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一走,寧夏青便匆匆去了櫃台,華彩苑還沒開門,但董子真居然都到了,正在櫃台前等著寧夏青的吩咐。寧夏青低聲問:“阿正來消息了嗎?”


    董子真點點頭,說:“他昨晚上托人給我帶了個口信,說是一直盯著呢,萬寶財跑不了。”寧夏青點點頭,對董子真小聲說了什麽,董子真點了點頭,便跑出了華彩苑。


    杜姨娘本打算坐寧家的馬車裝模作樣地去杜弘添家裏找杜弘添,但既然寧家沒人可以駕車送她,她便連樣子都不裝了,直接去了九成巷,在九成巷的後院裏,等著早就急不可耐的苗老三。


    “唉喲,你可來了,我的心肝兒。”苗老三笑著摟上去,把杜姨娘抱在懷裏。


    “唉,我問問你……”杜姨娘沒什麽見識,對生意的事兒壓根不了解,這次的事兒全是按照苗老三的計劃幹的,杜姨娘本人並沒有出什麽主意,因此也並不像苗老三那般有信心。杜姨娘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問:“這事兒真的就這樣成了?”


    “難道你還信不過我?”苗老三一邊在杜姨娘身上大力地揉著,一邊調笑著。


    “當然信得過你,隻不過……”杜姨娘忽然驚唿一聲:“輕點,疼!隻不過,我在寧家過了那麽多年苦日子,如今一下子熬出頭來了,這一時還真不敢相信……”


    “嘿嘿,以後你跟著我,有的是好日子過!”苗老三一邊解杜姨娘的衣服,一邊說:“萬寶財早就跑了,寧夏青隻能任虧,華彩苑肯定是撐不下去了,到時候我就把華彩苑給買下來,讓你在那裏當老板!”


    杜姨娘不由得笑起來沒完,邊笑邊說:“那鋪子後頭就是寧家的房子,到時候咱們在前麵把買賣幹得紅紅火火,讓寧夏青在後院幹看著,到時候準把她氣死!我想想就痛快!讓她成天給我臉色看!”


    苗老三一邊專心地擺弄著杜姨娘,一邊附和著:“那死丫頭這些年讓你吃了這麽多苦,到時候咱們可得好好折磨折磨她!”


    杜姨娘簡直樂得快要開花了:“我一想到之後的事兒,一想到那死丫頭氣得臉色發白的樣子,我就覺得痛快!你是不知道,昨兒那死丫頭被嚇得都癱了,哼,看她平日裏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樣子,我還一直當她多厲害呢!”


    苗老三捧起杜姨娘的手親了親,心疼地說:“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那死丫頭平日裏沒少折磨你吧,以後你跟著我,讓我好好疼你!”苗老三說著就把杜姨娘推到了床上,興奮地說:“我可都好久沒碰著你了!”


    苗老三的確是挺久沒碰到杜姨娘的身子了。


    苗老三之前被寧夏青訛了一大筆好料子,損失不小。苗老三家裏是悍妻掌權,鋪子損失了這麽多料子,悍妻不可能不察覺,苗老三隻能提心吊膽地編借口糊弄著。


    為了補上那邊的窟窿,為了在悍妻那邊瞞天過海,苗老三隻好先挪九成巷這邊的存貨過去,也是因為這樣,才讓這邊之前缺貨缺得厲害。


    一方麵在悍妻麵前夾著尾巴做人,一方麵忙著補窟窿,因此,苗老三一直沒抽出太多時間來陪杜姨娘。


    更重要的是,上次被阿正逮個正著,苗老三被嚇得不輕,此後每逢人事,便屢屢不從心。不過這次,苗老三設計了寧夏青,打算接杜姨娘出來雙宿雙棲,自然也早就備好了與杜姨娘歡好的一應用具。


    苗老三把那些玩意拿出來在床上攤開,杜姨娘的手指在上麵劃著,嗤笑著說:“你還有這花樣?”


