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尤勁鬆持劍要挾,梁仕銘並未像陸野子那樣,他非但沒有絲毫懼怕,反倒是感覺有些憤怒,特別是當他得知尤勁鬆曾一直騷擾、糾纏馬淩雲後。


    他十分清楚,尤勁鬆是要假借邪道之手,將他與陸野子除去仇,但此時他卻依舊沒有動手的想法,想到此番自己青城之行乃是有求於人,又怎好沒來由的便將古法仙士的愛徒給打了?而最為關鍵的一點便是,如今他發現胸口的七彩晶石筆......好像不聽使喚了。


    就在方才青城高個弟子上陣對敵,陸野子曾讓他驅動七彩晶石筆,偷襲念咒控法的白發老道之時,他便嚐試用意念控製,卻發現任憑他如何去想,七彩晶石筆依然在懷裏紋絲不動。


    七彩晶石筆,失靈了......


    但即便如此,梁仕銘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此刻麵對尤勁鬆,他依然有著無與倫比的爆棚自信與壓倒氣勢!


    他之所以信心滿滿,並非麵對的是一個自私卑鄙的尤勁鬆,從而讓他有了邪不勝正的底氣,而是因他之前曾在常青殿為了保護卿陽,讓尤勁鬆吃了苦頭,而在那之後,又誤打誤撞地‘神魂飛離’,在青城眾人眼皮下狠狠地教訓了尤勁鬆一番。


    屢‘戰’得手,在他心中所建立起的自信與無畏,讓他此刻即便手無寸鐵,卻依舊毫不在乎地麵對身前寒光閃閃的劍鋒。


    此時尤勁鬆見梁仕銘滿麵自得、一語不發,一副視自己如無物的樣子,不由得怒火中燒,切齒道:“快!你二人速速上陣!不然......”


    不待梁仕銘開口,躲在他身後的陸野子猛衝尤勁鬆一瞪眼,怒道:“住口!”


    此時的陸野子還不知梁仕銘懷中七彩晶石筆已無法驅動,見梁仕銘一副沉穩自若的樣子,便誤以為他已然準備妥當,由此便也愈加大膽起來,緊指著尤勁鬆的鼻子,扯著嗓子吼道,“你不用那麽大嗓門!上不上陣,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得問問我們家,梁大公子!”


    陸野子的一通吼叫,直讓梁仕銘感覺聒噪不堪,發現此時自己被陸野子以為憑仗地推在前麵,恰似之前自己依仗陸野子那般,梁仕銘不由得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責任感,湧上心頭,當即衝陸野子緊點了點頭,道:“對!陸道長說得對!”


    梁仕銘話音未落,卻見馬淩雲猛然一怔,從她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欣喜還是擔憂,隻擎神地看著自己,須臾,梁仕銘即從那雙令人著迷的雙眼中,看到了一個壓藏心底的東西,似乎是‘希望’。


    此刻,尤勁鬆被陸野子一番言語頂撞,本來就已經怒不可遏,這時見梁仕銘愣神地看向自己身後,緊順著他的眼神迴頭看去......那裏正站著馬淩雲!


    見梁仕銘居然當眾用眼神‘調戲’馬淩雲,尤勁鬆不禁醋意大發,登時惱羞成怒。


    “好!自己找死,那休要怪我不講情麵!”尤勁鬆衝梁仕銘惡狠狠地說罷,當即持劍便刺!


    劍鋒所指,正是梁仕銘的頸嗓咽喉......


    瞬息之間,梁仕銘、陸野子登時愣在原地:陸野子沒有想到尤勁鬆的身法竟如此之快,而更令他始料不及的是,此刻見梁仕銘竟呆呆地站著毫無動作,儼然一副引頸待戮的態勢,而待陸野子反應過來再要抬棍撥劍,已來不及......


    而此時的梁仕銘,也已然無計可施。


    之前的‘神魂飛離’與‘驅動大筆’,讓他胸有成竹、無畏無懼地麵對尤勁鬆,但此刻在麵對眼前即至的劍鋒之時,他卻忽然感覺......自己竟束手無策!


    在他的眼中,此刻馬淩雲正滿臉驚慌地衝這邊跑來,而蘇欣雨也眉關緊皺看著麵前將要發生的一切,唯有尤勁鬆,一臉邪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擎劍向自己刺來。


    ‘不對!’梁仕銘緊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他忽然發現,自己並非無法可施。


    此刻在他凝神注視之下,眼前所有人的動作竟都變得極其緩慢,一如在後山采茶,麵對大山貓時一模一樣。


    ‘目疾如電!’梁仕銘心中驚喜道。


    此時此刻,他才想起自己並非一無是處,轉而笑看劍鋒,想等再近一些才側身躲開。


    但他卻沒發現,就在此刻在場眾人專注之時,身旁忽然現出一道金光,緊聽得“叮”的一記兵器交脆之聲,但見尤勁鬆手中寶劍猛然脫手飛出,甩落在地。


    “啊!”梁仕銘不由得叫出了聲。


    此刻在場眾人也頓然一驚,緊一眼看去......


    “二師兄!?”馬淩雲當先歡喜地喊道,與此同時緊皺的額間,也隨即舒展開來。


    梁仕銘見趙凡山帶著幾名青城門人,及時遁符現身將尤勁鬆的寶劍打落救了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喜,剛要開口,卻見他緊衝著尤勁鬆喝道:“何以行兇!?”


