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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獻容坐在一邊,定定地望著他的二哥,這人瘦了些,可是神采飛揚,以前話不多,可今日從他進門起話便沒有停過。總之看得出來,二哥現在過得很不錯,滿臉的得意之色掩都掩蓋不住。想起剛剛他進門的樣子,那故作親密喚她妹妹的模樣,對著大哥掩飾不住蔑視的目光和看到母親分毫不見親熱的語氣,都讓羊獻容不舒服,這個從小將他帶大的二哥已經變成了全然陌生的人。


    羊附臉上掛著笑容,一見到羊挺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不料那人假裝不經意地往旁邊挪開了一步,刻意跟他保持了一點距離。羊附有些尷尬地放下手,在羊獻容的身邊跪坐下來,心裏也不是滋味。他從小時候起就知道這個弟弟看不起他,也不願搭理他,起先他以為是自己好著女裝惹他嫌棄,後來才明白是自己長子的身份讓他嫉妒,自己博得了父母的關愛,羊家的家產,而他隻能靠惹事生非才能換得父母的一絲關注。明白了這個道理,羊附便對這個弟弟很好,希望自己這個做哥哥的能滿足弟弟所需要的關愛,然而看起來,自己的付出並沒有收到什麽效果,羊挺依然恨他,也依然看不起他。


    羊獻容看羊附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感受到妹妹的關心,羊附擠出一絲笑容。


    此次羊挺是直接從軍中迴來的,已經派了車去接他的兩位夫人,這會兒還沒到。據他說,他的兩位夫人同時懷有身孕,月份還差不多,朝中人排著隊等著為他慶賀呢。


    “那感情好。”蘇氏笑眯眯地看著羊挺,道:“娘之前還為你擔心,怕你娶不上妻,如今看來是多慮了,你雖晚了些,總歸沒有落下。”


    “父親一心希望我羊家能重振往日雄風,羊家子孫能開枝散葉,所幸,我沒有辜負父親的厚望。”羊挺說著不經意地斜了羊附一眼。


    羊附裝作沒有看到這個眼神,附和著說道:“羊挺出息了,自是光耀我羊家門楣,哥哥不才,讓弟弟受累了。”


    羊獻容皺著眉頭,道:“大哥到底是長子,羊府現在交到你手裏了,你總要忙著打理家業,若說誰真能讓羊家發揚光大,還得是你。二哥畢竟分府出去住了,你才是羊家的主人。”


    羊挺臉色驟變,憤憤地悶哼了一聲,他不是長子也不是他的錯,可他是羊家最有出息的兒子,這也是不爭的事實。羊附算什麽?要前程沒前程,要本事沒本事,便也隻能守著祖業過日子了。羊附暗暗衝羊獻容搖搖頭,三兄妹好不容易才聚齊,母親也高興,莫要起不必要的衝突,又何必讓他心裏不痛快?孫氏顯然沒注意到孩子們底下的小舉動,她笑著說:“說著老二分府外住的事情,娘這心裏總有塊心病。他出去那陣容兒正遭難,我沒心情也就把這事兒忘了,現在怎麽著也得補上。”她說著看向一直沒有作聲的蘇塵,道:“你如今是家裏的主母,這事要放在心上。”


    看孫氏說的應該是件要緊事,蘇塵立馬坐直了身子,洗耳恭聽著。


    孫氏便道:“老二分府,按說家裏是要給安家費的,這祖上留下的產業不能分,可光給他些銀子物件我又覺得委屈了他,你合計合計,新置的鋪子田地什麽的分他一部分,莫要讓外人說我們偏心,也讓他家中的女人們無話可說。”


    蘇塵表示自己記下了,對於分家之事她沒什麽意見,兄弟之間,多給些也是應該的。她看了眼羊附,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他一向對身外之物看得淡然,更是不會計較這些。


    羊挺臉色不太好看,看起來好像是娘親惦記著他,可他心裏清楚,娘如果真的想著他就不會在他已經成親這麽久後突然想起這麽一茬,當年幹嘛去了呢?當年她滿心滿眼都是妹妹離開了洛陽,她傷心不已,以至於自己高高興興的婚禮,當娘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更不用提為他準備些什麽了。


    羊挺努力壓下心裏的不快,卻也不想再說什麽了。這幾年他什麽日子都過過,當年背叛司馬乂讓他獲得了一時的風光,建府娶妻,在朝堂上也是威風凜凜,然而沒過多久他便看出來了,河間王根本不信任他,對於他來說,自己是個背叛舊主的叛徒,既然能背叛舊主,那麽對他這個無甚感情之人,難道不是說背叛就背叛了?因此,他雖給了他兵權,但處處防著他,讓他根本施展不開。之後羊父故去,他趁著機會離開洛陽,又偷偷把兩個妻妾接了出來,投奔了東海王,他和東海王是舊識,可以說是一見如故,當年在洛陽認識後,他便說了日後必當效命這樣的話,所以對於他的到來,司馬越很是開心。