    苗老三樂了一下:“一會這花樣用在你身上,看你爽不爽!”


    杜姨娘眼睛卻忽的一橫,道:“你心裏隻惦記床上這點事,一下了床就不管我了。還說什麽以後要好好疼我呢,你若真的這樣想,就該早點打算把我抬進門才對,可我跟你提了這麽多次,你卻總是一推再推,哼,滿口都是哄我的鬼話。”


    苗老三連忙哄著:“我這不是心疼你嘛。我家裏那母夜叉兇得很,你要是進了門,她準保折磨你。我哪舍得你去受那種苦?”


    杜姨娘舒舒服服地躺著享受了一會,渾身都沒了力氣,任由苗老三在自己身上折騰著,腦子裏迷迷糊糊地說:“要我說……我還是不要許寧街的那間鋪子了……”


    杜姨娘一門心思地開始打算了起來:“我隻要……隻要在那間鋪子裏待著,就少不得會想起那死丫頭,一想起她我就覺得膈應,我……我才不想給自己添堵呢,而且,許寧街那裏的生意也沒有九成巷這邊好……”


    “我要九成巷這邊的鋪子,這邊的買賣多,到時候我就能賺到許多銀子了。”杜姨娘美滋滋地說:“隻要咱們有銀子,還怕旁人做什麽?到時候我看你家裏那個母夜叉還敢不敢在咱們麵前耀武揚威……”


    苗老三愣了一下,一時手上停了動作,嘴上也沒說話,杜姨娘察覺到了苗老三的不對,微微動了動腿輕輕踹了他一下,疑惑地問:“怎麽了?”杜姨娘不由得帶著醋意問:“難不成,你還心疼上你家裏那位母夜叉了?”


    苗老三立刻說:“哪能啊?我哪會心疼那女人,那女人就跟條瘋狗似的,我早就懶得搭理她了。”苗老三擺出一副油膩的笑臉,說:“這天底下,唯有咱倆是一條心,你體貼我,我心疼你,咱倆雙宿雙飛,我才不管那母瘋狗的死活!”


    杜姨娘露著白花花的身子躺在床上,渾身酸得沒力氣,在這樣的天氣裏,杜姨娘早就出了一身的汗,整間屋子都是她身上香粉的味道,還有難以言喻的男女腥味,杜姨娘頗為滿意地說:“這還差不多,你要是還敢在意那母狗,我便不饒你!”


    就在這時,門“砰”的一聲被狠狠推開,推門那人大力到連門都發出了好似要被拆下來了的“吱呀”聲響,在床上的兩人甚至都感覺到一股勁風從門邊隻吹到這裏!一個麵若金剛的壯女人忽然出現!


    苗老三和杜姨娘都驚恐地看向門口,這樣忽然的事情把床上的二人都嚇呆了,苗老三愣了一下,忽然一下子癱下來,難以相信地大叫:“你、你、你……”卻你不出來半句。


    在這種場景下,饒是杜姨娘腦子不靈光,卻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仿佛直覺似的,杜姨娘就認定了這一定是苗老三口中的那個“母瘋狗”!


    苗老三的妻子扈氏天生麵色赤紅,生得麵圓耳大,鼻直口方,雖是女子,腮邊卻隱隱似乎浮現出幾縷落腮胡須,身長八尺,腰闊十圍,站在那裏活似寺廟裏頭的怒目金剛,隻看著便令人心裏發毛。


    扈氏的身後站著一位隨身跟著的婆子,這婆子瞧著至少比扈氏大上二十歲,且樣貌粗陋毫無長處,但跟扈氏站在一起,竟是這老婆子要顯得水嫩順眼一些。


    扈氏直接衝到床邊,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到苗老三的左腦上,把苗老三給一下子扇蒙了,扈氏又立刻伸出粗手臂去扯杜姨娘光著的白胳膊,杜姨娘嚇得連聲尖叫,連躲都忘了,被扈氏直接給提了出來。


    杜姨娘幾乎被扈氏提到了半空中,隨即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而杜姨娘的腳勾到了薄被,隨著杜姨娘被扔到地上,那床被麵光滑的薄被也被“呲溜”一下給勾到了地上,本來還有薄被蓋著半邊身子的苗老三也一下子赤條條了起來。


    苗老三登時連脖子都紅了,立刻吼:“你幹什麽?你冷靜一點!”隨即又衝著扈氏身後的婆子大吼:“你、你、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出去?!”


