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宮公主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小鱷魚驚呆了。


    “小綠找到我,說了你的事,”水晶宮公主開口,這樣說道,這時候,小龍女正打量著四周的火焰,銀色的光芒撐開在她周身,形成一個護盾,幽藍色火焰撞在上麵,紛紛破碎,一瞬間,小鱷魚仿佛又迴到那一日,在龍獄之中,水晶宮公主接著說道,“以你的修為實在不該來龍族絕望之地冒險,不過你的勇氣讓人驚歎,現在,我們該迴去了。”


    “你現在什麽都做不了!我不是說了,給你兩年時間,兩年之內,你去吞納八荒,提升實力,突破到煉氣化神境界,渡過一次天劫,然後迴到此地,殺掉大墓中的天屍,滅掉地下的陽神,再奪取那一點兒先天混元之氣,此事一成,必有凡間氣運加身,那時......”老騙子說到這裏,忽然閉嘴,旋即,電話中出現一個嬌美的女子聲音,道:“大爺......哪裏有先天混元之氣,奴家也想要嗎......”


    “噗!”


    曹吞吐血,破口大罵:“老騙子,你在嫖?”


    “去去去,什麽叫嫖?這叫紅塵煉心,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嘛?沒啥事我就掛了,少來煩我,有事問客服,兩年後等著你的好消息。”


    “嘟嘟嘟......”


    老騙子果斷的掛電話,看著身旁的美人一陣心煩意亂,自語:“啊呦,嚇死我了,差點泄露天機!”


    這邊,曹吞放下手機,連連跳腳,口中大罵老騙子無恥:“老梆子,還說什跟我結善緣,引我入道,其實是拉壯丁......”


    良久,他將老騙子的話在心中仔細梳理一遍,起身推開窗戶,看向夜空,但見星空雲海,明月流光,蟬鳴近,蛙聲遠,夏荷點點,拂柳茵茵,正是一派靜謐安樂氣象,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座寧靜的小城之下,竟藏著那麽多的秘密,那麽深重的恐怖?


    曹吞忽然挪動目光,看向窗台上的一個茶壺,那是他工作之後,有一次他母親來看望他時給他買的,隻是他一向圖省事,買來礦泉水便喝,從沒燒過。


    此時他拎起茶壺,仔細擦拭幹淨,倒入涼水,放到底座上燒了起來。


    “噔”


    指示燈跳轉,提醒他水燒開了。曹吞長歎一聲,盤腿坐在床上,默默運行大道全解,再不去看那茶壺一眼。


    這一夜過得很快,一直到天明,曹吞起身,再度來到公園裏那棵老樹頂上,這次他小心翼翼,不曾搖晃烏巢,但那隻烏鴉卻伸出頭來,好奇的望著他。


    曹吞攤手,表示自己沒帶食物。


    “什麽?要我去給你抓蟲子?我打死你,給你做成烏鴉炸醬麵信不信?”


    烏鴉啼叫,呱呱之聲不絕於耳,打破清晨的寧靜。


    曹吞充耳不聞,盤腿坐在樹梢,吞納朝霞中的紫氣。


    此前他的丹田中有一顆紫色的珠子,是被“心鏡”“過濾”後留下的,曹吞曾試圖催動,卻發現那珠子很沉重,不能運轉如意。後來他借助“法元珠”修行《大道全解》時,從吞噬法陣上溢散出的吞噬之力進入丹田之後,很快就將那紫色的珠子給同化掉,變成很精純且為數不少的吞噬之力,那時候曹吞就意識到,除了借助法元珠的力量修行之外,還可借助朝霞中的紫氣修煉。


    事實上,當陳其野告訴曹吞,必須要有吞魔大法才能借助吞噬法陣修行的時候,他整個人是崩潰的,因為他沒學過吞魔大法,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穿幫的時候,《大道全解》運行,勾來了大量的吞噬之力。


    後來他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大道全解能吞納八荒、六合、五行、四象......那是何等偉岸的吞噬之力?肯定比什麽勞子的吞魔大法要厲害!


