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心頭一凜,這倒是真的,他想,這些家夥雖然比我慢,但我下去還要上來,他們就一定會將我攔住,那我豈不是深入重圍?


    他望著眼前的深坑,心中不禁暗自咒罵,毫無疑問,若沒有這個深坑,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他可以搶了首山赤銅就走。


    老鬆樹的腳步聲沉重無比,咚咚咚的漸漸近了,離火門和金華宗的弟子還在拳來腳往的打鬥,再往後麵,幾十名修士眼睛赤紅的奔過來,口中不時發出高亢的喊聲,江言忽然縱身跳下深坑,朝著首山赤銅直奔過去。


    我連大鱷魚都不怕,他告訴自己,還會怕這些人?


    首山赤銅躺在深坑最深處,這時候,僅剩下微弱的紅光伴隨著它,江言直奔紅光而去。


    很快,他跑到這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機緣麵前,神金鐵發出的微弱紅光將他籠罩,他感受到一股熱力,那是靈力在首山赤銅表麵湧動。


    這麽近的距離,他可以清晰的看見這塊神鐵的模樣,首山赤銅隻有嬰兒的拳頭那麽大,表麵光滑無比,沒有任何花紋,赤紅神芒從它表麵透出,令它看起來像是一塊燒紅的熟鐵。


    它會燙到我的,江言一邊想著,一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他捏住首山赤銅,預想中的灼熱高溫沒有到來,相反,神鐵涼涼的,像一塊冰。


    還好,他想,至少不會把我手燙出一個洞。他抓住首山赤銅,用力想要拿起,但神鐵紋絲不動。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在拿起一座大山,好重,他想,他蹲下去,腰背挺直,用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右手則抓著首山赤銅,然後,他用盡全力。


    “給我起……起起起起起起……”


    神鐵沉重無比,他一連喊了十八個起,體內靈力如長江大河般奔湧,暖流席卷周身每一個角落,他把渾身的力氣都用上了,然而,神鐵紋絲不動。


    “操!”江言忍不住咒罵,“這麽重?”


    “哈哈哈哈,”天音石誇張的笑聲從後麵傳來,“你看到沒有?鬆先生?他竟然想徒手拿起首山赤銅!”


    “傻小子,”老鬆樹的聲音中也帶著笑意,“在所有的神鐵當中,首山赤銅最是沉重,不要看他隻有拳頭大小,但實則比一座大山還要重的多!”


    “你們會怎麽辦?”江言貌似不經意的問道。


    “想知道?”天音石大笑著,“那你就乖乖的讓開,讓我們來!”


    江言自然不可能讓開,然而老鬆樹已經衝了下來,江言聽到唿唿的風聲,那是鬆樹枝條破空的聲音,他飛快的轉身揮出一拳。


    “轟!”


    老鬆樹長長的,粗壯的枝條與江言的拳頭撞在一起,勁風唿嘯,鼓蕩起江言的金色長袍,深坑中煙塵四起,老鬆樹往後退了兩步,江言則紋絲不動。


    然而,又有漫天彩光,下雨一樣籠蓋向江言,伴隨著靡靡之音,天音石在出手,江言感覺自己的戰意被削減了,漫天彩光落下,每一滴都是足以溶解肌膚的毒液。


    “你想殺我?”江言有些吃驚,天音石在下殺手,彩光非常厲害,稍有不慎,他就可能被打成篩子,這時候,他正撐開古荒神域,漫天彩光落在上麵,激蕩起無數漣漪。


    “不要那麽大驚小怪啦,”天音石懶洋洋的說,“爭奪機緣,哪裏還有留手的說法?我相信你能擋住。”


    江言確實能擋住,古荒神域擋住了漫天彩光,但老鬆樹的枝條又掃了過來,他不能分心二用,便隻好向後退去,躲開這一擊,


    “撲上去!”天音石大喊,老鬆樹撲到首山赤銅近前,天音石放出一道彩色神光,將首山赤銅整個包裹,“鎮壓!”


