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皇帝拓跋燾被困在潁川,天下震動,雖然消息傳的慢,但是劉駿利用快馬的優勢,四處散布消息,幫助洛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這個信息。洛陽慌了。


    駐守洛陽的侍中高允是個文官,作為太子拓跋晃的老師,他秉性忠直,沒什麽亂七八糟的心眼,但是對於戰爭他真的很外行,比起被殺的崔浩來差的何止萬裏之遙,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是急招勳貴大臣議事,商量辦法。


    除了在外邊的拓跋崇拓跋仁還有被抓的司馬楚之之外,來的有平陽公長孫平成(平陽王長孫翰的兒子)、宜都王穆伏幹、上黨王長孫觀(長孫嵩的重孫子,北平侯長孫地汾的族侄子)、廣陵公樓真、譙郡王司馬文思、建業郡公東平王陸俟和他的兒子陸麗還有拓跋燾的幾個兒子都匯聚一堂。


    一開始,這幫家夥就吵成了一團,有的說發舉國之兵救援的,也有說讓太子到洛陽主持大政的,還有要自己親自上陣的,不一而足。


    吵了好久好久,至少達成了一個意見,那就是趕快調動洛陽的駐軍去救援,但是誰做主帥呢?最後決定拓跋燾的三兒子拓跋翰做元帥,老四拓跋譚、老五拓跋建、老六拓跋餘分別擔任前軍後軍和中軍主將,其餘各王公率領自家的軍馬協同作戰,也不錯,半個月就湊出來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前去潁川救援。


    此時的劉駿對潁川城是圍而不打,反正差不多十萬人在城裏,人吃馬嚼的消耗極大,按照慣例,大軍外出隻有七天糧食,剩下的全靠運輸補給或者當地征集也就搶是糧食了,所以這二十來天,城裏的糧食早就吃光了,駐軍試圖搶奪潁川的富戶,可是人家都不住在城裏,而且躲避兵災,能跑的老百姓早就跑沒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哪有糧食吃呀,於是乎大軍開始殺馬吃肉,騎兵吃馬是很殘酷的,但是沒辦法,必須先顧著人,而且沒有草料的馬早晚餓死,還不如趁著還有肉,大家分吃了。城裏邊是哀鴻遍野,拓跋燾不止一次的想要突圍而出,結果時間越久死傷越多,突圍越發的無力。劉駿利用這一段時間,開山采石,修築了石頭的營壘,簡直就是一個小型地堡群,現在就算是三十萬大軍,也不要想攻破這裏的營壘了。


    劉駿隻留下三萬步兵圍困,自己親自鎮守,命令馬鍾和薛安都各自帶著兩萬人馬前去打擊援軍,為了協調指揮,命令薛安都為主帥,馬鍾副之,兩個人領命而去。


    放下劉駿,再說薛安都和馬鍾,兩個人點齊了人馬,一起出發,到了潁川附近的鳩山,有一個磨山地勢險要,還有一道峽穀是必經之路,薛安都就和馬鍾商量道,“馬鍾兄弟,借一步說話。”


    馬鍾在劉駿手下這些年,人情世故也學了不少,雖然不會真的和誰拉幫結派,但是絕不會駁人麵子,聞言就答應了一聲,跟著薛安都來到薛安都的帳篷。


    兩個人分賓主落座,薛安都叫人送上茶來,薛安都就叫下人們離開,然後說道,“馬兄弟,聽說你和我一樣來自西北?”


    “不錯,我是西域那邊的人,祖上據說是伏波公,卻不知道真假。”馬鍾很坦誠。


    “哈哈哈,我聽說了,馬兄弟很謙虛,就看馬兄弟的那一對錘,分明就是馬伏波留下來的寶物,怎會有假。”薛安都哈哈大笑。


    “嗯嗯,薛大將軍客氣了,馬鍾就是一個少不更事的人,除了有把子力氣什麽也沒有。”


    “哈哈哈,馬兄弟,你也太客氣了,什麽薛大將軍,我當年和楊家兄弟可是稱兄道弟的,很有交情,他還在我家住過一段時間了。”薛安都開始往正題轉。


    “你說的是楊?”馬鍾試探地問,楊小瓜的名字最近開始響亮了,但是作為死黨,馬鍾很聽話,很少在劉駿這裏顯露出過多的和楊小瓜的瓜葛,畢竟劉駿雖然知道,但是總會想著能夠感化收攏,否則也會讓劉駿對楊小瓜產生芥蒂,就不好了。


