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然而,容不得他想那麽多,赤天誅已經動了。


    離火門天驕隻做了一個動作,他伸出手臂,然後將胳膊猛的往上一甩,小女孩便尖叫著衝天而起。


    “敢爾!”


    這是江言的大吼,下一刻,他不顧一切的飛奔向斬龍組成員所在的黑暗,同時猛的躍起,在空中,他伸出雙臂,迎向墜落的小女孩。


    曹吞


    曹吞笑著坐起來,並起兩指,猶如鋒刀一般,刹那間割破了薑易的喉嚨,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你......敢!”陳其野果然投鼠忌器,不再上前。


    曹吞笑著,從身後摸出一團繩子,扔出大樓,在欄杆上打了個結。


    “放開我家少主,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陳其野低喝,邁步上前,周身金芒大放,他猶如一尊戰神般,隨時都能斃殺邪魔!


    忽然,曹吞身上爆發出一團刺目的白光,照的每個人都睜不開眼,陳其野雖運轉神目,依舊看不出白光中有何物。


    “不許追來,不然他必死......”曹吞的聲音漸漸遠去,他將繩子吊在樓上,似乎已經吊著繩子下去了。


    “不!”


    白光散去,陳其野飛身追出,隻見曹吞已挾持著陳其野到了樓下,他渾身血跡斑斑,步履虛浮,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扶著陳其野時倒像是兩人相互扶持一般。


    “混蛋!”陳其野低聲喝罵。想要追上去將曹吞碎屍萬段,可他也真怕,怕曹吞玉石俱焚。


    挾持人質這種手段,無論什麽時候都不過時。


    忽然,陳其野笑了,視野中的薑易似乎醒轉了過來,趁重傷的曹吞不備,一掌打在他後心之上!


    “噗”


    曹吞撲倒在地,吐出好大一口鮮血,在地上撲騰著想要站起身來。


    陳其野哈哈大笑,飛身而出,來到二人近前,伸手扶住薑易,忙不迭的渡過去一道精純的精氣。


    薑易低唿,金丹高手千錘百煉的精氣實在太過純粹與龐大,好處不可估量!


    爾後,陳其野臉上浮現一抹殘忍的笑容,望著地上的曹吞,請示薑易道:“少主,此人身上符篆似乎來頭不小,不如......”


    薑易看也不看地上的曹吞一眼,兀自一邊療傷,一邊開口道:“殺了吧,免得日常夢多。”


    “咳咳”


    曹吞咳血,意識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迴過頭,正看到陳其野金光閃爍的大腳踩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口中“呃呃”的叫個不停,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在“噗”的一聲之後,大好一顆頭顱,就像是個西瓜般被踩爛了,隻剩下血水流動的聲音。


    “唔,髒了陳叔的腳,這個渣滓,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薑易冷哼,摸摸口袋,掏出了一根圓珠筆一樣的東西,遞給了陳其野,“麻煩陳叔了,把該抹掉的東西都抹掉吧。”


    “是,隻是鳳城市的精神病院要多幾個床位了。”陳其野笑著答道。


    “當癡呆總比被滅口強,讓劉叔給媒體施壓,讓這件事變成打架鬥毆。”


    “打架鬥毆好嗎?我看豆腐渣工程電梯井這個標題可以。”


    “隨便,反正總會有專家出來給我們圓謊的。”薑易轉身,眉頭忽然一皺,看到遠處一個絕代麗人正笑望著自己。


    “看來不大瞞的住了,少主,要撤掉布置嘛?”陳其野上前,看了遠處的齊爰爰一眼,漫不經心道。


    “沒必要,繼續進行,我們有理由,就說是為了秦漢大墓而來。”薑易鎮定自若,擦去衣角的鮮血,向著遠處的齊爰爰走去。


    “少主英明。”陳其野欣慰的發現,眼前的少主幹練了許多,沉穩了許多。


    “別來總有十年,今日再見,薑兄風采如故也。”