    漫天光雨散去,江言收起古荒神域,眼看天音石正在收服首山赤銅,他立刻衝過去,想要打斷天音石的鎮壓,但老鬆樹揮舞著枝條將他攔住。


    “老家夥,”江言撥開老鬆樹的一根枝幹,這樣說道,“你攔不住我。”


    “你來試試嘛。”老鬆樹笑著說,樹幹上的臉龐咧開大嘴。


    江言忽然躍向空中,避過老鬆樹的橫掃,老鬆樹另一根枝幹從上而下的掃落。


    “來的好!”江言大喊一聲,一拳轟在樹幹上,如此一來,他整個人迅速的落下去,落向正在鎮壓首山赤銅的天音石。


    “又是借力?嘿嘿,早就等著你了,”天音石輕聲的說,下一刻,江言身前忽然出現一道彩光屏障。


    “什麽?”江言驚唿,彩光屏障出現的太突然,天音石顯然早有準備,他撞在屏障上,整個人都被彈開。


    他往上飛,老鬆樹的枝幹當頭劈下,“去那邊待著,”老鬆樹這樣說,枝幹砸在江言身上,他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砰!”


    江言落下,嘴角溢出一抹鮮血,他把鮮血擦去,“這不公平,”他衝著天音石喊道,“你們兩個打我一個。”


    “公平?”天音石不禁笑了,“什麽叫公平?大家擺上擂台,一對一的決鬥,誰贏了誰拿機緣?修士為了爭奪機緣,有時甚至會出動大軍,幾千幾萬名修士在一起混戰,還會布下陣法,孤身的散修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否則為什麽拉幫結夥組成門派了?”


    “不過,”老鬆樹說,“你小子確實有點本事,嗯,我和主上兩人聯手,此界大可去得,你卻能與我們爭鋒,小子,你不簡單。”


    江言沒有說話,他死死的盯著天音石放出的彩光,首山赤銅被彩光包裹,神鐵周圍的赤紅光芒正被一點點的消磨……


    “你看出來了吧?”天音石這樣說,“你一定看出來了。”


    “紅色的光,”江言說,“類似於護罩一樣的存在?”


    “沒錯,”老鬆樹說,“但凡大機緣出世,沒被降服之前,身上總會有這樣的一層光芒,一般稱之為寶光。”


    江言想到之前首山赤銅化成的火流星,那時候,神鐵周圍的寶光亮的驚人,以至於天音石必須要化出一張大網才能將其包裹住。


    “小心,”江言忽然這樣說,“小心背後。”


    老鬆樹轉頭,他看見十幾道術法朝他砸了過來,各大派的青年俊傑打進了深坑,俊傑們一個個眼睛都紅了,他們死死的瞪著天音石和老鬆樹,像是恨不得要把他們吃了。


    “主上,”老鬆樹喊了一聲,與此同時,他將渾身的鬆針都放了出去,綠光閃爍,凝成一柄巨劍,斬斷三道術法之後,巨劍轟然破碎,剩下的術法劈頭蓋臉的打過來,“主上!”老鬆樹又喊了一聲,聲音有些焦急。


    天音石正在鎮壓首山赤銅,這時候,神鐵周身的寶光幾乎已經看不見了,僅有的一層紅光像絲衣一樣單薄,天音石是一塊粗糙的石頭,你永遠看不出他會有什麽表情,然而,江言隱約猜得到,這家夥正咬牙切齒,一臉不甘。


    終於,天音石散開寶光,然後,寶光飛快的轉到後方,化成一道光幕,擋住砸下來的術法。


    “轟!”火焰和雷霆嘶吼著爆開,十幾道術法同時砸在光幕上,天音石和老鬆樹直接橫飛出去。


    “又是這些家夥,”天音石落下來,恨恨的說,“煩死人了!”


