量一下怎麽應對糧道的安全,結果,商量了半天,沒有結果出來,又有幾家人的糧食被搶了,搶了還不要緊,關鍵是薛安都覺得全拿走怪累的,所以隻留下了需要的七天糧食,剩下的全一把火燒了,漫天騰起了黑煙,到處是爆米花的香氣和焦糊的味道,讓人心疼不已。


    這下子拓跋翰也坐不住了,現在除了司馬家的糧食安然無恙,剩下的就是自己的糧食還在,可是倒黴就倒黴在這裏了,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大家都沒飯吃那就忍了,可是留兩家不搶是怎麽迴事兒?


    要說拓跋翰的糧草沒人搶還有道理,他是主力大軍,專門有拓跋餘擔任押糧官,兵強馬壯的不容易打劫,可是司馬家為啥呢,他的人也不多呀,難道?這些人開始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司馬文思了,每個人都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保持和這個漢人的距離,雖然這廝是東晉皇族的餘孽,可是難道皇族就一定要反對劉裕麽,那可說不好,這廝當初可是出賣了族親司馬國璠才上位的,連自家人都賣,萬一。。。還是保持距離吧,安全第一。


    司馬文思顯然是感受到了眾人敵視的目光,頓時是如芒在背,這被人懷疑的滋味實在是難受到了極點,他坐不住了,騰地站起身來主動請纓,“王爺,我願意帶著全部人馬去掃蕩敵人,一定要把賊首抓來見你。”


    “這個嘛,”拓跋翰很猶豫,“敵人兇殘,譙郡王爺身份貴重,不可以輕易涉險。”


    “是呀是呀,譙郡王三思。”大家夥七嘴八舌的勸司馬文思稍安勿躁,嘴上說的是為了安全,心裏想的是不是別的意思就沒人知道了。


    “王爺,司馬文思勢與敵人勢不兩立,請王爺批準,我願立軍令狀!”司馬文思看到眾人懷疑的目光,心裏在滴血,更是按捺不住了,刷的拔出匕首說道,“如果王爺不準,我願意自裁以證清白!”說著假惺惺的就要刺進自己的心窩,不過,你倒是刺呀,半尺的距離一頓飯的功夫都沒到達是怎麽迴事兒?


    說良心話,這個司馬文思的人性其實很糟糕,當初他在東晉沒亡國的時候就搶男霸女無惡不作(正史記載的),劉裕沒造反之前就對他深惡痛絕,要把他抓起來送交司法部門,結果發生衝突,劉裕直接把他的老爸司馬休之給打跑了,從此開始了奪權的過程。


    在北魏這邊,司馬文思的名聲也臭的很,人人避之不及,生怕給咬上一口。所以大家恨不得他死了才幹淨,但是沒辦法呀,這貨是一麵旗幟,東晉皇族的旗幟,近親,比司馬楚之近多了,所以北魏出於政治目的,必須把他養起來,動不得碰不得。


    “好吧好吧,譙郡王不要衝動。”大家看了半天,某人確實沒有自殺的意思,就上來勸阻他,司馬文思就順勢把刀子收起來了,一臉誠懇,“既然諸位苦勸,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夥兒心裏這個罵呀,誰特姆德苦勸你了,你倒是去死給我們看呀,心裏腹誹,嘴上還是假惺惺的安慰著,叫他稍安勿躁。


    想來想去,拓跋翰覺得還是叫陸俟親自出馬比較好,陸俟善於打仗,在西北邊陲名聲很大,家裏一堆兒子都是能打仗的硬茬子,兵強馬壯的比較放心。


    “陸公爺,本王請你親自出馬,帶上全部的人馬去追殺宋人的劫糧隊,不知道你可願意?”拓跋翰就問陸俟。


    “老臣和這廝有殺子之仇,定要報仇雪恨,多謝王爺成全!”陸俟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老將軍多加小心,嗯,你的人馬夠不夠?要不要我再補充一些?”司馬翰很體貼。


