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股讓人靈魂都要破碎的恐怖波動在遠處的大地上騰起,在這一刻,高天上兩個激戰的恐怖人影一齊停住了動作。


    “老東西,去死吧!”


    這是銀漢星係第三懸臂盛世王朝的鎮國大將軍袁滅的話,這時候,世界意誌化成的慈祥老者已經明顯落在下風,因此,袁滅準備下死手了。


    槐林繁茂,亭台儼然,雞犬相聞,極其悠然


    但前來尋求造化的眾人,隻覺得陰冷中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眾人不禁去想,這大墓存在的歲月如此久遠,這封印又是如此的牢固,可其中卻傳來家禽的的聲音,難道裏麵還有人在畜養它們不成?


    “嗡”


    一聲輕響,天幹道人左手上的一個白玉鐲子騰空而起,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護持住後方一群後輩。


    其餘元嬰高手見狀,俱都向他表示謝意,即便是金華山宿老,也向他點了點頭。


    大敵當前,他們沒有多餘的法寶來護住這些年輕人,不是所有人都像天幹道人一樣有大機緣大造化的。


    “沙沙沙”


    槐樹林裏傳來動靜,大地震動,有什麽東西正疾速的要跑出來,眾人嚴陣以待,少傾,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驚唿,曹吞仔細看去,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槐樹林中跑出了一群“活物”,為首的三隻高有兩米的家禽,左麵一隻土公雞,雞毛慘淡蒼白,夾雜著鐵青之色,煞是駭人,雞頭碩大,雞嘴似由烏金鑄成,即便在沒有月光的夜晚,也發出一道幽光。最引人矚目的當屬雞冠,猶如黃金一般,發出閃爍的金光,映襯的土公雞威風凜凜。


    “鳳王來了。”滿經天小聲嘀咕。


    曹吞愕然,半晌道:“寵物小精靈?”


    “真像啊,”滿經天點頭,“嗯,是mega後的,黑暗鳳王。”


    曹吞:“......”


    霞姑仙子:“......”


    右麵一隻渾身火紅的水鴨子,身上的羽毛火光流轉,燒的周圍空氣一陣扭曲,它腿腳長大,人立而起,兩隻鴨翅如同天刀一般,有金鐵之色。一張鴨嘴,長長的仿佛噴火器的出口一樣,不是噴出陣陣白煙。


    “哎呦,鴨嘴火龍。”滿經天嘴欠道。


    曹吞聽著滿經天嘴炮,心中閃過一絲恍惚,過往的“現實”與眼前的“離奇”交織在一起,不禁令他生出一絲“荒誕”的感覺。


    中間一隻大鵝,猶如一隻蒼青色的大鳥一般,渾身羽毛閃爍厲芒,每一根都千錘百煉,細長的脖頸曲線十分優美,額頭是一塊碩大的藍色透明骨塊,猶如藍寶石一般散發出夢幻般的光芒。


    “這......”滿經天張口結舌,想不出來有什麽相匹配的神奇寶貝,眼前的大鵝渾身散發祥瑞之氣,與旁麵的雞鴨截然不同,叫人生不出褻瀆之心。


    這三隻巨型家禽渾身溢散出極為強大的氣息,絲毫不比元嬰高手來的為弱,中間那隻大鵝更是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


    “我怎麽感覺有點冷,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看著我。”滿經天嘀咕。


    “不錯,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看著一樣。”霞姑仙子少見的附和他。


    “仙子所言不虛,我等亦有渾身冰冷的感覺。”一群散修附議霞姑仙子。


    “誒,無崖子道兄,你怎麽臉色鐵青的不說話?”滿經天問道。


    “我......”曹吞張口結舌,渾身冰冷,感覺體內的真氣都被凍結了起來,事實上,那三隻巨型家禽還沒從槐樹林裏走出來的時候,他就感到自己被盯上了。


    “嗡”


    天幹道人的白玉鐲子輕輕震動,撒下一道氤氳神芒,如霧氣一般垂落下來,隔絕三隻魔物的目光。


    冰冷的感覺消失,曹吞深吸了一口氣道:“諸位說笑了,這些魔物眼中隻有眼白,連瞳仁也不曾見到,哪裏能盯著人看?”