    齊爰爰緩步走來,紅唇欲滴,身材婀娜,絕世嫋嫋,輕輕施禮,悠悠開口,仿若謫仙臨塵。


    薑易點頭,輕笑著迴禮,道:“十年不見,仙子出落的愈發不凡,令我輩凡人不敢正視。”


    齊爰爰落落大方,隨性的走到薑易身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故作傷心道:“薑兄繆矣,薑兄天縱奇才,是蓬萊派乃至修行道百年難得一遇的人物,令人有望塵莫及之感,談何不敢正視?”


    說著,她又向一旁收拾曹吞屍體的陳其野道:“崆峒派齊爰爰見過前輩。”


    說完還不經意的多看了地上的屍體幾眼。


    陳其野遮住屍體麵容,與齊爰爰鄭重見禮,不敢因為自己是金丹修士而有所托大,因他知道此女身份尊貴。


    “豈敢?崆峒派乃是三清正統,妙法天成,自在隨心,我觀仙子周身六氣繚繞,大有乘奔禦風,飄然而去之意,正合仙子本名,令我等汗顏無地,”薑易讚歎,似為齊爰爰絕世風姿所懾,由衷的開口讚美,緊接著,他臉色一變,“不知仙子來此何意,是否也是為了這鳳城市的秦漢大墓而來?”


    其實,薑易二人何故身在此地,齊爰爰心中一百二十個明白,但她知道自己父親的謀劃,不願叫這二人察覺,便揣著明白裝糊塗,糊弄道:“正是為此而來,方才恰好路過此地,感受到金丹修士的法力波動,特來一觀。不知方才那位前輩所殺何人?所為何故?”


    薑易滿臉晦氣的撒謊:“唉,晦氣!我就知道,弄出的動靜太大,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人關注!不瞞仙子,是這樣的,這個不知好歹的賊子,一介散修,竟意圖在市政府行竊,恰好被我撞上,我怕他肆意妄為,有幹人道氣運,便將他打傷,有心訊問他想盜取何物,誰知這廝嘴硬,死不開口,又想跑,且速度奇快,我追不上,卻被陳叔給追上,殺了。”


    “嗬,”齊爰爰嗤笑,“想必是個散修,窮瘋了,以為市政府能有什麽好東西。嗬,凡人的東西,能有什麽好的?還至於偷,這樣的人,打死也好。”


    她嘴上雖這樣說,心中卻也不自禁的警覺起來,怎麽會有一個散修闖進來了?難道他知道此地的秘密?難道他來頭不小?


    令她安心的是,人死如燈滅,這人就是企圖再大,來頭再大,此時已經死了,翻不出什麽波瀾。


    此時,兩人有意無意的向著遠離大樓的方向走去,都不願對方察覺什麽。


    “薑兄,你們蓬萊派這次來了幾名高手?”齊爰爰岔開話題,“金丹高手雖然不凡,但若想求取大墓中的造化,恐怕不易。”


    “自然有高手前來,秦漢大墓造化不凡,不容錯過,”薑易開口,似乎不願透露消息,“對了,三日後jin墓,那時還望仙子照拂一二。”


    “薑兄說笑了,爰爰還等著薑兄照拂了。”


    “仙子何必過謙......”


    最終,齊爰爰離去,從一條小路折迴市政府大樓,想跟自己的父親探討一下那個散修的事。


    薑易也折迴,從另一條小路,他想去跟處理屍體的陳其野匯合。


    “額......薑兄......”


    “齊仙子......”


    兩人再度碰麵,在市政府大樓前,一時相顧無言,唯有尷尬。


    “後會有期。”


    “三日後見。”


    兩人索性不去解釋什麽,擺出一副我自飛揚臨天下的模樣,揮手告別。


    事實上,也確實不需要解釋什麽,修道中人任情不拘,自在狂放,不需要解釋什麽,兩人之所以覺得尷尬,是因為心中有鬼。


    “她難道也知道此地的造化?不行,這次我繞遠一點。”


    “該不會讓他察覺到什麽吧?啊,好尷尬,丟死人了,這次我走林園路,總該不會再碰見吧!”