    果然,當他用崆峒派的法門收來朝霞中的紫氣,而後用《大道全解》修煉時,那些紫氣都化作純粹的吞噬之力,而後融入他的丹胚之中。


    “嗡”


    他輕輕催動丹胚,頓時,澎湃的吞噬之力湧入血肉之中,令他整個人都有一種吞吐天地的氣勢,仿佛要隨時隱入虛空一般。


    最後,太陽東升,紫氣消散,曹吞睜開眼,露出一抹笑意,似乎想要說些什麽自誇的話,然而下一刻,他的臉色變了!


    心髒劇痛,他的左心室被破開,“心鏡”飛出,駕臨丹田,散發出霸道的氣息,頓時,青銅兵器、丹胚全都瑟瑟發抖起來。


    “嗡”


    “心鏡”顫動,垂落一道烏光,落在丹胚之上。


    “不要!”


    曹吞嚎叫,心都在滴血,隻見那瑟瑟發抖的丹胚被烏光一照,頓時冒出大片純粹的吞噬之力,然後整個丹胚從本來的龍眼大小,變成米粒大小,小了一大圈!


    “心鏡”絲毫不顧忌主人的心情,將那些吞噬之力吸收,而後迴到心室之中。


    “天啊,你這個天殺的剝削者!還我法力!這樣修煉,哪年才能大乘渡劫!”曹吞內視己身,哀嚎著。


    “誒,不對,變圓潤了,而且,怎麽迴事,好像變的,凝實了!”


    曹吞驚叫,丹胚本來是不規則的,現在卻變得十分圓潤,沒有一絲瑕疵,同時,不知為何,丹胚好像變得沉重的許多,凝實了許多!


    “難道,這個所謂的‘心鏡’就像是一個提純過濾的東西?”曹吞思索,良久,自語道。


    老騙子似乎也對“心鏡”極為推崇!既然如此,它可能是個有害無益的東西嘛?當然不會!


    “齊英貞說,無論是身體。還是金丹,都是有‘消化能力’的,一旦‘消化能力’用完,修士就要停止修煉,不然會被‘天地精氣’中的雜質壞掉道身,所以哪怕是元嬰、渡劫境界的大修士,一天也隻能修行早晚兩個時辰。哪怕使用‘元珠’這種蘊含著精純靈力的寶物修煉,也會有種種雜質,不能持久,若是這個‘心鏡’能夠幫助我‘提純’修煉所得的靈力,那豈不是......”


    想到這裏,曹吞迫不及待的再度盤腿坐下,開始修煉。


    此前以“紫氣”修煉,是因為朝霞中的紫氣較為純粹,雜質較少,此時他放開手腳,吞吐日精,頓時,磅礴熾熱的靈氣湧入身體,幾乎要將他灼傷!


    便在此時,曹吞的身體微微發出烏光,血肉之中仿佛有一層薄膜,自動防禦主熾熱的靈氣侵襲。


    曹吞大驚失色,趕忙內視,發現那竟然是吞噬之力!


    “怎麽會這樣,這都是哪來的?”曹吞自語,暫時不去管顧丹田,想要追根溯源,看看這些護住周身的吞噬之力從何而來,是否會對身體造成損傷。


    “從心室中開始蔓延的,心髒周圍的薄膜最為厚重!”曹吞自語,忽然,他像是被雷劈一般,想到了某種可能,“難道是,被心鏡吸收去的靈力,都被輸送到身體之中,這不是......練神返虛的手段嘛......”