    他在心中努力迴想,忽然,丹田中的幾件青銅兵器一陣顫動!


    娘的,原來是它們!曹吞拍腦袋暗罵自己,忘了這一茬,這是老騙子帶出來的造化,被他搶來,放在身上,此時勾來大墓中老魔的關注!


    “真什麽龍王的肉身在哪了?怎麽還不出來啊?讓我認識一下,將來殺起來也順手。”曹吞心中暗暗著急。


    他已下定決心,找個機會就開溜!


    前方,一群元嬰高手輕輕議論。


    “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屍神?是飛升者養出來守墓的怪物?”金華門宿老皺眉開口。


    “難道金華山都以雞鴨為守墓靈獸?”天幹上人雖麵色凝重,言語間依舊任情不拘。


    “這些怪獸渾身散發死氣,是死後生出靈智的異獸無疑,隻是它們都隻是凡獸,難道這是吸收地煞之氣形成的僵屍不曾成?”來自龍虎山的中年道姑打岔,怕二人又爭吵起來。


    “什麽樣的大墓,能養出堪比我等的僵屍?”散修中的另一位高手發問,顯然不認同僵屍的說法。


    僵屍,是最低等的死亡生物,因為形成的條件與過程十分簡單,僵屍的實力永遠不可能超過築基境,這種普通人眼中的怪物,在元嬰修士眼中,隻怕連螻蟻也不如。


    “不,真的隻是僵屍,隻不過不是此界的僵屍。”鶴發童顏的老者一直盯著那隻土公雞的雞冠看,此時篤定開口,“你們說,這是個飛升者留下的大墓,可飛升者都去上界了,為何還要留一個墓了?”


    此言一出,恍如石破天驚,震的眾人心神恍惚。


    是啊,飛升者都化出神胎,上天去了,為什麽要在下界留一個墓了?


    幾位元嬰高手都是世之人傑,神思敏捷,順著正確的思路,瞬間就猜出了七七八八。


    天幹道人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盯著浮島上的亭台樓閣看個不停,忽然,他聲音低沉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龍虎山的中年道姑長歎一聲,搖頭道:“想要澤及家人,需得有莫大法力,譬如當年五鬥麵教的那位前輩飛升時,早已是返虛境界,這一方天地都奈何他不得。”


    “想來這一位飛升者修為不足,尚不可澤及家人,若果如此,此地必是葬下了一段塵緣。”周天成說到塵緣二字,心有緬懷,想到了決然拂袖而去的老情人。


    眾人俱都心情沉重,想到自己若有飛升一日,家人朋友該如何安排?


    後方,一眾小輩聽的心驚膽戰,沒想到這大墓葬下的竟是一個飛升者的家人!


    “諸位,我等為造化而來,天才地寶,神兵利器,造化玄機,還是放在活人手中價值最大,望諸位收攝心神,莫要憑白感傷,我等一齊上前,鎮壓此地妖魔,取出造化,大不了不動前輩親人屍骨便是。”鶴發童顏的老者開始唆弄眾人。


    他眼中放出賊光,擺明了想要挖墳掘墓,嘴上卻搬出了有德者居之的那一套。


    曹吞心中暗想,這下學到了,這一套說辭記下來,以後修行路上,免不了與人爭奪,正好以此作為由頭。


    同時,他暗暗心驚,別人不知道這些家禽是怎麽來,他可清楚的很!按老騙子的說法,此地有無量屍煞之氣,這些雞鴨鵝定然是被屍煞之氣培養出來的異種屍體!