    兩人各懷鬼胎的遠去,開始步行繞路。


    “額,薑兄......”


    “齊仙子,我們還真是有緣......”


    兩人第三次在市政府大樓前碰麵,心中的鬼祟令他們無地自容,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並且,他們敏銳的察覺到有些不對,一次就算了,怎麽可能第二次還這樣?要知道路的遠近,路況如何都會對行程造成影響,他們像普通人一樣徒步的情況下,兩次都同時出現的可能性極小!


    “嗯,齊仙子,還望你為我解惑,為何我們總是這麽準確的撞在一起,難道真有特殊的緣法?”薑易開口,臉上神情疑惑。


    “我......”齊爰爰無語,什麽叫特殊的緣法?怎麽感覺這人在占便宜?她沒好氣道,“我還想你為我解惑了!”


    “告辭。”


    “再見!”


    薑易索性離開,來到一處無人幽靜之地,沒好氣的給陳其野打電話。


    “怎麽樣了?”


    “都妥當了,記憶已經消除幹淨,我們的人會把他們安排妥當的,法元珠也被我填好了,吞噬法陣已經開啟,兩日後便可打穿通道。”


    “很好,有多的法元珠嘛?”


    “有,隻用了七十二顆,多了九顆。”


    “我聽說吞噬法陣開啟的時候,聚攏來八方的靈氣,可以助人修行,是不是這樣?”


    “的確如此,吞噬法陣靈妙無比,與我中土陣法截然不同,乃是自聖靈教會手中換來的。”


    “那借點給我煉化法元珠,應該不成問題吧?”


    “額......少主,這個嘛......”


    “什麽這個那個的?”


    “可以,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我二十分鍾後到。”


    “嘟嘟嘟......”


    陳其野訕訕的放下電話,發現少主變得有些雷厲風行,與平日裏溫文爾雅小腹黑的性格大不一樣。


    薑易心情煩躁的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托起下巴開始思考一些問題。


    他的模樣很專注,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二十分鍾,他起身,步行迴到市政府大樓,這一次他終於沒有遇到齊爰爰。


    因為電梯壞了的原因,他邁步轉入樓梯間,正準備上樓,心中忽然一跳,仿佛是冥冥中的預感一般,他退出了大樓,來到側麵牆上,決定徒手攀爬上去。


    與此同時,大樓頂層,齊爰爰剛剛結束了與自己父親的談話,她滿臉喜色,因為齊中南答應帶她一起去地下看看那樁聞名已久的造化。


    忽然,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一隻蝴蝶,不著痕跡的落在她那光潔飽滿的額頭上,用兩隻觸角,無聲無息的操控了她的精神,她的眼中帶著些許的迷離與渙散,站起身來,情不自禁的想要下樓。


    齊中南是何等的人物?他是崆峒派掌門人,北派的巨擘人物,早已踏入元嬰境界多年,堪稱陸地神仙,神覺敏銳無比,便在這刹那之間,他心有所感,起身拉住自己女兒,向著虛空輕叱道:“滾開。”


    冥冥中的蝴蝶,振翅飛走了。


    齊爰爰神色恍惚,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惶恐,抓住自己父親的手,問道:“爹爹,那是......是什麽?”


    齊中南拍拍她的頭,安慰道:“我兒莫怕,那便是孫淵如的邪魔之念,這麽多年來時時衝將上來,專門蠱惑修士,想cao控被蠱惑之人下去救他。”


    “孫淵如......他不是死了嗎......”齊爰爰驚魂未定,終於知道自己方才為何縷縷碰麵薑易,原來是地下的邪魔作祟!