    被趙凡山忽然出現打飛寶劍,尤勁鬆猛然一怔,揉著發麻的虎口,緊衝趙凡山道:“二師兄!他......他二人乃是邪道內應!”


    趙凡山一愣,緊向梁仕銘看去。


    此刻不及梁仕銘開口,陸野子當先咧開蛤蟆嘴,邊蹦邊罵道:“他放屁!他才是內應!方才青城門下三人被困,他貪生怕死不去搭救,還說大師兄讓他總攬全局、掌握生殺大權,他想救便救,不想便不救!這小子視同門性命於不顧,反倒自亂陣腳,誣我二人為內應,還要動手殺人!!”


    陸野子之所以如此憤怒,並非是被尤勁鬆壓抑太久故此才予以迴擊,而是因他方才不知梁仕銘可以輕鬆躲避,想到若非上天庇佑讓趙凡山及時出現,梁仕銘甚至是自己,也都將葬身此地。


    被陸野子破口大罵一番,尤勁鬆氣得渾身發抖,緊喝道:“你胡說!我哪有不救!?”


    陸野子冷哼一聲,道:“怎的!?敢做不敢認!?我來問你,你青城三個門人相繼被困,你在做什麽?你在用寶劍逼我與梁公子二人上陣對敵!!”陸野子說著,遂一臉委屈地轉衝趙凡山,道,“我二人非青城中人,縱然上陣對敵,死於邪道之手,卻也無妨,反倒是白白浪費了解救那三人之時機!你說,他到底是想救,還是不想救!?”


    “你閉嘴!”見陸野子當眾敗壞自己,尤勁鬆惡狠狠地指著他道,“醜鬼!我殺......”


    不待尤勁鬆再說下去,趙凡山當即喝斥道:“你住口!”


    被趙凡山喝止後,尤勁鬆緊滿臉焦躁地道:“二師兄,他二人......”


    “我二人怎的!?”陸野子陰陽怪氣地道,“我二人呀,是萬沒想到,你堂堂青城仙派弟子,居然放著同門不顧,反要行兇殺人!還自稱什麽......青城五門人之一!?我呸!!”


    “你!”尤勁鬆滿眼怒火地指著陸野子,氣得說不出話。


    被伶牙俐齒的陸野子當著眾人的麵,從‘行為’到‘品性’層層遞進、無可駁斥的一番羞辱過後,尤勁鬆已然是三屍暴跳、七竅生煙,他怪叫一聲,當即要去拔蘇欣雨的寶劍,趙凡山眼疾手快,拂袖一甩,將他向後推出一丈開外。


    尤勁鬆未料二師兄居然衝自己動手,被打出後剛及站穩身形,發現自己被打飛的寶劍就在身旁不遠處,當即撿在手中,一個身法猛然一竄,再度向梁仕銘、陸野子二人刺來。


    趙凡山緊瞥了一眼陣前受難的三名師弟,此時見尤勁鬆發瘋似的又要行兇,恨他不顧眼前危急時刻,竟還如此任性造次,不由得眉關一緊、怒火上湧!


    此刻不待尤勁鬆臨近,趙凡山單掌一推,一道淨白氣障當即攔下尤勁鬆,緊跟著五指一抓,將尤勁鬆手中寶劍收入掌中,繼而長袖一拂,淨白氣障頓然消失,尤勁鬆撤步未及,身形緊向趙凡山衝來......


    “——啪”


    趙凡山狠狠地扇了尤勁鬆一巴掌,怒斥道:“混賬!他二人乃上一仙士貴客!你再敢亂來,休怪我稟明你師父古法仙士!”


    尤勁鬆當眾被打,羞臊難耐、憤恨不已,緊衝著趙凡山切齒道:“好!你居然敢打我!?別以為如今你師父鼎海仙士迴山,我便怕了你!你師父寵愛的乃是大師兄秦承天,你居然還不自知!你去告吧!你不告我,我還要告你一狀!倒要看看是你師父鼎海仙士保著你,還是我恩師古法仙士保著我!”


    見尤勁鬆如此口無遮攔地頂撞趙凡山,眾人全在心底埋怨他太不應該,畢竟趙凡山乃是大長老鼎海仙士的徒弟。


    感覺尤勁鬆言語過激,蘇欣雨緊止住他,忙又衝趙凡山勸道:“二師兄,別與四師弟一般見識,他本是無心......”


    趙凡山微微搖頭一笑,衝蘇欣雨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衝尤勁鬆道:“好!那我便稟明掌教,鼎海仙長!讓他老人家,斷一斷是非!”


    此刻趙凡山話音剛落,尤勁鬆猛然一愣,兩眼發直地盯著趙凡山,仿佛他臉上寫著至尊天書一般,而蘇欣雨、馬淩雲也不由得震驚不已、目瞪口呆!


    片刻停頓,蘇欣雨緊走上來問道:“二師兄,你說什麽?”


    趙凡山輕歎一聲,道:“方才我與大師兄追蹤那黑煙迴山,但在趕到三清殿以後,裏裏外外、前前後後搜了個遍,卻並未看到黑煙中人現身!但卻得到一個消息......”


    “是何消息?”蘇欣雨緊問道。


    “掌教青玄已然......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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