    “多謝王爺,不過人要是太多了就很難機動了,老臣這一萬人想來是足夠了。”陸俟並不知道他的敵手是老對手薛安都,更不知道薛安都一萬精騎還是一人三馬,否則打死也不敢吹這個牛。


    陸俟點齊了人馬,響炮出兵,帶著自己的其餘幾個兒子,陸馛、陸石跋、陸歸、陸尼一起出發作戰,陸俟看著自家的軍隊,覺得意氣風發信心滿滿的,這一次定要把那個躲在暗處的家夥抓出來開膛摘心給陸麗報仇,古代出兵前的響炮一個是為了圖吉利,一個也是為了嚇唬敵人,叫敵人小心點,別出來送死的意思,不過,這一次這麽幹,那就犯蠢了,這不就是明擺著告訴敵人我來了,你快準備的意思麽。


    陸俟在每一條運糧的道路挨個巡邏,想要找到薛安都的蹤跡,結果啥也沒有,敵人就像是埋進了地裏一樣,一絲氣味也聞不到。陸俟不信,他有一絲知覺,敵人正在某個角落裏等他,隻要他能摸到敵人的藏身處,就能消滅敵人,陸俟也不亂跑了,他占定了一條道路。把斥候全部撒出去,尋找敵人的蹤跡,找到了再去追殺不遲。他並沒有意識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他的懶惰就是再而衰了。


    到了第五天,陸俟連出營盤的心思都淡了,隻想著在某一處山頂曬太陽,然後看著遠處的運糧隊,以逸待勞,他和拓跋翰商量了一條計策,派出一支大的運糧隊,多派民工和車輛,少派士兵押送,好引誘敵軍主動前來,但是敵人會上鉤嗎?


    敵人沒上鉤,第二天,敵人也沒上鉤,第三天,拓跋翰自己受不了了,前幾天為了引誘敵人,看上去物資很多,其實都是空的,全是各種柴草易燃物,還有些就是石頭,沒有真正的物資,可是時間久了,大營也是要吃糧食的,所以隻好真的去運輜重了,而且由於種種原因,這一次真的運了好多糧草,沒辦法,十多萬人擠在了一起,不運物資就吃土了。


    輜重隊出門是一帆風順的,空車誰都能看出來,沒人在乎,然後一路向北,走了三天,這才到了洛陽,辦完手續,接收物資,這又用了一天,陸俟一路遠遠地跟著民夫隊伍,不敢靠近也不敢遠離,雖然騎著馬,但是真的很累,心累,要壓著速度,還要左顧右盼,隨時擔心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來。


    迴來的路程就更累了,一方麵速度慢了,車輛沉重,另一方麵陸俟必須小心翼翼,不能靠太近給人發現了不來搶劫,也不能太遠,給人搶走了追不上,陸俟感覺自己的胡子都淩亂了很多,太累心了,千日防賊呢。


    去的時候三天,洛陽耽誤一天,現在路上又走了四天,這才剛剛一半,離軍營隻有三百裏了,陸俟加強了戒備,然而,還是相安無事,難道說,敵人看見他人多不敢來了嗎?陸俟正在考慮是不是後撤一些的時候,前邊終於動作了。


    就是突然之間,也不知道怎麽了,路邊發生了泥石流,山體滑坡,迴去的路被塞住了,運糧的隊伍一下子就亂了。陸俟一看不好,馬上命令全軍上前,防止敵人趁亂出擊,可是,等陸俟趕到出事地點,沒有敵人來打劫呀,陸俟疑惑了,咋整的,敵人呢?難道真的被嚇跑了?