    曹吞微微顫抖,想到了《大道全解》的說法,凡事都有先後,修道也不例外,煉精化氣階段的修士,以靈氣運行周身,強健體魄,是“身”的修煉。煉氣化神階段的修士,主修元神,下到腳底湧泉穴,上至頭頂泥丸宮,一身之中,種種“精神”,全部刻上“法”的印記,然後便能修出真正的“法力”,無所不能。而第三個大台階練神返虛,則是元神修成神靈後,以本源法力培育肉身,開啟人體的寶藏,最後肉身成聖!這時的修士已不是“人”這種生命體了,有人修出蓮花身,有人修出業火身,有人修金身......至於煉虛合道,那個境界沒人修到過,都是先天的神聖與混沌中的,生而合道。


    可以說,古往今來所有的後天修士,都在想方設法的“合道”!斬三屍、養白牛、五色神光......種種多般,全是煉神反虛境界修士的手段!


    曹吞定下心神,終於確定,這的確是“練神返虛”境界修士的手段!“心鏡”將他的本源法力,也就是吞噬之力“發配”到肉身之中,與他的血肉交融合並,長此以往,他就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吞噬法身!


    “媽的,我不會變成怪物吧。”曹吞得了便宜還賣乖,心中雖欣喜萬分,嘴上卻不表露半點。


    這時,磅礴的靈氣似乎將丹田灌滿了,那顆丹胚滴溜溜直轉,將異種靈氣轉化為吞噬之力的同時,自己也裹上一層層的“糖衣”。


    “嗡”


    果然不出曹吞所料,當“丹胚”再度裹到龍眼那麽大的時候,“心鏡”出現,風卷殘雲般掃蕩而過,這一次,瑟瑟發抖的丹胚在慘遭掠奪之後變大了一些,從米粒大小變成了黃豆粒大小。


    “哈哈哈哈哈......”


    曹吞再忍不住,得意忘形的大笑起來,他真想抱著“心鏡”親一口,告訴它,我真是太特麽愛你了,你真是活祖宗!我還求取什麽造化,你就是我最大的造化!


    “嘩啦啦”


    古樹搖晃,生長百年的遒勁枝幹輕輕顫動,帶動著一樹翠碧,在涼夜中拂起絲絲微風。


    “唿......”


    曹吞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一雙神目似閉非閉,內視己身。


    體內的丹胚再度複原成龍眼大小,圓潤無暇,凝實厚重,烏光閃爍。


    稍稍放出神念催動,霎時間,隻覺得一股浩如淵海的強大法力激蕩至周身經脈,與血肉中的烏光相交相襯,內外相合,交織出一道道神秘的紋路。


    他輕輕攥拳,頓時,一方小小的虛空像是要炸開一般,竟發出隆隆的破空聲!


    曹吞點頭,已然對自己的實力了然於胸。


    他輕輕起身,整個人吞吐虛空,雖立身在樹梢之上,卻巍然屹立,穩如泰山。


    “今日方知,見山是山,或見山不是山之語,甚合於天仙家法。我今雖穩如泰山,到底落了下乘,不合自然,若憑風而動,似欲飄然而去,那才是自然之道,上上之道!”


    曹吞自語,這一天他收貨巨大,實力的提升倒還在其次,關鍵是血肉中的烏光,蘊含著難以索解的法則奧義,他雖隻參悟出一點點,卻也覺得可堪大用。


    一聲清嘯,震的樹葉沙沙作響,曹吞再不停留,起身而去,倒飛而下,在臨近地麵時直直拍出一掌,整個人便在空中生生轉體,安然落地,而後,他邁開大步,融入茫茫夜色之中,向著某個方向疾速奔去。


    今夜的鳳城市仿佛格外的不寧靜,小道消息都傳言說,那座大墓好像要“崩開了”,許多來曆不明的人物在城中遊蕩,隱隱約約與一些都市傳說相合。


    “黃天玉闕......想來是修道者集會的地方,竟然變成了都市傳說。”


    路上,曹吞自語,他此時五感極強,雖避開行人飛奔,卻也能聽見人們口中談論的話語。


    不多時,前方的黑暗中,荒原漸漸顯露了出來,在荒原之上,成片的草木狼林,簇擁著一座廢棄的學校,在夜色中格外的令人驚悚。


    曹吞終於還是來了,其實他本準備直接辭職,而後離開鳳城市,遠走東南,去那條中華大地上奔行千年的大江附近,試一試能否吞納八荒之“澤”!


