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遠遠地看到個高弟子竟忽然衝馬臉道人拜倒在地,尤勁鬆、蘇欣雨馬淩雲,以及梁仕銘在內,全都震驚不已。


    “這,這是為何!?”梁仕銘緊向身旁陸野子問道,卻見此刻陸野子竟比自己還要惶恐,瞠目結舌、一語不發,隻呆呆地看著遠處的馬臉道人,滿眼恐慌、無處藏躲。


    梁仕銘不知道,就在方才陸野子看到馬臉道人與高個弟子鬥法之時,已然被馬臉道人的出奇手段所震撼,此刻,陸野子迴想之前曾趁馬臉道人不備打過他一棍,而自那之後,在香積寺穀口又見他被上一仙士打得落荒而逃,便以為他修為低劣,故此才屢屢不戰而逃。


    但如今竟見他使出如此高明手段,迴想過往,陸野子此時才明白,他第一次逃離,是因為他搶了玄化鈴而做賊心虛,且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前反被打了一記悶棍;而他第二次倉皇逃離,卻也沒有什麽好說,畢竟上一仙士修為太高,他能全身而退已然實屬不易。


    想到馬臉道人並非修為不濟,隻是生性謹慎,不想輕身涉險罷了,陸野子心底冷不丁一陣後怕不已。


    見陸野子愣神不語,梁仕銘以為他看出了什麽端倪,緊提高了聲調問道:“道長莫非看出了什麽?那青城弟子因何忽然向馬臉道人下跪,如此,豈非束手就擒一般!?”


    陸野子猛然一怔迴過神來,把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道:“不,不知道!”轉而又看了看對麵青城眾人,對梁仕銘道,“莫非,那青城弟子,是馬臉道人的徒弟?”


    不知是陸野子的聲音太大,還是尤勁鬆的耳音過於靈敏,此時陸野子話音未落,尤勁鬆緊轉過頭來,高聲怒道:“放肆!少要胡言亂語!”


    尤勁鬆不知道的是,陸野子本就對他懷恨在心,而方才又驚喜地看到梁仕銘居然能驅動七彩晶石筆,破了大師兄秦承天的‘太炎咒’,此時的他早已高傲十足了,又怎能忍耐尤勁鬆對自己謾罵,當即瞪眼迴罵道:“你......”


    梁仕銘眼疾手快,當即將陸野子攔下,而尤勁鬆身後,蘇欣雨也一把將他拽了迴去。


    “勁鬆別鬧了!快,快想想辦法,救他,救他們啊!”蘇欣雨記得跺腳不止。


    “師姐你冷靜!那騎鹿邪道太過下作,定是用了歹毒的邪法異術,才讓常師弟失了心神,衝他叩拜不止!如今,常師弟被邪道所挾,若此時你我冒失衝上去,難免邪道對他不利!”


    “那要怎麽辦?”蘇欣雨緊問道。此時見三名師弟都被困在陣前,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而蘇欣雨身旁的馬淩雲,此時也焦急不堪,她曾幾次想衝上去搭救同門,怎奈沒有師姐點頭,不敢輕易上陣,而即便是開口請求卻也不敢,因她懼怕師姐,同時又討厭尤勁鬆。


    尤勁鬆急得來迴踱步,歎息一聲,道:“如今,我們縱連對方來曆也沒有摸清,倒要如何是好?”


    梁仕銘思索片刻,緊上前一步問道:“若是知道邪道底細,你便能救得了他們嗎?”


    尤勁鬆猛然一愣停下腳步,片刻,問道:“你,知道?”


    梁仕銘點點頭,道:“那騎鹿的邪道,是馬臉道人!”


    尤勁鬆緊問道:“什麽?”


    梁仕銘忙擺手,道:“不對,不對,馬臉道人是我與陸道長的叫法,他好像叫什麽,賈......賈正!道號天鹿仙士!”


    梁仕銘說罷,卻見此刻馬淩雲秀眉緊皺,輕咬朱唇,似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而與此同時,就聽得“噌啷”一聲脆響,麵前寒光一閃,蘇欣雨已然竄到近前,劍壓脖項!


    梁仕銘忽然懵了,不知道大師姐蘇欣雨為何忽然用寶劍壓著自己的脖子,而與此同時陸野子也嚇了一身冷汗,剛要用手中镔鐵棍將梁仕銘脖子上寶劍打開,卻被尤勁鬆用劍鞘死死壓住,不得施展。


    此刻,梁仕銘可以清楚看到麵前寒光閃爍的劍身,感受到脖子上冰涼刺骨的劍刃。


    通過劍身的微微抖動,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持劍者的滿腔憤怒!可是,這又是為什麽呢?


    “師姐,等等!”忽然,梁仕銘見馬淩雲滿臉愁容地走到蘇欣雨身旁道,央求道,“師姐,饒......他,他......他是二師叔的客人,又是被凡山師兄帶到此處......”


    即便此時梁仕銘依舊被利刃壓著脖子,但當他看到麵前急得兩腮緋紅,語無倫次地替自己求情的馬淩雲時,竟忽然忘記了此刻危情,反倒心中喜愛,不由得傻笑了出來。


    “你醒醒吧!劍都在脖子上了,你怎的還能笑出來!?”