    “當然是楊茁兄弟了,現在是楊侯爺了哈哈哈,當年我就覺得他不是俗物,想投奔到他的麾下,但是機緣不巧,就沒有,但是我對他還是很仰慕的,不要看他比我年輕,在我看來,他比我要更有智慧很多,簡直是才氣逼人,另外,我家兒子在火龍真人門下做弟子,這還是他和鍾離仙師幫忙呢,所以其實我家兒子也算是他的師弟了。”薛安都的話裏話外就是要拉近關係。薛安都不傻,這一次劉駿派他兩個合夥去打擊北魏的援軍,立功很容易,但是也很危險,敵人的皇帝被包圍了,你打一兩個打勝仗不難,但是人家要是發舉國之兵來攻,自己這兩萬人就不夠看了,必須和馬鍾齊心協力才行,馬鍾的悍勇遠遠超過自己,但是素來和人交往都不密切,所以如何和馬鍾同心協力呢,自然是抬出一個兩個人都認可的朋友,非楊茁楊小瓜不可了。


    果然,一看薛安都搬出了楊家大哥,馬鍾的態度自然就變了,當下表示願意和薛安都同心協力,完全服從薛安都的指揮,絕對不會抗命,薛安都大喜,這下立功有保障了。


    過了幾天,有斥候來報,敵人的第一批援軍九萬人,已經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其中主力是拓跋譚的三萬人,走得最快,後邊還有其他藩王的人馬,包括平陽公長孫平成、宜都王穆伏幹、上黨王長孫觀每個人兩萬人,兵分三路,飛速的趕了過來,說的是飛速,但是拓跋燾南征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騎兵,所以這些人隻有拓跋譚的三萬是純正騎兵,其他的都是步騎混編,那行進速度,自然是按照步兵來算的,每天七十裏路已經是極限了。從洛陽出來,那可就不止一天兩天的路程了,所以,這一路下來,跑在最前邊拓跋譚已經足足領先了後邊各藩王三四百裏的路程,就算是拓跋翰的主力也離著他們上百裏的路程,每支部隊都很分散,顯然,薛安都的機會來了。


    “馬兄弟,這次辛苦你一趟,繞到拓跋譚的後邊去,阻斷他和其他部隊的聯係,同時還要分出主力來打他的屁股,我帶著薛道標和薛道刺迎上去,等你完成進攻的時候就前後夾擊,先吃掉這一塊肥肉。”薛安都信心滿滿。


    “沒問題。”馬鍾的執行力絕對沒得說,他的軍隊構成是步兵騎兵一樣一萬,全軍行動的話,速度也要受影響,於是個薛安都借了一萬匹馬,騎兵立刻出發,同時命令步兵騎馬跟上,完成對拓跋譚的合圍。


    關於步兵騎馬這件事,是千年後某個科西嘉的軍事天才發揚光大的,他把這個叫做龍騎兵,就是把馬當成代步工具,打仗的時候再步行,這樣運動速度大大加快,至於說有人問,步兵騎馬不就是騎兵嗎?這個就有點傻了,騎兵是技術兵種,不是能騎上馬就可以騎馬打仗的,到時候馬一跑起來,沒碰見敵人你就掉下來被踩死了,這一點凡是在草原上真正騎過馬的人都有體會,隻要馬願意,一低頭你就掉下來了,根本沒有反抗力,十個騎馬的二把刀也弄不過一個真正的騎手。


    對於這一點,薛安都當然了解兵貴神速的道理,所以毫不猶豫的把所有的交通工具都給了馬鍾幫助運兵運物資,自己這一邊有著後方的補給,馬匹也會很快補充,不用擔心什麽,馬鍾可是在敵人的地盤,很危險的。


    說的簡單,實際上馬鍾足足走了一整天,這才到了前進的拓跋譚的身後,他是個急性子,立刻吩咐步兵部隊尋找有利地形構築防禦陣地,方向自然是麵對敵人援軍的方向。這些步兵的統領是馬鍾的副手,來自瑤族十二大姓的黃泉,這個人也是楊小瓜收養的苗子之一,和盤小雷一樣,隻是性格更深沉些,所以被楊小瓜派過來和馬鍾搭檔,來彌補馬鍾的不足。


