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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的夜色中,昏黃的燭火將三人的影子照得虛晃,漠離看著眼前強裝鎮定的男子,淡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解,這樣的人真的能勝任連國的國君嗎?


    琴家被滅的前一晚,琴家家主琴響曾獨自將漠離叫到密室中,直到天明才見漠離自密室走出。漠離永遠記得琴響那嚴肅認真的麵容,在夜明珠幽深的光影下,神秘而神聖。


    他帶著琴姝離開琴家,不僅是為了保護琴姝的安全,他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便是眼前的這個人。他要完成琴家世代相傳的使命,輔佐連國國君,而眼前的男子是連國唯一的正統血脈了。


    一片寂靜中,漠離將自己的手腕抬起,幾處星子般的墨痕點在腕上,仔細看去,竟和天上的星宿有些相似,像極了一隻匍匐的獅子。


    看見漠離手腕上的印記,陳叔驚唿一聲,瞳孔放大,手指著漠離,嘴張得大大的,卻半天吐不出一句話。


    “陳叔,你怎麽了?”連玦迴首望著失態的陳叔,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竟讓陳叔如此激動,他腕上的又是什麽印記?連玦的眉頭一皺,眼裏的警惕更濃。


    連玦上前,抓住了陳叔指向漠離的手,看清眼前的人,陳叔也鎮定自若許多。他誠惶誠恐地讓連玦收迴自己的手,朝著漠離俯身倒:“閣下是琴家的琴衛,為何在此?”


    將將坐迴位置的連玦眉頭再次皺起,琴衛?琴家人?他又仔細地打量了漠離一眼,這樣喜歡故作神秘倒真是琴家的風格。


    話剛問出口,陳叔便後悔了,連國被滅,琴家滿門無一人生還,他這一問實在太愚蠢了!陳叔暗惱地低下頭,反思著自己。


    漠離隻是淡淡掃了陳叔一眼便不再去管,而是將注意全然放在連玦身上,他將一張信封放在連玦眼前,冷淡地開口道:“這裏麵是連君給殿下的信,裏麵有殿下想知道的。”


    那信封是用塗上金色染料的流沙紙,一看便是皇家用品。連玦立刻將信封拿在手上,正要打開卻被漠離製止了,“請殿下一人時再看。”


    連玦轉首看了陳叔一眼,眼神交流了一波,便將信封收進了袖中,“閣下究竟想要做什麽?”


    “複國。”漠離冷漠掀眸,冰冷的視線射向連玦,凍得他有些發冷。


    “在下恐難成閣下之願,”連玦不再看向漠離,望著桌上泛著銀輝的寶劍,擺首道:“錢財、兵力、民眾,在下一無所有,複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閣下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連玦的話,漠離半分沒有在意,他隻是淡淡地開口道:“三月前,有人來找過殿下吧。”


    連玦心下一驚,瞬間又恢複不在意的樣子,隨意地揮手道:“不過是些不知所謂的人罷了,說的也都是些荒唐話……”


    連玦還要繼續說,可是漠離冰冷的視線一直凝視著他,如劍懸於頂,他的聲音逐漸消了下去。陳叔則是站在後麵一臉遺憾地搖頭,殿下還是不夠具備一國之主的王者氣概。


    見連玦停下,漠離才緩緩開口,“是否是荒唐的無稽之談,殿下應該很清楚。”他轉眸看了一眼連玦反應,繼續說道:“連國的希望,隻在殿下的手中。”


    “我從不是連國的希望。”連玦忽然靜了下來,他垂首,聲音低了許多,陰沉沉的,像窗外吹過的夜風。


    陳叔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這二十年,連玦看似活得肆意自在,可是他知道連玦一直有心結,加上幼時受過的欺淩,連玦一直都是敏感的。


    漠離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在桌麵輕輕敲了幾下,房門便從外麵打開,小流兒挺直著身子,乖巧地站在門旁。


    “殿下看過信後,若有需要再來尋在下吧。”漠離起身,緩緩走至門前,有送客的意思。


    許久,連玦才好似聽見了漠離的聲音,有些恍惚地起身,身後,陳叔拿起連玦放在桌上的劍,跟了上去。


    連玦路過漠離身前時,抬首,兩人四目相對,沒一會兒,連玦便匆匆收起視線,簡單和漠離道別後,便跟著小流兒又走出了府邸。


    送走兩人後,小流兒再迴到院子中時,燭火已經盡數熄下,借著清冷的月光,他看見了站在房頂的男人。


    皎潔的銀輝落在他的身上,臉上的麵具已經褪下,臉上的疤痕隱隱泛著光,為他俊秀的臉添了幾分威嚴,他應該是不喜歡戴麵具的。


    漠離半坐在屋簷之上,小流兒亦不敢上前打擾,隻將手中的燈籠放在屋前,便默默退下了。


    小流兒走後,漠離幽深的眸子看向他之前站的地方,招手將那盞燈籠收在手邊。微弱的燭光在竹籃的保護下小心翼翼地發著光,可在明月下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但它依舊默默亮著。


