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淮晏的胸腔狠狠一震,猛地抬頭看向又竹。


    他被白總管扶著站起來,心口像被刺了一刀,“孤不打她的哥哥了,也不要她代為受罰。”


    湛淮晏推開白總管,摸索著到了板凳這邊,彎下腰,伸出雙臂把宋令虞從凳子上抱了起來,“讓陳太醫過來。”


    又竹猛然鬆了一口氣,“是,奴婢順便去告知太子妃一聲。”


    湛淮晏感覺到小奸臣很輕,重量和阿凝差不多,且身上軟的跟女人似的。


    她有龍陽之好,所以故意把自己養的像個女人?


    湛淮晏抱著宋令虞去了書房,放在外榻上。


    宋令虞趴在那裏,看到自己頭頂的氣運值一降再降,還剩8個點時,停下了。


    她沒有生命危險了。


    宋令虞有氣無力,閉著眼,鬢發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太子殿下,臣是繼續帶著你批閱奏折,還是你允許臣迴府,自己找大夫上藥?”


    陳太醫過來後,候在一旁。


    宋令虞掙紮著要下榻。


    湛淮晏坐到宋令虞身側,伸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按住了到底是女子、跟男子力量懸殊的宋令虞,另一手摸索著去掀宋令虞的朝服。


    “你別碰微臣!”宋令虞翻下去。


    她大驚小怪,語氣裏充滿了嫌棄,“微臣有龍陽之好,太子殿下在微臣眼裏,就相當於異性。”


    “你越是男人,越是不能碰微臣,我們授受不親啊。”


    湛淮晏一聽這話,掃了“異性”陳太醫一眼。


    陳太醫:“……”


    陳太醫立刻低下頭,裝聾裝瞎,不去看太子殿下脫小丞相的衣服。


    湛淮晏為了控製住宋令虞,就上了榻。


    “怎麽,要給你的瑄王守節?”湛淮晏冷聲嘲諷,看不到,大手摸索著。


    宋令虞感覺到那雙手上的薄繭,掙紮不了就放棄了,伸手拽著自己的朝服,對陳太醫道:“你把本官用得藥留下,退出去吧。”


    陳太醫如蒙大赦,退下去後還給關上了門。


    湛淮晏先用棉布浸了水,清理宋令虞身上的血汙。


    “疼!輕點……”宋令虞踹湛淮晏。


    “你的力氣不是挺大?”湛淮晏的大手抓住宋令虞的腳踝。


    雖然小奸臣隻是挨了三板子,但湛淮晏觸摸到那黏稠的鮮血,就知道她傷的不輕。


    他心裏竟然像被很多針紮著,密密麻麻的疼,上藥的手都有點抖了。


    “讓你一個瞎子給臣上藥,真是叫臣遭罪。”宋令虞慶幸所幸湛淮晏看不到,否則她的女兒身就暴露了。


    不過湛淮晏感覺到了。


    “宋侍郎很輕,且身嬌體軟細皮嫩肉。”湛淮晏把金瘡藥撒上去。


    “你莫不是被疼愛的那個?”


    宋令虞嗬了一聲,“是呢。”


    下次她就讓太子淪為被疼愛的那個。


    湛淮晏要給宋令虞纏上紗布,但這樣肯定會觸碰到宋令虞前麵。


    宋令虞那是誓死不從了,“太子殿下,你要是再繼續,就得對臣這個斷袖負責。”


    湛淮晏的手猛地頓住,視線下意識地掃過去一眼,又立刻別開。


    下一秒他想起來自己瞎了,就正大光明地對著宋令虞,“你外表長得如此秀氣,想必……”


    宋令虞:“……”


    好,這迴她是真的知彼知己了。


    什麽高貴冰清玉潔如神隻,那都是假的,太子他分明就很孟浪啊!


    “是,臣當然比不上太子殿下你,這世上怕是也沒男人比得上太子殿下。”宋令虞親身體驗過,實話實說。


    “你怎麽知道旁的男人如何?你當真和瑄王有了肌膚之親?”湛淮晏被誇反而沉下臉,大手掐住了宋令虞的腰。


    他要是能看到,就知道小丞相的肌膚有多白多嫩。


    不過這種觸感,讓湛淮晏流連忘返,隻因,有些熟悉。


    難道孿生兄妹,就連身體也差不多嗎?


    宋令虞咬了咬牙道:“手拿開,否則臣出去後就到處宣揚太子殿下你有龍陽之好,你喜歡臣!”


    湛淮晏嫌惡地收迴手,頓了頓,“你視孤為異性,那孤讓婢女來幫你包紗布?”