    眼前這場景著實尷尬,那婆子再老也是女人,苗老三被一個婆子看光的確不像話,那婆子也明白事,低頭撿起地上被那對狗男女匆匆脫下來的衣裳,將男子的衣裳給放到了椅子上,又將女子的衣裳,包括肚兜和褻褲都一塊卷了卷帶了出去。


    杜姨娘掙紮著想要從地上起來,想起自己身上還不著寸縷呢,急忙去扯被子想要把自己遮住。扈氏靈活地一閃身,閃去了杜姨娘的背後,把那被子牢牢地踩在了腳下!


    杜姨娘也是急了,根本沒心思想太多,伸手就想把被子從扈氏腳底下扯過來,然而扈氏哪能讓她得逞?就在杜姨娘的手伸過去的時候,扈氏猛地一跺腳就往杜姨娘的手上踩!


    得虧杜姨娘躲得快,不然要是被扈氏那一腳跺下去,這手非得廢了不可!杜姨娘被駭了一下,憤怒地看向扈氏,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扈氏的巴掌正從上麵飛下來!


    杜姨娘連忙轉身,狼狽地逃開,而就在杜姨娘轉身的那一霎間,扈氏已經抬起腳踹了過去!杜姨娘適時地絆了一腳,反倒躲過了扈氏這一踹,扈氏那一腳擦過杜姨娘的腰,踹上了床邊的矮凳,隻聽"哢嚓"一聲,矮凳登時就碎了!


    杜姨娘腰間被踹到的地方也馬上就出現了青紫的恐怖痕跡,而扈氏已經在了杜姨娘赤裸的背上,扈氏左手揪住杜姨娘的頭發,右手猛地扇了好幾個巴掌!


    杜姨娘跟苗老三都脫了衣服,但杜姨娘的首飾並沒有摘掉,扈氏這樣一扇杜姨娘的腦袋,杜姨娘的耳環鉤子就猛地劃到了耳後的皮膚,兩道鮮血從耳朵蔓延下來,而杜姨娘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了身了。


    而苗老三早就溜到床邊跪好了,無助地擺手重複道:“別、別打了,鬧出大動靜來不好看……”然而聲音卻是越來越小,根本不敢勸。


    杜姨娘被打得在地上爬了半晌,幸而如今還不是冷時候,不然杜姨娘非得凍病不可。苗老三就在一旁跪著,扯著床幔的一角遮著自己重要的部位,見杜姨娘躺在地上都起不來了,卻壓根不敢去扶一把。


    杜姨娘在地上掙紮著,扈氏把杜姨娘給狠狠地揍了一頓,氣消了幾分,這才冷哼了一聲,盤問杜姨娘:“你到底是誰家的賤貨?報上名來,我非得找到你家去好好把這事兒說道說道不可!”


    杜姨娘耳朵後麵的血依舊汩汩流著,其實隻是劃了口子,並不是多重的傷口,但杜姨娘此刻身無寸縷,那兩道細細的、在末端分叉的血痕流淌在白花花的肉上,就讓這場麵顯得有些恐怖。


    扈氏揍得雖狠,卻並沒想真的把這事兒鬧大。皆因如今早就不是扈氏第一次發現這種事,若說早年間還有鬧大的心思,夫妻這麽多年下來,扈氏早就對此麻木了。


    扈氏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顯然是冷靜了不少,這次不再問杜姨娘,而是轉而對苗老三道:“你自己說說吧,這是我第幾次抓到你在外偷腥了?”