    鶴發童顏的老者雖然說話間眼冒賊光,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貪圖什麽,但眾人本就是為此而來,也都默認了他的提議。


    “鏘”


    金華山宿老周天成使個化虛為實的法門,先天庚金一氣化出的長劍出鞘,錚錚作響,就要渴飲前麵一群屍魔之血。


    “周老且慢,倒可以看看,能否交談一二。”散修中的第三名元嬰高手,一位麵容清秀的白袍客開口道。


    “哦?居士以為,同這等酷烈之魔,有何話可談?”周天成不解,但依舊收起了掐好的劍訣。


    “這是清談居士。”滿經天看出曹吞對這些成名已久的人物俱是麵帶疑惑,想來是個“雛兒”,便主動開口為他介紹。


    “清談居士?”曹吞麵露疑惑,覺得這個名字有些怪誕。


    “說清談居士你可能不知道,但要說他的俗家身份,你一定聽過。”滿經天麵帶敬畏,“他俗名叫做王定邦,在我國外交部工作,民間都叫他王鐵嘴,他不敢居功,是以近些年來自號清談居士。”


    “是他?”曹吞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他是政府底層工作人員,對這等高作雲端的人物向來隻能仰視,此刻忽然這樣近距離的看到,心中難以置信。他是剛接觸修行的人,塵緣未了,凡心難斷,見到這樣的實權人物比見到大羅金仙還要來的震驚。


    便在此時,他忽然敏銳的察覺到一件事,心中生出一縷疑惑,難道國家機關層麵,也有修士混跡其中?


    “當”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加之聲響起,場上形式急轉,清談居士發揮自己的俗家本事失敗,對麵的大鵝鳥都不鳥他,振翅一揮,射出漫天的蒼青色羽毛,每一根都如飛劍般鋒銳無匹,直取清談居士王定邦。


    與此同時,土公雞引吭高歌,抬起一隻雞爪,遙遙一按,虛空被撕開,憑空現出一隻碩大的烏青爪子,抓向王定邦。


    渾身繚繞火焰的水鴨子,一雙腳掌站的四平八穩,張口吐出一道火焰,在空中化成閃爍厲芒的飛劍,淩厲無雙,鋒銳無匹,亦取王定邦而來。


    好個清談居士,他人在半空之中,腳踩七星步,騰挪輾轉,三口飛劍擦身而過,他手中掐動法訣,那火焰倒轉而迴,被他雙手一推,送出一頭水獅子,一口將那飛劍吞如入腹中。


    水火不容,化成團團蒸汽,清談居士將手一指,那白煙化成道道絲線,纏住那隻烏青爪子,七纏八繞之後,竟爾隱隱勾勒出一張大網,向內一收,眾人隻聽見一陣“嗶剝”之聲,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說時遲那時快,清談居士手段再高,到底是雙拳難敵四手,瞬息之間,漫天的蒼青色鐵羽飛至,眾人把心提到嗓子眼,驀地裏飛出一道人影,手執長劍,劈出數道劍氣,縱橫交錯之間,斬落漫天鐵羽,正是金華門宿老周天成出手。


    “居士當破除虛妄之心,似此等魔物,豺狼虎豹亦比之不足,又豈能與你好言相商?”周天成言語平淡,卻隱含教訓之意。


    “周老說的是,晚輩魯莽了,若非周老出手,今番險些無幸。”王定邦虛心,絲毫不以為忤。


    “諸位同道,妖魔不講道義,欲速殺清談居士,我等也不妨齊上,肅清妖氛。”


    鶴發童顏的老者心急造化,高聲開口,大有“我等齊上,溯倒如來”的氣勢。


    “好,且來看看這幾個僵屍有何等的手段!”


    龍虎山的道姑出手,手中拂塵如一掛瀑布般,倒卷而去,萬條絲絛垂落,結成一方困龍陣,將火鴨鎖在中間。


    “噶”“噶”


    火鴨反抗,渾身每一根鴨毛都如一口火紅飛劍般顯化而出,劍柄相對,劍刃圍成一個圓環,以火鴨自身為中心,疾速攪動,與拂塵結成的困龍陣針鋒相對!


    “撕拉”


    火焰劍陣攪斷了拂塵,龍虎山的道姑臉色一變,自語道:“真個厲害!”收迴拂塵,但見絲絛斷了一半多,裂口處呈焦黑狀。


    “我來助你,且看看飛升者究竟如何了得,留下的家禽也能與我等相爭!”