    這家夥不會罵人,江言忽然意識到,從認識天音石到現在,對方隻罵過如來一次,其餘的時候,哪怕在天上被打下來,天音石都隻是懊惱,但並不罵人。


    不過,這時候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各大派的青年俊傑已經衝向首山赤銅,打鬥,追逐,你扯著他,他拽著我,江言忽然發現,所謂修士之間的爭奪,更像是小孩玩的遊戲。


    “滾開!”忽然,離火門的青年弟子大喝一聲,他手中捏著一柄火焰刀,火焰刀飛快的斬下,緊接著是一聲慘叫,一條焦黑的胳膊飛向一旁,一個斷臂的修士臉色跌跌撞撞的往後退去。


    是我錯了,江言告訴自己,小孩子玩的遊戲沒有這麽血腥。


    金華宗的青年弟子也在怒吼,但見他抬手放出三道金梭,兩個修士擋住金梭,連連後退,另一個修士則被金梭貫穿喉嚨,登時跪倒在地。


    離火門弟子和金華宗弟子掃視全場,趁著那一瞬間的安靜,兩人飛快的接近首山赤銅。


    然而,即便是死亡也不能打消青年俊傑們的狂熱,龍門派弟子挺劍上前,青光劍氣唿嘯,斬向金華宗弟子。


    同時,渾身畫著怪異符篆的茅山弟子也在出手,“哢嚓”一聲,雷霆從天而降,砸向離火門弟子。


    於此同時,又有另外十幾道術法,飛快的砸向兩人,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兩人雖然實力強大,但也禁不住這樣的圍攻,離火門弟子撐起一個火紅的罩子,想要抵擋,但罩子一瞬間便破碎了,離火門弟子被雷霆劈中,一臉焦黑的退向一旁。


    金華宗弟子擎出一枚金光閃閃的盾牌,擋在身前,龍門派弟子的劍氣被擋住,但滄海派弟子的巨浪卻將他砸向一旁。


    兩人被打退,剩下的人又撲上去,結果也都是大同小異,最接近首山赤銅的人就會被圍攻,沒有人能同時應對十幾道甚至幾十道術法,一時間,局麵僵硬起來。


    “諸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離火門弟子赤天問說道,“不如先把散修和不相幹的人清理出去,我們幾家宗門的人再做決定。”


    “做什麽決定?”金華宗弟子周小慶立刻拆台,“首山赤銅隻有一份,誰搶到就是誰的。”


    局麵平緩下來,所有人都在觀察局勢的走向。


    “我覺得,”赤天問說,“與其被散修或者不相幹人的撿漏子,倒不如確信我們得到更好一點。”


    “有道理,”龍門派弟子段規點頭讚成,“總不能叫散修搶了去,到時候,弄得我們這些高門大派臉上無光。”


    “此言有理……”滄海派弟子方極表示讚同。


    頃刻之間,幾乎所有的門派子弟都表示讚同,剩下的雖然還有疑慮,但也沒有出言反對,最後,就連金華宗弟子周小慶都同意了。


    有幾個散修害怕的往後退去,“憑什麽?”一個散修不甘的說,“同樣是修士,憑什麽清空我們?”


    “憑我們比你強!”一個開山門弟子獰笑著說,同時,他手中的斧頭狠狠落下,那出言的散修驚唿一聲,想要逃走,但另一個門派弟子擋了他一下。


    “哢!”骨頭被砍碎的聲音十分響亮,開山門弟子的斧頭落下,那散修被整個砍成兩截,肩膀帶著腦袋無聲的滑落。


    江言望著這一幕,眉頭緊鎖,又輕輕的攥起拳頭。


    “吟!”長劍出鞘,龍門派弟子出劍即是殺招,一個散修還來不及反應,喉嚨上已經多出一個血洞,這散修踉踉蹌蹌的往後退,忽然便仰麵朝天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住手!”


    江言沉聲低喝。


    一瞬間,所有人都轉頭看他,門派弟子的目光比刀劍更鋒銳,像是要將他斬個稀巴爛。


    “我的朋友,”天音石這樣說,“你想幹什麽?”