    漠離在屋頂坐了許久,徐徐涼風吹在他的身上,將他的發絲揚起,青絲隱在夜色裏,如他一身墨色一樣,隱在黑暗中,瞧不見。


    在夜色的掩護下,三道顏色各異的身影穿梭在林間,倏忽間又消失不見。琴姝在尹月人和白亦行的雙重守護下,迴到了離山。


    雙腳踩在堅硬的白玉石階上,尹月人和白亦行相互對視了一眼,由尹月人柔聲開口道:“小姝,我們就此道別吧,明日同樣的時間,我會再來尋你的。”


    琴姝將將應下,便看見她和白亦行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幕星河之下。


    下一秒,空中忽的飄了一件暗物,隨著此物的接近,琴姝看清了它的形狀,一個伸手,穩穩地接接在手臂上,是一件紅色的披肩,這應該是衛非言的東西。


    琴姝正思考著,便見深沉的夜色裏隱約出現一道暗紅的身影,慢慢地向她靠近。感受到空氣中波動的琴姝,一抬首,瞧見的便是衛非言隱在月色下朦朧的俊臉。


    清亮的月色將他立體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一雙半垂著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薄唇輕抿,衣袂飄飄,恍惚間好似天神降臨一般。


    他在琴姝的身前一尺處落下,對上琴姝略帶疑惑的雙眸依舊神色淡然,視線若有若無地停在琴姝手中的披肩上,一本正經道:“這夜的風甚是喧囂,竟將本主的披肩吹了下來。”


    說著,他又揮手,隨意道:“既然已經在你手中,你便先用著吧,待什麽時候我需要時,再找你便是了。”


    看著衛非言自說自話的樣子,琴姝的雙眸微微彎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月光下亮晶晶的眸子,格外動人。她低首,瞄了一眼衛非言的披肩,輕輕挪步,靠近衛非言。


    衛非言見狀,微不可查地向後退了一下,瞬間又直挺挺地站在原處,看著琴姝的接近不再有其他動作。


    “夜已經深了,衛樓主還是早早歇下吧。”幾個唿吸間,琴姝已經和衛非言站在同一台階之上了,她將手中的披肩輕輕一揮,衣擺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衛非言亦是揮手,披肩轉了個彎,穩穩落在琴姝的肩上,琴姝隻覺肩上一重,秋夜的寒涼一下被驅走,暖洋洋的感覺襲便全身。


    琴姝還未來得及說什麽,衛非言便已經快步走在了前麵,“走吧,迴殿,休寢。”


    琴姝看著眼前那道快要消失在眼中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搖了搖頭,抓緊肩上的披肩,抬步走上了石階。


    感覺到身後的人跟了上來,衛非言嘴角噙起一抹得意的笑,瞬間又放了下去,一臉淡漠尋常地繼續向前,隻是腳下的步子,時快時慢,卻一直在琴姝的視線中。


    跟著衛非言的腳步,琴姝卻發現他竟是向著偏殿走去,他是有事情要問嗎?琴姝想到了今天遇見的漠離,應該是這件事了吧。


    衛非言已經將偏殿的鎖匙完全交到了琴姝的手中,他靜靜站在門前,等待著琴姝前來開門。


    這還是衛非言第一次來琴姝的偏殿,裏麵的擺設亦如她的人,簡單大方,但裏麵多了一些清麗的色彩,琴姝養了些綠植,會開花的綠植。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新的花草香,交錯在一起,竟是相輔相成,沒有一絲奇怪的味道。


    衛非言十分熟絡地在窗前坐下,月光的銀輝正好撒在他的身上,將他精致的麵容襯得如夢似幻。琴姝將披肩掛在一旁的架子上,走到了衛非言身前的桌旁,坐下。


    瞧見琴姝自然的動作,衛非言不動聲色地揚起唇,開口道:“漠離是何人?他進秦樓的目的是為何?”


    琴姝沒想到衛非言會如此直接,她有些錯愕地抬首,還未摘下的麵紗在空中蕩起,眸底的愕然剛散去,她便覺得眼前一道銀光閃過。緊接著,琴姝臉上的麵紗自麵上滑落,在空中繞了一圈,最終落在地麵上。


    “與我說話,不必遮麵。”衛非言淡淡地說了一句,麵色如常。


    琴姝亦沒有在意,她其實也不喜歡遮麵,隻是在沒有絕對是實力前,美貌隻能是負擔。


    她清亮如湖水的眸子,凝視著對麵的衛非言,眼波流轉間,丹唇輕啟,道:“他對我來說很重要。”有了他或許一直困惑著她的許多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聽見琴姝的話,衛非言的眸中一凝,眼底隱隱有異色在流動,沉吟了一會兒,他才出聲,低沉的聲音似琴音,語氣堅定,“他和琴家有關。”


    “是。”


    聽見琴姝的迴答,不知為何,衛非言心底鬆了一口氣,他看著對麵神色自若的女子,開口道:“秦城很熱鬧吧。”


    琴姝柳眉微不可查地輕顰了一下,但又想到什麽,她立刻迴道:“是很熱鬧,隻是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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