    但想到老騙子的話,他覺得還是來此地看看更為保險,聽說來了許多大人物,要是有危險也不會輪到自己一個築基修士吧?


    “嗯?沒人?”曹吞震驚,看到廢棄學校裏麵空無一人,他皺起眉頭,睜開神目,而後輕笑一聲,伸出右手食指,在虛空中仔細刻畫,但見光華流轉,幾個唿吸間,一張“破妄符”已然畫好。


    “著”


    曹吞輕咄一聲,將手一指,那符咒化成一道流光,擊像前方的虛空。


    “嗡”的一聲輕響,不出曹吞所料,破妄符被前方的虛空擋住,溢出絲絲異彩,蜘蛛網一樣的向四周發散開去,仿佛要極力的瓦解什麽一樣。


    此處被人設下陣法,意在隔絕凡人。


    曹吞中午看到老騙子師弟整個人扭來扭去,那是因為本來的隔絕陣法被他撕開了。眼前的陣法是剛設下的。


    “住手!”


    驀地裏傳來一聲嗬斥,隔絕陣法顯現,一層淡淡的光幕格開兩界,前方廢棄學校的空地之上,憑空多出一群人來,其中一個手執拂塵的中年道姑,正滿臉怒色的看著曹吞。


    曹吞見狀,心頭一跳,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見到了所謂的“同道”,他輕叱一聲,那破妄符便消散於虛空之中,化成一朵絢爛的煙花,炸成點點光雨,聚成了“感謝使用”四個小字。


    學校裏的一群人,看著那四個字一臉驚愕。


    曹吞滿頭黑線,趁著裏麵一群人愣神的功夫,邁步穿過那道光幕。


    這光幕頗俱靈性,方才被曹吞一道符咒差點擊碎,此時不敢阻擋。


    曹吞怡怡然走進學校,看著眾人,稽首道:“諸位道兄,無崖子有理了,聽聞此地有造化出世,特來一觀,別無他意。”他隨口搬出一個道號,又向那中年道姑道:“無崖子初出茅廬,不知此地究竟,胡亂出手,還望師太恕罪。”


    中年道姑似是不願與小輩計較,淡然迴應:“如此,便不與你計較。


    “有禮了。”


    “見過道兄。”


    “道友風采不凡,真是我輩中人。”


    有人反應過來,和善的與曹吞見禮,更多的人則是冷漠以對,有的人甚至連臉都不曾轉動一下。


    曹吞趁機打量這群人,但見有和尚尼姑,道士乞丐,著裝都類似古人,與今人大不相同,且每一個人都有與眾不同的氣質。


    這些人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派,圍繞著那口噴泉席地而坐,一邊是三五成群的門派中人,另一邊則是獨來獨往的散修,其中有幾個年歲較大的,正聚頭在一起,似乎在商議著什麽。


    曹吞不知道“文始道門”在修行界到底是什麽地位,他初出茅廬,不願開罪於人,就裝出一臉慈眉善目的模樣,自顧自走到散修的那一邊。


    他始一坐下,立刻自來熟的問身邊一個妙齡女子:“女施主,在下姍姍來遲,敢問現今局勢如何?”


    這女子聞言,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顧自觀心存神。


    曹吞摸摸鼻子,有些不明所以,他哪裏知道,這些修道中人,各個都是萬裏挑一的人傑,其中的散修更是有大機緣大造化的那一類,不然何以從千萬人中脫穎而出,走上一條超凡脫俗、長生不死的道路?