    “你說了?”江言瞥了他一眼。


    “哦哦,”天音石這樣說,“我知道了,你要小心。”


    江言沒再理他。


    “什麽人?金色長袍上綴著綠玉,那個門派的?”茅山弟茅不遠好奇的問。


    他們沒認出來,江言心想,他沒有迴答茅山弟子的問題。


    “找死的人,”赤天問冷笑著說,“就是這個家夥,不顧我的警告,第一個進來。”


    那你就來教訓我呀,江言心想。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離火門弟子很謹慎,沒有冒然上前。


    “你算哪根蔥,就讓我們住手?”開山門弟子捏著大斧頭,獰笑著問道。


    待會第一個治你,江言瞥了一眼沾血的斧頭,心想。


    “你們想要清場,說一聲就好了,幹麽突然要下殺手?”江言這樣說道。


    “你聾了嗎?”滄海派弟子方極冷笑著說,“那家夥該死,我們讓他滾,他還試圖辯解!”


    “給他個教訓就夠了,”江言沉聲道,“何必殺人?”


    “你是在教我做事嗎?”開山門弟子獰笑著說,“不簡單啊兄弟,要過兩招不?”


    “你來。”江言言簡意賅。


    “找死!”開山門弟子大喊著衝過來,大斧返照出一抹白光,上麵的鮮血格外刺眼。


    開山門弟子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渾身都是鼓鼓的肌肉,奔跑時聲勢驚人,江言眼睜睜看著他衝過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所有人都在望著這一幕,金華宗弟子周小慶搖了搖頭,似乎在遺憾不能親自動手,離火門弟子赤天問則死死的盯著江言,其他人也都想看看這是怎麽的一場戰鬥。


    開山門弟子衝過來,手中斧頭飛快的砍下,斧刃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響,撩起江言的發絲,江言卻一動不動。


    “嚇傻了。”茅山弟子不屑的說。


    江言忽然伸手抓向那斧頭,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開山門弟子先是一驚,旋即獰笑起來,仿佛已看到江言手指被斬下的情景。


    然而,江言用五根手指捏住斧刃,斧頭便死死的停住,半點也不能落下,開山門弟子的臉色不禁變了。


    江言捏著斧刃,用力往下一拉,同時側身。開山門弟子連人帶斧頭被他拉向前方,江言伸腳絆住開山門弟子小腿,開山門弟子高大的身子猛的往前撲跌。


    江言把斧頭往天上扔,開山門弟子伸手還想搶奪,江言抓住斧背,忽然單膝跪地,另一隻手按住開山門弟子的胳膊,開山門弟子忽然大聲求饒,江言抿了抿嘴唇,斧頭驟然斬下,骨頭破碎,鮮血狂飆,開山門弟子慘叫一聲,從此失去右手。


    江言起身,開山門弟子在地上劇烈掙紮,同時伸出左手想要捂住斷肢處的傷口,江言捉住他的左手,又按在地上。


    “不要,”開山門弟子大哭著,崩潰討饒,“饒了我,不要,饒了我!”


    “不要饒了你?”江言這樣說道,“好,我成全你。”


    白光一閃,斧頭斬落,手骨被砍斷,被斬下的左手猶自跳動不停。


    江言把斧頭扔在地上,開山門弟子滾動,慘叫,掙紮,江言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麵對一眾門派弟子。


    他盯住了龍門派弟子。


    龍門派弟子縮了縮脖子。


    “好生殘暴,”離火門弟子忽然開口,“他已開口求饒,你為何不停手?”


    “他該死。”江言輕聲的說。


    “這麽說,”金華宗弟子麵色凝重的望著他,“你還是手下留情咯?”


    “我隻是不想髒了我的手,”江言不禁笑了,“紅衣服的,我不過是斬了兩隻手,你們卻殺了兩個人,若論殘暴,還是你們更勝一籌。”


    “你到底想幹什麽?”龍門派弟子惡狠狠的問道,“打抱不平也要有個限度,你想與全天下的門派為敵嗎?”