    門派中的一位高手斷喝,殺向火鴨,龍虎山的道姑也再度出手,火鴨向天吐火,嘎嘎大叫,似乎在嘲諷他們以多欺少。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對那一位說三道四?他若有知,隻需一道靈識下界,也能將你殺個千萬次還多!”中間的蒼青色大鵝抬了抬眼皮,竟爾口出人言。


    “好厲害的畜生,隻是他若真個有知,恐怕先將爾等滅殺個幹淨!”天幹道人大喝,他早就覺得這大鵝不凡,見獵心喜,此時聽它海口傷人,忍不住上前與它捉對。


    天幹道人與蒼青色大鵝一對上,竟爾給後方眾人一種“房子要塌了”的奇異感覺,仿佛虛空在搖動,靈氣在顫抖。


    “走,我等去天上一戰。”


    金華門宿老周天成與清談居士王定邦對上了土公雞,此時鄭重開口,他覺得,要是真這樣不顧一切的打下去,多半會把整個鳳城市打沒了。


    “嗖嗖嗖”


    幾道遁光飛一般的衝向黑夜之中,轉眼間場上隻剩下鶴發童顏的老者一人,他喊的最兇,卻沒找到一個敵手,或許是自覺顏麵無光,他也化光騰空而去,似要相助某人。然而,片刻之後,高天上傳來天幹道人淡淡的聲音:“道友在下方將一群小魔物滅掉,等待我等佳音便好。”


    “嘿嘿嘿”


    鶴發童顏的老者幹笑,又飛了迴來,周身溢散出龐大的氣息,壓向剩下的不成氣候的雞鴨鵝等。


    一眾小魔物雖都顫抖,卻沒有一個害怕的,俱都視死如歸的衝了上來。


    “咯咯咯”


    “嘎嘎嘎”


    ......


    頓時,此地仿佛變成了家禽屠宰場,到處都是雞鳴鴨叫,鶴發童顏的老者見狀,收起龐大氣息,轉過身來,麵對眾多小輩人物,奸笑道:“老的打老的,小的打小的,你們這一代人,大多沒經過什麽磨礪,不如借此機會,與這些小魔物拚殺一番,也好知道生死搏殺的殘酷。”


    鶴發童顏的奸詐老頭,一臉玩味的打量著眾人的反應。


    在場的年輕人中,門派弟子個個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反觀年輕散修,則大多冷眼旁觀,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


    然而,不管他們想不想打,對麵的一群小魔物已然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


    “嘿嘿,就是這樣,小子們,快出手呀!”眼看著雙方就要碰撞在一起,半空的老者仿佛奸計得逞般賊笑道。


    “殺,不可使魔物逞兇,損我金華山之威!”


    幾隻一米高的母雞,高叫著纏上金華山弟子。金華山弟子怡然不懼,在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人帶領之下,與母雞纏鬥起來。


    “除魔衛道,揚我祖庭神威!”龍虎山一名女弟子嬌斥,耳邊飛出一對金環,神光湛湛,擊向一隻水鴨子。


    “保護師妹!”哪裏都有護花使者,這是來自蓬萊派的弟子。


    “清寧化雨,原體成空!”先前與滿經天一唱一和的滾刀肉散修被逼出手,使出一種極為玄妙的法訣,竟爾當場打散了一隻大鵝的形體。


    眾人為之側目,皆想:“此人雖然嘴欠,手上的功夫硬的很。”


    與此同時,門派弟子瘋狂出手,不願被人蓋過了風頭。


    “砰”


    “砰”


    “砰”


    年輕弟子與小魔物之間的對決不像老輩修士那樣大有看頭,沒有絢麗奪目的光彩,沒有瘋狂肆虐的各種靈氣,更沒有虛空的隱約顫抖,但隻過了片刻,血液便濺射而出,給此地增加了一種另類血腥的美感。


    “刷”


    曹吞出手,一道火光符篆飛出,轟退一隻即將抓碎滿經天後腦勺的魔雞。


    “我受夠了這些鬼東西,我並不想接受什麽磨礪,該死的賊老頭。”


    滿經天脫險,一拳打飛麵前的一隻大鵝,喘著粗氣詛咒道。


    在戰端初起之時,他們各自為戰,可很快他們就發現,小魔物們對他們似乎“重點照顧”,那些沒有被門派弟子牽製住的雞鴨鵝們瘋狂的湧過來,周圍的散修弟子大多能避則避,不願以命相搏,是以在短短的幾分鍾內,他們幾乎身死在此。