    “這地下的造化具有不可思議之偉力,能令死人複活,活人永生。”齊中南語出驚天。


    “什麽?令死人複活?令人永生?”齊爰爰睜大了眼睛,深感驚懼。


    “即便如此,我猜那也不是什麽好事,便像孫淵如一般,埋在那地下,固然不死,卻也像坐牢一般,被困在棺材之中,生不如死。”齊中南目光悠悠,略帶歎息。


    “那,我們為何不放他出來......”齊爰爰語氣微微顫抖,想到門中一些隱秘的記載。


    “當年第一位至高者曾派十二人進去,最後隻迴來了一個殘廢,孫淵如已成魔。”齊中南淡淡道。


    “那我們,這是在囚禁他......他要是有朝一日,逃了出來......會不會找爹爹算賬?”齊爰爰惶恐,孫淵如啊,那可是幾百年前修行道的魁首人物。


    “那就是災難了,那也正是我在這裏的目的,更是這棟大樓存在的意義。”齊中南淡然開口,沒有絲毫畏懼,隻有平靜。


    大樓側麵。


    修士築基之前,大抵不能稱之為修士,便如那齊英貞,靈力不能外放,隻能稱作武林高手。


    即便如此,頂尖的武林高手也能飛簷走壁,登萍渡水。


    薑易是築基修士,能踏雪無痕,一葦渡江,一棟大樓自然難不倒他。


    片刻之後,他就來到了七十二樓,這是一層虛幻的樓層,是從建造之處就被“抹掉”的一棟樓,平日間沒有人能來這裏,隻有寂靜與冷清充斥其間。


    今日卻大不相同,整個七十二樓,仿佛有海浪衝擊一般,發出隆隆的巨響。


    一團黑光,牢牢的吸引了薑易的目光,它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線吧,黑暗,深沉,難以揣度。


    此時,整棟大樓都在以一個奇異的頻率顫抖著,這種頻率很難被普通人感知到,如果有金丹境界的修士在此,此時睜開神眼,便能看到,整棟市政府大樓,此刻都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光芒聚在一起,集中到大樓裏的每一個廁所,經由一杆杆小小的旗幟,匯成幾百道能量彩河,流淌向七十二樓那團黑色的光芒。


    那轟隆隆的聲音正是彩河擁擠在一起,猶如浪濤一般,衝擊在牆壁上,與一個個早就布置妥當的符文衝擊造成的。


    黑色的光芒轉動著,大口的吞噬著那些能量,在它的下麵,一個直徑兩米的通道正在緩緩成型。


    陳其野就站在一旁,神色激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薑易也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良久,他問道:“機要室在哪?在這下麵?”


    陳其野喃喃道:“不錯,就在下麵。以地煞之數,借來吞魔的力量,聖靈教會,果然厲害。”


    薑易聽的直皺眉頭,卻沒有問什麽,靜靜的看著那些能量彩河的遠轉規律。


    良久,陳其野緩過神來,告罪道:“少主,屬下一時難以自持,心神失守,令少主久等了。”


    薑易道:“無妨,快些拿法元珠來,這個機會千載難逢,要抓緊時間。”


    法珠,修士間交易的硬通貨,是一種蚌珠,來自大海深處,蘊含著海量純淨的靈氣,可以助人修煉。


    法元珠,則是硬通貨中的至高品,隻有百年以上的海蚌才能產出。


    陳其毫不遲疑,遞出一袋珠子,薑易忙不迭的接過去,打開一看,隻見一個個鵝蛋大小的明珠,散發出蒼青色的光芒,氤氳著彩色的靈氣,看著就十分珍貴。


    他盤腿坐下,取了七支,將一顆法元珠含在嘴裏,小心翼翼的將心神探出一縷,猶如一道絲線般纏上那團黑色的光芒。


    “轟”


    隻覺得腦海中仿佛打了個炸雷,薑易暈乎乎的睜開眼,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開口道:“怎麽......不行......”