    況且,這些人在世俗裏大多有些不凡的身份,每個人都可以拿來寫一本單獨的網絡,平日裏他們的脖頸比白天鵝昂的還要高一點,絕不會隨隨便便對陌生人假以顏色。


    “無崖子道兄,霞姑仙子天性特立,似那經霜寒梅,傲絕人世,不與我等俗物為伍,你莫要見怪。”


    被稱作“霞姑仙子”的妙齡女子身旁,一個玄衫公子向曹吞笑著開口。


    這玄衫公子笑的十分和善,但不知為何,曹吞竟從這“和善”的笑容中感受到一絲促狹,而他那看似讚賞的話語,細細品味之下好像也不是那麽的好聽。


    曹吞還未開口,“霞姑仙子”身旁令一位妙齡少女就嗬斥玄衫公子:“滿無賴,你給我放尊重些,不要對我家小姐說三道四。”


    “滿無賴”挑眉,奇道:“我誇她人好看,又高雅,怎麽能是說三道四?”


    說罷不等那女子發飆,徑直來到曹吞身旁,向曹吞道:“無崖子道兄,在下滿經天,一介散修。道兄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切莫勞動霞姑仙子的,那啥,金口玉舌。”


    曹吞看他一臉奸笑,心中愕然,暗想,這廝誇別人金口就算了,加上一個“玉舌”是什麽意思啊!此人真的是修行中人?活脫脫一個無賴!


    但他此刻一心都想著大墓裏形式,以及那頭老龍的屍身何在,無暇他顧,便向那邊幾個正在聚頭商談的老年人努努嘴道:“還望道兄相告,幾位前輩在談什麽?”


    滿經天嘿嘿笑道:“了不得,來了幾位宿老,正在商量著進打破封印進古墓的事。”


    “封印?”曹吞想起了老騙子的話,忽然明白了什麽。


    “這是個飛升者留下的大墓,裏麵肯定有了不得的禁製。”


    曹吞心中激動,他此前雖從齊中南口中了解到此地可能是飛升者遺留,但此時再聽人說來,依舊忍不住好奇,問道:“是哪一位飛升者?曆史上的哪一位名人?”


    自從知道所謂的“黃石公”竟然是老騙子之後,他對曆史上的名人開始感興趣。


    “不知道,都是傳說,幾千年過去了,誰能說的清。”


    “飛升者留下的禁製,現在人可以攻破了?”


    “歲月無情,這大墓都存世幾千年了,就是有些厲害的禁製也是十不存一。現在各派雖然無人飛升,但還都有人王存世,個別門派,恐怕還有神老......”


    “人王......神老......”


    曹吞心中暗想。


    按照《大道全解》所說,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練神返虛、煉虛合道四境界乃是大境界,其中第一個境界煉精化氣又分築基、金丹、元嬰、大乘四境,每一層有三個小台階,四境界共十二個小台階,大乘渡劫之後,才達到煉炁化神之境。


    築基境界之後的修行者,體魄超出凡人,精神如明燈,鬼類不敢稍近,稱為“至人”,大乘境界的“至人”,稱為“人王”。


    “人王”渡劫之後,可接引天地靈氣入體,錘煉己身,身如瀚海,納無量精氣,移山倒海、擔山趕月不是妄語,遂稱“神老”。


    而成為“神老”之後,各家修行法門不同,各自的小境界也自不同,因為種類太多,難以分類,《大道全解》中也隻是一筆帶過。


    且不說曹吞與滿經天閑談,場上的談判形式已有了變化。


    “我等高門大派,可出動五名元嬰高手,與爾等合力攻破此地封印,事成之後,若有寶貝,我等取八成。”


    曹吞正思量間,被一個白胡子老頭的聲音驚醒,也不知是否是談出了火氣,這老頭吹胡子瞪眼,聲音如洪鍾大呂,頗為懾人。


    滿經天麵有憂色,悄聲道:“這是浙江金華山掌門人周天如的師弟,周天成,這老頭已有百年不曾行走人世,修行道上都傳言他坐化了,沒想到今日在此現身,他若出手,不知何人能與他一爭高下?”


    曹吞仔細打量這白須老者,但見他老態龍鍾,滿臉褶皺,手拄一根蛇杖,一身道袍,烈烈而動,一雙眸子裏精光閃爍。


    金華山宿老一開口,散修一邊頗有不敢相爭之氣象,幾位散修宿老麵麵相覷,便在此時,從幾人身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揚眉喝問道:“周老兒安敢海口傷人?你金華山取五成,叫我等喝風?”