    杜姨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苗老三,苗老三也看向杜姨娘,卻被扈氏那如釘子一般的目光給瞅得心裏發毛,苗老三支支吾吾地說:“記……記不清了……”


    扈氏一見這場麵,登時有些得意,帶著報複的恨意說:“怎麽?有膽子做,沒膽子在你這小情人兒麵前說?”


    扈氏並非第一次抓到苗老三偷腥了。有丈夫的女人都懂,天底下的男人隻有兩種,一種是真風流,一種是假正經,總之,無論是什麽樣的男人,隻要兜裏頭有了錢,就少不得在外頭拈花惹草。


    扈氏心知這是男人天性,也早就不對苗老三抱有什麽忠貞的指望了。既然現實如此,扈氏也隻能從一開始的不甘變成如今的麻木。


    反正隻要苗老三最後還能迴家就好,扈氏才是跟苗老三過一輩的人,而外麵的那些賤婢終究隻是暫時的,既然那些賤胚子願意上趕著白送,扈氏也懶得深究了,揍那賤婢一頓,扈氏撒了火,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扈氏知道,揍了賤婢之後,再把苗老三拎迴家,苗老三就得在自己麵前夾著尾巴好一段日子,然後等事情漸漸淡化之後,苗老三便再出去偷腥,這種事永遠不會斷絕。而夫妻倆的日子還會這樣過下去,反正男人就是這種死德行。


    至於像這種愛勾引男人的賤胚子,沒了這個還有另一個,反正都動搖不了扈氏的正室地位。因此扈氏剛剛隻是隨口問一句,而實際上扈氏根本懶得去弄清楚眼前這個賤胚子到底姓甚名誰。


    扈氏高高在上地吩咐了一句:“行了,衣服穿上,跟我迴家。”


    “好嘞。”苗老三沒骨氣地答了一句,隨即開始穿起衣服來。而杜姨娘這時才逐漸緩過來,逐漸起身,扯過手邊僅有的東西往自己身上遮。扈氏這會也懶得再揍杜姨娘了,隻當這屋子裏沒有這賤胚子在,權當眼不見為淨。


    杜姨娘所有的東西都被之前那婆子拿走了,杜姨娘隻能卑微地扯著床幔來遮著自己的身子,杜姨娘的動作有些遲緩,瞧著便是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扈氏看著杜姨娘的反應,嘴角不由得更是得意地勾起,今日叫這賤胚子如此狼狽,可算是大獲全勝!


    就在這時,婆子急匆匆進來說:“太太,這是從拿賤婢的隨身包袱裏找到的,不知道是寫了什麽,總之上麵有手印,太太看看吧,別是那賤婢唬老爺送給她什麽房產地契之類的。”那婆子不認字,因此隻能拿進來讓扈氏看。


    扈氏一聽這話,瞬間就急了,立刻從凳子上“蹭”的一下站起來,比剛剛反應還大。扈氏眼睛瞪向苗老三,惡狠狠地質問:“行啊你,偷腥就算了,居然還敢給這賤婢東西?!難道你還真跟她當真了?!這次我真得好好收拾你才行了!”


    苗老三一臉的疑惑,並不知道那是什麽玩意,不由得看向杜姨娘,以為那是杜姨娘自己的東西。杜姨娘也是一臉疑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見過那東西,隨即有些氣惱地撇過臉去,不肯再看苗老三。


    而扈氏看著那紙上寫的東西,臉居然白了,那張天生赤紅的、從不見紙色的臉居然漸漸白了!


    扈氏臉上的肉不住地抖了起來,眼睛漸漸充血,下頜骨咬得嘎嘎作響,連頭發絲都因為怒火而倒立了起來!


    而苗老三的表情從迷茫,到微微懷疑地皺眉,再到終於確認後的不敢相信!


    這張紙不是早就被燒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杜姨娘的包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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