    “少主,要先取一絲吞噬魔力,作為引子,爾後才能收來更多,化開珠子,”陳其野麵帶關切的提醒,“而且即便有了引子,也不能吸取太多。”


    薑易皺眉:“說的輕巧,我不用精神與它接觸,如何得到引子?”


    “少主不是修習了老門主傳下的吞魔大法嘛,那大法與這吞噬之力同根同源,少主隻需運轉一二,自然可以勾來引子。”


    薑易臉色微微一滯,眼眸深處顯出一絲愕然,旋即幹笑一聲,閉目不語,神色數次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麽,終於,他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體內真氣隆隆而動,沛然遠轉,不一時,那團黑色的光芒竟快速轉動起來,從中延伸出一縷縷的黑色絲線,纏在薑易身上,封住了他周身八處大穴。這一刻,他口中的法元珠竟然微微顫動,想要逃走,但哪裏脫得身去?那縷縷黑色絲線封住大穴之後,融進薑易身體中,沿著血液運行,來到口腔之中,將那法元珠拖拽著拉到下丹田位置。


    “什麽?”陳其野驚駭,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怎麽會引走這麽多?少主才堪堪築基而已呀!難道是因為吞魔大法的品階很高?難道是天仙遺留的無缺法?亦或者是,少主天縱奇才,不知不覺間已領會了吞魔大法的妙諦所在?”


    一瞬間,腦海之中閃過許多念頭,他不由的想起一些傳說。


    據說有的修行者天縱奇才,對於“法”的領悟超出常人,能夠挖掘出所修法門中的“妙諦”,從而發揮出遠超真實境界的實力!


    毫無疑問,眼前所見超出了陳其野的認知,他隻能用傳說來安慰自己那顆孤陋寡聞的底層修士的心,想著想著,他笑了起來,心中暗想:“我蓬萊派有這等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將來懼怕何人?”


    這樣想著,他笑的更加燦爛了。


    而與此同時,聽著金絲眼鏡報告的齊中南,劍眉漸漸立了起來,等到金絲眼鏡說完之後,他緩緩的開口道:“當真引來了那麽多?”


    “屬下看過了,足有八縷,封住薑易身上的八處大穴,”金絲眼鏡開口,伸手一拂,寬大的袖袍中落出一麵巴掌大小的水磨石鏡,上麵顯現出薑易等人的身形,“門主請看通靈寶鏡。”


    齊中南默然,接過通靈寶鏡,握在手中仔細觀看。


    齊爰爰蓮步輕移,走到自己父親身旁,睜大雙眼,好奇寶寶似的看著。


    鏡麵上,薑易正從那團黑色的光芒中汲取一縷縷的吞噬之力,渾身散發出吞吐不定的毫芒。


    “想不到,蓬萊派真個後繼有人,五年前,薑雲出世,打遍東南無敵手,號稱‘海虎’,如今又出了這等人物,吞魔大法......”齊中南盯著鏡子,聲音有些低沉,似是想到什麽傷心往事,接著又揉了揉齊爰爰的頭發,“可惜,你那姐姐生死不知,否則雌劍一出,同代誰能抗手?”


    齊爰爰紅了眼圈,安慰道:“姐姐吉人天相,一定能被找到的......”


    “唉!”齊中南歎息一聲,收起通靈寶鏡,不再言語。


    “少主天縱之資,已然悟得吞魔大法的妙諦!”


    “少主真乃人中之龍,將來定能力壓大公子!”


    “少主真乃我蓬萊派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將來定能得成神靈果位,帶領我蓬萊派舉教飛升!”