    不管啦,陸俟派人去搬開阻路的石頭雜物,畢竟運輸是首要的,殺敵是次要的,不能傻呆著耽誤時間。這個收拾路麵是很麻煩的事情,足足用了一千人,大家七手八腳忙活了半天,這才勉強清理出來一塊幹淨的路麵,都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坐在那裏不想動。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見山崩地裂的響聲,從山上再次滾落了無數的大石頭,這一次不但封住了去路,連來路都封鎖了,陸俟大驚,抬頭望過去,就見山上煙塵滾滾,衝下來好幾千騎兵,直接對著這一群坐在地上休息的陸家士兵衝擊了過來,這個時機選的,太卑鄙太無恥了,簡直天理難容,兵法有雲擊其暮歸,這就是暮歸。


    陸馛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吼吼的衝過去,掄起鞭子一頓猛抽,邊打邊罵,“快點給我滾起來,你們不要命了,敵襲!給我起來列陣應敵呀。”


    這些士兵這才亂哄哄的爬起來,準備列陣,我軍作為世界第一輕步兵,緊急集合的時間是五分鍾,那麽這些一千多年前的士兵呢?按照慣例,半小時也甭想站好,所以。。。。


    當前的騎兵就已經衝過來了,摧枯拉朽,騎兵一旦在坡地發起衝鋒,那絕對是勢不可擋的,就算是二十世紀初期,哥薩克的群體衝鋒也是連機槍都攔不住的,真正騎兵的末日就是張鼓峰戰鬥,朱可夫元帥用坦克打騎兵,這才開始了屠殺,正式宣告騎兵作為一個強力兵種必須退出曆史舞台了,然而五世紀的騎兵,那就是無敵的存在。


    有心打無心,機動對靜止,那就沒辦法了,陸馛一看整理部隊已經來不及了,隻好一馬當先衝過去,要攔阻敵人。他的弟弟一看也趕緊衝過去,要兩個人打一個,從山上下來的自然是薛道標,而薛安都則是在山頂上指揮,鍛煉兒子,叫他立功,自己就能不打就不打了。


    薛道標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邊,陸馛手裏的長刀還想著攔阻一下,揮刀就砍向薛道標的腰部,然而,薛道標單手持戟就是那麽一扒拉,陸馛的長刀就飛了,反手一記脖摟子,正抽在陸馛的肩膀上,慘叫一聲被打落馬下。眼看著就要被後邊的戰馬踩死了,不過這個陸馛確實有兩下子,比他的那個光會走捷徑溝通上層的弟弟陸麗強一些,就勢打了一個滾,躲開了戰馬的踩踏,被親兵一把拉起來,趕快搶了一匹馬,落荒逃走,這一下子肩膀都打碎了,光剩吐血了,那還敢作戰,先跑了再說。


    陸馛逃了,陸石跋就慌神了,哥哥打不過,秒殺,自己咋辦,是打還是跑呀,正猶豫間,薛道標就已經趕到了身邊,陸石跋也是慌了神了拿著刀就瞎劃拉,根本構不成威脅,給薛道標一下子就穿了個糖葫蘆,在空中舞了一個花,順手往地上一甩,吧唧一下子,死屍就像一口袋水泥一樣扔到了地上,掙紮了兩三下不動了。


    這時候,薛家的五千騎兵就已經把陸俟的一萬人攔腰斬斷,隊伍大亂。薛道標是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而陸俟的部隊雖然人數占優勢,可是哪管什麽用呢,騎兵沒有速度就是一盤菜,連步兵都不如,何況是麵對加起速度來的薛家西北騎兵,這些人遠了用箭射,近了用標槍甩,幾輪打擊之後才會用武器肉搏,所以當他們用武器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肉搏,而是切肉了。


    陸俟一看不妙,要是這麽打下去,全軍覆沒也是難免的,趕忙下令後退,把部隊撤離戰場,整軍再戰,要不然全給人殺光了,於是乎吩咐一聲,“鳴金!”