    “……不用了,臣這麽趴一天就差不多了。”宋令虞自己伸手把朝服放下去,對下榻的湛淮晏道。


    “你把奏折拿過來,臣給你讀。”這世上宋令虞什麽都可以放下,唯獨放不下事業。


    她這個事業腦別說受傷了,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她就得把持朝政。


    “這會兒想起政務了,看來這頓板子沒有白挨。”湛淮晏頓了一下,在宋令虞的胳膊旁坐下。


    他伸手過去,握住了宋令虞的臉,用一種威懾的語氣道:“你以後都乖點,不要惹孤生氣,也不要跟孤對著幹。”


    “隻要你事事順從著孤,我們就能相處得很好。”


    宋令虞抓住湛淮晏的手,忽然湊過去,狠狠咬下去。


    湛淮晏悶哼了一聲,想甩開宋令虞。


    但她受傷了,他再給人摔了,湛淮晏就隻輕輕抽著自己的手腕。


    宋令虞卻兩手並用纏住湛淮晏的手腕,牙齒刺入湛淮晏的皮肉裏,嚐到了血腥味。


    過了許久,她腮幫子都酸了,才鬆開嘴。


    宋令虞舔掉嘴角的鮮血,笑得豔麗又邪氣,道——


    “太子殿下何必說這些虛偽的話?”


    “我們都清楚,臣是瑄王一黨,臣隻會幫著瑄王廢殺了太子殿下你,我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臣亡啊。”


    “今日所受臣記住了,來日,必會讓太子殿下你和周少師百倍奉還。”


    湛淮晏摸到了手腕上的那一排牙印,以及黏稠的鮮血,絲毫不懷疑小奸臣說到做到。


    “那我們便看看,最後是你死,還是孤死。”湛淮晏摸到紗布,隨意纏住自己的手腕。


    他走出去時,想到男人在宋令虞眼裏也是“異性”,就關上了門,不讓周少師等人進來。


    今日他和小丞相處理朝政,不見其他朝臣了。


    *


    文淵閣。


    瑄王一個人占據了一個大殿,宋丞相和其他官員在另外同一個殿內。


    下午的時候,墨雲匆忙走進來,單膝跪地低聲稟報瑄王,“王爺,宋侍郎被太子以玩忽職守之罪杖責三十……”


    一般人被杖責三十,如果打得人還是惡意報複的話,那受刑的人必定要在床上癱四五個月。


    基本上宮女們杖責五十,就沒命了。


    而令虞她那麽弱不禁風,瑄王臉色陰沉得嚇人,站起來後大步走過去,一腳踹上墨雲的胸口,“上次湛淮晏帶禁軍圍了丞相府,前幾天鄭姨娘被害,還有今天,每次都是事後才來稟報本王,本王看玩忽職守的是你們!”


    墨雲爬起來,繼續跪著,“王爺恕罪!那畢竟是丞相府,且丞相大人已經察覺到了,最近加強了防範。”


    “而太子府,太子妃的婢女又竹,也是總管,她竟然有反偵察能力,所以我們的情報才會有所滯後。”


    墨雲安插在太子府的細作,看出來太子妃的兩個貼身婢女都有武功在身,且有反偵察能力。


    要不是他們的細作實力強,恐怕壓根就不會知道宋侍郎被杖責了。


    半芙和又竹絕對不是普通婢女,不用瑄王吩咐,墨雲就讓人調查兩個婢女的底細了。


    瑄王已經大步走出了文淵閣,蟒袍下擺翻飛,他幾乎是跑了起來。


    他低估了太子妃嗎?


    但太子妃防誰,都不應該防他的人,太子妃不是為他效力的嗎?


    瑄王也不管是在宮裏,沒跑幾步直接用上輕功,身形如一道影子掠了過去。


    可憐後麵的墨雲被當成刺客同夥,擋了幾支禁軍射來的箭,大聲喊著那是瑄王。


    宋崇淵和昭帝都被驚動了。


    還有皇貴妃。


    墨雲還沒出宮呢,就被皇貴妃派來的內侍,叫走問話了。


    皇貴妃知道原因後發了火,砸了一個茶盞,治了墨雲一個沒有勸諫的罪名,杖責墨雲五十,還讓墨雲在大冬天的寒風裏跪兩個時辰。


    墨雲:“……”


    瑄王出了宮後連馬車都不坐,直接翻身上馬一路馳騁到太子府,徑直走進去。


    又竹匆忙行了一禮,沒攔,跟在瑄王身後為太子妃開脫,“王爺見諒!”


