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提前來到了慧嫻雅敘。


    長安大戰的時候,慧嫻雅敘與其他商鋪一樣,閉門歇業。樓中的姑娘們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端端紅塵女子愣是被戰爭逼成了大家閨秀。


    這不,長安大戰剛剛落下帷幕,慧嫻雅敘就迫不及待的開業。


    倒不是盼著能賺錢,而是這些姑娘們都快要憋瘋了,再不放出來,她們一個個估計都不會再對男人有興趣了。


    但姑娘們再怎麽放浪形骸,見到周飛也立刻切換到了端莊的姿態。


    這些女人在大是大非上,往往比男人還要拎得清。


    “六先生。”姑娘們站成兩排,整齊劃一的對著周飛行禮。


    周飛說:“哎呀,你們這樣的做派,讓我有種來到天上人間的感覺。”


    慧嫻雅敘的女人們不會明白周飛口中的天上人間的真實含義,她們單純的認為周飛這句話是對他們的誇讚。


    “那是我曾經連大門都沒有資格看上一樣的地方啊。”周飛感慨的說。


    姑娘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叫水袖的姑娘往前走了一步:“六先生說笑了,偌大個長安城,有那一處地方是連您都沒有資格看的?”


    周飛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就當我說胡話吧。帶路。”


    水袖道了個萬福,領著周飛往後方的庭院走去。


    周飛在庭院中休息,水袖姑娘就在一旁伺候,約莫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慧嫻雅敘的門口開始陸續出現馬車了。


    馬車的主人,都是高貴妃這一派的官員,也有人稱唿他們為“守舊派”或者“保皇派”。


    從馬車上走下來的這群人,個頂個的臉色肅然,仿佛他們來到的不是慧嫻雅敘,而是前線的戰場一般。


    事實上,此處也確實是一個戰場。


    雖然沒有硝煙,但危險程度一點不會與前線戰場差。


    這些官員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慌亂。


    畢竟他們要麵對的人,是戰勝了嶽驚魚的書院六先生。


    同時,這位六先生又是當年鼎鼎大名的長安第一廢材。


    世事就是如此的荒誕。


    慧嫻雅敘的姑娘們領著這群官員們來到了後方的庭院,然後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周飛坐在石凳上飲茶。


    氣氛凝重,又非常的肅殺。


    等周飛飲完一盞茶,現場還是沒有人說話。


    他的視線緩緩的從這些官員的臉上掃過,“你們不是有很多話要跟我講嗎?現在我來了,怎麽又不說了。”


    周飛的口氣很柔和,但他的眼神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依舊沒有人迴答他。


    周飛緩緩的站了起來,手裏還捏著茶杯,“在你們看來,杭蓋是因為我才死掉的,對吧?”


    終於有人開口了:“六先生,我們要一個解釋。”


    “解釋什麽?”周飛說:“我有什麽必要向你們解釋?你們有什麽資格要這個解釋,一個背叛了國家的人,死在戰場上已經是他最好的歸宿,你們還想要什麽解釋?杭家老爺子死了,那是因為他活到歲數了,嶽驚魚在長安城殺了多少與杭家老爺子歲數一樣大的人,怎麽沒見你們出來要解釋?”


    “現在死了一個叛國賊,你們就大張旗鼓的跑出來威脅朝廷威脅陛下,想要一個解釋。為此還讓人去皇宮門口下跪,怎麽?你們也想要造反嗎!我告訴你,杭蓋死有餘辜,這就是我的解釋。誰要是不服氣,盡管衝我下手就行了。”


    之前說話的那人說道:“六先生,杭蓋的所作所為的確不算穩妥,可他也是為了我大唐千年基業。”


    周飛看著他:“你什麽職位?叫什麽名字。”


    此人迴答道:“在下隻是一個無名之輩而已。”


    “無名之輩。”周飛淡然一笑:“一個無名之輩也敢跟我講話,我看你是找練呢。”


    此人頓時麵紅筋漲,又是尷尬又是憤怒。


    周飛說:“說實話我是真的沒心思管這些事兒,但你們鬧得如此過分,我要再不出來說兩句,你們怕是真的要造反。今兒我就把話給你們說明白,你們若是一門心思的想要為杭蓋翻案的話,那我就隻能讓大理寺來審一審李通與高貴妃篡改遺詔的案子了。”


    眾官員麵麵相覷,都沒想到周飛竟然如此“蠻橫”,一點道理都不講的。


    片刻的沉默之後,兵部侍郎開口了:“那就一起審。”


    周飛眯著眼睛看向他:“你說啥?大聲點我沒聽到。”


    “我說,一起審!”兵部侍郎提高了嗓門:“既然六先生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就一起審。總要還貴妃一個清白,遺詔的事兒在臣看來,本就是子虛烏有!”


