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待趙凡山說出掌教青玄仙逝的消息後,蘇欣雨不由得失聲驚道:“啊!!你,你說什麽!?”


    與此同時,馬淩雲也嚇得花容失色,而方才還滿心不忿、麵紅耳赤的尤勁鬆早已臉色煞白。


    聽到消息後,梁仕銘也不禁驀然大驚,當他想到三清殿中偶遇的青玄仙長,雖竭盡所能、究極一生苦苦探尋,終也沒能逃過圓滿辭世的命運,心中又不禁有些惋惜與難過。


    梁仕銘向身旁陸野子看去,見他此刻卻沒有什麽反應,隻一臉平靜地看著麵前眾人,隻因他還不知道,掌教青玄便是徐宗主的師父,也是他的師爺,而如今他手中的镔鐵棍,已然是貨真價實的八門異寶之一,茅山異寶了!


    此時,蘇欣雨、馬淩雲依舊沉浸在掌教仙逝的悲痛之中,尤勁鬆卻猛然一怔,緊走到趙凡山身前,急問道:“如今,是哪一位長老接任掌教?”


    見此刻尤勁鬆反倒關心起繼任一事,趙凡山冷哼一聲不去看他,轉而衝蘇欣雨、馬淩雲,道:“為保我仙派傳承,家師鼎海仙士,已繼任本門掌教!”


    “——啊!”似是墜落深淵一般,尤勁鬆大叫一聲癱跪在地,痛哭不止,悲淒之態讓人看了傷心、聽了落淚。


    見他如此模樣,蘇欣雨緊忙去勸,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怎奈他卻像是一個任性的頑童般,非但賴著不起,反倒越哭越甚。


    此刻,梁仕銘見除馬淩雲眉頭緊皺,一副心中不忍的樣子外,趙凡山以及他身後四名仙派弟子,全都不為所動,有的甚至還把目光移向了別處。而陸野子更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在他那張令人不敢恭維的麵龐之上,仿佛綻放著一朵開心的花兒一般。


    看著哭嚎不止的尤勁鬆,梁仕銘冷冷一笑,認為眼下尤勁鬆並非是因掌教仙逝而傷心欲絕,至於具體因為什麽也說不好,也許是因他再不能依仗其師古法仙士的威名,繼續在門中作威作福而懊惱不已吧。畢竟之前大長老時常不在山中,仙派大小事務全由他師父二長老古法仙士主持,因此門中弟子也多半對他懼怕三分,但自此以後便全然不同,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大長老鼎海仙士繼任掌教,坐鎮三清大殿,而趙凡山也自然而然升為掌教門人,他自然就更加招惹不起了。


    此時,趙凡山見蘇欣雨還未將地上的尤勁鬆勸好,不由得麵生不悅,當即命令身後四名弟子將他拽起來,轉而又走到梁仕銘身旁,衝二人一禮,道:“梁公子、陸道長,師弟頑劣,多有驚擾,凡山在此賠罪了!”


    梁仕銘微微一笑,感激地道:“凡山,不必客套!如今......”不待梁仕銘再說下去,卻聽到尤勁鬆的哭聲戛然而止,緊一眼看去,見他已從地上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向這邊快步走來。


    此刻梁仕銘見陸野子在發現尤勁鬆走來後,神情猛然一緊,忙衝趙凡山叫道:“快看,他,他來了!”


    趙凡山迴過頭看了尤勁鬆一眼,淡淡地問道:“你又來做什麽?”


    梁仕銘見此刻尤勁鬆的神態與方才截然不同,既不是最開始的出離憤怒,也不是方才的悲傷懊惱,此時的他竟滿臉堆歡,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道:“二師兄,還在生我氣啊?青城五門人中,就說您對我最好......我是來向您解釋一二,免得讓我們手足情誼,被外人看了笑話。”


    梁仕銘見他說到此處,緊向自己和陸野子這邊瞥了一眼。


    似是聽出了他的意思,趙凡山不耐煩地道:“有話快說。”


    尤勁鬆緊道:“我沒上陣,並非如別人所說貪生怕死。我見對方乃是不知名的邪道宵小,便想讓閱曆淺末的三位師弟曆練一二,誰料他三人竟如此不堪大用......”似是感覺自己說錯了話,尤勁鬆緊停了片刻,又道,“方才您帶著四名同門遁符趕到之時,他三人才剛及上陣沒有多久。我之前見他三人不敵邪道,本是要上陣搭救的,怎奈卻與這兩位貴客鬧了些誤會,這才被耽擱了......”


    聽尤勁鬆所言話裏話外直把責任推給了自己與陸野子,梁仕銘心中頗感不悅,剛要辯駁,卻見眼前的尤勁鬆已然‘慘淡’至極,雖然自己十分不待見他,但此刻再去落井下石,也絕非君子之舉,由是梁仕銘在按住陸野子的同時,緊向陣前看去。


    在白發老道敲鼓吟咒之下,屍傀依舊扒在胖弟子身上,操持著手中巨劍與矮弟子戰在一起,此時矮弟子的身上已是血紅一片,腳下步法也不再迅捷,漸漸有些雜亂無章,顯然是被重傷所累,看樣子支撐不下多久了。而在念咒控法的白發老道身後不遠處,馬臉道人又坐迴到梅花鹿上,區別方才鹿頭朝向陣前,此時他手拽韁繩,將鹿頭扭向了一旁,似是做好了隨時逃離的準備。而在梅花鹿身旁,高個弟子依舊跪在地上衝他叩拜不止。