    在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比起滿經天的毛手毛腳、驚慌失措,曹吞的表現截然不同,他像一個久經廝殺的修士般,沉著而又果斷。


    曹吞讀過四年衛兵學校,又有兩年的從業經曆,凡人間的生死搏殺,他經過見過,警匪間的爭鬥與修士間的爭鬥,除了力量等級相差懸殊之外,在殘酷血腥方麵其實不遑多讓。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遠非一般人所能比,當此形格勢禁之時,他冷靜的甩手扔出火光符與雷光符,每一張符都精準的轟在一隻魔物的身上,這是他槍法精準的另類運用。而雷火皆是至陽之氣凝聚而成,對早已死去多時的陰暗魔物克製不小,熊熊的烈焰在魔物身上留下焦黑的灰燼,一道道電光如長蛇般四處流竄,引來周圍散修的一陣側目。


    “無崖子道兄,你也太富裕了,這符咒怎麽跟不要錢的一樣往外冒啊。”滿經天索性不再主動攻伐,快步趕到曹吞身邊,橫遮豎擋的保護,以便讓曹吞專心“輸出”。


    “道友莫怕,東陽馬生來也!”


    先前一擊就將一隻大鵝打散形體的滾刀肉散修趕來,斷喝一聲,雙手一抬,掐出一個奇異的手印,緊接著,一道詭異的法力波動,帶著溢散出叫人毛骨悚然的氣息,橫掃向一隻被曹吞電的頭暈眼花的大鵝。


    “鵝鵝鵝!”大鵝慘叫一聲,無奈的化成一道黑氣,就要消散而去。


    “著!”


    馬生執出一杆奇異兵器,那是一隻小孩玩耍用的撥浪鼓,呈青黑之色,搖動間似有掙紮慘叫之聲,甚是駭人。


    “嗖”的一聲輕響,撥浪鼓出現的刹那,大鵝消散化成的黑煙就被一股腦的收了進去。


    “道兄此舉真乃錦上添花。”滿經天麵色不善,方才的大鵝已經要被他捶死了,這人有撿桃子的嫌疑。


    “馬生魯莽,還請恕罪,不瞞二位,我這法寶乃‘異煞石’鑄成,需以屍煞之力溫養,才能不斷晉升,似此等魔物,在旁人眼中,俱是腐朽敗類,在我眼中卻是莫大機緣。”馬生坦誠解釋,不願開罪二人。


    曹吞聞言,與滿經天相視一眼,開口道:“罷了,一頭死去多時扁毛畜生罷了,於我等並無半點用處,馬兄不必介懷。”


    馬生聞言,大喜,將身一縱,擋在二人身前,手中執出一把羽扇,輕輕扇動之下,平地便起了一道狂風,將正欲殺來的三隻魔物推出數十米遠。轉身誠摯道:“君乃天青日白之人,我有一事相求。”


    滿經天難得裝出一副鄭重之色道:“爾有何事相求?莫非適才我等虎軀一震,散出點點王霸之氣,使爾心悅誠服,甘願為吾等牽馬墜蹬也?”


    曹吞啞然,旋即笑道:“馬兄修為高深,道法玄妙,此地魔物,恐怕沒有馬兄經手之敵,我等能有何相助之處?”


    說話間,他又揮手扔出三道雷光符,將撲來的魔物電倒。這是三隻個頭很小的土雞,想來在小的時候就猝逢變故而死,是以在屍變之後也隻有四尺來高。此時,這它們正咯咯尖叫,掙紮著起身。


    馬生歎息一聲,猛然轉身,用力猛的一揮羽扇,霎時間,赤紅、碧綠二色狂風騰起,唿嘯著包裹住三隻小雞,卷入半空之中。旋即,他又將羽扇低垂,抬手一指,喝一聲“著”,那狂風就化成刀光劍影一般,撕碎了無數雞毛。


    此等威勢,在一個同輩人手中使出,著實叫人膽寒。但,狂風散盡之後,三隻小雞落地,雖然渾身雞毛十不存一,身上的傷口也密密麻麻,甚是駭人,但到底還有一口氣在,趴伏在地上,無神的眼眸冷冷望向這邊。


    馬生轉身,擦去額頭上的冷汗,無奈道:“這些魔物都是死過一次又屍變的東西,生命力極強,打到手軟也不見得能殺掉一隻。”


    曹吞點頭道:“你想借我的符重創他們,然後你來殺掉?”