    不得不說,羊挺是個悍將,得益於當年在劉淵軍中的學習,他深諳站場上的風雲變化,和馮杭兩人一文一武很快就幫助司馬越打進了洛陽城,過程雖然艱苦,可結局是好的。他如今是實打實的驃騎將軍,有兵有權還得東海王信任,是朝中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如今東海王繼續往西,帶著馮杭和武錚父子進攻長安去了,留下他鎮守洛陽,軍政大權均落在他一人的手中。


    “殿下臨行前留下了話,一旦長安城破,立馬複司馬覃的太子之位和容兒的後位,到時候我會安排儀仗前往金墉城接人,容兒不必麻煩,在城外等候就好,然後隨儀仗一同入宮。”羊挺說著想起了什麽,勾起嘴角一笑,又道:“到時候不會淨街,我要讓整個洛陽城的百姓看到我家羊皇後的風采,也要讓天下人知道,戰亂過去了,東海王輔政,晉朝必定四海升平,百姓安康。”三思


    對於這些安排羊獻容沒有什麽意見,可羊挺目空一切的模樣讓她心煩不已,司馬覃就算還沒有複位,也掛著清河王的爵位,是晉朝正兒八經的皇室子弟,可羊挺堂而皇之地直唿其名,絲毫沒有顧忌,這般囂張慣了必會礙人的眼睛,在這亂世還不懂的隱藏鋒芒之人,能輝煌多久呢?


    正說著,一群孩子簇擁著兩名大著肚子的貴婦人進了屋,羊挺笑著起身,一手攙著一個,讓她們一左一右地坐在了自己身邊。其中一個明顯有些不安,抬眼看了看坐在前方的孫氏,見了母親不拜見而是就這樣大剌剌地坐下了,實在有違禮數。


    羊挺遞給她一個眼神,道:“你們有孕在身,不方便行禮,母親仁慈,準你們坐著問安。”


    那不安的女子立馬微微俯下身子給孫氏行了一禮,道:“媳婦南氏見過娘親。”


    羊獻容了然,這位便是南行意了,想來兩人書信交往了許久,這才是第一次見麵。印象中的她應該是冷麵心硬之人,端坐在書案後運籌帷幄,暗中幫助她效忠的主子。可眼前的女人滿麵柔情,謙恭有禮,嘴角含笑,手一直輕輕地搭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羊獻容不知南行意本就是這樣溫柔的人,還是結婚生子改變了他,總之,這一次的相見讓她有些難以置信,看起啦,當年解散行意坊應當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似乎注意到了羊獻容的目光,南行意迴頭想她看去,一下子就認出了此人是誰,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再把目光看向羊附,眼睛不由自主地摻雜了許多東西,隻一眼,她便匆匆垂下了頭,似乎都沒有注意到羊附身邊的蘇塵。


    南行意的禮貌凸現了另一位的無禮,盡管羊附已經讓她坐著問安了,她仍舊是斜著眼睛看了孫氏一眼,不情不願地叫了聲“娘”,又往旁邊看去,認了認哥哥妹妹,便再不肯將目光分給他們。


    賢惠能幹。羊獻容想到母親曾形容這位媳婦時用到的詞匯,心裏不由地無奈起來,母親這看人的眼光怎麽越發差了起來。


    “幾個月了?”孫氏慈祥地笑著,滿是即將再為祖母的喜悅。


    “七個月了。”南行意笑著迴答:“我和辛姐姐的月份差不多。”


    辛氏撇了撇嘴,顯然不樂意南行意將兩人放在一處說話,她是侍中大人家的千金,那個風塵女人算是個什麽東西?


    跟著兩人湧進屋中的孩子們各自去找自己的娘親,突然司馬林拽了拽羊獻容,奶聲奶氣地問道:“姨娘,我娘親呢?”


    考慮到羊家許久沒有一家團聚,劉淩和司馬宣華躲在屋中並沒有出來,更何況劉淩來洛陽羊挺還不知道,而司馬宣華跟羊挺又有那麽一段不尷不尬的過去,躲著不見挺好的。


    蘇塵趕忙起身拉著司馬林去找劉淩。羊挺便好奇地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羊獻容還沒答話,窩在她懷中的念兒先道:“她是劉姨娘家的弟弟。”


    “劉姨娘?”羊挺反應了過來,突然拍案而起,指著羊獻容道:“你說劉淩?那個叛軍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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