    聽到陸野子的這一聲,梁仕銘一怔,自覺有些尷尬。而與此同時,蘇欣雨微微側目,衝馬淩雲怒聲斥道:“閉嘴,給我退下!”


    馬淩雲渾身一抖,緊低頭不語,委屈地退了迴去。


    見麵前的美好被青城大師姐所打破,梁仕銘心生不悅,當即氣道:“你,你這是為何!?”


    蘇欣雨杏眼圓睜,斥道:“為何!?你口口聲聲說來我青城仙派,求藥救父,卻又為何認識這群邪道!?定然是你二人與他們串通一氣,想要裏應外合,對我青城不利!是不是!?”


    聞聽蘇欣雨如此問道,梁仕銘無奈苦笑,他甚至感覺這青城大師姐,不是反應遲鈍,就是此刻焦急之下神誌有些混亂。若自己真的是邪道內應,又豈能上趕著說出來呢?此時尤勁鬆也不由得微微撇了撇嘴,他也感覺大師姐的話有些問題。


    “這位青城大師姐,小可確是來青城求藥救父不假,但也確實認識那群邪道!那騎鹿的邪道,自稱為天鹿仙士,他與其他三名邪道,同為國師‘致一真人’的門下!”梁仕銘說罷指了指身旁陸野子,道,“我身旁這位便是茅山宗陸道長,他一直與小可同行,可以作證!前番我二人一同趕赴香積寺,便遇那三名邪道與人道護法偷襲香積寺,而就在我二人離開香積寺後,便又一次遇那騎鹿的天鹿仙士。”


    蘇欣雨冷笑一聲問道:“你們是一夥的,他又如何能作得了證!?”


    梁仕銘思索片刻,忽然問道:“若陸道長作不了證,那麽,上一仙士呢?”


    蘇欣雨緊一怔,問道:“上一仙士?莫非他能為你作證?”


    梁仕銘點頭道:“那日在香積寺外穀口偶遇上一仙士,便是他老人家懲治了天鹿仙士,將被他搶走的玄化鈴還給了陸道長!”


    聽了梁仕銘所說,蘇欣雨看了看尤勁鬆,緊又看向梁仕銘,與此同時壓在他脖上的寶劍也微微鬆了鬆。


    “你,你所言當真!?”蘇欣雨問道。


    梁仕銘又是一番苦笑,緊又點了點頭。


    蘇欣雨急忙撤迴身形將寶劍還匣,麵上表情略顯尷尬。


    此時尤勁鬆也將劍鞘從陸野子的镔鐵棍上撤迴來,看了看蘇欣雨手中的寶劍,他雙眼一轉,緊衝梁仕銘道:“雖然我師姐信了你,但我卻不信!口說無憑,除非你二人與那邪道一戰,以表清白,否則......”說到此處尤勁鬆猛然抽出劍來,狠道,“否則我便當你二人是邪道一夥,當場殺了你們!縱然屆時迴山師父怪罪下來,我也有話答對!”


    “勁鬆,你這是為何?”蘇欣雨不解問道。


    “師姐,你為人太過善良,難免會著了這小子的道。而即便他所言為真,但為今乃情急之下,還須小心謹慎為上!”尤勁鬆一臉老成地道。


    蘇欣雨愣神片刻,不解地問道:“可,可我見他二人並沒有修為在身,又如何去敵邪道?”


    尤勁鬆胸有成竹地道:“師姐勿須多慮,既然大師兄臨行前托我總攬全局,師弟我便自有打算。”


    蘇欣雨微微皺了皺眉,自覺無話可說,隻得任由尤勁鬆自己行事,而此時馬淩雲雖也滿麵慌張、焦躁不堪,卻已然不敢再開口多言。


    梁仕銘方才因被蘇欣雨誤以為‘內應’而劍壓脖項,心中已然不悅,但看在對方乃女流之輩的份上,便多少擔待了下來,此時見尤勁鬆居然也要借題發揮,又一次拿手中寶劍要挾他二人,梁仕銘便頓覺心底一股無名火起,胸口發熱、臉上發漲,滿眼怒火地瞪著尤勁鬆,竟把他看得不自覺後退了幾步。


    此刻陸野子當先衝著尤勁鬆高聲斥道:“荒謬!如今你同門被困,不去搭救反倒為難我二人,究竟是何道理?有本事,便去戰那邪道!”


    尤勁鬆冷哼一聲,道:“此處、此時,乃由我統領,你休要多言,若不上陣對敵,便死在我的劍下!”說罷將劍鋒指向二人。


    陸野子嚇得身子一顫,緊看了看身旁梁仕銘,又鼓足勇氣道:“我,我說了不算,你,你問他!”說罷緊走到梁仕銘的身後,小聲道,“快,用你懷中的七彩晶石大筆,打他!”


    此刻被陸野子頂在前麵,梁仕銘一怔,正在他猶豫之際,見尤勁鬆緊又拿劍指道:“你到底上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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