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瑤光披著她的長袍,一路上沒有一個半魔敢攔她,都知道她和劍蘿統領關係交好,隻是不知,為何她一副和劍蘿鬧矛盾的樣子,劍蘿一直追她追到九幽堡壘門口,她都沒有迴頭。


    “瑤光!你等等!”劍蘿喚道,趕到她身旁,杜瑤光目不斜視,大步往前走著。


    “阿蘿姑娘不必遠送。”杜瑤光冷淡道。


    出了堡壘的入口,風沙又開始灌入杜瑤光的袍子,她用領子遮了下臉,劍蘿跑到她身前,按著她的肩膀,不想讓她就這麽走了。


    “瑤光,你聽我解釋!”


    杜瑤光的目光紮了她一下,但劍蘿比她高上幾分,氣勢上居然把她按住了。


    劍蘿不迴避杜瑤光紮人的目光,道:“我師父絕非你想的那樣,事態遠比你我知道的複雜得多,你可千萬不能誤會他。”


    “我知道了。”杜瑤光說。“是瑤光沒意識到人魔殊途,異想天開了。”


    “不是這樣的!”劍蘿焦急道。“他並非貪圖虛名,也從未懷有種族成見,隻是……隻是當下局麵他隻能這麽做。”


    “若他當真身不由己,他為何從不告訴我?他隻讓我相信他,可我憑什麽?他覺得我好糊弄嗎?”杜瑤光尖銳地質問道。


    私底下薑焱淩又不是沒有碰到過她,他得知她要嫁人,來找她讓她和他走,卻連一點正當理由都說不出來。


    第二次在玉雪寒潭邊行荒唐之事時也是一樣,他把她綁了起來,不趁人之危,除了證明自己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什麽也證明不了。


    自己又不是十幾二十歲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憑什麽輕易相信他?


    劍蘿一時語塞,她給不了杜瑤光想要的迴答,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薑焱淩到底藏了多少心思。


    “他……”


    “瑤光謝過阿蘿姑娘好意,告辭。”杜瑤光撇開她按在自己肩膀的手,繞了過去。


    “等等!”劍蘿豁出去了,對著她的背影道:“因為……除了他,還能有誰,能當天下妖魔的枷鎖?”


    杜瑤光頓住了腳步。


    這話,怎麽和玄慈對她說的那麽相似?


    劍蘿見她稍微迴心轉意,急忙道:


    “隻有他,薑焱淩,隻要他一日是沒有弱點的魔物,八部妖族,血色貪狼,就永遠隻能心懷敬畏對他屈膝下跪,隻有他是天下最可怕的人,才能將所有妖魔鬼怪掌控在手中。”


    “是他,這麽教你說的嗎?”杜瑤光反問。


    “不是!是我……他有一次心脈傷發作,把我當成了你,他生怕自己的心軟被人察覺,掐著我的脖子,卻又很快把我扔開,大喊著讓我跑,讓我逃……”


    劍蘿迴想起那一天,都忍不住為她的大英雄而心痛,麵露哀傷道:“你不要再逼他了。”


    杜瑤光背對著她,沒讓她看到自己眼神中的驚訝。


    劍蘿繼續道:“他現在的心脈傷已不是你那把劍能維護的了,所以才還給你,讓你拿走。”


    杜瑤光轉過身,不相信道:“不可能,有凝冰劍意護著他心脈,就算不痊愈,也不會惡化至此。”


    “心脈傷好了,他就不是天命七殺了,如何震懾群魔,如何欺瞞天道?”


    “荒謬!”杜瑤光怒道,劍蘿的解釋簡直一竅不通,他明明每晚都在運行凝冰劍意,若是不想傷好,練什麽水係心法?既然練了,為什麽又不讓傷口愈合?


    這人簡直腦子有毛病!心脈傷關他天命七殺的名號什麽事?還欺瞞天道,他當自己是誰。


    “按你所說,他傷勢如此嚴重,為何不應我傳他功法作為交換?又為何……從不告訴我……”杜瑤光參不透這複雜的男人,隻覺得憋悶煩躁,心裏裝著這麽個人,真是對自己也是一種折磨。


    “他不能說。”劍蘿搖頭。


    “他需要的是兩支因互相敵視而無比團結強大的軍隊,在時機未成熟之前,你和他,誰也不允許因對方心軟。”