    “你也知道太子府有各方勢力的細作,太子妃並不是隻防著王爺的人,我們是平等地防範每個細作。”


    “本王不會怪罪太子妃。”瑄王斂了斂渾身冷戾的氣息。


    要不是太子妃是令虞的妹妹,他肯定會重罰這顆棋子。


    瑄王拽下腰上一塊代表著他身份的玉佩,扔給又竹,“往後攝政王在太子府若是再出了什麽事,你直接用此對本王安插在府裏的人下達命令,哪怕是跟太子動手,後果本王一律承擔。”


    “再者,還要拿此到宮內找本王,本王會立刻趕過來。”


    又竹想到宋令虞被太子杖責,瑄王卻如此不顧一切地護著宋令虞。


    她握緊了玉佩,心疼受傷的宋令虞,紅了眼應,“是!”


    瑄王直奔滄瀾院而去。


    因為書房內的宋令虞衣衫不整,半芙先一步站到門外,“太子殿下,宋侍郎,瑄王過來了。”


    宋令虞還是趴在榻上,榻上放著一張桌子,擺放著奏折。


    湛淮晏一條長腿放到地上,另一條屈起來,坐在宋令虞身側。


    在宋令虞念完一個奏折後,就拉著他的袖口,他用左手批複著。


    有那麽一些不重要的奏折,他就允許宋令虞自己批複。


    午膳是送到榻上吃的。


    失明的太子勉強能自己獨立吃了,小奸臣屁股疼,無法翻過身坐起來,吃東西就不是很方便。


    太子沒有被她嘲笑嫌棄,就好心地給她夾菜,還盛了湯給她。


    兩人一個傷,一個殘。


    不管是處理政務,還是吃飯,配合得是越來越好了。


    “他過來做什麽?”湛淮晏聽到半芙的話後,伸手去整理宋令虞的衣服,冷冷吩咐半芙。


    “不見,打發了他。”


    宋令虞躲開湛淮晏的手,扶著腰下了榻,“臣是瑄王的人,被你杖責了,瑄王過來肯定是要替臣討迴公道的。”


    她不能再跟湛淮晏呆著了。


    大半天自己的氣運值所剩無幾,再不迴到父親和瑄王那邊去,她就不好了。


    “公道?你擅離職守是事實,孤罰你才是公道。”湛淮晏也下了榻,抓住宋令虞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麵前。


    “今天的奏折還沒有批閱完,你不能跟瑄王走。”


    宋令虞唿吸不暢,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心裏祈禱著瑄王快來。


    她為了保住自己的氣運值,拽著自己的手腕,極力跟湛淮晏拉開距離,“太子殿下,臣受傷了,今天想早些迴去養著。”


    湛淮晏聽到了門口瑄王的腳步聲,手下一個用力把宋令虞拉到了背後,“你就在太子府養著。”


    “不是,太子殿下你這人怎麽迴事?”宋令虞撞到湛淮晏胸口,抬起頭看著湛淮晏優美又淩厲的側臉輪廓,語氣嘲諷。


    “你該不會喜歡上了臣,一刻也離不開臣吧?”


    “胡說,孤沒有龍陽之好!”湛淮晏下意識地反駁宋令虞,手下並沒有鬆開,反而緊了緊。


    “你是孤的眼睛,孤要用到你的時候,你就不能走。”


    下一秒,瑄王踹門而進。


    他看到宋令虞趴在湛淮晏的身上,還有宋令虞那蒼白的臉色。


    瑄王的黑眸一瞬間赤紅。


    瑄王一陣風般上前,同時拽掉了衣袍上鑲嵌的一個拇指大小的明珠,手下一彈,正中湛淮晏的手腕。


    湛淮晏手下脫了力。


    宋令虞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扶著腰,身形不穩朝瑄王而去。


    “站在那裏別動!”瑄王心疼到嗓音都嘶啞了,立刻伸出胳膊。


    他先是攬住了差點栽倒的宋令虞,然後彎下腰,雙臂勾住宋令虞的腿彎,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這期間他還避開了宋令虞的屁股,生怕弄疼了宋令虞,動作很快又強勢,但充滿了溫柔。


    湛淮晏的手腕脫臼,又疼又虛軟抬不起來,用一隻手托著,臉色鐵青地麵對著瑄王,“瑄王,孤的這太子府是你想闖就能闖的嗎?”


    他往前走向瑄王。


    周少師進來了,攔住瑄王怒斥道:“瑄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太子殿下!”


    瑄王冷笑一聲,一邊抱著宋令虞,一邊抬起腿狠狠踹向周少師的胸口。


    周少師的身體飛出去,撞到門板上,又“砰”一下砸在地上。


    他抬手捂住仿佛碎裂的胸口,一口血吐了出來。


    瑄王的第二腳,踹向了上前的湛淮晏。


    “周大人,本王得讓你知道,本王不僅敢傷太子,本王還敢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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