    七十二樓,黑色光芒一旁,陳其野比方才構成大陣時還要激動,盯著薑易,雙手握拳,振奮的說個不停。


    良久,薑易睜開眼,又取出一顆法元珠含ru口中。


    “這麽快就煉化了一顆法元珠?那可是深海元蚌一族吞吐日經月華百年才能結出的,蘊含純粹靈氣的寶珠呀!哪怕是金丹修士,一日也不過能煉化兩三顆而已!”陳其野驚駭莫名,眼前所見再一次超出了他的認知。


    “是了,規模如此巨大的吞噬法陣,百年難得一見,少主又得了吞噬一脈的妙諦,借來吞魔之力,自可快速煉化。”沒辦法,陳其野隻好又糊弄自己一番,其實他於究竟何為妙諦,何為吞噬一脈,根本不懂。


    修士修煉之時,總是一心向道,在體內搬精弄氣,渾然不顧晝夜交替,五穀輪迴。


    也不知過去多少時候,薑易煉化完九顆法元珠,霍的睜開雙眼,長長的吐一口氣,神情欲仙欲死。


    九顆法元珠,海量純粹的靈氣被他吸收,運轉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令他渾身舒泰,丹田暖烘烘,八萬六千個毛孔盡情開張,與麵前的黑色光芒共鳴。


    此時,這黑芒好像不再是一個陣法,而是一件他隨意控製的法寶。


    薑易大喜,立時迴光內視,隻見下丹田中間似有一粒黃豆大小的黑色硬塊結出。


    丹胚!


    金丹的凝結,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丹經有言:體內自有大丹藥,莫向身外苦功求。


    所謂金丹,便是修士依據所學的“法”,將自己獨有的本源之力化形而出,凝成一個丹胚,而後將提煉好的精氣聚合一處,一層一層的裹在丹胚上,慢慢的越裹越大,直到成為真正的金丹。


    所以丹胚的出現,也就意味著修士悟出了自己修行的法門的“法”,這個“法”是前人留下,留給後人去體悟的,後人隻有走過前人的路,走到盡頭,然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才能走出自己的路。


    說到底,煉精化氣境界的修士,在真正的修行界,都是底層的修士,根本談不上創出自己的“法”,這個境界修士的強弱,很大一部分取決於前人的“法”是否足夠強大。


    結出丹胚,就可以初步使用前人留下的一些法術。


    “恭喜少主修為大進。”陳其野在旁恭賀,他是真正的金丹修士,能夠感應到那顆幼小的丹胚。


    “唔,我已得成丹胚,金丹之道不遠矣,”薑易起身,笑著看向陳其野,而後一躬身,“多謝陳叔成全,又辛苦為我護法。”


    “少主說哪裏話?”陳叔笑著,一臉憨厚之態,“老門主抬舉我,欽點我為少主護道之人,陳其野安敢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將來我若有成,必不忘陳叔教誨,”薑易笑道,又看向那浮在半空中的黑芒,此時下方已顯出一條黑黝黝的通道,直達地底,“陳叔,已過去多少時日,這通道都打的這麽深了?”


    “已過去了兩日,”陳其野答到,聲音略微有些恭謹,不知為何,他感覺眼前的少主有些不同了,言語間不經意流露出的一股唯我獨尊的氣勢,與從前溫文爾雅的性子大不相同。


    先前得知陣旗被安放在廁所時,陳其野還敢與他打趣一二,還弄得薑易一鼻子灰,此時卻心有惴惴,不敢不敬。


    “已過去了兩日?”薑易一驚,似有些不敢相信。


    “少主,我輩修道之人,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區區兩日,不過一彈指爾,我見少主深悟妙諦,不敢打擾。”


    “妙諦?”薑易一愣,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同時,他指著那條黑黝黝的通道,“還要幾時能成就大事?”