    杜瑤光驚訝得微微張著嘴,劍蘿一番話下來,雖然有很多模糊的地方,但是,居然聽起來所言非虛。


    她下意識,朝著劍蘿邁出一步,突然有那麽一瞬間,她想把那個混蛋揪出來痛罵一頓,然後再讓他看著她的眼睛,把肚子裏所有隱瞞的事一個不落全吐出來。


    可是,她是一派之首,她是決策者,不能這麽輕易就被說服,去信任這樣一個捉摸不定的人。


    “告訴我他下一步的計劃,我就相信你和他。”杜瑤光冷靜道。


    “這……”劍蘿猶豫,但看著杜瑤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她若是不說,肯定得不到杜瑤光的信任的。


    劍蘿微微歎了口氣,道:“歸墟,極西之地,從這裏往西要行百裏,乾達婆部查探到那裏是通往幽冥鬼域的入口,師父不日也要前往那裏。”


    幽冥鬼域……杜瑤光心思轉了又轉,問道:“可是為了火靈晶?”


    劍蘿露出驚訝,道:“你怎知道?!”


    “幽冥鬼域中有十八層火焰地獄,地火靈力最為濃鬱,靈晶又常出現於靈力充沛之處,便有此猜測。”杜瑤光道。


    劍蘿有些尷尬,本來隻打算透露一點點,賣個人情,結果杜瑤光如此冰雪聰明,一下就猜中薑焱淩所為何事。


    這要是讓他知道了,一定會罵她多嘴吧。


    “你……不會要去吧?”劍蘿試探道。


    “正是。”杜瑤光堅定道:“你告訴薑焱淩,火靈晶我自有辦法處理,隻要他不去搶奪火靈晶,我便相信他心存善念,並非窮兇極惡之人。”


    “怎麽可能!要是讓師父知道你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他……他不得罵死我啊!”劍蘿撲到杜瑤光麵前,抱著她的肩膀,一邊晃一邊祈求道:“我未來的師娘,你為阿蘿打算打算吧!”


    “誰是你師娘。”杜瑤光瞪她一眼,撒開她的手。“你告訴他,若他不答應,破鏡永不重圓!”


    杜瑤光撒下一句狠話,禦劍衝天而起,連一點商量餘地都沒留給劍蘿。


    劍蘿獨自在風沙中淩亂,看著杜瑤光離去的方向,她意識到杜瑤光套了她的情報後就跑了。


    她的師父,八百個心眼,未來的師娘,又是冰雪聰明心細如針,夾在這兩個人中間,顯得她很呆。


    劍蘿負氣地跺了一下腳,感覺自己被耍了。


    ……


    千刃峰頂,薑焱淩站在崖邊,身上一陣紅光一陣藍光,冰火兩種靈力在體內交織,碰撞,十分不和諧,但又被一股力量強行塞進一具身體裏,互相影響,也互相對抗。


    他戴著麵具,沒有任何人能看到他的臉,看到他的表情變換,以及他的秘密。


    他一直望著天上那顆閃爍的七殺星,隨著他體內兩股靈力運轉,七殺星的光芒忽明忽暗。


    姳奚緩步走到他身後,眼中擔憂地看著他的背影,他體內本該相斥的冰火靈力,就像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無時無刻,不是隱患。


    “你不要再練了。”姳奚勸道:“裂炎湧與凝寒淬,本就靈力相斥,你再練下去,總有一天會自傷的。”


    薑焱淩不語,攤著兩隻手,一手持火焰,一手持冰晶,想要同時運轉著兩股互相抗拒的靈力,低頭望著手掌。


    姳奚走上前,伸手去抓他的麵具。


    素手停在半空,被薑焱淩一手抓著,阻止她拿掉自己的麵具,麵具下的血目,此時正斜視著她,陰森又可怕。


    姳奚一下被他的目光懾住了,想把手抽迴來,薑焱淩卻越抓越緊,抓的她生疼,抓的她心生恐懼。


    許久後他才鬆手,姳奚揉著自己被掐紅的手腕,看著這張麵具遮住的臉,覺得很是陌生。


    “你真是,讓我都覺得你可怕。”姳奚抱怨道。


    “你怕我是對的。”薑焱淩斜瞪她一眼,道:“所有人,都應該如此。”


    他又抬頭望著七殺星,手中暗暗和它較勁。


    麵具下的他,發出陰冷的笑聲,摻雜著幾絲瘋狂。


    “讓我們看看,咱們兩個,誰能活到最後。”他對著七殺星挑釁道。


    姳奚退後幾步,對這個人的忌憚一點點擴大,仿佛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再也無法拿捏的,陰晴不定的瘋子。


    誰若忤逆,誰便血肉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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