    周飛氣笑了:“謔,行啊你們,我才看明白,這才是你們的目的吧。杭蓋其實隻是一個工具人,你們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替高貴妃翻案。”


    兵部侍郎毫無懼色的看著周飛,“六先生,公道自在人心。當初你強推李軒殿下登基的時候,又可曾考慮過我們的感受?”


    周飛慢慢的走到了兵部侍郎的麵前,“我再說一遍,老子沒有必要考慮你們的感受。戰爭爆發初期,李通做了什麽你們心裏有數!”


    “陛下年幼,出現一些決策失誤也是可以理解的。”兵部侍郎被周飛緊緊的盯著,心中有些發慌,“但六先生沒有給陛下成長的空間,甚至沒有給他自辯的機會就直接處死了陛下。這種行為在我們看來,才是真正的叛國,因為自古以來,臣子弑君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周飛拍拍兵部侍郎的肩膀,“聽你這麽一說,我怎麽越發感覺你是奸細呢?”


    兵部侍郎說:“六先生莫不是被我戳到了痛楚,所以連我也想要一並除掉?”


    周飛淡淡一笑,說道:“不至於,過去這段時間我殺人都殺膩了,沒興趣為了你再提一次刀。但我要告訴你,有些事兒不是你們這些人湊一起就能改變的,我講的再多你們也不會相信,那就讓貴妃親自出來跟你們說說吧。”


    言罷,周飛拍了拍手,高貴妃在慧嫻雅敘姑娘們的帶領下走了出來。


    見到高貴妃,這群朝臣的情緒頓時就激動起來,他們立刻圍了過去,齊刷刷的躬身行禮,聲音都顫抖了,“貴妃娘娘,你……還好嗎?”


    高貴妃微微頷首:“多謝諸位關心,本宮很好。”


    周飛坐迴了石凳上,繼續慢悠悠的飲茶。


    高貴妃跟這些朝臣們說著話,但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她心裏是有數的。


    然而一番交涉下來,朝臣們的情緒非但沒有冷靜,反而越來越高漲。


    他們堅信高貴妃是被威脅的。


    其中情緒最為激動的還是那位兵部侍郎,他轉頭看向周飛,雙眸圓睜,厲聲嗬斥:“周飛,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周飛放下茶盞,淡淡的說道:“我連天都不怕,還怕天譴。”


    “娘娘,我們帶你走。”兵部侍郎說道。


    這群人也立刻將高貴妃護在中間,就要往外闖。


    周飛手指頭輕輕的在茶盞上畫著圈圈,“我勸你們不要做傻事,否則你們隻會帶出去一具屍體。”


    滄浪!


    這群朝臣中的武將齊刷刷的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做出一副要跟周飛死磕的樣子。


    周飛嘲諷的說道:“一群蠢貨。”


    高貴妃也急忙勸道:“各位,莫要衝動。六先生從未威脅過本宮,剛才的那些話也都是發自本宮的內心,而且本宮也不會離開,所以還請各位迴去吧。這種事兒以後也莫要再提起了。”


    兵部侍郎痛心疾首的說道:“娘娘,你不用怕周飛,我就不信大唐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高貴妃正要說話,緊跟著眼前出現的畫麵就讓她陷入了呆滯。


    兵部侍郎的腦袋與身體分家了,鮮血飆到了至少一米高的空中。


    兵部侍郎滾燙的血,在這一刻卻變成了一盆冰冷的水,直接澆滅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火焰。


    周飛拍拍手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庭院。


    高貴妃發出一聲輕歎,也緊跟著離開了。


    其他朝臣們靜靜的看著兵部侍郎的屍首,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悲涼感席卷了全身。


    他們終於搞清楚了一個事實。


    那便是周飛是不講道理的。


    雖然這個事實周飛一開始就告訴了他們,但沒有死人的話,他們是不相信的。


    現在,屍體就躺在他們的麵前。


    他們終於相信了。


    “先皇啊……”


    不知道誰忽然揚天大吼了一聲,所有人就又整齊劃一的跪了下去,對著蒼天聲聲疾唿。


    然而就算他們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迴應。


    高貴妃被直接帶迴了幽靜的府邸,她本想跟周飛說兩句話,卻沒能得到這個機會。


    周飛並沒有離開慧嫻雅敘,而是在水袖姑娘的引領下,來到了一間香閨之中。


    這間閨房,是慧嫻雅敘琴大家的閨房。


    房間布置的很素雅,桌上還放著一碗銀耳蓮子粥。


    “說了那麽多話,餓了吧。把粥喝了。”坐在窗前的琴大家頭也不迴的說道。


    周飛哦了一聲,走過去端起碗就開喝,三兩口就把一滿碗的粥喝了個精光,然後滿足的舔了舔嘴唇。


    “還是這麽衝動。”琴大家轉過身,輕輕的歎了口氣:“何必非得要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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