    馬生點頭:“雷火乃至陽之氣凝聚,天生克製此等邪祟,無崖子道兄若是助我,我便與你結為同盟,待會進了裏麵,若得到造化,我憑君先選。”


    “不會吧,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滿經天思索,仿佛在想什麽症結,忽然,他想到了,“你當符咒是飛來的啊,就為了幫你,就要浪費大把的符咒?”


    馬生點頭,喘了喘氣,似乎恢複了一些精力,羽扇中飛出青紅二色劍氣,將三隻小雞斬殺,接著道:“相信曹兄已有決斷。”


    曹吞心頭一跳,明白自己非要接受這個建議不可,因為對方多般已然察覺那些魔物一心要殺他。


    符咒本就是省不來的,還不如跟這個實力強大的馬生結盟,如此一來,非但可以自保,還有個順水人情能拿,至於對方所說的“憑君先取”,無論真假,他都不會相信,也不會在意,更不會強求。


    “好吧,魔物兇狠,還望馬兄護持,我亦不會吝嗇,定然全力相助。”曹吞坦蕩直言。


    自此,曹吞、滿經天、馬生三人算是結成了一個小團體,開始主動向一些強大的魔物攻伐。


    “嘩啦啦”


    黑血揮灑,一顆碩大的鵝頭衝天而起,無頭屍體滾動起一陣沸騰般的黑煙,轉瞬間都被吸入了馬生的撥浪鼓中。


    這是三人聯手殺死的第七頭兇物,這隻大鵝個頭不小,實力強大,但也擋不住三人的腳步。


    “嗯?”


    驀地,曹吞感到渾身汗毛炸立,似乎有什麽極大的危險正在臨近自己,這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危機感”,曾在他的衛兵生涯中數次救他性命。


    他驚覺之後,立時環顧四周,隻見半空中那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正咧著大嘴,露出一口白牙,望著自己,臉上浮現出和善期許的笑容,眼眸中精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怎麽了?”馬生見曹吞停步,開口問道。旋即,他也感受到了老者的目光,抬頭對視一眼,不以為異,“想必是我散修一脈的前輩見你出手不凡,有意垂青於你。”


    “但願如此,”曹吞點頭,但心中打起了一把二十個精神,他滿分的刑偵與犯罪心理學告訴他,那個笑容絕不會是什麽垂青。


    “難道這老頭有古怪?”曹吞暗想,開始迴憶老頭一路上的所作所為。


    “嗖”“噗”


    “嘩啦啦”


    幾聲異響打破了曹吞的思緒,周圍人的驚唿聲促使他抬頭一看,隻見高天之上飛來一根帶血的雞毛,鋒銳無匹,直插入路旁石頭之中,旁麵又有一蓬烏黑的散發出腐朽氣息的血液。


    “是那隻雞的血。”鶴發童顏的老者用手沾了一點血,放到鼻子旁仔細聞了聞,隨即滿不在乎的抬頭,向著天空中的某一處望去。


    與此同時,某些開了天眼的小輩也循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


    所謂的“開天眼”,其實並不是什麽高深的法門,隻是對開天眼過程中的環境要求比較高,非但需要靈氣充裕之地,而且必須能接引來天上的星光。星光高遠,被人煉入腦後的杏仁體,就能看到極遠處的事情。


    毫無疑問,靈氣充裕的地方此界不少,但能同時接引星光的“露天地”恐怕不多,這種修行聖地大多被高門大派占據,是以此時睜開天眼的,倒有一大部分是門派中人。


    隻有兩人例外,一個是霞姑仙子,她眉心生有一顆美人痣,此時發出點點赤紅星光。另一個就是曹吞身旁的馬生,這家夥機緣不凡,不知在哪裏開出了黃金天眼,此時睜開,金光燦燦,威風凜凜。


    “好啊,打死這些魔物!”


