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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宣華平淡地講完自己兩年的生活,寥寥幾句話道不盡的是孤獨和壓抑,她曾想過,與其一生就困在傅家的那個院子裏,沒有盼頭,還不如早早去了,在那一頭尋找她一直渴望的自由和幸福,然而總有那麽一絲東西牽扯著她,讓她不忍離開也不能離開。東海王起兵的消息傳到洛陽的時候,傅家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他們久在朝堂,見多了權力的更迭,深諳安身立命的道理,本本分分,不攀龍附鳳亦不落井下石,不投機倒把也不爭強好勝,即使天上掉下個公主到他家,他們也沒有得意忘形,以皇親自居。即使那公主的境況越發堪憂,父皇被綁,孤立無援,他們也未曾因此跟皇室劃清界線,更沒有對公主低眼相看。傅家除了本分外,向來以才華示人,所出子弟無一不是才華橫溢之輩,這也成了他們在這亂世安身立命的根本,說到底不論誰當權,對於有才又懂事之人即便不欣賞,也是尊敬的,畢竟這些人在民間享有極高的聲譽,隨意處置也讓當權者陷入被動。所以即使東海王打到了洛陽城下,傅家人仍舊很冷靜,誰當權都妨礙不了他們的吃飯穿衣,可這個消息卻讓司馬宣華為之一振,馮杭和羊挺都受東海王重用,一旦他們進入洛陽,第一件事情必然是複羊獻容的後位,隻是那一直向往宮外自由的人願意迴來嗎?


    她還是迴來了,放棄了她一直夢寐以求的生活,為的是一個更加遙不可及的將來。司馬宣華望著這個兩年過去似乎什麽都沒有變的女人,默默地歎了口氣,她敬她,且服她,並願意一直追隨著她。


    “什麽時候迴宮?”司馬宣華問道:“又怎麽迴去?”


    羊獻容搖搖頭,他們今日進洛陽的消息三日前就傳來過來,現在已經迴家兩個多時辰了,可羊挺和馮杭誰都沒有現身,她還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怎麽去做,隻能傻等著。


    “若你迴宮了,我便跟你迴去。”司馬宣華又道,看羊獻容有些驚訝,繼續補充道:“別的忙幫不上,幫你帶帶念兒還是可以的。”


    話剛說完,蘇塵就帶著念兒和司馬林走了進來,司馬林找了一圈沒找到劉淩有些不開心,央著蘇塵帶他去找娘,蘇塵便放了念兒獨自進屋,又帶著司馬林離開了。念兒鑽進羊獻容的懷中,好奇地打量著司馬宣華。


    “怎麽了?”司馬宣華看著念兒那好奇卻又不好意思盯著她看的小模樣,一時有些心酸,這小沒良心的,自己天天念著她,她倒好,瘋了兩年,將自己給忘了個幹淨。她不甘心,加重語氣問了句:“你真不記得三姐姐了?”


    念兒點點頭後又搖搖頭,小聲說道:“記得,一點點。”


    一點點是有多少呢?是記住了個頭還是記住了條腿?司馬宣華有些哭笑不得,有些賭氣道:“我也不記得你了,我記得的是那個攆著我屁股後麵追著我叫‘姐姐’的小念兒。”


    念兒覺得好笑,甜甜地笑開了,道:“那不還是我嗎?我就是念兒啊。”


    “是啊,那你記得的那一點三姐姐不還是三姐姐嗎?我就是三姐姐啊。”司馬宣華跟念兒打著哈哈,看著小孩被她弄迷糊的模樣,笑得合不攏嘴,轉臉對羊獻容說道:“這小家夥越發好玩了。”


    “讓舅媽帶你去玩,三姐姐帶來了許多點心,你去嚐嚐。”羊獻容對念兒說道。


    “專門給你帶了一份呢。”司馬宣華看著念兒突然發亮的眼睛,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你去找玉琢姐姐,讓她帶你去取。”念兒興奮地又跑走了,司馬宣華望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直到那小人兒消失在門口,才又道:“這孩子活潑了許多呢,跟小時候性子有些不同了。”


    “家裏人多,孩子也多,她跟著玩就玩開了。”羊獻容憶起這兩年的生活,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想念:“不像以前,沒有她這般大的孩子,她一個人也孤獨。”羊獻容說著覺得屋中有些沉悶,迴頭一看窗子緊閉著,便想起身將窗子推開,誰知道一動彈,腰部便傳來一陣鈍痛,讓剛剛站起來的她立馬僵硬地站在原地。


    “怎麽了這是?”司馬宣華趕緊扶住羊獻容,看她手在後腰使勁揉著,便也伸出一隻手幫她揉了揉,等她緩和後扶她坐下,自己跑到窗邊將窗子打開,才又一臉擔憂地問道:“你什麽時候有了腰痛的毛病?你不是一直說你在錢塘過得很好,可見是騙我的。”第一抓機