    色厲內荏,江言想到他剛才縮脖子的樣子,心中不禁好笑。


    “天下的門派弟子,”江言問道,“都像你們一樣殘暴嗜殺?”


    “看來你真是想成為天下公敵!”茅山弟子義正嚴詞的說,“不要仗著自己有一點本事,就敢胡作非為。”


    都是愛扣大帽子的主,江言心想。


    “你們想要清場,”江言說,“不如先清我好了。”


    “閣下未免太過狂妄,”離火門弟子說道,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要和我們這麽多人叫板?隻怕閣下沒有那個本事。”


    我正想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本事。


    “多說無益,”江言攥緊拳頭,盯緊人群中的龍門派弟子,“且讓我來領教一番。”


    “諸位不要留手,”金華宗弟子捏著三枚金梭,這樣說道,“此人是競爭首山赤銅的大敵。”


    “殺!”離火門弟子大喝一聲,他雙手各舉一團火焰,合在一處,火光驟然一亮,一道赤紅色光束直射向江言。


    還有這種招數?江言著實吃了一驚,對方的出手毫無預兆,兩團火焰合在一起,赤紅色光束忽然撞到眼前,速度快的不可思議,若不是他有武道天眼,此刻胸口已然被開了個大洞。


    江言伸手,撐起古荒神域,並將其集中在掌心一小塊範圍。赤紅光束撞在上麵,火焰登時爆裂,化成一個巨大的虎頭,焰虎張開大口,要把江言整個吞噬。


    江言後退一步,古荒神域撐開到極致,然後,他猛的一推,淡藍色光幕將火焰化成的虎頭包住,焰虎大吼著,卻被困在淡藍色球體中,江言用掌心托住淡藍色球體,猛的朝門派弟子眾人砸去。


    “小心!”


    周小慶驚唿一聲,藍色光球已然撞到眼前,躲避已來不及,他飛快的撐開一片金華,緊接著,滄海派弟子卷起一片巨浪,茅山弟子則打出一道符篆,門派弟子們齊齊出手,各色神芒暴湧而出,迎向藍色光球。


    “轟!”


    光球撞上金華,仿佛一個肉球跌進水裏,金華蕩漾起來,光球繼續往前,忽然爆開,可以清晰的看到,淡藍色光幕在一瞬間膨脹到極致,而各色光華將其緊緊的包裹住,有那麽一瞬間,兩種能量僵持在那裏,空中像是多出一個吃撐了的彩色大胖子。


    下一刻,門派子弟再也無法尾唇能量的平衡,在一陣輕微的震動之後,彩色大胖子狠狠的爆開,狂暴的能量暴湧,門派弟子被推開,慘叫著飛向四周,七零八落。


    江言用手遮著眼睛,不得不說,事情的發展超出他的意料,離火門弟子的術法來的太過突然,而他的應對完全是順手為之,古荒神域能擋住術法他是知道的,但從不知道竟然還能用來製造炸彈。


    “這一群傻子,”古荒神源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倘若不做抵擋,古荒神域的力量就會散開,裏麵的火焰能量也會消散掉,根本不會有什麽後果。”


    “是這樣嗎?”江言不禁愕然,“我沒造出來炸彈?”


    “古荒神力是一種很穩定的能量,古荒神域更是將穩定的特質發揮到極致,否則無法作為守護之力,自然,這樣的力量不會輕易失控,當然,像這群人一樣,把各種奇奇怪怪的力量一股腦的融合在一起,不炸才怪。”


    爆炸的結果如何?江言往前看,幾十個門派弟子或躺或坐,就是沒有一個站著的,離火門弟子渾身的衣服都爛了,露出被燒的烏漆墨黑的身體,金華宗弟子頭發爆炸,臉上也黑黑的,這兩個人都很慘,但比起缺了一條胳膊的龍門派弟子,或者肚子上有個透亮血洞的滄海派弟子好一些,可憐的茅山弟子則失去了一條腿,應該是最慘的一個,當然,有幾個人躺在地上直接不動了,應該沒死,江言心想,但誰又說的準了?


