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雨姑姑早就吩咐下來了,任何不得跟公主殿下提起太後的病情,她怎麽敢說啊。


    秦念白盯著蔥頭的眼睛,看她眼神躲閃,認定,她肯定知道什麽事,就拉著她,笑著了一聲。


    “你不說,我就叫雨姑姑不許你吃飯,把你趕出宮去!”


    “別啊,公主殿下,您不是為難奴婢嘛,不讓吃飯就算了,要是趕出去,奴婢就沒有地方去了。”蔥頭苦著臉,委屈巴巴的跪下來哀求道。


    她無父無母,是逃難來京城的,母親在臨終前,告訴她,她有一個姑姑,多年前進宮當宮女,她才找來的。


    這個宮女就是對自己很嚴厲的平姑姑,還不許別人知道她是平姑姑的親侄女。


    雨姑姑與平姑姑交好,連帶著對她也很疼愛,還把她調來內室伺候。


    她要是被趕出去了,就舉目無親了。


    秦念白見這丫頭很害怕被趕走,就蹲下來,拍拍她的肩膀,故意用我字,來拉近關係,“太後什麽都護著我,這事肯定又是因為護著我才有的,你看,我像是會害太後的人嗎?”


    “您不會,雨姑姑跟平姑姑都說,您是對壽康宮最好的人,也說,凡事我們壽康宮的奴才,在任何時候都不得對您無理,您有難,還要護著您!”蔥頭連連搖頭,言辭懇切的說道。


    上迴秦念白不顧侍衛阻攔,拚死也要守護壽康宮的模樣,蔥頭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心裏更是敬佩的不得了。


    秦念白歎了一口氣,把她扶起來,拉著她一路來到來花園裏的小竹林,這裏四處種滿了翠竹。


    路上一排排燈塔裏燃著紅色的粗根蠟燭,地麵上照的倒是亮堂。


    凜冬後,竹葉滿地,如今雪又化了,地麵的枯葉也幹了,太後認為葉子要落葉歸根,所以多年來,除了小道外,竹林的葉子一直堆著漚肥。


    或許是太後年紀大了,所以才由著這些枯葉堆著。


    蔥頭知道,這件事瞞不過公主了,就對著後麵一個叫寶珠的宮女道:“寶珠姐姐,您帶著她們去拿個團蒲過來,再那些熱茶點心過來,公主要在這兒坐會兒。”


    寶珠哎了一聲,帶著人下去準備了。


    等人下去了,蔥頭突然跪了下來,眼裏的淚水嘩啦一下奪眶而出,抽泣著道:“奴婢實在是替太後難過,也顧不得姑姑的吩咐了……”


    秦念白趕緊把她拉起來,拿手帕替她擦去眼淚,溫和的,“好端端,怎麽又跪下,你別怕被趕出去,隻管說,雨姑姑真趕你了,我府上還缺個大丫鬟,就讓你來當。”


    蔥頭點了好幾下頭,說出了太後這幾日,為什麽突然消瘦,麵容憔悴的原因。


    原來是驚嚇所致。


    “驚嚇,什麽驚嚇?你說說清楚,究竟怎麽迴事?”秦念白激動的瞪大了眼睛,抓住蔥頭的手臂問道。


    “奴婢也隻是聽雨姑姑說起這事,十幾日前,也就是大年初三,太後在法華殿祈福誦經,就看到了穿戶外有人喊她的名字,聽說是先帝的純慧皇貴妃,也就是太後的親姐姐……”蔥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秦念白眉頭緊鎖,世上根本就沒有鬼,要不然那些惡人害死的人,早就過來找他們索命了,豈會讓他們逍遙自在的活到現在。


    這其中必有蹊蹺,或者有人刻意安排的,那會是誰?會是皇後,還是魏家的人?


    自從叛亂平息後,皇後的乖張性情倒是收斂了不少,且,她有把柄在太後手中,也不敢輕易開罪太後。


    “這件事情頭可發生什麽事?”秦念白又仔細的問蔥頭。


    蔥頭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你去把雨姑姑喊過來,就說我在這兒等她,她若不來,我就一直等到明天早上!”秦念白坐了下來,語氣堅定的對蔥頭說道。


    看來,這事還得問雨姑姑,才能清楚其中的道道,特別是太後與先帝純慧皇貴妃的事,隻有找到根源,才能徹底的根治。


    蔥頭福了福身剛要離開,寶珠就帶著幾個丫鬟,拿著團蒲以及茶水點心過來了。


    還讓兩個太監搬來了一籠火爐,上麵的銀炭燒得紅紅的。


    秦念白正心道,寶珠這丫頭有心了,難為他想著將火籠也搬了過來,自己正好以與姑姑觸膝長談。


    這時,隻見後麵的雨姑姑上前來,手裏拿著一塊黑毛毯子,給秦念白披上,笑著道:“這是墨狐皮毛做的毯子,沒有什麽腥味,很是的保暖。”