    黃泉得到了命令,也不猶豫,馬上親自去探查地形,對於瑤族人來說,爬山就和喝涼水一樣簡單,並不會覺得疲勞,一個時辰之後,就找到合適的山頭,並不把營壘建在險要的路口,而是直接在半山腰紮營,這樣更有利於阻擊敵人的援兵,要不然敵人用大兵衝擊營盤,那就麻煩了,至於說會不會像馬謖一樣給人家斷了水道,那就不會了,山中的水源上遊通常是半山腰的溪水泉水,而且黃泉的阻擊陣地本身也是很奇特的,從山腳到山頂層層設伏,每一步都會叫敵人付出代價,再加上多個山頭唿應配合,敵人一時半會兒隻能幹瞪眼。


    等營壘布置好了也到了半夜了,黃泉這一邊就原地不動開始生火做飯,養精蓄銳。半夜點火會不會給敵人發現呢,此地山巒重疊,外邊根本看不出來火光來自何方,就算知道了也一時半會來不了,看山跑死馬的。


    就這樣大家熱乎乎的吃了一頓飽飯,布置好哨兵之後安然入睡。到了次日,馬鍾和黃泉分兵,自己帶著精騎沿著拓跋譚行軍的路線緩緩地前進,悄悄的跟蹤了上去。他不急於發動進攻,總要等著敵人走近薛安都的伏擊點才好,要不然嚇跑了煮熟的鴨子咋辦呢。


    拓跋譚急於救迴老爹,所以根本不惜馬力,吩咐部隊全速行進,就算是半夜也不停止,所以馬鍾費了好大勁兒,足足跑了一個時辰才追上他的後隊,此時已經是接近辰時了,太陽升起來,照在雪地裏暖洋洋的,深冬已經快要過去了,山間的石縫中隱隱透出一點點綠色,山頂上的澗水開始融化,滴答滴答,流淌下來,晶瑩耀眼,給人以心曠神怡的感覺。


    眼看著敵人已經接近了預估的伏擊地點,馬鍾下令,點火箭,這種新式焰火自然是格格巫的發明,隻有少量送給劉駿使用,算是自己人的優惠吧。馬鍾自然是有的,很充足,點著了藥撚兒,嗖嗖嗖,好幾支火箭冒著詭異的金色光芒飛上了天空,嘭嘭嘭爆出了絢爛的火花,宛如一隻隻綻放的鳳凰,哨聲淒厲,劃破了長空,方圓數十裏都能看到聽到。


    拓跋譚自然是看到了,但是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隻是本能的覺得這東西和自己有關係,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麽。


    拓跋譚不清楚,薛安都自然是清楚的,他命令也放出焰火作為迴應,於是,在拓跋譚的四周都是焰火升空,整個部隊都停下來看熱鬧。這時候拓跋譚終於醒悟過來了,大叫不好,“全軍戒備,敵襲!”鼓號之聲齊鳴,但是此時的鮮卑人已經開始迷亂了,四麵都是敵襲,怎麽應對?這是被包圍了呢。


    “跟著我向前衝!”拓跋譚咬緊牙關,既然四麵都是敵人的包圍,那還不如孤注一擲,向前再向前,利用自己的勇猛衝破敵人的包圍,來到長社與父皇匯合,自己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的勇武?且不說他背後的馬鍾的驍勇天下無敵(能打得過他的人都在同一陣營,也從來沒打過),就算是薛安都,號稱南北朝時期的關雲長,斬將奪旗的經曆(此時還沒發生)那也是不亞於白馬坡前的關聖人的,拓跋譚算哪根蔥呀。


    首先發難的不是薛安都,也不是馬鍾而是在西側的薛道標,薛道標作為薛家長子,火龍真人的嫡傳,那武力值也是杠杠的,騎射的本事就算是隴西李氏的李猛也不占優勢,他一馬當先帶著自己的三千騎兵就衝到了拓跋譚三萬大軍的腰部,一頓弓弩,打的鮮卑騎兵猝不及防,損失慘重,大凡軍隊行軍都很害怕敵人從側後方攻擊,根本沒辦法應對,所幸的是這支部隊都是以小集團為單位前進的,所以可以變換隊形,有一支五千人騎兵隊伍在漢兒萬夫長(通常漢人的官職比實際權力要大,萬夫長就是幾千人的一個空銜)潘駿的帶領下迎著薛道標就衝了過來,薛道標也不答話,手裏的方天畫戟隻是那麽一揮,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在洛陽一帶小有名氣的漢人將領潘駿就被薛道標斬了腦袋,秒殺呀!