    “迴稟少主,通道已然構建完畢,隻需全力催動這吞噬陣法一次,地底深處的封印自然破除也,”陳其野頓了頓,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下去,“至於說妙諦,難道少主不是掌握了吞魔大法的妙諦麽?不然怎能身在築基之境,就吸引出如此多的吞噬之力?須知,就連當年老門主築基時,也隻能引出兩縷。”


    “哦,哈哈,”薑易撓撓頭,幹笑幾聲,“我也不知道什麽是妙諦,隻是運轉真氣,動著動著,他們好像就來了,不知道這算不算妙諦。”


    “這就是所謂大道至簡啦少主,少主天縱之資......”陳其野驚喜,溢美之詞如東來江水,源源不絕。


    “好了好了,事不宜遲,打開通道,去看一看下方。”薑易急了,不想聽陳其野拍馬屁,迫不及待的要下去看一看。


    “少主,本來我還擔心,以老奴一人之力,轟不開孫淵如當年布下的封印,如今少主既然得了這吞魔大法的妙諦,想必能相助老奴一臂之力也!”陳其野也興奮起來,欣喜的開口,因為,誰也不知道下麵什麽情況,他這個金丹大高手若能夠留下幾分實力,自可以從容麵對可怕的變故。


    薑易點頭,手指在那團黑色光芒上輕輕拂動,頓時,那黑芒似有靈性般,輕輕顫動,與此同時,延伸出幾十道黑線,纏繞在薑易的手腕之上,凝結成一個黑玉手鐲。


    陳其野見狀,欣喜的點頭道:“好,這便開始吧,千秋不朽,萬古長存的造化,將在今晚開啟!”


    “轟”


    陳其野周身金光綻放,他邁動步伐,拉住薑易,一步便下了三十幾樓,兩步就從市政府大樓中消失,來到地下。


    “這什麽最高安全標準,簡直跟小兒科一樣!”


    此時,最高層,齊爰爰看著通靈寶鏡上的畫麵,不滿的嘀咕道。


    這兩天她心情很不好,一是那兇手的車還沒被找到,像是人間蒸發一樣,螺絲都沒剩下一個。二是門中為了監督自己查案,派了一位師兄前來,那人仗著自己有一個元嬰境界的爺爺,屢次輕慢於她。齊爰爰父親雖是門主,到底不能在偌大的崆峒派一手遮天,更不能隨意插手小輩之事,這幾天她被那位師兄從南街追到北巷,簡直無處安生。


    更讓她感到憤怒的是,這位囂張跋扈的師兄,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張符篆,上麵刻印的是世間早已失傳的“圓光術”,隻要以其照耀當時那一叢灌木,便能找到真兇!


    師弟慘死,她作為領隊自然要被問責,問責的輕重取決於事情處理的好不好,如果抓不到真兇,即便她是門主親女,也要被狠狠的責罰一頓,而眼下,似乎也隻有那一張圓光符能夠使自己免於責難。


    可當她厚著臉皮去要符咒的時候,對方提出的條件簡直令她羞憤欲絕......


    在她身旁,齊中南早已換了一身青衫,獵獵飄揚,無風自動,他將那柄青金長劍背在腰間,左手握著一盞油燈,樣式古樸,花紋不凡。此時他揉了揉正發呆的愛女的頭發,問道:“爰爰,怎麽了?發什麽呆?”


    “哦,父親,沒有,那個......”齊爰爰急忙辯解,旋即轉過頭去,不想讓父親察覺到什麽。


    她忽然瞥到那盞神燈,愣了一愣。


    那盞神燈,她想。


    她隻知道那是母親留下的遺物,多少個日夜,她的父親在深夜沉寂的修煉中醒來,對著那一點燈火黯然神傷。


    父親隻告訴她,媽媽是被仇家打死的,魂飛魄散。


    而自從三年前,她那天縱之資的姐姐失蹤之後,父親仿佛一夜之間衰老了許多,從此深夜裏他不僅看那盞燈,還常自摩挲著那柄劍。


    自那以後,她就在心中暗暗發誓,絕不會讓父親再為自己操半點心,她要變強,她要努力修煉,她要像姐姐一樣,做父親的驕傲!