    轉身,又用責備的語氣對著蔥頭道:“才誇你做事細心,你就這般疏忽,這大冷的天氣,讓公主一個人到這兒來,隻拿些熱茶點心有什麽用。”


    “姑姑教訓的是,奴婢記住了。”蔥頭也笑著福了福身,又道:“姑姑跟殿下先聊著,奴婢們先下去候著,有什麽事兒就知會一聲。”


    說完便招唿著一旁的丫鬟退到了後麵,隻留下與姑姑跟秦念白二人。


    “她確實是個細心的,隻不過沒想到我要在這裏待的久。”秦念白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既然與姑姑親自到來,就說明這件事,她是瞞不住秦念白,因為就算她不告訴秦念白,也會多方麵的打聽,與其如此還不如她親自來說,說的也完全一些。


    “蔥頭那丫頭,膽大心細,想必她也跟跟你說了一些,我來也是要告訴你,不必擔心此事,也不要追查了。”雨姑姑麵色暗淡下去,略帶無奈的說道。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太後的一塊心病,隻是多年沒有人提起,突然就跳出來,難免影響大一些。


    秦念白伸手拉住雨姑姑冰涼的手,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很是誠懇的道:“姑姑要相信,我比任何人都不會傷害到祖母,如果這件事情不問清楚,它就會成為我的一塊心病,難道你忍心看我,如祖母一般日日睡不安穩,總想著這事嗎?”


    雨姑姑拍了拍她的手背,替她倒了一盅熱茶遞過去,語氣平靜道:“純慧皇貴妃,是太後的親姐姐,五十年前,皇貴妃因為救太後而失足落水而亡,太後愧疚至今。


    十多天前,太後在法華殿祈福,聽說是見皇貴妃在窗外喚她,迴來後,就日夜做夢,夢到皇貴妃……


    所以,太後讓別追查,這事還得看太後娘娘的造化。”


    秦念白聽著卻不以為然,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並不是太後夢魘所致。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十年,宮裏一般人是不會知道,雨姑姑也不過是三十幾歲的年紀。


    她知道的這些,多半是太後說出來給她聽的,所以,這件事應該是個陰謀,有人要害太後。


    便道:“姑姑可否領我到法華殿去看看?”


    “今日太晚,明早,你又要早起,跟皇上皇後一同拜祭宗祠,下午又有繁雜的宴會要應付,聽說,魏太師一家子都來……還是過兩日我領你過去看吧。”雨姑姑又拉起秦念白的手,語氣平靜的道。


    秦念白也點點頭,“勞煩姑姑好生照顧的太後。”


    二人的談話到此為止,雨姑姑讓蔥頭送秦念白迴去,她自己也迴了。


    秦念白來到偏殿,平安還沒有睡,拿著毛筆,歪歪斜斜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這是這幾日,先生教給他的,一說是他自己的名字,就更愛寫了。


    一連寫了好幾遍,不用照著臨摹,也能自己寫成行了。


    “母親迴來了,您快過來看看,兒臣寫的字如何?”見秦念白迴來,他小跑著過去拉著她的手,過來看自己寫的字。


    “寫的真好,怎麽寫的這麽好呢!”秦念白讚賞的說道,像他這種小娃娃,能寫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且筆力還蒼勁有力,更是難得。


    平安被誇,而也十分開心,一連拿出好幾張,讓秦念白選幾個好的出來,他要拿給父親看。


    “嗯,母親選不出來,看著個個都好看。”秦念白杵著下巴,有些為難的說道。


    小平安癟了嘴,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道:


    “先生說‘母溺子如同殺子’,意思是母親不要太溺愛孩兒,應當適當給孩兒些波折,您說孩兒每個字寫的都很好,那孩兒就看不出自己的不足之處,這樣如何能進步。”


    秦念白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居然能理解如此深奧的話,悉心栽培,將來不是宰輔就是大將。


    她便又故意拿起幾張紙仔細的端膜,確實有些好,有些差,給平安選出了幾個好的,跟他說出了其中的不足之處。


    平安這才滿意地將那幾個好的字,用筆圈起來,打了個哈欠,道:“這宮裏就是燜,太奶奶屋裏的氣味讓人聞了更困,孩兒去就寢了,母親也要早點歇息。”


    “什麽?你說太奶奶屋裏的氣味聞了讓人困?是什麽味道?”秦念白像是想到了什麽,拉著他,疑惑的問。


    小平安揉了揉眼睛,道:“孩兒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氣味,這氣味混在百合花香中,很淡,但孩兒不喜歡,出來後,就好了很多。”


    所以他很疑惑,宮裏這麽悶,太奶奶怎麽待了那麽久。


    秦念白摸摸他的小腦袋,便叫人帶她下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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