    不管怎樣,江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門派弟子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惡狠狠的瞪著他,眸光中除了敵視,還有一絲絲恐懼。


    “我還沒準備開始,”江言這樣說,“你們就結束了。”


    他打量著龍門弟子,後者失去了一條胳膊,此刻正抱著傷口在地上打滾,見此情景,江言也不想再找他麻煩,嗯,他斷掉的胳膊正是用劍的那一條。


    “邪法,”離火門弟子望著江言,這樣說道,“你會邪法,你是邪魔!”


    “你還真是喜歡給人扣大帽子,”江言皺著眉頭,望著赤天問,“我是邪法又怎麽樣?又成了天下公敵了?”


    赤天問張了張嘴巴,顯然,江言把他想說的話給說了。


    “斬龍組會追殺你!”赤天問想了想,這樣說道,“我哥哥是斬龍組的小組長,他一定會把你追殺到死的。”


    “是他啊,”江言想起了赤天誅,就是被他搶走離火神符的那個紅發男,“斬龍組……我好害怕啊。”


    他雖然嘴上說的是“我好害怕”,臉上卻沒有害怕的表情,他朝著首山赤銅走去。


    “你敢對斬龍組不敬?”江言的態度驚住了一眾門派修士,赤天問見江言沒有被嚇住,臉上不禁有些掛不住,“原來是個瘋子,好,等你被斬龍組追殺的時候,你就知道後悔了。”


    江言沒有迴答,這時,他已走到首山赤銅近前,一伸手就能抓住首山赤銅,赤天問死死的盯著他,“你敢動我的首山赤銅,”離火門弟子這樣說,“你就死定了,我一定會把你活活烤死。”


    “是嗎?”江言把目光從首山赤銅身上挪開,盯住前方的赤天問,離火門弟子年紀不大,估計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小屁孩,江言心想。


    他忽然邁步,繞過首山赤銅,走向離火門弟子。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毫無疑問,放棄首山赤銅而走向自己的敵人,這是為殺人而放的信號。


    “你……”離火門弟子往後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麽?”


    “沒幹什麽。”江言咧嘴笑了,露出滿嘴白牙,然後,他直接一個轉身,背對一眾門派修士,俯身去撿首山赤銅。


    望著那青年的後背,赤天問的臉頓時漲的通紅,門派弟子的臉色也都變得很難看,敵人選擇背對他們,這是一點也不將他們放在眼裏,這是赤裸裸的藐視。


    江言伸手抓住首山赤銅,神鐵表麵還有一層淡淡的赤色微光,他將古荒神力運到掌指間,淡藍色光芒包裹住首山赤銅,神鐵躁動了兩下,紅色微光緩緩消散,江言卻在注意背後的動靜。


    偷襲我,江言心想,偷襲我,給我一個幹掉你們這些眼高於頂,視人命為草芥的家夥的理由,偷襲我。


    有人偷襲,從兩個方向,腳步聲很輕,但戰神體質賦予了江言靈敏的六覺,他聽到的很清楚。


    不,還有第三個人,這是個大家夥,腳步聲很響亮,咚咚咚,深坑在震動。


    江言抬頭,看向遠處的天音石,心中了然,


    一縷鋒銳之氣落下,緊接著又是一縷,偷襲者心狠手辣,直接就想斬下他的脖子。


    江言猛的俯身,速度快的不可思議,之前他半跪著,如今他整個趴到地上,兩道勁風從他頭頂掠過。


    掃堂腿,他整個人像時針一樣轉了半圈,一個偷襲者被他絆倒,可以聽到腿骨折斷的聲音,哢嚓。


    他繼續轉完剩下的半圈,一個偷襲者驚唿一聲,往後想要退開,江言飛快的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將他扯了迴來。