    此人劍眉倒立,踏步上前,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動手之意。


    “啊!是他!天幹上人,我散修一脈的不世天才,五百年前橫空出世,後來居上,打的中原老輩人物們抬不起頭來。後來他在渤海海眼中閉關百年,隻為求一破關機緣,今日到此,恐怕是想借著大墓中的尊神遺物破關。”


    滿經天激動道。


    “他是何等境界?”曹吞問道。


    “離人王不過一步之遙。”


    曹吞暗暗心驚,仔細打量這天幹上人,隻見他黑發如瀑,雙眸如電,周身神霧流轉,光焰護體,確有不世高手的風範。


    天幹上人一出聲,對麵的門派中人紛紛驚唿出聲,縱然是金華山宿老也忌憚不已,沉吟道:“若依道友看,卻當如何?”他年齡比天幹上人大上一圈,但修道中人講究達者為先,是以同輩相稱。


    “無他,我等全力出手,進入之後,各憑機緣便了。”天幹上人道。


    “如此,也好。”金華門宿老讚同道,不願招惹此等強人。


    “慢!此地乃尊神遺留,神聖之地,似我等這般高門大派子弟,有祖先遺留恩澤,自可來去自如,不為玷汙。若是閑雜人等,還是不要進去的為好,以免攪擾我炎黃祖宗聖靈。”


    金華門宿老身旁一個老太婆開口,眼神直指對麵席地而坐的散修弟子。


    “這死老太婆,我們招她惹她了,就來侮辱我們。”滿經天憤憤道。


    曹吞也皺眉問道:“這是何人?”


    “她是大洞福地的老前輩,與金華山的宿老曾有一段姻緣。此時開口,未必是為了為難我等,恐怕更多的是看不慣周天成被人壓一頭。”


    出人意料的,霞姑仙子少見的開口解釋道。


    “霞姑仙子果然見識不凡,蘭心蕙性,真是遺世獨立......”滿經天一臉壞笑道。*


    霞姑仙子隻做不聞,倒是她身後的那個女子有出言相鬥的打算,被霞姑仙子嗬斥了一句。


    “大洞福地......”曹吞自語。


    “無崖子道兄想必通讀道藏,知曉這大洞二字的不凡。”霞姑仙子盯著曹吞,仿佛要把他看個究竟一般。


    “嗯,道家有《大洞真經》一卷,又有洞玄之語,俱為先天之事,太清之語,神仙家法,太上心宗,我等不能得窺。”曹吞大方道,這霞姑仙子雖有些高傲,料來是心性所致,不值得詬病,而她頗識大體,叫曹吞有些好感。


    事實上,在道藏裏麵,非但有《大洞真經》,而且有《洞玄真經》,俱是一些玄妙法門,難以言說。


    談判場上,天幹上人皺眉道:“我等皆是垂老之人,怎可與小輩爭搶機緣?切莫做那不合身份的小氣事。”


    他一雙神目之中,射出兩道金光,在那老太婆身上轉了一轉。


    金華山宿老周天成見狀,趕忙上前護住老情人,左手神通剛剛拈起,沒想到天幹上人反倒收起了有我無敵的霸道氣象,向那老婆婆施禮道:“是我眼拙,不知風池婆婆在此,失禮了。”


    眾人皆驚,不知他蓋世功力,何以對這老嫗施禮?況且他生性任情恣意,飛揚跳脫,便是大洞福地主人陳冠正在此,也絕不會如此相待。


    那老嫗自也不明所以,隻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天幹上人悠悠道:“非我畏你大洞福地,便是陳大毛子真身在此,也難當我一禮。隻是百年之前,本座在渤海無雲島上,偶遇當世人王,白葬天白老前輩,相談甚歡,晚輩甚是仰慕。風池婆婆即為白老前輩之妻,晚輩安敢無禮?”


