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本來就是愛的另一個表現方式,倘若他越是恨她當日的狠心越是代表她對自己的重要性,他怎麽會以為折磨她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實際上,他害怕跟她不再有所關聯,怕自己在她的心底真的再無任何位置可言,因此他要令她重新愛上自己,讓他們一輩子彼此糾纏不清。


    惱怒、嫉妒、恐懼……他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因她而起,而這些的存在隻是為了包裹對她仍有的眷戀。


    頃刻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麽,然而眸光在下一秒被剛進入餐廳的兩人勾住了。


    是郎華芝與袁誌明?


    他快速停下車,邁開腳步跟了上去,挑了個最接近他們而不被發現的座位坐下,聽見兩人的對話內容


    「郎小姐,我沒打算再跟你同流合汙。」袁誌明開口。


    郎華芝冷哼,「當日要不是我,你早就因為股票下跌,資金虧蝕而破產,現在就不要裝清高了。」


    三年前,她就是知道他在股票市場出了狀況,才會趁火打劫,當時她給予的好處絕對不少,現在她要求他再度幫忙,他竟然拒絕她?


    袁誌明看著她,「郎小姐,三年前我是走投無路才會答允這種事。我真的不想再趟渾水,我亦不是三歲孩子,你的權力是否大到可以隻手遮天的地步,你知我知,倘若這種事被你的父親知道,你也會很麻煩吧?而且之前我有去警告過她,是她自己不聽,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郎華芝語塞。是的,父親很疼她,可是要是被發現她暗中做過的事,一定會被追究的。


    「你不怕我將三年前的事揪出來嗎?大不了一拍兩散。」她語帶威脅的說。


    就算真的被父親知道,她隻會被責備,而不會有任何問題,可是他就不同了。


    「我失去的頂多是個人名譽,可是被人知道堂堂集團大小姐為了一個小醫生而做出威脅別人的事,對你家有多大影響?」袁誌明反問,要不是因為一次投資失誤,之前又何需要配合郎華芝演那一場跟向喬熟識的戲?「總之,這次我不奉陪了。」然後起身喬去。


    「你不希罕錢沒關係,我大可以找其他人幫我演這場戲,反正三年前成功,三年後一樣可以!」郎華芝氣得跺腳,揚起手,打算結帳之際,因為突如其來的陰影而喜出望外的抬頭,「哼,你不是說不奉陪嗎?最終還不是敵不過金錢誘惑……阿淵?」


    怎麽會是他?


    「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陸淵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詢問,然而雙眼卻射出了凜冽的寒光。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想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按住肩頭,動彈不得。


    陸淵按捺住怒火,再問一次,「剛才袁誌明所說的三年前、同流合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零碎的對話內容暗示有些見不得人的情節是他一直不知道的,也揭露他三年來對向喬的誤會。


    他的眼眸中跳動著毫無掩飾的怒火,郎華芝想起三年來自己對他好,他卻從不領情,想起他兩次要自己裝作他的女朋友去刺激向喬,也想起他拒絕了自己的愛意,頓時憤恨不已。


    「是啊!全都是我一手策劃的。是我花錢要袁誌明作戲,是我威脅向喬,要是她不離開你的話,我就會對付你……統統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她瞪著他,「我隻是喜歡你而已,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但是你心裏從來沒有我,就算她背叛了你,這三年你依舊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到底有什麽及不上她?」


    「那是一場戲?」陸淵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剛才聽見的內容,兩手用力的握住她的肩頭。


    她痛得蹙起眉頭,「對!向喬那女人蠢得很,她不想你失去前途,寧願犧牲自己做壞女人,但你始終對她念念不忘,三年了,三年以來你一直都在惦念她。我不服氣,所以去醫院找她,我要她徹底離開你,可是她沒理會,甚至打了我……不過你都親手打了她一巴掌,怎麽了?親手打深愛自己的女人,感覺如何?」


    如果她無論如何都得不到他,那麽也不容許他好過,她要他後悔。


    「你……」


    郎華芝以為他要打自己,因而閉上眼,可是臉頰久久沒有火辣的感覺,反而肩頭的壓力消失了,於是睜開眼,隻見陸淵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坐了下來。


    「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她眼眶含淚的遠去。


    她知道他此刻的神態是源自於發現誤會向喬,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陸淵靠著椅背,不敢相信這竟是三年前的真相。


    不,他要找向喬問個清楚明白,一定要!


    一輛車子無視交通號誌燈等等的指示,在公路上高速奔馳。


    向喬並沒有背叛他。


    陸淵的心思不住的圍繞在不久前才得知的內幕,很快便將所有零碎的片段組織成完整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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