    就在這五千人還在被主將陣亡的消息弄暈,發呆的功夫,薛道標的三千精騎就已經把他們的陣型擊穿了,餘勢未衰,狠狠地像一把尖刀插進了拓跋譚大軍的腰眼裏,所到之處人喊馬嘶並沒有一合之將,薛道標太勇猛了,頗有常山趙子龍的威風,隻用了一頓飯的功夫就把拓跋譚的騎兵攔腰截斷,而且還不滿足,反複衝殺,把他的大軍弄得首尾不能相顧,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太殘暴了。


    薛道次一看老大得手了,自己也不能閑著呀,一聲令下,自己的三千人就從另一個方向也穿插了進去,雖然沒有薛道標那麽厲害,但是薛道次和老爹在一起的時間最長,那本事也不是吹的,看著亂成一團的敵軍,那是毫不客氣,很快他也開了葷,拓跋譚的禁衛統領南勇,堂堂的虎賁中郎將,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曾經在鮮卑內部的比武中連勝五場的猛士,被薛道次一戟刺中心窩,死於非命,不僅如此,他還好死不死的衝到了拓跋譚的中軍,差一點完成斬首。本來拓跋譚是不服的,覺得自己很勇猛,不可能打不過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他自己才二十來歲就不說了),結果被幾個貼身警衛硬是拽著韁繩躲開了,幸好薛道次不認識敵人的主帥,否則可能戰鬥就結束了。


    看著戰場上的亂哄哄的戰鬥,馬鍾知道自己也該動手了,敵人雖然弱小(他的眼前敵人都很弱小),但是也是三萬人呢,按照某些說法,就是幾萬頭豬,抓起來也費勁,何況是被四麵包圍無處可逃的鮮卑精銳,絕境中也能爆發出驚人力量的。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跟他們拚啦。”這些士兵突然間就莫名其妙的血灌瞳仁,爆發出瘋狂戰力了。其實從心理學上講,這是一種恐懼症的具體體現,人到恐懼的極限的時候有的人會癱軟無力,有的人會瘋狂,而這一次,因為是滿眼的鮮血,刺激了他們,又加上群體的感召力,這支部隊進入了狂化狀態,竟然和包圍他們的薛家軍打了個旗鼓相當,這要是持續下去,那就不好玩了,極有可能給他們找到了破綻,從而重創薛家軍,那就和戰役目標背道而馳了,所以必須給他們以淩厲打擊,把這種虛假的勇敢打迴原形,完成這個任務的自然是馬鍾,號稱衝陣無敵的馬鍾。


    馬鍾騎上自己的披毛犀牛,從旁邊的備用馬匹上取下了自己的擂鼓嗡金錘,雙錘在空中那麽一撞,也不知道這錘是什麽結構,這一撞發出了雷鳴一樣的聲音,聲如雷,震動如鼓,所以叫擂鼓嗡金錘。在這震天的嗡鳴聲中,馬鍾的一萬騎兵已經如同一柄巨錘狠狠地砸進拓跋譚部隊的後背中,這一下子就砸了個稀爛,一萬匹戰馬,一萬根狼牙棒,就這麽一下子,馬鍾就像蒜錘砸蒜一樣暴力砸向那些剛剛血氣翻湧起來的鮮卑部隊,雪花翻滾混在鮮血中,紅的白的煞是好看,然而在他的衝擊下的那些慘不忍睹的傷殘士兵和屍體就不那麽好看了,一瓢冷水,徹底的把拓跋譚士兵的狂化狀態打迴了原形。


    馬鍾衝陣,拓跋譚也不能幹看著,就想親自上去打一架,給手下人又拉住了,隻好派手下最勇猛的四個將領,範勇範猛範強範壯四個人去圍攻馬鍾,馬鍾自然是不在乎的,當初十幾歲的時候就憑借暴力破了巴米揚寺的羅漢陣,差一點把幾十個羅漢級別的和尚錘死,這四個家夥算老幾,也就是分分鍾的事情,馬鍾連斬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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