    羊獻容對司馬宣華講這兩年的生活也是一筆帶過。司馬宣華尚不知道劉曜的存在,她也沒說,隻告訴她一大家子過了平靜的兩年,後來因為司馬覃有意迴宮爭奪大位,她不願強迫孩子放棄自己的夢想又放心不下才一同迴來。至於這腰,小產後就落下了這腰痛的毛病,也不常犯,隻是偶爾快要忘記的時候這毛病就會出來提醒她一下,痛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過一會兒就好了。


    劉淩從屋外走進來,正好聽見司馬宣華的話,她有些擔憂地走上前,問道:“怎麽會腰痛,可是小產落下的病症?”


    羊獻容身子一僵,示意劉淩不要說話,又看向司馬宣華,果然她神色複雜,半晌才難以置信地問道:“小產?”


    劉淩自知說錯了話,打著帶孩子的幌子又跑掉了,羊獻容撓撓額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司馬宣華到底是她的繼女,若是知道父親的枕邊人這兩年在外麵和情郎生活在一起,不知她會有怎樣的反應。她從沒有跟她提過劉曜的存在,也擔心她是否會生氣自己竟還有瞞著她的事情。


    司馬宣華的表情有些古怪,從一臉震驚到一臉懷疑再到一臉糾結,半晌她才開口問道:“那個男的是你心裏的那個人嗎?”


    羊獻容詫異,司馬宣華便又道:“我知道你心裏有別人,我身份尷尬,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理解,而且你在宮中幾年,我們日日在一處也知道你與他並無苟且之事,這兩年你是個廢後,說難聽些是被我父皇給休了的,再跟了別的男人也沒什麽。我隻是有些奇怪,那個男人是你心裏的男人嗎?你既然在外麵又成了家,為什麽又迴來趟這趟渾水?”


    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要講了。羊獻容喝了口水潤潤喉嚨,從她與劉曜的相識講起,挑了幾個兩人關係發展的重要時間簡單告訴司馬宣華,又說了他如何從高句麗迴來找她,兩人如何過了兩年甜蜜的生活,還有那個來不及出世就被母親狠心拋棄的孩子,以及兩人分道揚鑣,各歸各路的結局。


    司馬宣華怔怔地看著羊獻容,半晌發出一句感慨:“我當是什麽好東西呢,所有男人都一個樣,隻顧著自己。”


    羊獻容反應了半天才迴想起司馬宣華跟自己二哥那段短暫的感情,看起來,都過去這麽久了,這丫頭還沒有完全放下,是被羊挺傷得深了。隻是在她看來,劉曜和羊挺是不同的,羊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可劉曜是個真漢子,若不是她下狠心逼他,他可能真的會逼自己一輩子。


    羊獻容也不欲和司馬宣華說這些,見她不生氣也就將這些往事帶過了,她更關心的是以後的事情。“你真要跟我迴宮嗎?”羊獻容問道,“你夫家會不會有什麽微詞?”


    “傅家的事我不愛參與,如今他們有了長孫,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了,傅宣更不必說,恐怕早就忘了家中還有我這麽號人物,我在於不在區別不大。”司馬宣華說道:“本來我還想,你若迴來便請你主持公道讓我與傅宣和離,可後來又想通了,那一紙婚約有與沒有差別不大,傅家對我算是不錯了,他們文人都有幾分傲骨,麵子比性命還重要,我又何必置他們於世人嘲笑的眼光中?”


    羊獻容笑笑,道:“你呀。若非你公主的身份,我倒真不信你是賈皇後的女兒,竟一點你母親的脾性都沒有遺傳到。”


    “若是以前,我必是要鬧的,現在,也確實沒那個心性了。”司馬宣華想起以前的人和事,她的母親,她的姐妹,都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她很難才會想起她們。“我母親曾說我最肖她,可我知道該收手的時候就要收手,要給人留一條活路。我的長姐是最為刁蠻任性的,嫁給孫會後也不知收斂,常常鬧得孫家雞犬不寧,後來孫家遭難,我長姐被孫會推給了闖進孫府的官兵,臨死前受盡了侮辱。我二姐性子又隨我父親,懦弱沒有主見,本不受母親喜愛,卻對我極好,若命能長久些也就是嫁個貴公子,潦草地過完一輩子。到了我這,兩種姐姐的結局都不好,我怎麽也會學聰明些,這世道,保命要緊,什麽性子脾氣,沒有不能改變的。你以前不也是膽大包天之人?現在也謹慎起來了。”


    羊獻容認同司馬宣華的話,凡有改變,不能怪他們忘了本心,實在是迫不得已。一會兒,蘇塵從外麵走了進來,道:“二少爺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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