    想到這裏,她俏麗的臉龐上終於顯出一絲笑意。什麽長老的孫子,不過是一隻癩蛤蟆,怎能擋住本仙女的腳步?我可是要帶領崆峒派舉教飛升的未來女神!


    “門主,真的不需要屬下跟您一起去嗎?”金絲眼鏡在一旁表忠心,“隻需門主一聲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不必了,此事牽涉太大,非但關係到高層的臉麵和威嚴,更有可能影響到華夏氣運,稍不留神,身死道消,屍骨無存。”齊中南語氣十分果決,不願手下去送死。


    “啊!門主,那您與小姐豈不是......”金絲眼鏡怕了,不敢再表忠心,試探著問道。


    “我與爰爰都有祖先留下的神位鎮壓氣運,故此無甚妨害,”齊中南的語氣難得有了一絲的柔和,“你去迎接金華山的宿老吧,以世俗的力量配合他明日的造化之爭,我們雖從不交往,但同為北派宗門,自當同氣連枝。”


    “是,門主,屬下告退。”


    金絲眼鏡不敢停留,忙不迭的走了。


    “父親,這人雖是修士,但卻沒有絲毫見心明性、大徹大悟的樣子,活脫脫一個貪生怕死的奸賊!”等到金絲眼鏡走遠,齊爰爰撇嘴,不屑道。


    “他也是沒辦法,不為尊,終究也隻能在夾縫裏求生存。乖女兒,你還小,涉世不深,等你再大一些,見識了這修行道的殘酷,便知道所謂修士,與凡人也沒什麽兩樣,即便能夠朝遊東海,暮宿蒼梧,也不過是走入一個更大的江湖罷了。”


    “真的嗎,爹爹,我好怕......”齊爰爰聞言,忽然伸出手,將雙眼捂起來,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不哭,乖女兒......”


    齊中南愕然,一時間手足無措,他茫然的站在原地,訥訥的,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個字,似乎想要哄一哄自己的寶貝女兒,但此等溫情之事,實已離他經年久遠,一時間不知該從何哄起。


    誰能想到,當此形格勢禁的緊要關頭,這個一向堅強的女兒竟被嚇哭了!


    “哈哈,我騙你的,老爸,我才不怕了!什麽能嚇到本仙女?”忽然,齊爰爰將雙手拿下來,露出一張笑臉,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如一泓秋水一般,哪裏有半點霧氣?


    “死丫頭,你發什麽瘋了你......”齊中南也笑了,臉上的表情雖有些僵硬,但那股歡喜之情卻十分真切。


    一時間,父女二人嬉笑怒罵,萬般歡喜,將緊張的氣氛衝了個幹淨。


    “走,乖女兒,我帶你去教訓兩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再去會一會下麵那喪心病狂的大魔頭!”


    與此同時,地下通道。


    吞噬之力開辟出的通道,並不是一條真正的地道,而是將需要經過的“空間”生生吞掉,將“空間”中本來的泥土與石塊擠壓到一旁,進而起到加固的作用。


    無論是地火還是元磁,都不能抵擋吞噬之力。


    薑易被陳其野裹挾著,疾速的往下而去,其間,他數次睜開神目,嚐試著看向周圍,想要弄清楚地下究竟有什麽,可惜,連“空間”都被吞噬,這條通道裏隻有無盡的死寂。


    “到了。”陳其野機械的開口,與薑易並肩站在一起,震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這裏,他們就像是螻蟻一般渺小。


    古龍王


    破空巨獸的虛影搖頭晃腦的接近一顆大星,敗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選擇了一條隱蔽的通路,他看到,有許多長長的光束從大星上射出來,在星空中掄掃著,像是光劍一樣要把星空攪碎,但古龍王知道,那不是光劍,那是一種用來監察周圍環境的手段。


    所謂監察周圍環境的手段,自然就是防止像他這樣的偷渡客靠近大星。


    因此,他謹慎的前進,讓破空巨獸避開所有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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