    會是誰?兩人動作很快,門派弟子們被大胖子炸的受了傷,隻有兩人傷勢不重,嗯,離火門弟子和金華宗弟子?多半是的,江言這樣想。


    他把偷襲者拽倒在地上,看到偷襲者的衣服,他不由愣住了。


    是個散修,是個散修。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衝了過來,江言隨手扔開手中的散修,“砰”的一聲,一個龐然大物撞上他的後背,他往前直飛,飛的好遠,落在天音石麵前。


    他從地上爬起來,抬頭,嘴角流出一抹鮮血,老鬆樹正笑著望著他,天音石身上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落在他肚子上,因為撞擊而劇痛的內髒頓時舒服了許多。


    “首山赤銅是我的,”天音石一邊為他療傷,一邊笑著說,“何必苦爭鋒?都為我做嫁衣。”


    江言轉頭,他看到,那棵高大的喬木站在首山赤銅本來的位置上,有幾個散修衝了上去,老喬木飛快的出腳,幾個散修慘叫著飛向一邊。


    “怎麽樣?”天音石用一種謙遜的,不好意思的語氣說,“我的手下出現的有點及時,對不住了。”


    “很及時,”江言終於說話了,他把掌心的首山赤銅亮出來,神鐵已不再發光,此刻,它隻是一塊單存的紅色鐵塊,僅此而已,“我險些就沒拿到。”


    老鬆樹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


    “你……”天音石結巴著說,那道柔和的光芒被他飛快的撤去。


    “你說這事情,”江言笑著,他用一種謙遜的,不好意思的語氣說,“偏偏他撞我的時候吧,那寶光被耗盡了,我一下就把這石頭提起來了,哎呦,怪不好意思的。”


    天音石和老鬆樹都默不作聲,老鬆樹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動手,天音石周圍也有神光符號在凝聚。


    “說好了的,”江言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不能因為首山赤銅的歸屬而破壞我們的合作,現在嗎,首山赤銅是我的了。”


    他拿出“粽子”,將首山赤銅放在裏麵,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內部空間堪比一間房子的粽子,竟被首山赤銅撐的鼓起來一塊。


    “好吧,”天音石把神光符號都散去,“算你贏了一迴。”


    “得去幫幫老喬,”老鬆樹站起身來,這樣說道,“感覺他撐不住了。”


    散修們在圍攻老喬木,門派弟子也加入了包圍圈,各種術法招唿向樹精,天音石手下的大將幾次想要突圍,但修士們的圍攻滴水不漏,老喬木漸漸露出不支的頹勢。


    忽然,深坑上方傳來喊殺之聲,江言抬頭,隻見植物園從上方砸下來,打頭陣的乃是天音石的姘頭紫羅蘭,江言看到,河豚也混在植物園裏,手中捏著一柄不知從哪個屍體上撿來是大刀,喊打喊殺。


    老鬆樹邁開大步衝向戰團,天音石的神光先他一步落在人群之中,腹背受敵,修士們的陣型登時潰敗,江言聽到赤天問在組織突圍,他幾次想衝進戰場,按住那幾個門派修士痛扁一頓,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場麵變得一邊倒起來,人族修士根本無法抵擋植物園的大舉進攻,畢竟,這是整個寂靜之地千百年來沉澱的實力。


    江言聽到林夢蝶在高處喊他,於是,他往深坑上方爬去,爬到外麵的時候,一條深綠色的藤蔓忽然出現,如一堵高牆般將他攔住。


    “你這是在幹什麽?”江言問道。


    “等人。”藤蔓這樣迴答。


    “等人……”江言一開始還不明白,直到離火門弟子從下麵衝出來,他才恍然意識到,等的是什麽人。


    “要把他們一網打盡?”江言這樣問道。


    “當然,”青藤迴答,“他們剛才在圍攻我夫君。”


    “這麽狠?”江言有些愕然,“你們不是花木嗎?不應該性情溫和嗎?這種事情,像是野獸的作風啊。”


    “寂靜之地千百年寥無人煙,”青藤這樣說,“你以為是為什麽?”