    看到陣前三名弟子的困境,梁仕銘緊皺雙眉向趙凡山看去,見此時他也在凝神看向陣前,並沒去聽尤勁鬆巧舌如簧的辯解。


    趙凡山看罷急將蘇欣雨、馬淩雲以及尤勁鬆聚在身前,向三人了解方才陣前的邪法異術。


    聽到三人有表述不明之處,陸野子竟當仁不讓地直接指出,還特別將馬臉道人一事當眾說出,見他出了風頭尤勁鬆雖麵上不悅,卻也不好發作,反倒是趙凡山聽後不禁對陸野子刮目相看。


    “道長高深!方才小道我還以為是看花了眼,原來真是‘傀屍術’!”趙凡山恭敬一禮道。


    梁仕銘見陸野子被誇之後,罕見地謙虛道:“哪裏哪裏,此太古方術,久不現人間,你不敢相認倒也說得過去。不過......”


    趙凡山不解道:“陸道長莫不是擔心,我敵不過這群邪道嗎?”


    見此刻陸野子撇了撇嘴,又點了點頭,梁仕銘料想他必定是在擔心馬臉道人,與此同時自己也不由得感覺馬臉道人非同尋常,方才竟一招便讓高個弟子跪倒叩拜,定是有不凡異術。


    趙凡山思索片刻,自信地道:“一如陸道長所言,陣前邪道乃當今國師致一真人門下。以我看來,除了那已化傀屍的邪道外,後陣二道,皆非精非怪,乃凡人修煉,縱然他二人有名師高友相幫,又豈能比得了我仙派密宗?小道不才,雖僅僅習道十幾載,倒也沒將他二人放在眼裏。”


    見趙凡山胸有成竹地如此說道,梁仕銘恍然大悟,這才想到方才親眼目睹他與一眾精怪輪發打鬥:一招打敗野驢精、一腳踹倒巨猿怪,最後更是幻化分身,騙了巨蟒精,並將其打迴原形!


    想到這裏,梁仕銘即不再擔心,猜想陸野子定也是將趙凡山與方才上陣的三名青城弟子混淆了,由此才擔心不已。


    此時,梁仕銘見陸野子似是忽然迴過味來,當即改口說並非擔心趙凡山能為不濟,而是讓他謹慎對待,在保證三名弟子性命無憂之下戰勝對方,同時又推脫自己修為不堪,無法上場助陣。


    趙凡山點頭謝過,當即差派眾人對敵。


    他命尤勁鬆帶領身旁四名弟子,將身負劍傷的矮弟子替換下來,並拖住被傀屍所附的胖弟子,隻圍不打,隻待他去後陣將操控邪法的白發老道除去,傀屍便不攻自破,而後再除了那騎鹿的邪道,將高個弟子救下來。


    蘇欣雨見並未安排自己與馬淩雲,遂向趙凡山問道:“二師兄,我二人有何派遣?”


    趙凡山看了看梁仕銘,衝蘇欣雨道:“你與五師妹留守,保護好梁公子和陸道長便好!”


    蘇欣雨緊搖頭,道:“師兄修為雖深,怎奈那兩個邪道也頗有手段,更且常師弟如今又被邪道挾製,萬一情況有變,你分身乏術,又該如何?”


    趙凡山微微擺了擺手,道:“料也無妨!你二人隻保護好梁公子、陸道長便罷。”說完不待蘇欣雨開口,一聲令下,眾人依計而行。


    眾人離去後,梁仕銘忙向馬淩雲看去,隻見她正站在蘇欣雨身後,距離自己不過五六步的距離,下一刻,見馬淩雲也向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緊從蘇欣雨身後要走上來,卻不想被蘇欣雨看到,低聲怒斥一句,一把將她拽了迴去。


    梁仕銘見馬淩雲被訓斥過後,再不敢向自己這邊看來,心中惱怒蘇欣雨的同時,緊也同陸野子一起向陣前看去。


    此時,尤勁鬆與四名門人已然來到陣上,將矮弟子替下後,遂將傀屍所附的胖弟子團團圍住。


    而趙凡山則身形一掠,自眾人頭頂飛過,轉瞬落在了白發老道與馬臉道人身前不遠處。看了一眼手持皮鼓、沉目念咒的白發老道,他又向手持紅色皮鞭的馬臉道人,以及一旁地上叩拜不止的高個弟子看去。


    趙凡山見跪在地上的高個弟子,此時雙眼緊閉、眉關緊鎖,由於他叩頭不止,額前已是血跡斑斑,而除此之外,還在他額前隱約發現了梅紅色的氣瘴,料想是被降了邪術。


    趙凡山緊迴頭看了一眼,見身後尤勁鬆五人已將傀屍團團圍住,而眼前,高個弟子除了額頭磕傷外也並無大礙,看到這裏趙凡山遂放下心來,繼而不慌不忙地衝馬臉道人,道:“這位道友,還未請教?”


    見麵前來了個身法了得的青城弟子,馬臉道人本是一驚,此刻卻見來人竟如此彬彬有禮,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微微一怔。


    而正在他猶豫之時,趙凡山卻當先問道:“可是,天鹿仙士麽?”


    馬臉道人一怔,緊向遠處梁仕銘、陸野子看了看,料想定是二人將自己出賣,轉而他衝著趙凡山冷哼一聲,與此同時,手中的紅色皮鞭也握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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