    “天啊,白先生未死,還破入了人王境,難道他在海外有大造化?”


    “那是什麽人?”


    “白老前輩功參造化,乃當世奇人,有大功績,相傳於兩百年前坐化......”


    “白老前輩還活著!”


    霎時間,老學校裏炸開了鍋,眾多修道者紛紛放下“仙人”架子,議論紛紛。


    曹吞仔細打量四周,沒有發現齊爰爰與齊中南的人影,心中鬆了口氣。


    他昨晚信口胡言,自稱是白葬天弟子,隻是覺得白葬天既然早就重傷,如今必定早已死去,自己冒充一下他的弟子,又能如何?


    隻不知是否冥冥之中注定,此時竟又再次聽到白葬天行走人間的消息!一時間不由的心中惴惴,打定主意此間事了,立刻動身離開鳳城市!


    天幹道人的話引起軒然大波,眾人先是震驚,隨即大多一臉古怪的打量金華門宿老與大洞福地的老嫗。


    周天成滿臉漲紅,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情不自禁的去挽那老嫗的手,那老嫗初時不覺,卻又忽的變了臉色,甩開他手,問天幹道人:“你當真是百年前在海外遇見他?”


    天幹道人認真道:“我不敢胡說,我見過白老前輩兩次,第一次是兩百年前,那時他渾身都是可怕的傷口,整個人垂老矣矣,我隻當他是個過路的乞丐。一百年後我又碰到了他,在渤海無雲島那厚重的鉛雲下,一縷金光照在他身上,告訴我,那是一個剛剛渡完大乘劫的神老。”


    “他......還活著......”


    天幹道人道:“白老前輩破後而立,身子硬朗,周身血氣澎湃,想來還有好幾百年的壽元。我曾蒙他指點,學會一門不世奇功。”


    那老嫗聞言,流下眼淚,自語道:“天哥......你重傷已愈,為何不來找我,難道是你......”


    金華山宿老一臉愕然,像是被大錘狠狠敲了一下,他一會兒看看天幹道人,又轉過頭看著老嫗,嘴張得大大的,訥訥道:“瀅瀅,他既然不來找你......”


    老嫗的的表情變得斬釘截鐵,似乎要說一些表明心意的重話,她那布滿褶皺的麵龐抽動著,一口枯黃的牙齒在遠處稀疏的燈火下分外清晰,終於,她開口道:“當年他重傷垂死之時,離我而去,隻在我閉關之處留下一封書信。我出關後,門主取來魂燈,我便為他立下衣冠塚,守墓七年。如今想來,當是他神功大成,脫去凡體,魂魄不同以往,是以魂燈熄滅。我與他做了一世的夫妻,這次定不叫他再丟下我了!”


    金華山宿老急道:“可是他既然無恙,為何不來找你?”


    老嫗淚眼婆娑,憤然道:“夠了,他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你不要隨意猜忌詆毀!”


    周天成訕訕的道:“我不是詆毀他,我隻是說此事頗有些不同尋常。”


    老嫗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對後麵幾人個年輕人道:“你們自進去尋機緣,迴去告訴門主,莫來尋我。”


    而後,她邁出一步,整個人已到了光門之前,隻聽“刷”的一聲,老嫗撕開光幕,化成一道遁光遠去。


    望著那道如流星般遠去的遁光,眾人都不禁歎道:“風池婆婆真是性情中人,墓中的造化,說不要便不要了!”


    “周老頭,人要臉樹要皮,不該自己的東西不能亂碰啊。”風池婆婆一走,天幹道人再不忌諱,麵色不善的看著金華山宿老,警告威脅道。


    “賊老道!流膿的臭散修!我跟瀅瀅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一個局外人,不要多管閑事!”事關老情人清譽,周天成急火攻心,胡亂謾罵起來。


    滿經天皺眉,而後一臉怪笑,故意大聲道:“這老頭也是個情種,想來寶刀未老......”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側目,有人不恥的,有人佩服的,金華山弟子則怒目而視,恨不得上前將其活活打死。


    饒是以霞姑仙子清麗脫俗之顏、拔除塵垢之姿,也不禁在心中暗罵流氓。


    也有人作死不嫌事大,散修中一人開口道:“這位兄台有所不知,我曾聽說,浙江金華山一脈,頗擅陰陽采補、房中導引之術,極為神異,便是八十歲的凡間老人習得,還能挺槍上陣,千合不倒......”