    他們殺光了每一個闖入的生靈,除了那些沒把握殺掉的,江言感到後背有些發涼,真要把這樣一群恐怖的植物帶迴去?那樣的話,地球上估計要多一個恐怖傳說了。


    “恕我直言,”江言看了一眼衝上來的一眾修士,有散修,也有門派修士,共同點是全都慘兮兮的,衣服都爛的不成樣子,女修士春光外泄,灰頭土臉都算好的,缺胳膊少腿的也不少,這一群人鐵定不可能衝過麵前這堵高牆,“如果你們一直生活在此界,那你們完全可以把這群人都殺了,但是,你們馬上就要離開此界,到外麵的世界去,這些人的師門和家族,在外麵的世界很有影響力,把他們都殺光的話,估計你們會寸步難行的。”


    “不走漏消息就行了。”青藤冷冷的說。


    “恐怕不行,”江言攤了攤手,“戰鬥和屠殺會留下痕跡,很快就會有人趕來這裏,或許是他們的師兄,師弟,他們會千方百計的排查,總之,他們會發現這些痕跡,然後,有朝一日,這些賬會算在你們頭上。”


    青藤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他說的是真的,”小龍女在旁麵說,“離火門,滄海派,龍門派,茅山,這些門派都很有實力,你們想要在外麵發展,不能一次全得罪了。”


    “可是,”青藤遲疑著說,“倘若一股腦把他們全放了,也不是我們行事的風格。”


    “那簡單,”江言不禁笑了,他轉頭望著快要爬上來的一眾修士,說道,“洗劫他們就好了。”


    白水月


    明明是白天,亂葬崗卻森冷無比。


    這裏的風都是陰冷的,且聲音怪異,像是夾雜著幽鬼的嘶吼。


    這不是錯覺,白水月知道,陰骸之地是死氣聚集的地方,而幽鬼本身就是死氣組成,也許,就在此刻,就在她身邊,就有許多幽鬼聚在一起,伸手來扯她的衣服。


    不過,亡者終究是亡者,生與死之間有一條牢固的界限,亡者不能幹預活人的生活,活人也不能輕易窺探亡者的世界,那些敢於打破界限的存在,最後往往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世上當然有害人的猛鬼,但下場一定是被修士斬殺,也有人生來就有陰陽眼,可以看到鬼魂的行動,但這種人往往活不長久。


    斬龍組建立以後,更是讓這條界限變得難以逾越,斬龍組有專門應對越界亡者的小組,那是一個神秘的小組,即便是像這一次這麽重大的行動,那個小組也沒有參加。


    應該讓他們來這裏,白水月心想,幽靈組,他們最適合對付屍鬼,或者腐朽者,而幽鬼也絕不敢在他們耳邊竊竊私語,或者搞些什麽小動作。


    “應該讓幽靈組來這裏,”矮子劉通抱怨道,“他們那個組長會愛死這裏的。”


    “你還是別提那個人,”麻子郝浩這樣說道,“想到他我就頭皮發麻。”


    “怎麽的?”酒鬼很好奇,“對了,我聽說你是唯一一個曾經跟幽靈組一起執行過任務的,說說,他們讓你幹什麽了?有沒有讓你扒女鬼的衣服?”


    白水月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事實上,她本來很不喜歡聽男人說下流話,但在這種時候,下流話顯然比沉默好的多。


    “扒女鬼的衣服?哪有那種好事!”麻子郝浩大聲的說,緊接著,他像是想說什麽,但他又忍住了,“沒什麽好說的,我答應過他們,不能把他們的任務對外透露。”


    “你簽了保密協議?”矮子劉通難以置信的說,“不會吧?”


    “當然沒有,”郝浩這樣說,“我畢竟是斬龍組成員,不是普通人,肯定不用簽協議。”


    從踏過那條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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