    “打死這些畜生!”


    忽然,開天眼觀看的人開始歡唿,從他們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三隻大型家禽正慘遭痛毆。


    “媽的,天眼真是個好東西,我咋沒有了?曠世大戰,錯過可惜啊!”滿經天嚷嚷,引來周圍人一陣鄙夷。


    曹吞本來無意觀看,此時聞聽“可惜”二字,便把左手伸出,橫在身前,掌心正對己身,又伸出右手中指,在左手掌心上寥寥勾勒幾筆,頓時,一張符篆出現,他大喜,暗想:“想來是今日一番修煉之後,再加上這一場廝殺,我對符篆有了深入了解,不然絕不可能如此輕鬆的畫成這‘張三符”。


    他又如法炮製的畫了一張,遞給滿經天一張,自己貼了一張在眼皮上,口中隻道:“那就快看吧,錯過可惜。”


    張三符,也可稱為千裏眼符,使用後讓人遠可眺望星辰,近可見微知著,比修出的天眼還要強大一些,在《茅山符咒全集》的“修士篇”中還有他的升級版,也叫張三符,不過效果是讓人擁有神眼。


    至於這怪異的不可名狀的名字究竟要鬧哪樣,與其說曹吞是本著“實用至上”的原則選擇性的忽視了它,倒不如說,他已經對文始道門出品的書籍中,種種怪異的命名習慣了。


    滿經天接過符篆,正要問曹吞是什麽符,轉頭一看,曹吞眼中已射出一道細微的神芒,直達遠方天際。


    “媽的,好東西真不少。我看我也不用去找什麽造化了,跟著你就是了。”滿經天嘀咕。


    曹吞貼上那道“張三符”後,隻覺得眼皮一沉,似有千萬斤重,一下壓的他閉上眼睛。緊接著,眼皮又輕靈了起來,仿佛有無形的波紋從眼皮上蕩漾而出,溢散到整個眼眸中,他不自禁的睜開眼,看到了滿經天的頭發絲。


    那是怎樣的一根頭發絲啊!仿佛有山嶽一般粗大,上麵沒一個凸起、凹陷,都是山嶽間縱橫起伏的溝壑......


    曹吞這才知道,什麽叫“瞎了仙眼”,他調整心緒,循著馬生眼中的黃金光芒向遠空望去,他的目光穿過漆黑的夜幕,無聲飄蕩的雲彩,一直來到高天之上,頓時,令人驚駭的一幕,完完全全的呈現在他眼前。


    那是怎樣的一種場景啊!高天之上,八道高大的身影屹立,白雲在他們的腳下繚繞,他們縱橫闔閉,來迴撲擊,無邊的雲彩被他們“犁”出了一道又一道寬廣的溝壑,猶如田地一般。月華流轉,玉盤灑清輝,將田地照耀的散發出夢幻般的七彩光華。


    而在那田地之中,元嬰高手的血液,如灌溉的水渠一般淙淙流動。大鵝的蒼青色聖羽,散發出神異的光澤,飄散在雲彩中。幾口火紅的飛劍,上麵烈焰繚繞,火光熊熊燒的雲彩都要裂開了,那是水鴨子的火羽。


    然而,在這夢幻般的田地裏,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那一抹金黃,仿佛是開天辟地之後留下的一抹先天之光掉落人間,那是土公雞的黃金雞冠!


    黃金雞冠,被一層雲彩包裹著,放出燦燦的金光,金霞萬丈,欲與月華爭妖嬈。


    “鳴”


    土公雞振翅,沒毛的身子在空中劃過詭異的曲線,避開金華山宿老的庚金長槍,它魔威凜凜,向下揮動雞爪,“鏘”的一聲巨響,擋住了清談居士的王定邦的離別鉤,濺射出刺眼的藍色火花。


    “潑魔授首!”


    王定邦高喝一聲,右手的離別鉤橫掃向土公雞的一隻雞翅,土公雞眼中閃過一抹兇光,竟爾不管不顧的伸出烏金雞喙,啄向王定邦的天靈蓋。


    “敢爾!”