    眾人眼暈,紛紛看向他,但見這人一身黃袍,紅坎肩,手執羽扇,正一臉偷雞摸狗的昂然而立,絲毫引以為恥。


    周天成氣急,急火攻心,指著兩個滾刀肉說不出話,心中也一陣後悔,自知是罵了“流膿的散修”一句惹來眾怒。


    他說不出話,那些金華山帶來的三代弟子卻不同,一個個義憤填膺,大喊著要與兩個滾刀肉生死比鬥一番。


    曹吞摸摸鼻子,心中略微有些異樣,感覺這不像是修道者,而是一群地痞流氓。


    “哼,”天幹道人是巨擘人物,被人嗆聲,哪裏肯讓步?冷哼一聲,踏前一步,周身神光乍放,紫霧流轉,就要動手。


    “鏘”


    金華山宿老神劍出鞘,光明照破烏雲,引來一道茫茫月華,若鎧甲般護持己身。


    眾多小輩人物此時紛紛退後,害怕被二人大戰的餘波攘及。


    “二位,聽我一言,此間造化事大,我等不宜在此相爭。”先前嗬斥曹吞的中年道姑出來打圓場。


    “這位是?”


    曹吞暗暗的問霞姑仙子。


    “是龍虎山的前輩,不知道號,但想來是老輩人物,龍虎山的法門有駐顏之效,神異非凡。”霞姑仙子說道,神色豔羨。


    “我輩中人,當逍遙於山水之間,一心隻為成道,不該如此意氣相爭。”這是一個身材低矮的老者,長須飄散,額頭突出,衣飾古老,一看就知道活了久遠的歲月。


    “這位是?”


    “這位是蓬萊派的龜仙人,乃是一隻大鱉成精,在元嬰境界。據說他生來背負先天神紋,能知吉兇禍福。”


    “蓬萊派的?”曹吞暗想,一陣心虛,“既然來了元嬰境界的大高手,為何昨晚的事要派陳其野去?難道是因為,教內黨派紛爭?”


    場上。


    幾個老輩人物紛紛說和,天幹道人這才收手,冷哼一聲道:“也罷,我等一齊出手,打開封印,取得造化之後再做計較。”


    金華山宿老自覺技不如人,不願一為之甚,也冷哼一聲,衣袍閃動之處,天劍橫空,錚錚作響,載著他飛天而起,當先向著遠處的封印之地殺去。


    “走,協力出手!”一幫老輩人物或身如鬼魅,或飛天而起,刹那間來到廢棄的教學樓前,周天成心中有氣,含憤出手,腳下天劍錚錚作響,飛出十八道鋒銳劍氣,斬向教學樓的斷壁殘垣。


    廢棄的教學樓,入眼皆是荒蕪,牆麵有大片的脫落,露出裏麵的水泥牆,兩棟教學樓中間雜草叢生,此時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之聲,一些安家在此的蛇蟲老鼠之類,預感到大禍降臨,急急忙忙的跑路,可惜此地早被封印起來,小動物們撞在封印上,一個個四腳朝天的翻白眼。


    造化事大,沒人會在乎這些小東西的性命,忽然,霞姑仙子出手,在遠處的光幕上開了一個小洞。隻聽見一陣叫人頭皮發麻的窸窣聲,一群蛇蟲都跑遠了。


    江言


    就在那些子彈即將射入他身體的時候,忽然,有一股浩然磅礴的力量從遠處襲來,一瞬間便到了近前,隻聽“唿唿”風響,這股力量將所有的子彈都席卷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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