    一邊敲鑼,一邊帶兵撤退,薛道標在後邊銜尾急追,足足追出去五十裏,這才撤迴來,這一仗,陸俟的一萬人報銷了一半左右,而薛安都的損失不到百人,還都是輕傷,現在不能運迴去治療,就草草包紮一下,弄到隱秘的據點去休養順帶著看管物資。


    薛道標去追殺陸俟,薛安都帶著剩下的人打掃戰場,把這些物資能運走的都運走,運不走的一把火燒掉,民工留下,戰馬和物資帶走,敵人的傷兵也全都留在戰場上,不補刀也不帶走,遊擊嘛,不能帶著累贅,至於說那些投降的士兵倒是全都收了武器原地釋放,同時告訴他們立刻迴家去,再看見就斬殺,處理好了就撤離戰場。


    等到拓跋翰得到消息趕到這裏,已經過了兩天了,到處都是奄奄一息的的傷兵散亂的灰燼,剩下的啥都沒有,至於被釋放的那些士兵,就算是鮮卑人也不想送死呀,迴家放牧不香嗎,打仗搶東西很爽,但是打逆風仗攻堅戰會死人的,所以全跑迴家去了,山高皇帝遠,皇帝都危險了,不用擔心會被抓迴來,他們本身就是陸氏家族的部落民,現在明顯陸俟不能打贏,就不用盡忠了,再說了草原上有忠義嗎?誰知道這兩個字咋寫,大家都是文盲呢。


    陸俟一路奔逃,好容易逃出生天,再一數人頭,隻剩下三千多人了,也不敢迴去複命,可是要說去找薛安都再來一下子,決一死戰,那就不行了,那叫送死,不叫打仗,怎麽辦呢?


    幸好拓跋翰來到現場知道陸俟失敗了,就派人去尋找他,最後找到了帶迴來,好好安慰了一番,陸俟是痛哭流涕,三個兒子交代了,死了兩個殘廢了一個,不哭不行呢,現在人馬少了,拓跋翰幹脆就把他整編了,變成了自己的直係手下,陸俟不敢反對,隻能忍受從一方諸侯變成禁衛軍的“優待”。同時拓跋翰不敢前進了,沒糧食吃會餓死全軍的,隻好退軍五十裏就糧,自己的七萬多人駐紮苑陵,長孫家的三萬聯軍駐紮在密縣,穆伏幹帶著樓真和司馬文思駐紮在尉氏縣,這樣子都有飯吃了,可是對長社的救援就名存實亡,變成了對峙了。


    同時,他們分兵了,就反主為客了,給薛安都和馬鍾的軍隊一個分開擊破的機會了。薛安都和馬鍾合兵一處就商量著,下一步怎麽辦。正在這時候,劉駿顯然也得到了消息,派出了援軍,這次是劉駿手下最為桀驁不馴的大刺頭玉拉托琚的兩萬神經病軍,玉拉托琚一身白袍自稱神子(天王的小兒子嗎),手下的兩萬軍隊也是一身白袍號稱神軍,這幫家夥以玉拉托琚為信仰,打仗拚命,但是最為桀驁不馴,除了劉駿誰也指揮不動,而現在劉駿這邊也不想攻破潁川,玉拉托琚就很礙眼了,眼看著留下來會和別的部隊比如說柳元景和沈慶之發生衝突,那就很麻煩,還不如遠遠地打發出來了事。


    玉拉托琚自己也不想當官,生來的桀驁不馴,要不是說打不過楊小瓜也不會投降劉駿,這些年來劉駿倒是很器重他,給他的職位不低,也是領軍將軍了,堂堂的關內侯,他的部隊也擴充了到五萬,所以也沒有什麽不滿的,隻是性格上和那些朝廷官員尿不到一壺去,那也沒辦法。


    而薛安都自己就是從北魏叛逃出來的,和朝廷嫡係也不是一個派係的,至於馬鍾,那妥妥的就是楊家的暗樁,自然不用說,所以玉拉托琚和他們兩個平時倒是還能平等相處,沒有什麽齷齪。


    現在玉拉托琚的人來了,薛安都很高興,有人就好辦事兒了,三個人再次聚在一起開會,由於馬鍾的存在,玉拉托琚還是同意了接受薛安都的統一指揮,隻要他能獨立成軍,別的沒意見,這樣薛安都就決定,馬鍾的副將黃泉帶著薛道次兩萬步兵繼續駐守在這裏防止拓跋翰偷襲自己的後路,自己和馬鍾玉拉托琚三個人的機動部隊足可以消滅大股敵人了,所以,現在第一刀砍向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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