    周天成轉身,腳踩星鬥步,手中刀劍齊鳴,直取雞脖子而來,同時,清談居士將離別鉤調轉,使個鳳穿花,雙鉤相疊,交叉的一點牢牢卡住烏金雞喙。


    “鳴”


    土公雞驚叫,它的雞喙被卡住,掙脫不得,左翅斜劈向王定邦脖頸,想要來個圍魏救趙。


    可惜,即便它神通再大,也依舊不能擺脫身體的限製,那隻翅膀徒勞的在空中劃過,散發的餘威難以破開元嬰高手的護體神光。


    後方,周天成張口一聲清嘯,手中長刀裹帶月華,撕裂空間劈向土公雞的雞脖子。


    二人早就等著這個機會,大戰千餘招,他們雖占盡上風,就連土公雞的黃金雞冠都打落了下去,但卻始終不能絕殺於它。


    “鳴”


    土公雞預感命不久矣,大聲哀鳴,關鍵時刻,一道茫茫無際的蒼青色神光自遠處掃來,擋住周天成的長刀。正是遠處與天幹道人激戰的蒼青色大鵝,不願土公雞慘遭斬首,出手相助。


    “嗤啦”


    長刀破開層層神光,一直壓到土公雞近前,終於停頓下來。


    “叮”


    一聲脆響,土公雞抓住機會,拔出了自己的雞喙。


    “你還敢分心?!”遠處,天幹道人一聲斷喝,隨之而來的是大鵝的痛鳴,緊接著漫天蒼青色神羽灑落。


    與天幹道人這等人物生死搏殺之時,又豈能容得半點分神?即便大鵝聖威不凡,終究因為分神慘遭重創。


    “鳴”


    土公雞憤怒,竭力想要上前救援,可惜雙拳難敵四手,隻這片刻的分神,它又落入了下風,被壓著打。


    “道友速來助我,斬殺此獠!”天幹道人斷喝,這頭大鵝的體魄太過強橫,他怕自己白白貽誤戰機。


    “道友壓製住它,我來也!”


    鶴發童顏的老者大喝,眼中閃爍光芒,仿佛極度興奮一般,攜裹著淩厲無匹的氣息,直衝高天,仿佛迫不及待要上去助拳一般。


    便在此時,下方觀戰的曹吞心頭猛然一跳,危機襲來的感覺又加重了許多。他皺起眉頭思索,此時戰況一片大好,危機來自何處?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捕捉到了那冥冥中的一絲痕跡,霎時間,冷汗從額頭滾落,幾個唿吸間就打濕了他的襯衣。


    “轟”


    高天之上,天幹道人使出看家本領,他左手一推,一道金黃色的龍形軌跡橫掃而出,卷向大鵝。他右手一推,一頭銀白色的虎形軌跡唿嘯著殺出,撲殺向大鵝。緊接著,一頭火紅色的天馬橫空,馬踏雲霞而來,欲將大鵝活活踩死。


    他的道號是“天幹”,這個詞在道教傳說中意義深遠,代表著世界本源的陰陽法則,從中化出了十二隻神奇異獸,有莫大神威。天幹道人昔年得到這一脈的傳承之後,日夜苦修,早已修出了三隻異獸神形,即龍、虎、馬。此時他全力出手,三隻異獸唿嘯,威能無量!


    虛空顫抖,蒼青色大鵝將雙翅合並,撐開神光護罩,神形之力轟擊其上,將護罩扯的四分五裂。


    天幹道人微微喘著粗氣,神威不可估量如他,此時也不禁感到一陣疲乏。但未曾縛虎,他不願停手,縱神光來到神形之後,想乘勝追擊,再度發力催動。


    “我來也!”鶴發童顏老者及時趕到,他純陽之體,渾身熾熱,發無量光,左手托起一輪燦烈的驕陽,直直轟殺向大鵝!


    忽然,在經過天幹道人身旁時,他整個人在半空中生生轉向,左手猛力一掌,竟爾將那輪烈陽轟在天幹道人胸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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